霜雪奇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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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的是机缘巧合吗？她仰头看向笑眯眯的天山雪客，发现自己无法探查到对方的眼底那点光的含义。
如果真是巧合的话，那个所谓传说，又蕴含着怎样的意义呢？
“乖徒弟！起来吧随你的大师兄，去见见你的师兄师姐们！”天山雪客一闭眼，转过身去，仿佛是躲避傲霜探究的目光。
“这位是你的二师兄！”后院的大堂里，大家齐聚一堂，大师兄带着傲霜逐个地介绍着。二师兄就是那个领着练武的男子。和大师兄相比，他显得过白了一点，虽然已很精壮，可是与大师兄一比，显得瘦小很多。
不知怎的，傲霜突然想起相术中有一句评断：面白者主奸！
“师妹今后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师兄的脸上有点讨好的笑，眼眸中却有着算计的光芒。
“二师兄费心了！”傲霜垂目行礼，不愿和他多做接触。
“师父他老人家要亲自教小师妹，恐怕二师兄也费不到什么心！”跟在后面的小武与有荣焉，忙不迭地插嘴。
“是吗？师父他老人家对小师妹倒特别的紧！”笑容僵在了二师兄的脸上，显得有几分狰狞。一旁的师兄弟们都竖起了耳朵。
“那当然了！你们不知道，小师妹还救了师父呢！”小武洋洋自得地夸耀着，好像救师父的是他自己。
“果真？师父他老人家武功高强，那里还要一个……别人救！”黄毛丫头四个字硬生生吞入肚中，硬咽了下去。
“你不信也罢！反正是师父说的！师父他一见小师妹，就称赞有加，宣布收她为关门弟子！只怕将来要她承袭衣钵，也说不定……”小武红着脸争辩道。
傲霜来之前，他是最小的徒弟，师傅对他也最好。可是师傅说他学武的天分有限，而且他将来另有大事要做，天性使然，他对此也不十分在意。师傅虽为他取名学武，对于武学也只是停留在防身而已，现在来了个小师妹，由师傅的反应来看，她足可以传承师傅的绝技了。
“小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大师兄突然出声喝止了他。粗眉大眼中，有点懊恼的味道。
霎那间，傲霜仿佛看见一道阴狠从二师兄的脸上掠过，一闪而逝，又恢复了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她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周围一阵静默，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
“小武随口胡说的，我可没听师父说过这些话！”小武还要争辩，被大师兄一记眼神，便不再说话了。
“小师妹，你随我来！”大师兄象在向谁解释什么，眼光却谁也没看，话中带着浓浓的保护之意，让傲霜对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兄长的亲切感。而就在这时，她又感到一道尖锐幽怨的目光，烧灼在自己的脸上。
她猛地转过脸去，迎着一旁的那位女子，绽出了一朵无害的笑容：“请问这位是……”
大师兄看一眼面目不善的女子，有些嗫嚅地介绍：“她…她是你的五师姐！以后你们师姐妹要多互相照顾！”他好像不敢正眼瞧这位五师妹，高大魁梧的身形，在对方的目光下仿佛矮了半截，脸也染上些令人疑惑的红色。
“我叫莲馨。”五师姐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挑衅，语气简短而有力，平淡而有点黑的脸上，倒有着英气勃发的神色。
“莲馨师姐，我叫傲霜。”傲霜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不卑不亢地回应她。说着，把目光从大师兄身上绕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妹初来乍到，有不周到的地方，请师姐一定要指正小妹！”
莲馨看看她，有些吃惊。等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的脸突然就红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便突然跑出大堂去了。
她虽然英气勃发，终究是个姑娘家，那句“你不要抢我的情郎”，不好意思说出来。姑娘家的心思，姑娘家总会多懂一些，傲霜自小长在红颜居，见多了爱恨离合，这些事又岂会不知！
只是，姑娘家的心思，也并不只有姑娘家才懂。二师兄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来。
人群都慢慢散去了，众人都没注意到，大师兄拉着小武又拐进了练功房。
“小武，你刚才为什么要讲那些话？什么师父要传衣钵之类的，这不是把师妹推到斗争的漩涡中吗？”大师兄心怀忐忑地问道。他知道，这个小师弟虽然嘴碎，却也不会无中生有。
“我不是乱讲的，是师父对我这样说的！”小武有些后悔了。如果这样害小师妹成了被人镖靶，那他该怎么做？哎！他真该管管自己这张臭嘴了！
“师父？”大师兄感到有些讶异，不觉沉思起来：“师父为什么这样做呢？”
天山一派，表面的平静下蕴藏着无限的波动。风起云涌处，有着暗藏的争权夺利。
看着天边皎洁的月光，以及月光下银白色的山岭，傲霜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终于来到了天山，拜了师父；还是该打起精神，面对将要来到的挑战。
明心师父，你的天山是这个样的吗？你当年的天山，必然也有另一番的挑战吧！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或者是为了生存，或者是为了情爱，或者是为了权力。而和平，却是人们在争斗中衍生出的理想状态罢了！
也许，社会就是在无数个争斗中慢慢延续下去的。没有了争斗，也就没有了生命的意义吧！
这一夜，不平静的天山上，有多少人夜不成眠。
“我绝不会把掌门职位拱手相让的！我多年的处心积虑，不能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的！”一个人在灯影下焦躁得踱着步，他的背影被飘摇的灯光拉得好长，斜斜歪歪地投在墙上，显得有些张牙舞爪。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哼！老家伙，如果你想用一个小丫头来吓唬我，可就用错了办法！如果这样，就想让我把到手的东西让人，我就不姓姓沈的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花招，能让一个小姑娘胜过我十几年的道行？真要有撕破脸皮，恩断意决那一天，你可不要怪我！”
沈姓？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姓氏，好像在哪听过，又好像记不真切了。模糊的记忆中，好像有一个丹凤眼的刁蛮的小姑娘……

　　第七节　师门之辱
第二日，行了正式的拜师礼，接下来便是背门规。傲霜赫然发现，第十三条门规正是：凡是未出师的弟子，同门之间一律不许谈情，凡违规者，必有一人被逐出师门！
师从明心法师的时候，傲霜和罗云从来没有背过门规，法师只是要二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切听凭良心行事。看来，明心师傅是不赞成这条戒律的了，否则，他怎么从来没提到戒律之说呢？就连出自天山一派，也是在最后才告诉自己的！
难道……师父先前讲的那个“传说”，有什么玄机吗？
出乎大家的预期，虽然天山雪客在拜师之日当众宣布收傲霜为关门弟子，决定亲授所学，却在后来大半年的时间里，把傲霜丢给了大师兄，让她先练习基本功，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才亲自教授她气功心法和吐纳口诀。
虽然初入本门者，如此学习也不为怪。可是，他没有指派同为女性，与大师兄功力相近的五师姐，也没指派一向代师授艺，功力最高的二师兄，而是选了为人刚直，武功走刚猛路子的大师兄（虽然他的基本功是最扎实的！），确实让大家有些奇怪。
对于大家的议论纷纷，傲霜却好像什么也没发觉，每天都认真地练习，做功课。
虽然有许多东西都有明心师父教过了，可是今日再学重练，却又有不一样的感受。她发觉同样一句话，每个人的理解和辨析都有不同，每一个招式，在不同的人手中都能有不同的功用和拆解。
接下来半年的学习没让她感到枯燥，倒让她受益匪浅。倒是大师兄；对于她的聪慧与进步之快惊讶不已，不明白这个才入门小师妹；学东西怎么会有如此的神速！他当然不知道，这个小师妹并非是一日之功！
人是有天分高低之分，却没有不需要勤奋的天才！傲霜虽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却无法丢掉跟随明心法师学了多年的武功。她的神速进步，就像是从半山之中爬山，当然比别人早到达峰顶。
可是奇怪的事，难道连老于世故的天山雪客也以为，因为傲霜是个天才，所以她学东西才如此之快吗？怎么他一点也不惊讶，什么也不问呢？傲霜心中疑惑，却也只能装作不知。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山中不知岁，世间已千年！
望着高挂夜空的明月，傲霜觉得心思有些不定。这月圆之日，总让人想起故人旧事。
自己在这山中逍遥度日，世间虽未过千年，只怕也是翻天覆地了吧！罗云怎样了？找到他实现强国梦想的路了吗？美云怎样了？还在京城了的那个小胡同吗？被红颜居的人发现了吗？那两个义妹呢？欣雅完成她的旅程了吗？晓虹回白玉镇了吗？…
白玉镇…多么遥远的记忆了…她…她……不知怎样了？十多年来，她应该享尽清福了吧？！那个发誓要保护她的小小男子汉，方晓天，长大成人又成什么样了呢？他早就忘了那个李雪儿了吧？
雪儿，多陌生的名字，那个新月的夜晚，死在那片城郊树林之中的小姑娘……
傲霜低头看着自己攥得紧紧地，隐隐作痛的手，自嘲的笑了。是这山中的风作祟吧！或者是这天上的月儿扰乱她的心，今天的自己竟多了这许多无谓的感伤。
“小师妹，小师妹，你在吗？”小武的声音由远至近，照例是大呼小叫的进来了。傲霜微皱眉头，不想让这个很亲切，也很啰嗦的小师兄，来打扰她今晚的心境。
拿起墙上的剑，她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提起一口气，御风而去。
也许，在这朗月之下，练练功，舞舞剑，是个抒发心情，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的诗句放在这里真得很贴切。
傲霜练了一套剑法，额头微微出了点薄汗。于是停下来调整呼吸，借着月色极目四望。
周围的树木悄悄地舒展着枝叶，为她挡住微凉的山风。这是个寂静的山坳，立足的地方是难得的一块儿平整之地，成了她另一个练武的场所。
她深深地做了个吐纳，有点沉醉在这六月的山景月色中。
突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由远而近。一男一女的声音有点像是大师兄和莲馨。
傲霜微一皱眉，迅速地隐身树后。唯一的一条通道被他们占去了，其他的地方都是陡壁悬崖，要想脱身只怕真有点难！只好等他们离去了。
两人越走越近，果真是大师兄和莲馨！只见大师兄拉着莲馨像在解释什么，而莲馨又扭着身子赌气不听。两人走到一棵大树下，便定住不走了，两人的谈话若隐若现地飘到傲霜的耳里。
“师哥！你到底是怎样想的？莫非是真的被那个小丫头迷住了，所以不相争一争了？”
“你胡说什么！这关小师妹什么事？我以前就……”
“以前，以前！以前你可没这么坚决！难道你敢说，以前你没想过坐上这掌…位子？还不是来了个小师妹，师父说要把衣钵传给她，你就放弃了！你还敢说没被她迷住！哼！”她显然很生气，赌气转过身去不理他。大师兄从后面揽住她的肩，低声下气劝了半天，她才勉强转过来。
“你别听小武瞎咋呼！师父虽然说要收小师妹为关门弟子，却也没说过要让她当掌门。你想想，她才刚进师门，年纪又小，学艺未成，怎么担当掌门之位？你们不要都针对她吗！”
“就是针对她，又如何？你心疼了？”她一瞪眼，看到师哥满脸的苦像，不觉噗嗤一笑，倒有点冰山解冻的感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认真地教她？听说她的进步简直神速！”
“你别说，这个小师妹真的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什么东西，我教一遍她就会。有一些当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几个月才领会了的内容，她竟然一夜之间就能想通理解，而且还远远超越我的想法！也难管师傅要传她衣钵了！”大师兄健胸一挺，与有荣焉。
有好半天，两人都静默不语，好像是莲馨在思考什么问题，想出了神。
“好了；你就别瞎想了！好不容易约了你出来，让我抱抱你吧！”双臂一张，便把莲馨的整个身子抱在怀里。
“师哥，你怨不怨我？如果当初我不，不……我们俩不会有这事，你也就可以踏下心，为你的掌门之位而努力了！…唉！不像现在，成天提心吊胆的，怕有人揭发我们，落得个被逐出师门的下场！”莲馨靠在爱人的怀里，仰头看着高高的明月，心里倒有几分惆怅。语气也是悠悠的。
“小馨！你别说傻话了。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不知你的心意，又怕误了你，才不敢开口的！这掌门之位，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二师弟功夫好过我，比我聪明，人缘又好。就算他升任掌门，也是无可厚非的！”
“哼！二师兄那点比得上你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他功夫出众些，可是你的功力深厚，真要是对打起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即使他不行，还有傲霜师妹呢！虽然她现在尚显幼稚，可是，假以时日，她定然能够脱颖而出！师父年事未老，要等到她学成之日，再交处掌门之位也未可知！只希望……到时候能有我们的一线生机！”
“你猜我刚刚在想什么？”
“我有没有你的脑子聪明，哪能猜出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小师妹好像对本门功夫并不陌生，否则不会学得如此之快！该不会是……”
“会是什么？”大师兄的心不觉吊了起来。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自己虽然心有所觉，却不敢妄加揣测。现在听别人说起来，倒像是被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一样，紧张起来。
“我想，她该不会是师父偷偷藏在外面的秘密武器，半年前的拜师之礼不过是掩人耳目，只怕…师父早就收她为徒了，在别的地方偷偷教授……”
大师兄刚要问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冷不防从树丛中传来了一阵树枝摇动的声音。声音虽然轻微，却也清晰可闻。
“是谁？”她迅速拉着他，伏低身子，沉声问道。
林子中一片寂静，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人回答。
大师兄的后背直冒冷汗：有人一直在偷听吗？他们违背门规，男女幽会；师父健在，而窥伺掌门之位！
如果他们真被人发现而检举出来，只怕就要被作为师门之辱，逐出师门！被弃于路旁而为人所不齿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紧紧地拉着莲馨的手，感到她的手在抖，手心渗出点点的汗珠。

　　第八节　阴谋
山风轻轻地吹来，月儿拉过一点云丝，遮住了一点过于丰满的脸庞。
月下，大师兄和莲馨，把身子伏得低低的，眼睛四处寻找。紧张了半天，却不见半点声息。隐在树后的傲霜也摒住呼吸，想看看到底是谁藏在树丛中偷听。
过了半天，没有人出来，两个人舒了口气，刚要站起来，却听见远远的传来二师兄的声音。
“小师妹，傲霜师妹？…你在这里吗？……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傲霜心里满是疑惑：在他的位置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她的，而自己出来的时候是从窗后的小路而来，二师兄住在前面，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又好像发现了什么，叫了几声，便向来的方向跑去：“喂！喂？小师妹，你去哪里呀？”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远处了。
傲霜突然明白了他的计谋：原来他不但要洗脱他自己偷听的嫌疑，还想要大师兄和莲馨误会她！
他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难道他对自己城建如此之深吗？
大师兄与莲馨对望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怎么办？刚才，一定是傲霜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万一她告诉师父…那我们就完了！”
“不会的！小师妹不是那样的人！……她，她不会告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