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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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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小心的抽身坐起,又把她的小手塞进衾被,然后径自掩门离去。
  忽然一阵清脆的笛声传来,昭不禁好奇的寻着笛声一路来到竹亭旁,趁着月色,看到一人倚靠在亭柱边,尽情的吹动手中青笛。霎间声音戛然而止,原来吹笛人已觉察到有人在附近聆听,遂转过身子,定睛一看,只见昭款款走来,不时拍掌称赞道,“仲容好雅致,原来还精通音律,为何瞒我啊?”
  “公子过奖了,只是没有困意,随意打发漫漫长夜罢了,”石苞躬身作揖。
  “正好我也苦无困意,不如随我到书房来,一同喝杯酒闲聊片刻,仲容可愿意否?”昭走上前来相邀,石苞自不敢怠慢,遂与昭来到书房,然后昭又吩咐仆人准备小菜美酒,须臾,桌案上摆置了几样精美小菜,还有一壶上等佳酿,映着通明的烛光,整个房内很是融融惬意。
  “仲容是否有心事,看你脸色凝重,不妨讲来,”昭尖锐的盯着石苞,似乎有着猎人的嗅觉,任何事都难逃离他的掌控。
  “公子多虑了,我只是想起了年幼时的往事罢了,”石苞眼角透出怅然,那是难以忘怀的旧事啊。
  他早年丧父,只有体弱力薄的母亲一手支撑着家,仅靠一个妇人养活可怜的幼子,这是怎样的穷苦不堪。然而就是这样的艰难,他依旧长大成人,并且练了一身好武艺,唯有进学堂实难如愿。他的母亲四处求人施舍,总算喜得佳音,村里的林老汉年迈,不便放牛犁田,膝下又无人照料,遂叫他前去帮忙放牛犁田。他自爽快答应,每日清晨早早去七柳湖边放牛,两餐菜饭也少不得为他准备。他百事谨慎小心,从不怠慢,每到黄昏,便回家跟着母亲歇宿。若林老汉白日里煮些腌鱼腊肉给他,他便拿块荷叶包了回家,递与母亲同吃,他的孝敬至深,直叫邻里街坊为之动容。村人便纷纷慷慨相助,供其进学堂,勤勉学识,总算不辜负乡里人的众望,熟读春秋史册,精通用兵之法,而且与同乡邓艾结为好友,甚为知心。
  昭打量石苞深思许久,遂自斟盏酒,递到石苞手边,笑言道,“过去旧事无需多思,今后你必会有所作为,我敬你,”
  “石苞不敢当,怎能劳烦公子亲自斟酒?”石苞起身跪地,卑谦的回道。
  “快快请起,仲容乃昭之友,何须多礼?”昭淡淡一笑,径自扶起他。然后端起那盏酒,递与石苞,石苞只得仰脖饮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节

  昭见石苞一饮而尽,嘴角泛起涟漪,缓缓坐回席垫,淡淡的说道,“如今朝中多事,还需仲容鼎力相助啊。”
  “公子何出此言,但凡有用得着仲容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我必当尽力效劳。”石苞坚定的回禀道。
  “我正想筹建一支勇猛之师,一来可以镇守府邸,二来可以随军出战,不过还需你与邓艾多番锤炼方可成气候,不知仲容意下如何?”昭自斟一盏,淡然问道。
  “能得到公子赏识,我真是受宠若惊,请公子放心,我定不负众望,假以时日必将呈现给公子一队铁甲勇将。”石苞抱拳施礼,肃然回道。
  昭依旧泰然坐在那里,只是斜眼瞧着石苞,似乎很肯定自己的选择,他日必将又会增添制胜的筹码,心内甚是欣悦。
  “我已经派人将你的母亲接到洛阳来,想必过几日便会与你相见了,所以你无须忧虑她老人家。”昭笑言道。
  石苞知道后,更是激动万分,再次叩首言谢,对于昭的感激自无言以表,只能用无尽的忠诚回报昭的恩惠,从此对昭更无二心。
  须臾,石苞便径自退下了,默默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猛然间看到邻近的厢房依旧灯火通明,这便是邓艾的房间,石苞遂快步走过去,轻轻叩门,顷刻,邓艾打开门,见是石苞,便笑脸相迎。
  “为何士载兄还不歇息?”石苞瞧到桌案上摊开一叠竹简。
  “没有倦意,不如读些书打发时间,不过仲容深夜还在庭园走动,想必与我一样吧。”邓艾苦笑道。
  “我与你自不相同,也没有什么人一直盯着我看呢?”石苞戏谑道。
  邓艾顿时双颊蹿红,无言以对,只得不去理会。石苞看出他的羞涩,遂又急转话题,问道,“昭公子方才向我提及操练兵马一事,士载兄可曾知晓?”
  “这个我早已得知了,估计再过几日,云翔便会聚集好人马的,这件事需谨慎处之,不然若让外人得知,恐祸及司马府,我们也不得脱身,私自操练军马可是欺君罔上的重罪啊,”邓艾阴沉着脸说道。
  “是啊,我想昭公子也是别有用意吧,不过我们幸蒙公子提携,只有对其忠心耿耿,俗话说,忠臣不事二主,只望昭公子早图大业,也不枉我们誓死追随,”石苞语重心长的对邓艾说道。
  邓艾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快要燃尽的火烛,一只颤抖双翅的飞蛾,欲将飞去,奈烛台灼热,它才展翅匆匆飞走了,邓艾似笑非笑的痴痴望着,思量着如今自己反不如这微小的飞蛾。
  却说司马师独自在房中踱着步子,看着那落满灰尘的玉箫,顿觉浑身冷冷发颤,当年的放弃不管是对是错,都已成往事,自己在深埋其中,除了增添烦忧,又有何意,何况父亲大业未图,这等扰人心绪的杂念还是暂且放下为好。遂摘下玉箫,放置在一长盒中,小心的将其锁住。只觉心中憋闷,便信步走出房门,伫立在幽静庭院中,心想不知碧芸歇息了没有,整个人不自觉的就来到碧芸屋门外。
  却见她的房门敞开着,屋内通明,似乎还有徐徐烟雾萦绕门前,师顿生疑惑,快步上前。
  只见碧芸虔诚的跪在锦席上,双手合十,闭目念叨着什么,站在一旁的锦画见师走进来,本想施礼回话,怎奈师摆手示意,似乎不愿打扰此时的碧芸。
  桌案前摆放着祭品与香炉,甚是肃然,师不知其意,但看着碧芸如此镇静自若的祈祷着,只得默默驻足在门口,等待她做完未了之事。
  须臾,碧芸睁开杏目,锦画慌忙搀扶她起身,只听碧芸轻轻叹了口气,吩咐道,“将这些撤下去吧。”然后转过身来,仰脸看到师蓦然的站在那里,遂问道,“夫君何故到此,有事吗?”
  师缓缓走到碧芸面前,看到她满脸愁容,眼角还挂着残泪,心生不忍,取出丝帕轻轻替其擦拭,温和的问道,“夫人为何焚香祭拜,是哪位故人仙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节

  碧芸不禁双颊失色,顷刻又淡然笑之,倒弄的司马师一脸困惑,剑眉皱起,抓住碧芸的娇手,语气稍重问道,“夫人何故脸色阴晴不定,难道此事与我有关?”
  碧芸佯笑道,“夫君忘却此事也不为怪,今日乃家父祭日,年年如此,夫君恐怕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了。”言毕甩开师的手,径自走进里屋。
  师昏昏惶惶,顿觉羞愧不已,想来是岳父的祭日,自己竟全然忘记,反倒质问起碧芸,不知她如今该是多么的心寒。自责良久,遂蹑着步子来到碧芸身边,低声唤道,“碧芸,是我的疏忽,还望夫人原谅。”言毕躬身作揖。
  “夫君不必如此,碧芸也担当不起,”她咄咄答话,甚是冷语对之。
  师自知碧芸难解心中忿满,便忽的撩衣跪倒在地,眼神嵌着内疚,因为此刻的自己既没有做到夫君的体贴,也没有做到女婿的孝顺,即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何况自己还如此冷落她。师悔恨万分,现在竟无言以对,只能深深望着坐在床榻边的碧芸。
  碧芸又何尝愿意如此对待自己的夫君,那可是朝朝盼,夜夜望,自己最爱的夫君啊,虽然他不曾怜惜过自己,但碧芸从未怨恼过。下人们只当她整日诵念经文,却不知她心中从未有过平静,那种噬骨的思念与痴盼,早已化作滴滴血泪,挥洒在心中。此刻,碧芸看到师这般落寞与歉疚,委实按捺不住心头疼痛,缓缓站起,哽咽说道,“夫君,错不在你,怪只怪造化弄人,你从未亏欠我什么,夫君无需对我感到愧疚。”
  师听到这几句话,顿感钻心之痛,愤然站起身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妻,脸庞深深埋在她的青丝发间,附耳低声说道,“碧芸,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在日后加倍偿还,原谅我这个薄情的夫君,好吗?”
  碧芸脸颊滚落下晶莹的泪花,那是激动幸福的泪水,冲刷掉所有的阴霾与苦涩,只留下渴望爱的清澈双眸。碧芸柔声唤道,“夫君,我是在做梦吗?”师慢慢捧起她的脸庞,温柔的印上一吻,轻轻说道,“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碧芸宛如娇羞的闺阁少女,娇容晕红,埋入师温暖的怀抱,恣意的享受这迟来的慰藉。
  这夜,师与碧芸,情真意切,久违的孤寂换来今夜的如胶似漆,似水如鱼,一心一计,誓同生死,仿佛昨日重重已灰飞烟灭,只盼绵绵无期,相守相依,不离不弃。
  刻日清晨,碧芸早早的备好饭食,殷勤的为师夹菜斟酒,甚是贤惠,师也乐在心中,欣然领情。
  “不知哥哥近日在忙些什么,也见不到他的影子,”碧芸埋怨道。
  “公闾与弟弟时常彻夜闲谈,想必他的行踪应该只有弟弟知晓吧,”师坦然笑答。
  “叔叔似乎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着头绪,夫君还是有空劝劝他为好,免得日后惹来什么祸端,”碧芸关切的说道。
  “也罢,他的心事我也猜不透,就拿眼前的馨儿来说,这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真不知道弟弟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看,日后也是个麻烦。”师闷声饮酒,不快之色溢于言表。
  “我倒挺喜欢馨儿的,聪颖俏皮,惹人疼爱,不过性子改改就更好了,夫君,我想叔叔心中早有定夺,此事还是顺其自然吧。”碧芸不禁劝慰道。
  师也不好再说什么,用完饭食,便匆匆离去,径自与懿一同进朝了。昭托病留在府中,独自徜徉在竹亭间,静静观赏着池中锦鱼。
  “公子,有消息了。”云翔疾步走来,躬身作揖。
  昭冷眼看向云翔,只见云翔跨步走到昭跟前,附耳低语着,昭瞬间嘴角上扬,淡淡说道,“告诉她,依计行事,切莫露出马脚。”
  “属下明白,不过,皇上会从此善罢甘休吗,若他日重提纳妃之事,又当如何?”云翔紧锁眉头,恭敬的问道。
  “我料他不会如此,他与其母一样至情至善,用情专一,怎会让遗憾重演呢,况且华歆也不会坐视不理,司马家的威望过高,岂不危及曹氏宗亲,到那时曹爽也会坐不住的。”昭不时向池中撒着鱼食,甚是愉悦,无丝毫忧虑,仿佛一切竟在掌控之中。
  云翔深领其会,遂抱拳告退。须臾,云翔找到站在馨儿身边的浩鹰,咳嗽几声,轻轻迈着步履,来到浩鹰身旁,微笑道,“有人叫我转交给你的,”然后从袖口掏出一锦袋,悄悄递给浩鹰,随之一脸坏笑。浩鹰不知其意,只得小心放进衣袖,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过馨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节

  馨儿一眼瞧到浩鹰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见她朝这走过来,便躬身作揖,方才的嘀咕顿然消失,换来的只是他们一贯肃然脸庞。馨儿朝浩鹰瞥了一眼,不满道,“你们有事瞒我,对不对?”
  “浩鹰不敢,”他低头回道。
  馨儿想再追问还不是一样,遂撇开他二人,踱着闲步来到竹亭,一眼望到昭伫立在亭中,便放轻步履,蹑手蹑脚的走到昭的身后,小心的从后面蒙住他的双眼,压低声音问道,“猜猜我是谁?”
  昭早已听出是她的声音,温柔的抓住她的双手,说道,“馨儿,你又在胡闹了,”然后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捏捏她的脸颊。
  馨儿俏皮的做个鬼脸,撩裙倚栏向池中观望,不禁问道,“今儿春风怡人,如果去放纸鸢,应该再适合不过了。”
  昭听出她的话语多少有些埋怨,遂从后面抱住她的纤腰,附耳柔声说道,“那我们今天就去野外放纸鸢,好不好?”馨儿听到忙回转过来,亲昵的抱住昭的脖颈,亲亲在其俊脸上印上一吻,全然不顾府里的下人窥探。
  “昭哥哥,我也要骑马去,”馨儿撒娇说着,昭点点头,爱抚的握住的她的小手,嘴角泛起涟漪,然后吩咐仆人准备马匹。
  昭与馨儿同乘一马,一路温情依依,过了晌午,馨儿满心欢喜的遂他就来到一乡野村庄。只见这里绿树成荫,一片片田野整齐有序,好像波浪随风摇曳。山涧中流淌着潺潺溪水,远处的河滩边停歇了许多欧鹭,加上这里花草之香气,丛木之灵气,竟在此处竞相呈现,馨儿不禁啧啧赞道,“好美的风景啊!”
  这时一牧童跨于牛背上,口吹短笛而来,见到他们,遂停牛罢笛,熟视昭,稚气的问道,“我好像见过公子?”
  馨儿顿时扑哧一乐,笑道,“看不出昭哥哥与这等孩童竟是旧识,”昭却神色不甚明朗,慢慢回道,“我不曾见过你,何来相识,还是快快回家去吧,免得夜黑迷路。”
  那牧童摇摇头,好生气恼,缓缓离去。馨儿调侃道,“昭哥哥,你这幅表情,恐怕会吓到那孩子的。”言毕拿着纸鸢来到一片空旷处,梳理细线,准备顺着风势放飞纸鸢。昭款款走过来,很快帮她理清缠绕的丝线,疾步跑去,须臾,那蝴蝶纸鸢便缓缓升起,摇摆数次,才渐渐平稳下来。
  “好棒,再飞高一些,高一些,”馨儿一路小跑追过去,仰望碧蓝空中,那只蝴蝶纸鸢离她越来越远,若不是这根线绳,恐怕早已随风而去。昭已经稳稳控制住那只纸鸢,这才交到她的手中。馨儿满心雀跃的奔跑在葱郁的绿草地上,似乎这一刻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只知道这里有她和昭,还有这一望无际的原野。
  顷刻,一路小跑,身子竟有些乏了,遂收回纸鸢,撩裙蹲坐在草地上,痴痴的望着那群欧鹭,只见它们成双结对,栖息在草丛边,不时拍打着双翅,或是婷婷闲步,或是飞翔万里。
  昭信步走过来,挨着馨儿坐下,喃喃问道,“馨儿,在想什么呢?”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也可以闲居此地,既没有人前来打搅,也无须忧虑朝中之事,就这样安静的度过每个日日夜夜,那该有多好啊!”馨儿不禁感叹道。
  昭双眸深邃,游离在远处的黛青色山峦之间,淡然一笑,回道,“馨儿,凡事都有因有果,不能凭心而为,即使有些事情,你想躲也是躲不开的,岂不知“畏手畏尾,身其余几”、“鹿死不择荫”,许多事都是需要多番周折,才能迎刃而解,若一味的只想躲避,恐怕结果与前者无异。”
  馨儿若有所思的靠在昭的肩头,紧紧握住他的手,自语道,“我真羡慕它们。”
  “是这些白鹭吗?你看它此刻悠闲无比,不知何时就会折翅于清风,顷刻间落入猎户之手,到那时你还会羡慕它们吗?”昭嘴角上扬,对于馨儿的天真很是无奈。
  “昭哥哥,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我重要,还是你那所谓朝野之事重要?”馨儿猛然抬起脸庞,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越发的感觉到难以捉摸,令她生惧。
  “你知道的,什么事都不能与你相比,你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你是我的一切。”昭定睛凝望着她,拢拢被风吹乱的她的发丝,满眼宠溺。
  “虽然这样,你依旧不会抛下朝廷之事,不是吗?”馨儿撅嘴埋怨道。
  “两者没有可比性,你又何须气恼?”昭对于她的任性向来包容,总是不会动怒,只是好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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