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之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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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的婚姻是我决定的，这是母亲天然的权力，当我觉得不合适，自然有权解除，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才可以决定你们幸福与否。”富尔维亚拉长了脸，“我要说的是你，维尼亚，你的行为才深深地刺痛了我。你明知要顺从父母，可你还是要忤逆于我，罗马上下都在讨论你私奔的事，军队打败帕提亚都没有引起这么多议论！”
“妈妈，事情都已经很多年了。”克劳狄亚说道。
刚刚沉默的维尼亚似乎积攒够了勇气，她撑着椅背站起来，“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爱盖乌斯【注1】，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的爱情，你也不行！”
母亲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说：“你爱他？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你懂得什么是婚姻吗？”
维尼亚答道：“我当然懂，你爱着马克·安东尼，你嫁给了他，可他却从没有离开过妓。女的床，如今，他正躺在克娄巴特拉的怀抱里……”
话音未落，富尔维亚走上去拍的一声，维尼亚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克劳狄亚赶紧过去扶住了妹妹。
“我懂得什么是爱情？我的一生就爱他一个人，而他以独特的方式爱我，不管他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他，哪怕是背叛！我把什么都奉献给了他。我的身体，我的血液——”
“还有你的财富，”维尼亚重新昂起头，对上了她的母亲，“当你的财富见日渐枯竭，你就出卖自己的女儿，一次不够再卖一次。提比略·尼禄是个富翁对吧！他给你了多少钱，让你这么心急就要卖了克劳狄亚！”
富尔维亚举起手中的杯子，使劲朝维尼亚投去，被维尼亚躲过去了，金属的杯子落到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够了，克劳狄亚，你的妹妹不太正常，我想最好也让她赶快离婚，否则她会在科尔涅利乌斯家族丢我们的脸！”她大声嚷道。
“妈妈，我觉得这不太现实！”克劳狄亚的脸上绽开了她的招牌微笑，“您难道不知道，世界都已经变了吗？我们的幸福，并非由你来决定。要想我离婚，那不可能！”
“你也要忤逆我吗？就为了那个货币兑换商的孙子！”
克劳狄亚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黯淡了下去，“不是我非要忤逆你，只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一个母亲的爱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喜欢带着我们到处旅行，我们在西西里的草原上奔跑、歌唱，连天的草原象万顷的洋面，暖洋洋的风抚着脸颊，那时我们是多么幸福，连花儿露出如彩虹般的笑靥。到底是什么时候，你不再爱我们了呢？你的心里只有安东尼，只有权力，你不爱自己的母亲，你不爱自己的女儿，你甚至不爱安提拉斯和尤鲁斯，尽管他们是你和安东尼的孩子！富尔维亚，总有那么一天，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叫你妈妈了！”
她直直地望着富尔维亚，心里只觉得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富尔维亚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以严厉的声音下命令，“狄图斯，把她们都赶出去，她们不再是我的女儿，以后再也不准进我的家门了。”

Chapter78　战争开始

从克劳狄亚被富尔维亚扫地出门的那天开始，屋大维就意识到战争不可避免，而卢奇乌斯·安东尼大概也有相同的想法。面对前来劝说和解的军官和元老们，他大度地表示，他本人是期待的和平的，而屋大维违反了与安东尼的协议，他不得不动用武力，同时他宣称，如果屋大维在战争中失败，那么共和国恢复的可能性将会大大增加。
卢奇乌斯·安东尼，或者说富尔维亚，也并非一意孤行，完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多年的政治磨砺使她能清楚看清目前的局势，赢得战争胜利的机会非常大。因为他们在意大利和山南高卢拥有十七个军团，而他们的对手，除了一个军团还被派往布伦狄西乌姆以外，可用的兵力只有驻扎卡普亚的三个军团和随身卫队。
在金钱方面，富尔维亚可以从安东尼的行省里取得税赋；而屋大维所有的行省里，都在进行着战争——小庞培正在以西西里为基地骚扰撒丁尼亚和意大利海岸；毛利塔尼亚国王正在侵略西班牙；在阿非利加两个行省，和安东尼的代理人又起了冲突；因此他的军费除了阿比乌斯的资助，就只依靠神庙借款了。
在舆论方面，屋大维也毫无优势，虽然人民很喜欢他，但拥有话语权的元老和贵族们大多选择了安东尼的弟弟和妻子，除了他们怀念旧制这个原因之外，他们也不喜欢三头统治。
只要稍加分析，就会知道这是屋大维人生中所经历的最危险的时期，此时他性格的优势又显现出来了，他比平时更加冷静，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应对。他决定召回萨尔维狄乌斯正在西班牙的六个军团；并且派人前往意大利各地征募军队。麦卡纳斯再次接受了重任，被派往布伦狄西乌姆军中，寻机与小庞培接触。屋大维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给在撒丁尼亚修养的阿格里帕写了一封信。
就在双方积极备战的同时，在意大利的各处也发生了许多次遭遇战，大规模的战争一触即发。但屋大维并没有放弃最后争取和平的努力，他选择了元老们作为和解的突破口，他向他们发表演说：
“尊敬的元老们，我很清楚地知道，卢奇乌斯和他的朋友们责难我软弱，缺乏勇气，因为我不跟他们作战，我召集你们开会，他们会更责难我的。你们不能忽视，我有强大的军队，但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会进行战争！
我不喜欢内战，内战会让我们在彼此冲突中毁灭残余的公民！而卢奇乌斯却意图发动的这次战争，你们记住，战争的可怕情景不是从马其顿或色雷斯传来的，而是在意大利本土！如果意大利变为战场，除去无数生命的损失！我们伟大的祖国还会遭到无穷无尽的灾祸！
我迟疑不决。这场战争缺乏理由，卢奇乌斯对我的指责完全是空穴来风，我从没有我做过对不起安东尼的事情，我也没有受到安东尼的威胁！我请求你们，最忠诚的议员们，为元老院和人民，劝劝卢奇乌斯和他的朋友们，使他们跟我和解！我请求你们不但在你们自己的面前，而且也在安敦尼的面前，替我作见证！请求你们，因为卢奇乌斯的傲慢而支持我！”
有部分听到这番话的元老们被打动了，他们自发组织起来，同坎尼狄乌斯等军官一起，赶往普勒尼斯特劝说卢奇乌斯。迫于压力，卢奇乌斯答应在罗马和普勒尼斯特的一个中间城市加俾麦作为谈判地点。谈判尚未进行，便被富尔维亚出手扼杀于摇篮之中。她命令普兰库斯伪造了一封安东尼的信件，在信中安东尼声称，如果有人侵犯他的尊严，他的将军们应当战争。元老院要求把这个问题提交法庭，却被普兰库斯和卢奇乌斯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搪塞了，他们无功而返。
战争立刻爆发了，屋大维并没有在元老院向卢奇乌斯宣战，他要立刻出发召集军队，当问及谁来保卫罗马时，他召来了马尔库斯·雷必达。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责任，雷必达。”屋大维对他嘱咐道。
“额！那是理所当然的。”雷必达对他的话丝毫未感觉到任何的唐突，就愉快地应承下来。
“那你告诉我你的职责是什么！”
“我的职责是：当你离开罗马进行战争期间，替你管理好我们的城市——让罗马城保持稳定、继续完成你未完成的立法任务、保证自己不要妨害贵族的利益、不要让经济堕入萧条惨淡的境地，还要时刻监视安东尼党人，防止他们和卢奇乌斯里应外合。”雷必达像背书一样一口气背了下来。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你完全当得起这个任务，马尔库斯·雷必达！”屋大维说道，他看透了雷必达的心思，与他相比，其他人更不足以维持这个合法性逐渐丧失的三头政权。
给雷必达留下两个军团镇守罗马后，能够跟随屋大维奔赴战场的，只有十三军团了。这支战无不胜的军团曾在高卢战争屡建奇功，法萨卢战役以全军毫发无伤的优势击溃的庞培。屋大维首次参加的蒙达战役，十三军团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战争形势，当时他也是他们的一员。但即使他们是传奇的十三军团，也不免让人担心了。
“一个军团！盖乌斯，这太冒险了！”克劳狄亚惊讶地说，“加上山南高卢的驻军，你的对手有十七个军团！”
“小流星，你高估那位卢奇乌斯叔叔行动速度和能力，虽然他的军队比我多十多倍倍，但是他绝不会占据先机，山南高卢暂且不提，卡雷纳斯是出了名的速度慢，而且我正在把亚尔巴的两个军团争取过来。”屋大维站起来指着桌上地图向她示意，“要占领先机，因此我们的速度必须要快，绝不能把战火引到罗马。最好在北方解决他，这样萨尔维狄乌斯也离我们近一点！”
“至少带上我的骑兵卫队，弗拉维乌斯把他们训练地相当好！”克劳狄亚不甘心的说道，她的语气带着一点点伤感，“盖乌斯，我母亲不要我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他伸出手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我当然明白，所以他们才更应该留下来，我可不愿意让你遭受任何危险。去那不勒斯好吗？利维乌斯伯父和你同行，他会照顾你的。”
克劳狄亚点点头，看她假装甘愿实则无可奈何的样子，屋大维笑着说，“你就这样不情愿吗？”
“呃，我可是罗马最温顺的妻子了，服从丈夫是我的职责。”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向他送上了红润的芳唇。
“我不知道屋大维竟然做了这样的安排。”当克劳狄亚启程离开罗马前往那不勒斯时，马尔库斯·利维乌斯说道，此时屋大维正在赶往亚尔巴接收刚从卢奇乌斯那边叛逃的两个军团。
他的侄女问道：“以您的经验来看，有什么问题吗？”
利维乌斯说道：“亲爱的，你丈夫的指挥天赋绝非卢奇乌斯·安东尼这种白痴可以匹敌，但离盖乌斯·马略、凯撒这些天才人物还有差距，我相信他也清楚这一点，有些时候他——”
“太过骄傲，轻敌而且武断！”克劳狄亚回答。
“你错了，他的弱点是犹豫不决！”利维乌斯否认了她。
“犹豫不决——”
“是的，比如在这次战争中，他对罗马的态度，”利维乌斯说，“始终处在左右摇摆中。两个军团保卫罗马肯定不够，雷必达也并不是个出色的守卫者。如果他想保住罗马，就应该做出更加强硬的态势；如果他的本意是放弃，就应该放弃的更加彻底，留一座空城给卢奇乌斯。”
她勒紧了马缰，转头说道：“您是说，他应该效仿庞培，带着元老院和人民打仗吗？可是庞培的经历，大概没有后人会效仿吧。”
“因为庞培的对手是凯撒，而屋大维的对手只是卢奇乌斯·安东尼。”利维乌斯温和的眼神中渐露笑意，“那场战役，是只有凯撒会创造出奇迹！”
“也许，卢奇乌斯不会进攻罗马。”克劳狄亚的眼神飘到了远处。
“那可不一定，虽然屋大维不愿意做第二个庞培·麦格拉斯，自大的卢奇乌斯可自以为是尤里乌斯·凯撒再生呢！”利维乌斯答道。
利维乌斯的话不算一语中的，但大体上还有可信之处。战争从一开始就遇到了各方面的困难。屋大维和十三军团在亚尔巴附近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安东尼的部将福尼阿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放走了卢奇乌斯。等到屋大维攻下了这座城市，卢奇乌斯正在向罗马进军，他们在夜间悄悄进城，守城的两个军团立刻放弃了抵抗，宣布支持卢奇乌斯。失去军队的雷必达趁乱逃到了屋大维的军营里，卢奇乌斯宣布他意在恢复共和国，而违反乱纪的三头统治结束了，并惩办屋大维和雷必达。
一夜之间，屋大维从国家最高行政长官变成了元老院和人民的敌人，卢奇乌斯按照承诺的使命，他率领六个正规军团，并且从安东尼以往的殖民地征召新军，这些殖民地因为对安东尼的感情，也都给予支持。
在山外高卢，文提狄乌斯和阿西尼阿斯在追赶萨尔维狄乌斯，以阻止他回到意大利援助屋大维；在山南高卢，卡雷纳斯带领着十一个军团正蠢蠢欲动；在意大利，普兰库斯和普隆卡和他们的老兵军团，也正在向北方挺进。
在普兰库斯的大营中，富尔维亚指挥着各路大军，他们将要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把屋大维和他的三个军团重重围住，形势已经十分严峻了。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屋大维仍然在等待，他的处境跟菲力比战役中的布鲁图相似，最后最让他忧心忡忡的事发生了。他的军团军心不齐，还不时有人蓄意谋反。第四军团和十二军团种下叛乱种子，又死灰复燃了。
“如果我是马尔库斯·克拉苏或者马克·安东尼的话，我定会把他们杀一儆百的！可目前的形势，我又不得不指望他们在战争中还能够英勇杀敌、将功补过。哦，我亲爱的小流星，我到现在才感到自己这么孤立无援！”在给克劳狄亚的信中，他第一次表现了自己的无奈。
现在轮到克劳狄亚去安慰他了，“别担心，虽然目前发生了些不愉快，可是我相信一到紧要关头，他们会舍生忘死为你拼命的。我很清楚你赞同克拉苏和安东尼处理叛军的手段，可是，如果一个统帅为了威慑自己的部下，就大开杀戒的话，那么他是愚蠢的！另外，我很欣慰你看到人类的弱点，也看到自身的欠缺了！盖乌斯，世界不会完全按照我们设想的那样运转。我相信，当士兵们看到你与他们一样孤苦无依时，人类的本性会使他们幡然醒悟，他们将意识到你并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在孤独尘世中的同盟者。相信我，再也不会有任何叛变了，让我们鼓起干劲，努力赢得我们的胜利吧！奥林匹斯众神赐予我们的好运，我亲爱的丈夫，是不可估量的。”
在危急时刻，克劳狄亚拥有比平常女人更加的冷静的头脑，写这封信她并非胸有成竹，但女性的细心又为她挽回了微弱的希望。
恰巧此时，安东尼的财政官巴佩提阿斯因为和安东尼发生了意见而回国，克劳狄亚在那不勒斯顺利截住了他。她未出嫁时管理着安东尼的财政，跟这位官员十分相熟。面对着黄金的诱惑和小女主人的请求，巴佩提阿斯便做起了人情。他回到罗马，急于打听消息的好事者理所当然地问起安东尼对战争的意见，巴佩提阿斯说道安东尼并不喜欢那些跟屋大维作战的人，因为这损害了他们共同统治的利益。
消息很快在意大利传开了，文提狄乌斯、阿西尼阿斯和卡雷纳斯等人明显放慢了进军的速度。他们并不赞成这次战争，只是不敢违抗富尔维亚的命令，而富尔维亚把全盘指挥权交给了卢奇乌斯·安东尼又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当知晓了安东尼的意图，他们就开始迟步不前了。
屋大维惊讶地发现，好运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他接受了克劳狄亚的劝告，不再刻意摆出猜疑和提防的样子，军团士兵们也回应了他的热情，他们非常乐意为他效劳的。十一的最后一天，他的一个新兵军团，无意间与卢奇乌斯旗下的大部队狭路相逢了，屋大维给了他们一个教训，这次胜利让人想到老凯撒的典型凯撒式重击。卢奇乌斯的军团被新兵们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那狂妄的气焰也消减了不少。
当屋大维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到那不勒斯时，克劳狄亚和利维乌斯正在为他而担心呢！
“伯父，双方都在等待援军，援军主要都来自于高卢，而卢奇乌斯的军队比盖乌斯多得多，”克劳狄亚盯着墙上的地图说道，“我很担心，卢奇乌斯会前往阻止萨尔维狄乌斯前进。虽然我一时骗过了文提狄乌斯和阿西尼阿斯，一旦事实查明，他们定会追赶萨尔维狄乌斯。被包围的可就是萨尔维狄乌斯了。”
“克劳狄亚，你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