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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奴左三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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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裴家依附过大皇子,所以皇上不相信自己?又或者是因为皇上也怀疑刘时英,而自己跟刘时英关系菲浅,所以?

不敢往下想。毕竟从古至今,功高震主都是掌权者忌讳的。虽然刘时英小心谨慎,但谁能保他哪里不入皇上的眼呢?

裴陵觉得这里面的机锋很多,最重要的是拿捏不准皇上的心思。他琢磨了一路,也没想得太妥当,便希望到了边关听听刘时英分析那里的情势,让自己有个选择的余地。

「这边的风沙好大。」随同的几个官员都是一直在江南做官的,被养得细皮嫩肉不说,连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让同样在江南做官很久的裴陵听了觉得很不适应。

「塞外都这样,过几日便习惯了。几位大人多喝些水,可以缓和一下干燥导致的烦闷。」裴义在裴陵的示意下跟几位官员解释着,并让前头的兵士停下来,好使几位官员休息片刻。

「裴大人,你体力真好。」几个官员哼哼唧唧,叫过随身的侍从给自己捶打腰部。

「我在边关待过很久,习惯了。」裴陵知道那些人是想听他亲口讲过去的事情,但他并不愿说。

「裴大人,你说为何那西北还有人闹事?」随同的几个官员中也有年轻力壮的人。那人是兵部尚书之子,名叫赵东,年纪二十出头,比裴陵小个几岁,是个武将。

不过他不曾到北方历练过,这次他爹爹跟皇上举贤不避亲地请求让自己的儿子跟随裴陵道边关劳军,孝皇准了,他便跟来。裴陵见他瞧人的时候目光都是从上往下看,便明白他这是还未褪轻狂。

「胡人游牧,不喜耕作,又以强悍为准绳,奉强者为尊,自然好战些。」听赵东话里意思像是对边关的人极为不服,裴陵不禁淡淡一笑,心说边关将士的骠悍,你到那里自然清楚,否则我说破嘴皮,你也觉得那些人没用。

赵东见裴陵几次都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下也觉得无趣,但初次走这么远,人又很兴奋,便拉着马缰绳,在队伍休息的地方前后左右跑着,呵斥兵士们休息时候也不要忘记看管车马财物,免得丢了一星半点,就军法从事。

裴勇、裴义也算老兵,两人见赵东的样子,便暗暗笑他。裴陵倒没笑,他瞧着赵东忙前忙后,倒不失初生牛犊的那股冲劲。

「裴大人,你看那边是什么?」赵东四处张罗半天,见远远的地方好像起了烟尘,便跳上马,跑到一直骑在马上望远处的裴陵旁边,大声喊着。

他这一喊不要紧,另几位官员也警惕起来,觉得来的好像是队兵,便有些惊慌地站起来,跑向各自的车马。

「探子马上过来了。」裴陵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赵东不要急躁。他看一骑比那大队人马先过来,知道是自己派出的探子先回来报告。

几人说话间,派出的斥堠已经来到裴陵近前。利索地打了个千,他朗声道:『大人,边关听说大人率队来劳军,便派兵来迎接护送。』

是因为最近又不太平吗?裴陵想到前几天收到刘时英的回信,那上面说西边藩国的奸细最近常带着小股人马潜入这边捣乱。

「裴大人,皇上已经派我率队跟随保护,边关将军多此一举不太妥当吧?」赵东听了那话很不高兴,脸立刻沉了下来。

「一番好意,也是怕咱们手下旅途劳顿。正好,让你的人休息一下,换他们看守车辆。」裴陵见那队兵士越来越近了,就安抚了赵东几句。

那队人马急驰而至,到了裴陵等一众官员面前便下马行礼。

裴陵见过边关各种阵势,倒不觉得什么。旁的文官见了那表情肃穆、铠甲在身的兵士却都被这整齐的军容唬得不敢大喘气了。就连方才还嚷嚷的赵东,也被面前一众兵士身的杀气骇得勒住马,闭口不言。

「裴大人。属下是武节将军左三知麾下校尉,前来迎接各位大人。」为首兵士打了个千。

是左三知的手下?裴陵听到这话不由一愣,继而,心底涌起莫名的感觉,像是喜悦,又像是不知所措。

左三知怎么派人来了?担心自己的队伍遇袭?

不过,他的兵马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个个都跟准备随时出鞘的刀一样,充满锋利的感觉真是治军有方啊。

不过想当年,自己在边关的那群手下也都很勇猛,没有自己的命令,绝对不会擅自行动,嘴巴紧得跟缝上了一样。

军令如山,如果没有这个本是,想管教这些粗犷的汉子是非常难的。裴陵嘴角浮现笑容。他下马搀起单膝跪在最前头的兵士道:「一切有劳。」

「大人客气。」那人恭敬回答,但脸上、身上依然绷得紧紧。他得到裴陵的授命,便衣挥手,让身后兵士跟在裴陵率队的两侧,再留一小部分押后。护送裴陵一行道了边关营盘。

这个营盘驻军较多,战时容易集结,平日屯垦。裴陵率众进去时,兵士们正在操练,而早被授为广威将军的刘时英则带了几个卫指挥史等候在营门口。他们见到裴陵一队,便迎上前来,很是热情。

「裴陵,你来了。」一别经年,虽然有书信往来,但见到裴陵,刘时英还是激动得眼角都湿润了。

「时英,你好还吧。我们先请出圣旨。」裴陵也非常激动,但他不敢耽误正事,就先焚香请出圣旨,把皇上劳军的那番鼓励之词念了一遍,他将圣旨交给刘时英,请刘时英派人收好,才拉起刘时英的手,紧紧握住。

「先到大帐去吧。我设了酒宴,给各位大人接风。」刘时英跟裴陵等人说道,接着,又冲操练们的兵士大声喊:「儿郎们,皇上派钦差劳军,今晚大宴。」

操练中的上万兵士都排列整齐,见到将军们和文官过来,就唰地分开,露出一条路来,单膝跪地,口中大声吼着:「谢皇上恩典。」

裴陵被这排山倒海之势的喊声感染,不禁跟刘时英对视一眼。刘时英知道裴陵怀念这生活,便又举手一挥。

看到刘时英的手势,将士们纷纷抽出腰中的兵刃。他们将刀枪敲击在盾牌上,并随着那金铁交鸣再次大吼:「皇恩浩荡,誓死报效。」

几个文官直了眼睛,赵东也张着嘴,没想到边关的兵士如此雄武。裴勇、裴义见了这阵仗倒是笑得合不拢嘴,追忆起往昔浴血沙场的经历来。

只有裴陵偷偷对刘时英道:「时英,你现在也懂得做面子活了。」刘时英但笑不语,背着后面诸人跟裴陵挤了下眼睛。

入了大帐,裴陵照例客套一番,几个文官也特意表述了皇上劳军的意思,众将附和完毕,刘时英便做了个手势命令传筵席的酒菜。

见筵席中还有官妓相陪,裴陵颇为不解。他知道这不是刘时英的风格,便用眼睛看了看刘时英,刘时英则是微微呶嘴,暗示裴陵来的那几个官员都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裴陵了然,暗笑自己当御史有了年头,连这种官场上必不可少的礼节性逢迎都忘记了。

他站起来举杯,挨个去敬众位武将的酒。口中道着大家辛苦,眼睛却按照刘时英信上的画像挨个对比,把跟定边王有勾结嫌疑的人都仔细观察了一番。

刘时英也借敬酒的机会观察了裴陵的随同,籍由他们跟帐中武将的眼神交汇,猜测他们事前是否与麾下众将有所联系,以助裴陵分析事态。

各怀心事,但表面上还是很畅快淋漓地结束了这场欢迎的筵席。

刘时英命人送几位大人下去休息,自己则带着裴陵回到营帐,跟裴陵叙叙离别之情。裴陵见刘时英比几年前更多了层沧桑,便取笑刘时英被边关的风沙给吹老了。

「当年那个细皮嫩肉的你不见了。」裴陵戏谑地伸手,捏捏刘时英的面颊。

「当大将的,当然是威严些好。」刘时英挥开裴陵的手后,忽然出拳击向裴陵的面门,见裴陵堪堪避开又踢出一脚。那脚在中途忽然下沉,伏着地面,冲裴陵横扫过去。

「你这算哪门子的扫堂腿?」裴陵轻轻一跃,笑道:「你的招式少了灵气,多了稳重,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幸亏你当大将的,粗犷些也没什么。」

「你这算夸我?」刘时英不再动手,他拍拍袍子道:「你功夫好像没有退步啊。」

「没退,而且进步了。」裴陵指着山水图上江南的一处道:「我在江南做官,认识了几个武林中人,跟他们还学了学。你知道,文官比武将更难做,不仅要让百姓满意,让皇上满意,就连同僚之间的关系也得更加小心处理。加上中原武林黑白两道也猖獗,多学些东西,拓宽些人脉总是没错的。何况我这么讨人喜欢,自然混得好人缘。」

「你更滑头了,哈哈」刘时英听到裴陵的回答,指着裴陵的鼻子笑得开怀。

「启禀将军,左大人回来了。」

刘时英跟裴陵聊得起劲时,门口的兵士进了禀报。

「他在外面,快请」刘时英想让兵士把左三知叫进来,但见裴陵听到左三知的名字就皱了眉头,便转口道:「请他先回营帐休息。等正式宴会上,我再把朝廷来的几位官员介绍给他。」

兵士得令出去,刘时英转头看看裴陵,试探性地说:「他这几年又打了不少硬仗,有一次差点死掉。」

「哼,他这种人只要有一口气在,你就不用担心他会死。时英,聊他做什么。你弄一套兵士的袍子,借我穿穿。来到边关,看着你们的打扮,我心里发痒。」裴陵抽出刘时英腰间的佩剑,口中啧啧有声:「人长了岁数,剑却越活越年轻,锋芒比当年更盛啊。」

「沾染了战场的杀气,难免。」刘时英叫进来兵士,让他按照裴陵的身量弄一身普通兵士的衣袍来。

兵士飞快去找了送来,裴陵见还是崭新的,猜是那衣服的主人还没有穿过。他递给兵士一些银两,请他给那人补偿,然后又躲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待走出来,人已经变成意气风发的下级兵士了。

把兵士们随身携带的朴刀挎在腰间,觉得自己再次变成了边关人的裴陵大笑着拍拍刘时英的肩膀:「你那兵士机灵,连刀都准备好了。本新兵打算出去逛逛,将军你一个人先在这里休息。」

「且慢,营中纪律严格,你随便走动,会被盘查。带着这个,去哪里都没问题了。」刘时英递过一面腰牌。见裴陵兴奋得如孩童一般,知道裴陵是当文官憋得太久;原本是个性张扬些的,经过几年的磨练虽有收敛,可天性总是无法泯灭。看着裴陵身穿兵士衣袍意气风发地走了出去,刘时英拊掌而笑,眼中满是欣慰。

出了营帐,裴陵就无头苍蝇一样在军营里面乱转。巡逻兵士想上前盘查,但看出裴陵腰间系的腰牌,就退了下去,但或许因为裴陵面生,他们便都不由自主地钉住裴陵看。

如是走了一段,裴陵在感叹刘时英治军严格的同时也不胜其烦,毕竟被一堆粗犷的汉子用诡异的目光看来看去总觉得不舒服。他四处张望了下,发现营盘边上有狼烟升起,便想到该是点平安火的时候了。

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平安火号了。裴陵淡淡一笑,往那燃烟处走去。

营盘边上,草依然茂盛,只有一块被清理得整洁、干燥,那中央有一堆狼粪,而烟火就从中升起,直上云霄。

有平安火,可看守燃放平安火号的兵士呢?

裴陵没见到兵士,很是诧异。他左顾右盼,结果发现狼烟右前方的草丛里,有呻吟求饶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兵爷,求求你,饶了小的吧。」

「闭嘴,不好好伺候大爷,小心把你的屌割下来喂狼。」

听到那对白,裴陵皱眉,他大踏步走过去,拨开杂草,看到三个兵士正在一个奴隶模样的人身上发泄欲望。那奴隶看到裴陵过来,不禁一哆嗦,而几个兵士则笑了起来。

「新来的?你得等一下,我们是老兵,所以得先快活了,才能轮到你。」一个兵士已经发泄过了,他见裴陵进了草丛,便系上裤带,很大方地把自己空出的地方让给裴陵。

「别再这么对他了。他后面出了太多的血,你们再玩下去他会死的。」裴陵见那奴隶脸色青白,就开口劝阻还未停止动作的两个兵士。

「小兄弟,你还年轻。你不知道长期在军营里的苦闷。这里没有女子,又都血气方刚,不找军奴找什么?虽然刘大人下令禁止过,但咱们不还得偷偷玩嘛。你长这么好,肯定是看不上这军奴。改天我介绍给你几个好看的,你定然会喜欢。」那兵士见裴陵一脸不悦,还以为裴陵是嫌弃那军奴样貌。

「我说停下你们听不到吗?」裴陵见其它两个兵士犹自动作,便上前将那两人从军奴身上拽开,并把那军奴被兵士丢在一旁的衣服捡起,还给军奴。

那军奴唯唯诺诺,不敢伸手接,但目光中又带着渴望,他不明白裴陵穿得这么整洁、相貌又好的人为何会维护他。

「喂,新来的,你太不懂规矩了吧?」先前好整以暇的兵士见裴陵把其它两人推倒在地,就黑了脸,上前扶起同伴,恶声问裴陵道:「你谁手下?」

说罢还看了眼裴陵的腰牌,但那腰牌只管进出,不表明级别,因此他们见裴陵的穿著打扮,便以为是新来的同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家都是皇上的手下。」裴陵示意那军奴先走,那军奴看了眼几个兵士,却不动地方。

「呵呵,小子,你以为你为他出头他就好了?即便今天我们看在你的面上放过他,但日后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那兵士见到军奴懦弱模样,咧嘴大笑。

「纵是如此,逃过一次总是好的。何况军奴也是人,你们不应该如此轻贱他的性命。」裴陵推了那军奴一把,接着道:「你们今天放过他,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

「嘿嘿,虽然上面有令不许咱们私斗,不过玩玩也好。」那兵士制止了旁边要追军奴的两人,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把裴陵围住。

看那三人煞有介事的样子,裴陵颇感好笑。他扎稳马步,勾勾手指,让三个人打过来。那三人见裴陵态度轻慢,便都狰狞着,朝裴陵扑过来。

裴陵虚挡几招,心里倒对这三人有些佩服。他发现这三人身手矫健。如果普通兵士这般能耐,可想而知其它更高阶的将士本领如何。

别的不说,刘时英那家伙治军手段还不错呢。裴陵想到这里,露出微笑,忽然张口大喊一声,向见势不好便一起扑上来的三人踢去。

那脚力道重若千斤,把三个壮实的兵士踢了个后仰。

三个兵士吃了这么大的亏,也顾不上惭愧,从地上爬起来,就嗷嗷喊着冲裴陵拔出了刀。裴陵见到他们这样,笑得更开心。他接下腰中的朴刀,却没有拔,反而是丢在了地上,接着,又亮门户等三个兵士冲过来。

「军中有令,不许私斗,难道你们当它一纸空文?」

四人对峙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四人扭头,见一个将军打扮的男人往这边走来。

那三个兵士一看,脸上倏地变了颜色。都收刀跪在男人面前道:「左大人,小的错了。」

「错了怎么办?」左三知把自己腰间的佩剑丢在地上。

「军法论处。」三人为首的那个丝毫犹豫都没有,拿起佩剑便要自刎。

左三知却在那那挡了他的势头,「身在边关,不死在战场上为家乡父老争光,却死在这种事情上,你们不觉得丢人?回去把事情报告给你们的总旗,自己领罚。」

左三知接过那兵士恭敬捧上的佩剑,挥手让那三人走。那三人飞也似离去,只留左三知跟裴陵,面对面站着。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把我从三人的包围中救了出来?」裴陵拍拍衣袍上的灰,看着左三知的脸,似笑非笑。

「我救的是他们。」左三知上下大量裴陵这一身打扮,「你穿这兵士衣服倒很合适呢。想重新在军营开始?要不要从下级兵士做起,伺候某些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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