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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江湖被人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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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群纠缠住了方义门的人,而秦岳斌中毒也需要休养,他们没能追上来。
历岁寒带着人退入一个易守难攻的山谷,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景双,她难得在他面前现出如此荏弱的姿态,神采飞扬的凤眼也没精神地半阖着,呼吸浅浅。
历岁寒的那些朋友好奇地打量。
历岁寒放下景双,抬头对之前那苏北口音的女子说:“十姐,我要给她疗伤,你帮我熬些药。”
他将药材取出,却被景双扯了扯袖子。
“怎么?疼么?”他小心翼翼地倾身问,剑眉心疼地蹙着。
她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有些虚弱地开口,“雷哥没脱身?”
历岁寒眸色微黯,压低了眉,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很不开心地反问她,“雷哥是谁?”
虽然受伤不轻,景双还是被他这不顾轻重地斤斤计较给气的想笑,这一下有些牵动伤势,让她咳嗽起来,说不出话,于是伸手软软地打了他一下。
他连忙扶住她,输内力过去,一边闷闷地答,“我看他脱身了。先疗伤吧。”
那位十姐乌溜溜的眼睛在景双身上转了转,拿着药材走了。
内息在经脉中流转一周,景双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睁开眼睛估摸着时间过去不短了,于是有些不放心地问:“历岁寒,雷哥怎么还不来?”
历岁寒咬牙,“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景双有些无辜地看他。
历岁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难得没人搅扰,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叹了口气,“景双。”
景双心跳快了几拍,挣扎着想要起来,“历岁寒,你干什么!”
他抱着她不放,还得寸进尺地把头埋在她颈窝,闷闷地在她耳边质问,“景双,你要始乱终弃是不是!”
“始乱终弃?”景双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自毁形象撒娇耍赖的样子,实在想笑,“历岁寒,一把年纪了,别闹。”
他仍不放手,但语气正经了几分,“那我好好与你说话,你,把我,究竟当做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好,“历岁寒,你四年杳无音讯,现在来问我把你当做什么?”
维心宫地处苗疆,与中原武林不睦。他没有解释这些年他找了无数的门路想往维心宫送信却不能。云华派之事后他送的信还是辗转托了方文端。就是因为那封信经了太多人的手,那些思念,那些眷恋,他什么也不敢写。
他手指顺过她的长发,把声音压的又低又沉在她耳边问:“你是在怨我么?那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他凑的极近,柔软的唇蹭过她的耳廓,让景双呼吸微滞,别扭地向后躲,想要避开这暧昧,然而他双臂如铁箍一般把她按在自己腿上,她受伤后手上无力,竟然推不开。
眼见那边被他称为“十姐”的女子熬好了药往这边走,景双脸上有些挂不住,示弱道:“历岁寒,我受伤了。”
他这些年医术精进,她伤的怎样,他又怎会不知道。历岁寒看她苍白的面颊上泛起红晕,凤眼中波光滟滟,心中一动,附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放开。
“你!”景双捂着胸口,简直觉得自己要一口气上不来昏过去了。
那十姐端着药过来,正想喂景双,历岁寒接了过来,“十姐你去忙,我来喂吧。”
历岁寒尝了一口,吹了吹,拿着汤匙抵到景双唇边。
景双看了一眼旁边的十姐,伸手接过药碗闭着气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品了品,不得不说历岁寒这些年医术真是进益了,这方子配的极妙,疗伤有奇效。
景双又品了品,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抬头再仔细看了一眼旁边的十姐。这药虽然有些赶时间火候不足,但熬的真不错,绝非一般二般没经验的人能熬出来的。
这十姐,看来是经常熬药啊。
历岁寒从药囊里找了颗蜜饯喂景双,她却别过脸去,凶巴巴地说:“再跟我闹翻脸了啊。”
历岁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十姐还站在旁边没走。
“十姐,干嘛啊。”他痞痞地笑,将空着的药碗递回去,“什么时候这么体贴周到了?还等着帮忙刷碗吶?”
“不介绍一下?”十姐声音软糯,唇边带着温婉地笑,对景双说:“我叫杜十……”
景双等了半天,等不到她后面那个“娘”字,疑惑地看向两人。
杜十和历岁寒就一起笑了起来。
景双瞪历岁寒,他那眉眼弯弯的德行格外欠打。
历岁寒笑着摇头,“十姐,别乱捉弄人。她可不是好惹的。”
杜十笑的有些媚,“知道嘛,妖女景二姑娘么。”
“你都认识了,还要我介绍什么?”历岁寒眉峰微挑,看向杜十的眼神带了些警告。
“哼。可小姑娘不认识我呀。”杜十嗔了他一句,转身,步态妖娆地走了。
待她走了,历岁寒看着若有所思的景双,解释,“我一直在筹谋杀入天业教之事。所以效仿先代神医谷谷主,广施恩德,结交了很多朋友。不过我看你应该不太需要,所以这次来就并没有带他们一起。没想到他们误会,追了过来。”
世事无常,他筹谋了四年,然而他孤身一人前来相助,雷振生都对他忌惮颇深,若是他带了一群人来势汹汹,怕是立刻就要翻脸。
“是吗?”景双唇边含笑,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他正要转回话题继续逼她表态,没想到不远处一阵喧嚣,却是雷振生追了过来。
历岁寒有待不理,景双撑着站了起来,他也只能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过去调停,不让双方打起来。
“没事吧。”雷振生立刻伸手握住景双的手腕,探入内息进去查看。
历岁寒看着立刻站到雷振生身旁的景双,有点生气。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让她受委屈了还是怎么的?还有雷振生,什么医术都不懂,探探探,探什么探!
历岁寒一把扯回景双,“刚吃完药,好好调息去。”
“维心宫那边,我们这边。谁也不许过界!”他没好气地抽剑一划,一道深刻的剑痕将这小山谷一分为二。
“真幼稚!”雷振生心里暗骂,然而他身边人少,不愿跟历岁寒争,于是便点了头,让维心宫的人在旁边扎营。
他却是不理会历岁寒的白眼,跟在景双身边。
“扶我去那边坐吧。”景双转身又扯住雷振生,低低吩咐。
历岁寒眼角眉梢都是委屈,“景双,你……”
景双忽然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凤眼含着戾气,盛气凌人地说:“你再啰嗦就滚蛋。不许跟过来。”
历岁寒咬牙,刚才还软软的听话,如今雷振生来了,是有人给她撑腰了不成?他难不成还非要巴着她么?
雷振生不多言,扶着景双走到维心宫那边坐下。
景双有些若有所思地闭目养神,维心宫诸人分头准备午饭,井然有序又安静。而历岁寒那边就极为热闹。
历岁寒虽然气闷,但这些朋友以为他被困,千里迢迢来救,他也不好冷了脸不理人家。
杜十声音软糯,说话细声细气,但手底下却是极为利落的。虽在野外,但不过片刻功夫,便整治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还面面俱到地给维心宫这边也送来了些。
景双一睁眼,就看见雷振生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一直在盯着那杜十看。
那杜十纤纤弱质,的确有着一般女侠没有的风韵。长得虽然不算倾国倾城,但却是极为耐看的。
但,也不至于看的如此目不转睛吧?
景双咳了一声,“雷哥,她叫杜十。可要我为你引荐引荐?”
雷振生一点也不尴尬,低声跟景双说:“她缠足。”
呃,刚才景双也发觉她步态翩跹,跟一般女子不太一样,却没想到缠足。
江湖女侠缠足确实罕见,但雷振生一个大男人,至于这样一直盯着看么?
劣根性!景双有点懒得理他。
雷振生却微微勾唇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说:“那女子是扬州瘦马出身。”
他无意背后论人出身,只是这女子与历岁寒这般熟识,历岁寒前脚刚与他们会合,这女子后脚就纠结了一群人来救他。看样子,历岁寒这些年过的很精彩啊。
如此,还说什么此情不渝?还说什么挖墙脚?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担心,女配神马都是浮云,小寒是清白哒。
昨天忘记说休息的事了,就不休息继续更新吧。今天回来稍微晚了点……所以晚了几分钟。嘎嘎,我是个好坑品地银。
54扬州瘦马
“扬州瘦马?”景双略有些不解。
“在扬州;养瘦马是一门相当赚钱的生意。将贫家女儿买回;经过调教;卖给富商当小妾或者卖入妓馆。扬州瘦马的特点就是苏北口音,娇小瘦弱、平乳窄臀,具有骨感,还有三寸金莲。”雷振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妄下结论;所以刚才观察了半晌。
景双不歧视这种出身的女子;但想到历岁寒很有可能是在风月场所认识的这姑娘,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她迟疑着反驳;“就算都符合,那也不能认定人家就是这种出身啊。”
雷振生不紧不慢地解释,“你要知道,那些女子和良家女子终究是不同的,看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是不一样的。”
景双心情很糟糕,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雷哥你果然经历丰富,见多识广啊。”
得意忘形的雷振生笑容一僵,咳了两声,尴尬地说:“都是年少轻狂时候的事了。”
景双隔着中间的界限看向杜十,杜十冲她娇媚一笑。她别过眼,去看历岁寒,而历岁寒大约是生气了,背对着她一眼也不看她。
景双回过头来看着杜十刚刚送来的饭菜,的确是色香味俱全,比维心宫那些人随意做的烤肉要好上很多。
然而景双心里有点腻味,任性地用筷子点了点,“谁都不许吃!”
雷振生正伸向那饭菜的筷子顿了顿,任命地伸手撕起了烤肉。早知道,就吃完饭再跟她说这些了。
吃完饭,杜十来收盘子,看到一点也没动的饭菜,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劈头便问:“不好吃?”
景双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再加上心情不好,硬邦邦的回了她两个字,“嫌弃。”
杜十脸色大变,站在那里愣了片刻,终究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冷冷地说:“常听岁寒提起你,又见你杀伐果断,虽正邪殊途,但也敬你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哼,也是个见识浅薄之辈,不过是仗着父母荫蔽罢了。”
吴侬软语,哪怕与人争吵,也依然娇娇软软的动听。
“我何须你来敬佩?”景双眼睛都没抬,声音还带着受伤后的虚弱,却盛气凌人。
杜十气的浑身发抖,就想动手。
历岁寒早已看到这边的不对,过来拦住杜十,“十姐,好好说话。”
“岁寒,我与你为知交好友,你是了解我的。今日她若不与我道歉,此事不能善了!”
至于如此吗?景双有些不屑地看向杜十,不过是态度不好罢了,至于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么?杜十这样小题大做,她只觉得十分可笑。
“凭你?不能善了又能奈我何?”景双是不太能理解杜十这样出身的女子如此敏感好胜的态度的。
这杜十但凡有一点点见识,就该明白哪怕她如今受伤,要杀她也是易如反掌。
“就凭我!你今日若不给我道歉,那么就是不死不休!”杜十眉目间闪过一丝决然,她本就出身淤泥,若不刚烈自强,那就更是让人踩入尘埃里,再也不可能翻身。是以她外表虽然柔弱,性格却极是刚烈,若有人敢轻视她辱她,她必十倍百倍报之。
杜十始终洗不去年少时在娼门的痕迹,这些年就是靠憋着这一口气在江湖上行走,让人不敢小觑。
景双自然不懂杜十的生存之道,简直要被她气乐了。不死不休?这女子是看她受伤了,所以才敢来挑衅的吧?
不过就算手上,她景双也绝不是她这样的女子能惹的!景双握住鞭子就要应战。
历岁寒与杜十相交,敬佩她一路自强不息,义气干云。但此时看她与景双杠上,却十分头疼。
他挡住杜十,问景双,“景双,你为何要与她争执?是因为她哪里得罪你了么?”
他不问杜十,先问她,景双自然勃然大怒,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火喷薄而出,还带着因师兄与她为敌的迁怒,“滚开,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历岁寒被她这一句话说的瞳孔微缩,几乎被她这句话伤的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他深呼了口气,劝她,“景双,冷静点。我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景双虽然极怒,脑子却冷静下来。跟杜十是怎么争执起来的?她简直想不起来了。
她气性大,但心性却比杜十豁达的多,仔细想了想,虽然仍觉杜十小题大做,却也明白道理不在自己这边。
英雄不问出身,她因出身看不起杜十本来就是不对,如今她也不可能直接将这理由说出口,私下里八卦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人家扬州瘦马的出身,那就真是逼着杜十跟她不死不休了。
只是对历岁寒,她却有些心冷。
他们十三岁相识,十六岁分开,到如今她二十岁,分开的时间比相处的时间还要长。
漫长的分离中,她几乎认定了两人就此陌路。虽说她与雷振生之间如今并没有什么,但若不是她纵容,雷振生也不可能与她如此亲近。
可是想到历岁寒在这四年里身边也跟着这么个人,如她与雷振生一般相依相扶,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腻味。这并不是吃醋,或许她刚才对杜十心生排斥是因为吃醋,但现在,却是对那一点浮动的心思的质疑了。
她看着历岁寒,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漠然。
当此去经年,正邪之道背离,你与我身边都有了别的人,他或她更加温柔体贴,殷勤备至,我们是否还会记得曾经年少时喜欢的心情?爱,究竟什么是爱呢?是日积月累的陪伴,还是那刹那的心动?是欲望的纠缠?还是一段求而不得的执念?
景双抿了抿唇,却是看向他身后的杜十,“是我挑衅在先,杜姑娘……”
历岁寒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打断了她将要出口的道歉,眼眶有些红,“景双,你敢!”
历岁寒对她何其了解,看着她的眼神就明白自己被放弃了,小妖女的骄傲,若不是不想跟他纠缠,哪怕错了,又怎会轻易低头?三年亦师亦友的相伴,年少时纯粹而炽烈的喜欢,想着她练武到天明的每一个夜晚,四年相思,重见时她犹豫不定也就罢了,如今只不过问了她一句话,她就打算彻底放弃他?
“历岁寒。”景双掰开他的手,他却抓着不放。
如果可以,景双并不想闹得太难看,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正僵持着,忽然有放哨的人示警。
有人杀过来了。
“是师兄?”景双撇开历岁寒,低头问维心宫放哨的那个人。
“不是,是附近的红枫帮的人。”
景双冷笑,“这样的小门派也来捡便宜?”
景双拿起笛子凑到唇边,吹出奇异的调子。
周围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万蛇涌动。杜十不自觉地往历岁寒身边靠了靠,那边历岁寒的朋友也默不作声地围拢了过来,持剑戒备。
“雷哥,我们去瞧瞧?”她不顾历岁寒火一样的视线,转身牵住雷振生的手。
雷振生微微愣了下,反握住她的手,劝说:“先退吧。你受了伤,估计红枫帮只是探路的罢了,被缠上了总是麻烦。”
红枫帮这样的小门派既然敢来,周围的门派必然闻风而动,而历岁寒带来的这些人……敌我不明,若真的逼急了,景双对秦岳斌下不了手,对历岁寒恐怕同样。
景双挑了挑眉,“受了伤又怎样?让我先去把红枫帮这跳梁小丑先解决了再说。”
雷振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二宝乖,回头再解决吧。”
维心宫诸人恨不能将脑袋埋进地里,历岁寒的朋友也因“二宝”这个不合时宜的称呼而有些讶异。
景双伸脚踢了雷振生一下,凶巴巴地骂了句,“找死吗?”
她凤眼上挑,斜眼瞪人的时候就有一种极为艳丽的感觉,她又不是真的生气,盈盈眼波流转,眼神里带了些嗔怒,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是在打情骂俏。
历岁寒握紧了拳,脸色阴郁。
而景双也没有坚持己见,吩咐维心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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