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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灵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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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吧。我做的。”迎春得意忘形地靠在一张椅子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瞬间坐直了,“能不能赚钱?”
  申忌崖点点头,笑了,“不错,可以试试。”
  “那做这个赚钱吧!”迎春终于有了穿越来的理想和抱负,就是这一刻,瞬间就萌发了。她要做一个有钱人。
  申忌崖若有所思地道,“可是我们要去黔城了。”
  “那里没有雪么?”迎春心思一动。做外国人的生意不是更好?
  “有是有,不过黔城四季较为分明,不似内陆。”
  “那也没什么。”迎春想起手里还有两根冰棍快化了,紧走几步掀开门帘,把冰棍丢到小童手里,“姐姐请你吃。”
  小童郁闷地接过冰棍,看迎春的表情,有点怕怕的。只是一低头,冰棍少了一根。再看屋里。风灵已经在他一个走神的空档,抢了冰棍,进了屋。
  “这玩意不错。”风灵干脆地咬一口冰棍,再拿下来仔细端看,“有点意思。”
  转瞬,眸子一暗,“出了云洲内陆怕是做不成了。”
  “那可未必。”迎春得意地笑笑,“可以做个地窖。”
  申忌崖沉思片刻,眼睛里似云雾闪过。迎春不死心地道,“卖给枫洲人,怎么样?”
  风灵瞅着迎春笑了,云倾城看着那种笑不同于对她的清澈明亮的笑。也不似对着生人装着没心没肺的笑。那笑云淡风轻,温柔似水。就如同曾经成墨看着她的笑。竟让她有些怀念了。
  “你要吃么?”风灵察觉到云倾城的目光,把剩下的半根冰棍往云倾城嘴前一放,也没真塞到她嘴里。却看见云倾城眼中几分无助,几分空灵。本来想逗她一下,心里却掠上无尽的忧伤,让他忘了动作,停在那一处。
  迎春把这一幕收到眼底,装进心里,继续吸引着申忌崖的目光。两人商讨着冰棍的生意。
  院中吃着冰棍的小童暗暗叫了个好。凉凉的感觉顺着他的五脏六腑滑动,温热的内脏瞬间接触到冰凉的刺激感,让他觉得院中并不寒冷,倒是多了一种莫名的美妙。
  “我们把地上挖一丈五的洞,开一个小门,把冰运到乾州城,放在窖中,到了夏天,我们做很多的冰棍,自然热销。”迎春抒发着自己的构想,看着申忌崖沉思的表情,明显是赞同的。想想申家做的皮子生意,在枫洲那样四季分明的国家,夏天自然成了淡季。冰棍正好弥补这一缺陷。
  申忌崖想的并不是赚钱。他所思考的问题是朝中党派之争怕是已经结成联盟,先拔除申家这个跳脱局外的第三势力。如果他再有新的动作,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他又如何独善其身呢?
  现在黔城的成家军已经一分为二,并入他营。一半并入了云岭候的门生柱青衫的柱卫大营,一半并入了询铁卫将军麾下的岚蒙军中。这一瓜分,成家东山再起指望不大。若申家被着两股势力拉一把,怕是申家这万数人命无一指望了。
  一滴融化的冰水滴到云倾城手上,她才匆匆收回思绪。风灵顿悟了一般丢掉冰棍,坐在一处不声不响地沉默了。
  迎春递给云倾城一个眼色。两人不再多顾。起身离开。
  申忌崖的愁云惨淡,申家一向不问权贵更多的是不想牵涉朝堂。不管怎么样,有了联系就不能独善其身。而今,就算申家不动也自然有人会动他。柯城之事不过是小小问题,府尹没有计谋,翻不起大浪。申家的货物几次三番出问题,必有人从中作梗。也不是府里几个家奴能翻起的大浪。
  他掌管了申家,必不能让这家业毁在自己的手里。
  当下申忌崖便吩咐小童,明日宗祠祭拜先人。
  小童心知必有大事,谨慎地自己下去了。
  ——
  云城云岭候府内,一个容貌端正,凤眼薄唇的男子坐在堂上,雍容华贵,不是年岁几何。手中把玩着墨色的暖玉,凤眼眯着,身后站着两个宫女打扮的丫鬟,轻轻送着风。男子对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的少年吩咐,“云倾城不能留。”
  少年微低着头,一身黑色劲装,深潭一般的眸子决绝而坚毅,“是。”
  男子目光深沉,把手里的玉盈盈一握,“不要再让我听到令人失望的消息。”
  “是。”少年更加坚定地应了一声。云泓渊轻转凤目,“下去吧。”
  少年提着剑福身一躬,“青寒告退。”
  云泓渊摩挲着手中的暖玉,少年的背影令他不能平复。
  此时,云城南城门外一匹马绝尘而去。
  

  ☆、二十一章  祭祖

  天刚蒙蒙亮,云倾城听得二进院子方向有人进出,想来今天申忌崖忙,也没准备起身。旁侧榻上的迎春斜斜靠在软枕上。这般小小的年纪便有这万千风流姿态。她看了一会睡在榻上的人儿,心里涌上几分不明情绪。是了,那也不知今日怎么就不能安枕了。
  她情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榻上的人儿轻轻睁开眼睛,思绪飘到了远方。
  迎春想着,云倾城若能过一段平凡的隐姓埋名的人生那怕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这人心中难免放不下成家。不可否认成家对云倾城的爱护。也不可知否老云王舍弃了成家连同这个倾世容颜,万千风情的女儿。云倾城不必再回去煎熬。赢了也不会有人开怀,输了却是反劫不复。
  迎春觉得电视剧里宫廷戏发生在这样一个时空里颇有违和感。她穿越而来,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善良不善心计的云倾城,只后又是对云倾城百般呵护的成墨。朝堂之事,成墨向来闭口不谈,也不希望云倾城涉入争端。说不准,成墨早有赴死的决心,牺牲一个,换来天下太平。
  流放至今,迎春在成家众人中混杂着。成家老爷并没有怨怼,很坦然接受着来之家族的巨变,只是不忍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没入尘埃。
  看得太开的成老爷,陷入执念的云倾城。迎春想着,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却黯然。轻湿的眼眶,微红的鼻梁。她轻视如今的自己。却也不得不在这漩涡里挣扎。
  瞥一眼瘦弱的云倾城,十七岁的年纪,正是芳华初现,灼人之时。迎春扯出一抹坚定而略带执念的微笑。若天下人负你,我会不会为了负了这天下呢?
  想当年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坐在高中的教室里,迷迷糊糊睡着觉,晃晃悠悠听几句。着实也是荒废了年纪。低头看看自己如今的小身板,快十四岁了吧。精神和肉体完全不统一的时候,人们不会认为是疯子,就是神童。迎春到不介意别人怎么认为。只是这势单力薄实在是个问题。
  小童的声音适时地在外响起。天还没亮,迎春起身披了一件大氅,把自己裹起来。掀开门帘的时候却还是受了凉气,打了个寒噤。
  小童见门帘翻起,立马低下头去,“迎春姑娘,今日我与主子进宗祠,有事可以,可以……”
  迎春看着小童窘迫的样子,就是有种想捏他小脸的冲动。想她穿越时二十五岁的年纪,心中黯然,“没事,你且去忙。”
  小童惊恐地抬起头,想着今日为何不对他百般奚落。眼过之处,迎春靠在门帘一侧,裹着一件半新的大氅,里面只着中衣,大氅下是大半截没有遮住的只着了中衣的腿,早晨的风总是格外的冷,吹着中衣,双腿的线条在渐渐明朗的光线里,若影若现。迎春只是那么站着。小脸无意识地茫然盯着他。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迎春如今百转千回的心绪里并没有空理会他。
  小童被风迷了眼,方定了定神,“好,我们晚上便回来。”
  迎春略作思考,觉得无所谓,掀起门帘进了屋。院外的小童立了半晌,朝前院走去。
  “怎么了?”云倾城装作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整个人都陷在暖暖的被窝里。迎春在外间抖抖着了凉风的身体,撂下大氅,进了里屋。
  “明知故问。”迎春在地炉边低下头,照着厨娘的样子,往炉里扔了些看起来像煤炭的东西。又钻进了榻上的被子里。云倾城看她做这些事一派自然而然的样子,自己到像寄生虫一样了,“不如今日去城里转转?”
  迎春懒懒地躺着,暖暖的,难得这般清净,“睡醒了再说吧。”
  “柯城也算是云洲内陆比较大的可以和枫洲通商的贸易集散地了。”云倾城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出门,话里意味明显。
  迎春看看她的眼睛,没头脑的一句,“先卜个吉凶。”
  “你是故意的。”云倾城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嘶吼一声。迎春明知道自己并未参透卜算中的奥妙。
  “说正经的,要不我带你走吧。去极东蛮荒之地,隐姓埋名挺好。”迎春望着房梁,意境有些飘远。云倾城淡淡听着,思绪中飘出的是经年不变的成墨的暖暖笑颜。那是成墨给她最深刻的记忆,但凡淌过温柔,必先忆起那般明艳的笑脸。
  “等尘埃落定,再作打算。”云倾城的声音一瞬间沙哑,声带摩擦着的声音里忧伤尽现。
  迎春不忍再问下去,这样柔弱无骨的女子,便是这般让人心疼。曾几何时,迎春在自己的时空里,是否也有过憧憬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面前这女子爱与不爱未可知,但最终是放不下的。她也跟着忧伤了。
  “我听说看星象能卜算。”迎春并不想说的,只是这一刻,她也克制不住,“龟壳也可以占卜。”
  云倾城用心的凝着迎春,半晌,迎春对上她的眼睛,“我们的世界里,还有一种叫塔罗牌的占卜方法。”
  “你说,我对此真有天赋么?”云倾城有点茫然了,她对卜算一无所知,“单凭别人一句话?”
  “试试就知道了。”说着迎春跳下短榻,一把拖起床上的云倾城。也来不及再拿披的。就这快要亮的天,他二人赤脚站在迎襄苑的凉地上,齐齐抬头望望着天际。
  迎春骇然,在她看来,天已经要亮了,并不见星宿,她们出来的迟了。云倾城却望着天空出了神。那神情充满对天的想往,敬仰。云倾城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琥珀色的眼睛奇迹般地闪着湛蓝色的光芒。
  在那一瞬间,迎春觉得云倾城必是知天命的那一类人。她静静退开,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环抱起自己的膝盖。仰起头,也试图看一看云倾城的人生。
  可天际什么都没有,一抹淡淡的浅蓝,连云都未曾看见。半晌,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向人间,不知道这第一缕光到底从哪个方位射来,却不小心晃到了她的眼。
  院中的云倾城穿,张开双臂,眼睛欣喜地望着天,表情的变幻迎春不想捕捉。只是瞧着云倾城浑然不知凉地上自己赤着的脚已经冻得发紫。单薄的中衣被早起的风吹着,玲珑有致的身形包罗万象地呈现在人前。
  迎春不再瞧着云倾城。把头重重埋在自己的膝盖底。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墙上站着的一身白衣的男子。风吹起他墨色的发,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云倾城。那样纯洁的心,那么纯粹的灵魂。他紧紧捏起拳头,周身银光四起。
  半晌,风灵身上银光退掉,眼神却依旧深不见底。
  不知几时,阳光似有暖意。云倾城凝重地低下头,看着石凳上快要冻僵的迎春,声音疲惫地唤一声,“迎春。”
  石凳上的人抬起头来,眼神迷离,泪光闪烁,“我们回去。”说着站起身,不管麻木僵硬的腿,紧紧攥住云倾城的手,走进屋里。
  二人不开口,各自回到自己暖洋洋的被窝。迎襄苑墙上的外客似是消失在那最接近天的地方。
  ——
  小童赶着马车在祠堂门口停下来。天已经大亮了。
  申忌崖跳下马车,管家带着几个小厮从车上搬下祭祀用品。
  祠堂宽厚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翁立在门里。老翁背有点驼着,精神却很好,背对着众人,向着祠堂不高不低喊了一句,“当家的回来了。”
  申忌崖连忙迎上前,对着老翁深深一礼,“师傅,我回来了。”
  “今天祭拜祖宗。”老翁当先往祠堂深处走去。申忌崖起身跟着。管家带着小厮随在后面。小童年纪尚小,守在门口。
  祖宗的排位赫然立于案上,长明灯火燃着明亮的光。管家把准备好的用品一一接给老翁。老翁讲它们码放整齐。带着众人退出门去。
  申忌崖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在香炉里。回身跪在案前,重重磕着响头。
  列祖列宗是否会同意他的选择?他此时做的选择关乎全族人的性命,荣辱存亡。他慎重地磕完头。仰面看着祖宗牌位上,几个申门成氏的排位。那是他祖上的奶奶,祖奶奶。她们立于申氏身前,那成氏一门默默为家族挡了多少腥风血雨。申忌崖从小听着的故事里,有多少事流淌着成家一门血液的。他都不曾点算清楚。
  申氏一门的荣辱系于他一身。申忌崖郑重其事地最后一拜。坚定地立起身来。走出门去。
  “留下吃饭吧。”老翁坐在堂前的石桌前,见申忌崖从里面出来,“吃完饭再走。”
  “是,师傅。”申忌崖深深一礼,神色肃穆恭敬。转身对杜总管吩咐,“叫小童去后面做饭,你们去帮忙。”
  杜总管应声,指了个小厮。其他人向着后面的厨房走去。
  申忌崖端起老翁旁边温着的热酒,在老翁对面最下,给自己斟一杯酒,“师傅,今日以后世事难料。”
  “你既明白,便放手去做,无需顾虑。”老翁饮尽杯中清酒。
  申忌崖见状款款将酒杯满上,顺手将酒温壶在了水中。老翁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申家子弟,属你淳厚善良。这期间大意你应晓得。”
  申忌崖重点了一下头,盯着面前袅袅烟气的清酒,“徒儿明白。”
  “明白最好,切莫在心慈手软。”老翁眼神笃定,望着爱徒,“枉送人性命之事,切不可为。”
  申忌崖抬眼,看住有点陌生的师傅。这位老翁曾几何时这样凌冽过?虽不善言语,对他习武从来严于管教。眼中却都是包容。而今,这凌冽从何而来,申忌崖不得而知。
  他只是牢牢记住的师傅的叮嘱。饮尽面前的酒。
  饭吃的有滋有味,小童面对老翁倒是足够讨喜,师傅师傅叫了一中午。老翁眉开眼笑,喝着酒,浅浅尝着小徒儿的手艺。申忌崖淡淡笑着,小童忙着这个那个夹着菜。
  杜管家眼眶有点湿润,低着头夹着面前的菜。小厮们也难得和当家的同桌吃饭,甚是欣喜。
  末了,老翁在院中摆了棋盘。小童兴致勃勃地要和师傅对垒,“师傅,我来和你摆一局。”
  老翁俏皮地抬了一下眉毛,眼睛里略上狡黠之色,“输了就用为师给你起的名字。”
  小童脸刷一下红了,明亮的眼睛里都是屈辱,眼看就要滴出泪来,倔强咬着唇,“师傅输了呢?”
  “师傅输了再摆一盘,”老翁笑声爽朗,传遍祠堂每个角落。
  申忌崖难得见老翁这般高兴,心底欣然宽慰。小童却一脸挫败,心里倒是暖洋洋的,“师傅这般耍赖,还要我怎么陪你解闷?”
  老翁笑着紧随小童其后落子。两人棋子飞快在棋盘上落成。老翁笑的越来越畅快。申忌崖坐在一旁,看着诡谲变幻的棋盘,眼神明亮,目光炯炯。眼前似万里江山,指点其中。
  弟子中数小童最有灵根,棋艺高超。师傅又惜才爱才。小童自始至终最的老人欢心。
  “师傅败了。”小童淡淡擒着笑,最后一子在指尖把玩。
  老翁笑,把手中一子落于棋盘,“你小子是荒废了吧!石榴!”
  小童羞得要钻到桌子下面,手里的棋子连同张大的嘴巴一瞬间凌乱,童—石—榴。三个字更是五雷轰顶般炸开他的脑门。
  “师傅!”小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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