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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灵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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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重妤已进宫,明日你们便可相见。”说着,风灵直起身来,向暗格门外走去。
见风灵已经抬步离开。云莫离眼底溢出淡淡的不舍。随即恢复面无表情的自己。帝王,本就不该有这么多的感情。在这暗格内与风灵私下交好已是越距。不再奢望什么,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苦笑。随即掩起神色,大步向暗格外走去。
书房中老太监还是一副偷瞟奏折的模样。云莫离当即太不上前,做回椅子上,举起刚刚看到一半的奏折。老太监伸了伸微酸的脖颈,默默记下云莫离为之发笑的奏折。缓缓落回原处。
云城的夜还是泼墨一般的黑,云莫离向着敞开的大门看去,竟是只有两盏宫灯在远处随风晃动,甚是孤寂。
——
招财栓马车的空档,嬷嬷丫鬟们已经迎出大门。云倾城掩住被抓坏的衣服,匆匆进门。嬷嬷还是有些拘谨,想来柯城那件事怕是早已经传回这边。不知缘由的人们,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是无所谓的。
嬷嬷垂首跟上云倾城的步伐,刚过垂花门,便传来一股氤氲的饭香。这府中的厨子当真了得,便是在云城王宫也没有食物会令云倾城食指大动。
偏偏是这里,这个小小的院子,西厢旁边那座小小的厨房。
见云倾城停下脚步,默默抬起头见厨房昏黄的灯下那个窈窕的身影穿行,缓缓和善的开口,“迎春姑娘说今日得了好东西,在厨房忙活,等着凌姑娘回来一同用饭呢。”
话声刚落,便见小厨房里几个人鱼贯而出,端着几道色泽明艳的小菜。嬷嬷忙上前接过迎春手里的食盒,便听到迎春对嬷嬷耳语一声。
嬷嬷应声浅笑,“谢迎春姑娘了。”
云倾城浅笑,对上迎春的目。嬷嬷已经提着食盒穿过垂花门向别的院子走去。小丫鬟们端着菜进了东厢,将小桌子上的摆设撤掉,摆上饭菜。
云倾城进门便摆弄着今日淘来的匕首。看着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迎春做饭累了,便坐在椅子上歇着。半天不见云倾城说话,便朝那人坐着的方向凝一眼。那人手中镶着宝石的匕首一眼便勾了迎春的魂去,碍着房间里人多,便对当先的小丫鬟说,“你们也摆一桌去西厢房吃吧,厨房还有一壶酒也给你们,今日就不用过来伺候了。”
小丫鬟机灵地退了出去。院子里小小一阵低低地议论。云倾城探头瞧个究竟,适时迎春已坐到身边,若无其事地捧起桌上的茶碗,抿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问,“哪来的?”
“你也觉得熟悉么?”云倾城将匕首向迎春近前挪了挪。
迎春眸子缩了缩,勾起嘴角,放下手中的茶碗,“是你想多了。”拉起云倾城的手向饭桌前走去,“我今日得了些新茶,做了些菜,尝尝。”
将迎春异样的举动收起,接过迎春递过来的筷子。过眼之处均是些没有见过的食物。香气宜人,闻着便让人心旷神怡。汤中飘着翠绿的茶叶,菜上点缀着点点绿色。手中的筷子踌躇了半天也不知要先吃哪一个。
见云倾城这般模样,迎春取过汤匙,舀了一碗鱼汤放在近前。云倾城方回过神来,落筷。
云洲是很少春意盎然的,云倾城便对那遥不可及的风灵山揣着幻想。她喜欢绿色,喜欢那种充满生机的色彩。
申府另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几个男人对桌而坐,丫鬟将小厮送来的食盒打开,申忌崖微微颔首,丫鬟们便把菜拿到餐厅端到桌上。众人面面相觑。送菜小厮在申忌崖耳边低低耳语几句,申忌崖不动声色地微动眉头。小厮随即退出门去。
“二哥,不是说了今日去夫人那边用饭么?”年纪最小的申集贤蹿申忌崖跟前试图听到小厮的讲话。
“这是何意呀?”老大申集忠眸光淡淡,喝着面前的茶。
老六申集孝瞅一眼二哥,便不说话了。默默地凝着上首的申忌崖。
半晌,见丫鬟们都退出餐厅,申忌崖便抬步向外走去。
老七申集贤快步跟上申忌崖,“二哥,今日我便不回去了。在你这里吃可好?”
见老七离开,剩下的兄弟们坐在堂上,面色顿时变了几个颜色。童石榴适时进门,向堂上各位少爷行礼,“各位爷,刚才小的已回了各家太太夫人,不用等爷回去了,今日便留在议事堂吃了。”
几个兄弟面色稍有和缓,也不理笑意迎人的童石榴,兄弟们商议起刚刚议论的事情来。
申忌崖自是知道这些个兄弟的脾气,他若是低头服软,请他们一起吃,便是没好脸也不肯服软。不理他们,他们又心下不服气。只得将这种令人头疼的事交给童石榴。还好申集贤最小,直性子,装不下事,便是不顾及任由性子来的,便能与他同桌而坐了。
申集贤飞舞着手中的筷子,才不管谁来了没有,每道菜都吃了一遍,满足地舔舔嘴,“二哥这几日进了新厨子。不若给我好了。”
闻言,申忌崖笑了笑,执起筷子,并没有要落下的意思。申集贤瞧着,以为申忌崖不舍得厨子,小脸一板,“跟你换还不行么?”
申集贤这句急赤白脸的话便被堂上的兄弟们收到了耳朵里。老大当下不动神色轻咳一声,老三已经快步向门外走去。老四哪里是肯想让的,掠出门去。老五瞧一眼六弟,瞅一眼大哥,耐不住心下的好奇,颔首便向外去。老大还撑着,心下想着这老六怎么还不走。
童石榴见这二人不动,突然想起师父来,古灵精怪的脾性给激发起来了,“爷,请您挪步。”
老大怕是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抬步。老六自然还端在那里,入了定一般。童石榴见大爷走了,便也不着急了,疑惑地嘟囔了一句,“六夫人怕是已经在找那厨子了吧?”
老六的背明显一僵,眼睛缓缓睁开,假意朝四下看了看,嘴里低低呢喃,声音高低正好让童石榴听得到,“咦?人都哪去了?”
“回六爷,下面小饭厅去了。”说着,童石榴躬下身,做出个请的姿势,老六倍儿有面地朝外走去。
饭厅里先来的后到的,一上桌便问起厨子的事,老六最后进门,只是听着争抢声。心下想着自家老婆若是要这厨子,弄不回院里怕是惹麻烦,也支起耳朵听。
“先吃饭,吃完再说厨子的事。”申忌崖执起筷子。
一桌饭吃了一个多时辰,竟是争抢厨子的事了。申忌崖坐在原地,瞧着弟兄们争得差不多了,便幽幽开口,“这不是厨子做的。”
一缕悠扬的声线入耳,餐厅里一时静的可怕。众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交流了一番,才听到申忌崖的声音,“大账房开发的新菜。”
申忌崖将大帐房重重强调一遍,众人低低议论起来,大帐房便是这两日争相声讨的女子,今日一干不看好她的人,到争相哄抢起来。面上自然无光。
老五清了清嗓子,“二哥,哪个账房有持着玉令的权利?莫不是二哥有心偏袒。”
“说的也是,玉令是当家的手令。二哥将手令拱手她人,莫不是这乡野丫头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老四不咸不淡地开口,瞬间结成联盟。
老七不干了,瞪着眼站起身来,“二哥不是都说了么,只是大账房,你们这是干嘛?”
“这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妥的?”老三也插上一句。
“这不,可怜了成家小姐。世代姻亲,今日成家落魄了,连姻亲都不结了。”老六堪称神补刀。站在门外的童石榴都捏起了拳头。
火候刚刚好,老大低喝一声,“都别吵了,二弟子有分寸。”
瞬间拉拢了孤立的老七,老七当即来了精神,“就是,二哥自会处理!”说着,担忧地瞅了一眼端坐着面无表情的申忌崖。
此时的申府里,每个有女主人的院里,都送了一盘茶叶蛋和一盘摆的精致的绿茶蒸糕。来的嬷嬷说,当家的新进的厨子送的,让太太们尝尝鲜。
一炷香之后,议事堂外来了各家的小厮,摧自家主子回去说有要事。
老六申集孝当先出了门回自家院子。老三老四见状也都告了辞。老大申集忠是最后走的,又问了下厨子的事。申忌崖还是老话,便也没再细问,拂袖走了。
丫鬟们随即进门收拾。申忌崖叫了童石榴,两人连夜去云倾城住的小院。
小院里甚是安静,忙了一晚上的嬷嬷,丫鬟,家丁都喝了点迎春秘制的酒睡去了。只有东厢房里的两个人在桌前研究菜式。
申忌崖在院外踌躇半天,不知该不该进,迎春便迎出了垂花门。“当家的站在院外等什么呢?进来就是了。”
“这不怕伤了你们的清白么?”童石榴见了迎春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这女子,当真是有魔力的。
迎春翻起白眼,“你们商量了两天,我这哪里还有什么清白!”
闻言,申忌崖便无所顾忌,过了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
进了东厢房,便见云倾城端着一盘他们今日没见过的菜,左看看,右瞧瞧。听到申忌崖的脚步声还不忘向他招招手,“过来看看。”
凑近了才发现这盘子里的菜,摆放讲究,只是看起来缺点什么。
“这是新菜式,你们先尝尝。等会再一起摆盘。”迎春进门便看见两个对着盘子发呆的脑袋,顿时无语。
听迎春这般说,申忌崖转过头来,“你就不想知道我深夜来此的目的?”
“除了想开饭馆子,还能有什么?”迎春拂了下凳子,坐下,“既然知道,我还问什么。”
申忌崖举起筷子挑了一口新菜,“那……”
“不考虑。不开!”迎春当即打断他的话,没好气地掏出玉令,“这个也给你。”
申忌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勾笑,“给都给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没这玉令,路州的大宅子怕是也改不起来喽。”童石榴说着风凉话,不忘挑一口菜吃。
白一眼吃菜的童石榴,“府里的茶是谁采办的?”
“除了吃货,还能有谁。”童石榴秃噜出一句,方知道大事不妙。低下头等着申忌崖发难。他虽和申忌崖同门师兄弟,奈何不过是个下人,不能搬弄主子是非。
迎春哪里管那么多,自动屏蔽了申忌崖难看的脸色,一把拽过玉令,“明日带上你家吃货主子,咱去枫洲。”
童石榴当即点头如捣蒜,申忌崖立起眉毛,迎春却适时开口,“听说这玉令是当家的信物。能号令申家众人可是真的?”
申忌崖黑着脸,不能发作,“自然。”
“那此令便命你将挤压着的皮子都给我准备好。”迎春摇晃着手中的玉令,心中七上八下。
哪知申忌崖黑着脸一颔首,“是。”
云倾城一笑,“爷等着我们荣归吧。”
云倾城这一笑,晃了申忌崖的眼。申忌崖竟红了脸,下意识将凳子挪远了点。举着筷子也不会动了。仿佛这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申忌崖呼吸渐渐失去平稳,云倾城收起笑容,起身进了里间,心道,笑都是惹人的祸根。
☆、第三十二章
申忌崖如坐针毡,拽着童石榴离开了。
第二日,申忌崖叫人点了库存的皮子,找了押镖的师傅,便送四人上路了。
过了黔城的关口,向南行,便是合阴合阳。其后奇迹般的发生了变化。本来冰封的河道,在走过合谷的时候变传来了潺潺流水的响声。水流周围也渐渐有了草长的痕迹。人多,行进起来速度很慢。云倾城望着渐渐出现的春色,便是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
过了合谷,便是枫洲的地界。镖师们更加谨慎起来。云倾城和迎春也换了男装,骑上马,掩在镖队里。童石榴在前面随着镖头,一路也算浩浩荡荡。
远远看去,队伍里总有一个扎眼的小毛头。便是申家的老幺申集贤。听说是姨太太生的的小少爷。虽是庶出,看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也知道申老爷想必万分疼爱。再着,哥哥们都已成家立业,而申集贤年岁也不过十一二岁。哥哥们也是偏疼他的。才让这小子养成了嚣张跋扈的脾性。云倾城倒也不管,觉得在镖队里还算乖巧,没有惹出特别大的麻烦。偶尔对镖师们呼来喝去的,众人觉得是小孩也不一般见识。又是少爷,便也礼让三分。几天下来,还算相安无事。
快行至乾州城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迎春恍惚间以为回了现代,回到了她住的面朝阳光的小屋,中午躺在床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脸脸都是暖洋洋的红晕。她突然特别怀念那种感觉,有了想回家的冲动。她突然觉得“家”这个名词是不想的时候没感觉,一想到便翻江倒海,巴不得现在,就这一刻便回去,见到熟悉的人,闻到熟悉的味道,找到熟悉的调调。而一切都那么的遥远。她扯起嘴角,面向阳光,努力地睁着眼睛,试图看穿太阳的尽头会不会就是家的方向。
云倾城欣喜地望着满眼的绿色。枫洲的天亮的很早,光芒跳出地平线只是短短的眨眼间的功夫。在一望无际的田地的尽头,一轮朝阳跳出地平线的惊喜,让人心旷神怡。云倾城总是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站在田埂上,感受来自上天的馈赠,洗去一身铅华,连心都跟着轻松了很多。云倾城每次看到朝阳升起的时候,便会想起好心收留她的申忌崖,想起那时候欢脱的川铃儿。那不过是月前的事,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那似乎是她最难熬的日子,她不记得他们的样子,却依稀记得川嬷嬷爽朗的声线和川铃儿清脆如铃的笑。
云倾城选了一条偏离城镇,却是到乾州城最近的路。晚上镖队便就地搭起帐篷睡觉。住在乾州城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起的很早,去田里忙做。所以,镖队也会早早起来收拾启程。可我们的七爷申集贤却是出了名的不睡饱不起床的主。一开始和云倾城坐在马车上,便也没什么。睡便睡吧。如今,换了骑马三日,便是三日不起床,赖着。镖师们都是绕着申集贤的帐篷走的。枫洲过了清明,农事便开始料理了。偶尔会有村民牵着牛犁地。敏感的七爷闻见莫名其妙的味道便会发火。云倾城不理,忙着自己手头的事,分派着任务。童石榴硬着头皮支应了几天便也不理会了。
一大早,村里炊烟四起女人们打发自家男人吃了饭,男人们便下田去了。女人们喂鸡喂猪,坐在篱笆院里缝补衣裳。云倾城从田埂上看日出回来,路过一片果园,果园里桃花开得正艳,粉嫩的枝头上绿叶若隐若现。微风一过,满路飘想。竟是看呆了云倾城。
迎春站在帐篷前,瞧着前方几十亩地的桃树林,心里悠悠地盘算起了心事。嘴角勾的老高。
申七爷还是不起床,乘着云倾城还没有回来,迎春推开童石榴钻进了申集贤的小帐篷。那小子还在睡觉,睡相比他目中无人的脾气要好的多。双手服服帖帖交叉在脐上,躺在草地里还那么富贵的样子让迎春看着不爽。那小子眉毛忽闪忽闪微微动着,像是在做梦。迎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已经日上三竿,每天都因为这个小子延误了行进路程。她才不要这样。既然出门在外,众人都是累的,凭什么就要给这个小子开那么多先例?
伸手揪住申集贤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下。那小子果然痛的叫了起来,“哪个没长眼的东西?没见爷睡觉呢!”
迎春本来已经扯开的手,重新揪上了那肉感十足的耳朵,瞬间那耳朵便是红红的,伴随着申集贤“唔”的声音。迎春瞄见那小子还是不太清醒。另一只端起旁边的茶水尽数泼到了那小子脸上。
凉飕飕地一股风过,脸上湿哒哒的。申集贤瞬间清醒了不少,一抬眼,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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