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溪一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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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良妃娘娘病重。八爷和络菀几乎搬到了宫里居住，衣不解带的在旁照顾。我和胤祯几次进宫探望，我在心中感叹这一片纯孝之心，最后都要拿来被雍正嘲笑。良妃娘娘病中，脸色苍白，时而清醒，时而沉睡。我不懂医术，或者说，我即便懂医术又怎么样？我救不了她的命。

十一月，入冬了。病势更加沉重，太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加大药量。在昏迷中，良妃只念叨一个名字“玄烨。。玄烨。。”我心颤不已。能够叫出皇帝的名号，说明她曾经是受宠的。或者是极度受宠的。八爷一遍一遍的派人去请老康，老康就是不露面。不是批折子，就是在去批折子的路上。我有时恨不得把他的折子统统烧掉。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我不明白，即便是帝王，即便是无情帝王，为何不能来见一个在病中缠绵痛苦的女人？何况一个如此深爱他的女人？我靠在胤祯怀里哭湿了他的一大片胸襟。十一月二十日，我看着忽然好转的良妃娘娘的脸色，我知道，大限到了。她还是一直在问“皇上来了么？”

八爷只能说“额娘，去请了，皇阿玛一会就来。”我摇头，冲出门。胤祯跟出来，“睿儿，你干嘛去！？”

“我去请他！问问他，为何如此绝情！胤祯，你别拦我！”

“睿儿，我跟你一起去。”

胤祯拉着我一路狂奔，乾清宫。通报之后，李德全出来“福晋，皇上只请你进去。十四爷，你先稍侯。”

我冲胤祯点点头，示意他安心。进门。烛火晃动，老康的脸是那样的不真实。几日不见，他苍老了许多。看着好像在聚精会神的批奏折，但是半天了，笔迟迟落不下。

我请安“皇阿玛吉祥。”

许久，老康苍老的声音像是远古传来般遥远“睿溪，我知道你来是何用意。朕，不能去见她。”

“皇阿玛，为什么？！良妃娘娘怕是撑不过今天了！皇阿玛！儿臣求求你了！儿臣给您磕头了！求求您去看看良妃娘娘吧！她是那样用尽生命的爱你啊！”我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给康熙磕头。

“睿溪，朕都知道。她的寂寞，她的无助，她的一切朕都知道。朕不能宠她。朕不能爱她。朕这一辈子是负了她啊。”说完，康熙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脸。

我愕然，这哪是不爱。这是太爱了。近乡情更怯啊。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为何不能宠她？哪怕像宠别的妃子那样？

我抬头看着康熙，“皇阿玛，为何不能像是宠别的妃嫔一样宠一下良妃娘娘？对于她来说就是奢侈了啊！”

“她不一样。她不一样。睿溪，你不明白。你回去吧。朕要批折子了。”我忽然鼓足勇气，“皇阿玛！就看一眼啊！就一眼！良妃娘娘真的不行了！既然爱她，就不要折磨双方啊！”说完我又磕了几个头，磕的我头晕眼花。

“睿溪，你今日的话，犯上了你知道么？你回去吧，我念你一片纯孝，不予计较。”

他又恢复了。我抬头看着康熙。他就像是魔兽世界里面的老怪，偶尔会有悲悯，会有同情，会有幽默，会有伤心，会有真心。但是这些都是偶尔。一旦满血复活，他就是大老怪。

我的眼中泪水太重，我的鼻子酸的不自觉的抽搐。我对这个残忍的人，再无念想。“儿臣告退。”我退出乾清宫。

我抱着胤祯大哭“胤祯，我帮不了良妃娘娘。。帮不了。。他不肯去。。”

胤祯不住的拍我的背，“睿儿不哭了，我们去送送良妃娘娘吧。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我点头。当我们冲进寝殿的时候，良妃娘娘看到了我和胤祯，带着盼望的眼神张望了一眼我们身后，虽然那盼望只是一瞬间。可是那双绝美双眸一闪而逝的失望，我还是捕捉到了。良妃用尽力气对着我们几个笑了一下，就去了。去的时候，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想，西施在世也不过如此罢。八爷和络菀痛哭伏倒在良妃的榻上。我不忍再看。转身出了门。这时，一个尖声尖气的太监出声“良妃娘娘，薨~”我喃喃，“殁了。。殁了。。良妃娘娘，你我虽只有几面之缘，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定会竭尽所能保住八哥和络菀的命。”

良妃娘娘薨逝，八哥悲痛欲绝，加行祭礼，焚烧祭物，全部亲力亲为，寄托一片哀思。丧事办完之后，八哥大病了一场。一个月都没有见好。我和胤祯都明白，这样的至悲之痛是需要时间来恢复元气的。这段时间，老康好像出奇的平静，八哥无论烧什么，干什么，他都置若罔闻，像是默许，又像是带一点点的纵容。这又有何用？死后哀荣，无非是做给了活人看。

八哥大病期间，我和胤祯到府上探望。络菀拉我到一边，一遍垂泪，一边叙说“睿溪，你知道你们去请他的时候，额娘说什么么？”

我心里暗叹，这是怨啊！连一声阿玛都不愿意叫了。没等我反应，络菀又说“睿溪，额娘说，睿溪和老十四请不来皇上的。。然后又对着胤禩说，尔皇父以我出自微贱，常指我以责汝，我惟愿我身何以得死，我在一日为汝一日之累。因而不肯服药。。睿溪，额娘是自杀式的结束生命的啊。”说完垂泪不已，我也陪着掉眼泪。

“他这样薄情寡义，让我看透了。如此凉薄之人，要我如何待他如父亲！？我恨他。先以贱妇之子责胤禩，后责我为妒妇，再狠心不见一个垂死想念他之人。凉薄至此，不怪胤禩生如此大一场病！若是胤禩有个三长两短，要我如何苟活于这世上！”说完，趴我肩上痛哭。我只能抱着她，尽力给她我的温暖，陪她垂泪。是啊，凉薄至此，也是人中极品了。八哥如此纯孝，如此重情重义，在他眼中也只是辛者库贱妇所生而已！

别过络菀，八哥，我站在北风中。心痛的无以复加。如此凉彻肌骨的北风也没有此刻我的心里寒冷。胤祯，我的胤祯，将来会为他以命搏沙场，又会得到什么？也只是半生圈禁而已啊！

胤祯见我如此悲恸不明所以，“睿儿，你身子不好，在北风中哭会做下病根的。快点回府吧。”说完用他的狐皮大氅把我紧紧的裹在里面。他身体的温度传了过来，我才觉得一些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悲到我自己了。。希望你们喜欢。




、康熙五十一年春节


终于在过年之前，八哥的病算是完全好了。我和络菀，柔毓商量，除夕夜，大家一起过吧。良妃娘娘薨逝，八哥心情始终不好，但是人多些，他可能会高兴一点。宫中大宴，我和络菀，柔毓在仪式结束后就拉着十嫂退了席。我们特意嘱咐这几个爷们都不要喝太多酒。去了贝勒府准备年夜饭。

路上，我特意拐了个弯，去了一趟胤祥府上。把之前准备好的一些吃食，烟花还有新裁的两身衣服送了过去。紫吟看到我送过来的东西，直说“睿溪，这可让我们如何报答？！”

我笑着拍她的手“报答什么？本就是应当的。这衣裳是前儿内务府送来的料子，我看是极好的，颜色也好，想着妃色称你，就做了给你送来。十三哥的衣裳嘛。。他和胤祯差不多高矮，我就按照想象的做了。若是不合适，下回我来，我带出去改改。”

“睿溪。。“我回头看到胤祥，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马褂，外头披了一个墨狐狐皮的大氅站在廊下。我走过去，“胤祥，好好跟紫吟过个年。缺什么下次我再送来。”

“府里吃穿都不缺的。。睿溪，你这样，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佯装要打他的样子“我们人称拼命十三郎的十三爷怎的像个闺阁女儿一般扭扭捏捏起来了？我知道你们府里吃穿都有，毕竟也是打了折扣的。这不是过年么，若是在平日里，我才不费这个心。怪累的。你若真的要谢我，等你翻了身，别忘记了我就好。”

胤祥笑道，“你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

我一乐，“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的二人世界了。我这就回去了，他们还等着我呢！”

说着，我理了理我身上的缕金百蝶穿花的胭脂色小夹袄，转身离去。“睿溪，那我就不远送了。”

胤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回头浅笑点头“快回去吧。胤祥，紫吟，新年快乐！”

“爷，这样的女子，莫说是爷们，便是女子也不能将她讨厌了去。”

我到了贝勒府，看到她们买了烟花，正准备包饺子备菜。我也洗手脱了首饰帮忙，没一会，就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大厅里的银炭一直都没断过，将屋子里面烘的暖暖的。我心下一喜，过年，果然是人多才有喜庆劲儿。

没一会，这四个爷们也都回来了。看到这一大桌子的饭菜，心情果然都大好，十哥直嚷嚷要大喝一场。我叫小顺子，小印子带着几个小家伙放烟花，堆雪人。几个小人儿兴奋的满脸通红。堆了一会雪人，只听院子里面的孩子的欢笑声，弘旺，弘明，弘暟，瑾萱和蓳玫正打雪仗，玩的满身都是雪，我赶紧让奶娘给换一身儿干净衣裳，过来吃饭。

席间，这四个爷们推杯换盏，说不完的知心话，我们几个福晋在旁边一直偷笑。我打趣“你们这几个爷们一块儿过得了。”

胤祯抓过我，“爷要跟你过。”

我满脸通红，嗔他“这哥哥们都在，你怎的就说起浑话来了？”

络菀提议，玩点什么。我说好啊，咱玩个新鲜的。老十一下子来了兴趣“弟妹，你那年讲的笑话，我回去可以回味了半天呢！”

十嫂连忙“弟妹啊，你可不知道，十爷回来还给我们显摆呢，说是从你那学的新段子。。”十嫂是十哥的侧福晋，络菀的表妹郭洛罗氏，闺名娜璃。

我乐了，“璃嫂嫂，那今天玩个新鲜的可好？叫真心话，大冒险。如何？”大家起哄，我把规则介绍一遍。一人击鼓，鼓声落，花传到谁手里，就选择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第一轮，落到八哥手里。他选真心话。我问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八哥毫不迟疑“络菀。”络菀难得娇羞的低下头。我心里一阵甜蜜，替络菀。　

第二轮，落九哥手里。也选真心话。我问他“银子和柔毓选哪个？”他想了半天，“柔毓。银子没了爷可以再赚。”哈哈哈，我们起哄，说不作数，要表演个什么才行。九哥一边瞪我一边说，那我唱个歌吧。

arki　ucun　arki　eyere　muke　i　adali；　tere　oci　cing　sere　tuwa　i　gvrgin。　sain　gucuse　jidere　be　okdoro　de；　arki　hvntahan　jalubumbi　。　sini　mujilen　i　dolo　mimbe　tebuhe　na　　mini　mujilen　i　dolo　simbe　tebuhe　na　　saikan　guculen　i　jalin；　ere　hvntahan　be　omicaki。　omicaki　omicaki　；　omiha　manggi　uthai　uculeki；　uculeki　uculeki；　bahanarakvci　omi　seme　kerulere　jiye　。　ucarahala　andasa　erdemungga　secina；　jici　tetendere　uthai　minde　gucuse　oho。　haji　gucuse　jidere　be　okdoro　de；　arki　hvntahan　jalubumbi。　sini　tunggen　halukan　seme　serehe　dere　sini　gala　halukan　seme　serehe　dere　　saikan　erin　fon　i　jalin；　ere　hvntahan　be　omicaki。　omicaki　omicaki　；　omiha　manggi　uthai　uculeki；　uculeki　uculeki；　bahanarakvci　omi　seme　kerulere　jiye　。

九哥唱起满语歌来，宛转悠扬却又豪情壮志。好听极了。我问胤祯，这是唱的什么意思？胤祯宠溺转过头亲了亲我的耳垂，对我笑笑说，这是满语的祝酒歌。

第三轮，落到了十哥手里，十哥非要别出心裁，选个大冒险。我在下面偷笑。他们看到我的表情，也都不动声色。“弟妹，出题吧！”

我笑道，“十哥哥可是想好了？”

“嗯！你出题吧！大不了就唱首歌！”

“好，那就请十哥哥出门，围着院墙跑一圈，边跑边喊，1，2，3，4！”我话音刚落，就看到十哥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再看胤祯和八爷，九爷，笑的直拍桌子了。

“弟妹。。这这。。。不跑行不行？换一个。”我看了看璃嫂嫂“那好吧，就不出门跑了，就在庭院里面吧，做十个伏地挺身，然后边喊哼哼哈嘿。”然后就看十哥在雪地里面边喊哼哼哈嘿，边做伏地挺身。做完了，直点我“弟妹，我算是怕了你了。”

第四轮，落到了璃嫂嫂手里。璃嫂嫂选真心话。我因为跟她不是很熟悉，就让十哥哥代问了。十哥吭哧半天，也想不出来问什么。璃嫂嫂脸憋的通红。我憋笑到内伤，解围到“十哥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问题要问璃嫂嫂？是你平时特别想知道的？”

十哥想了半天，“恩爱夫妻两不疑。让你璃嫂嫂唱首歌，或者跳个舞吧。”我看着十哥，果然是个汉子，传闻他对这个侧福晋好的没话说，果然不假。璃嫂嫂也不退让，站起来跳了一段蒙古舞蹈。

第五轮，落到了胤祯手里，大家死活也不让我问话了，直嚷嚷要报仇。“十四弟，你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那好，”十哥冲我眨了眨眼睛，我心觉不妙“十四弟。。我想起来，之前有个蒙古的小公主非要嫁你。。。”果然，胤祯的脸上当场就挂不住了。

我笑笑“这是谁呢？”

“十哥！”胤祯着急的直对十哥使眼色。

十哥一摊手，这是你自己选的嘛。。胤祯转向我“睿儿，那是认识你以前的事了，那会还小。。不懂事。。跟皇阿玛去围猎，就见到了。。”

“弟妹，你别听十弟胡说，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十四弟不喜欢她。”八哥出言护胤祯。我心想，怪不得胤祯死心塌地的跟着八哥。八哥大概何时何地都会为这个弟弟解围吧。

我笑了，挽住胤祯“我怎会不相信？即便有，也是从前的往事了，他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胤祯而已。”胤祯松了一口气，拿着杯子，就要灌老十，大家又笑做一团。

正说笑着，远处的寺庙传来了钟声，康熙五十一年来了。我们几个人，都出了大厅，站在贝勒府的廊下仰望天空，看着天上一朵朵绽放又消失的烟花，我侧脸看着正在专注看烟花的胤祯，他的侧脸在烟花的映衬下格外的清冷俊逸，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看我，和我十指交握。这一刻，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看完烟花，这几个爷们酒劲也有点上来了，在院子里面居然半是打库布的，半是跳舞的动起来了。我们在一边笑着看。我忽然很想唱，我问络菀，柔毓，娜璃会不会唱大风歌？她们点头，我说那咱们一起唱，给咱们这几个爷们鼓鼓劲儿！我们四个相互看了一眼，大声的唱起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只见那四个爷们回头来看我们，我分明看到了四个顶天立地的爷们眼中有泪光在闪动，但是很快，他们就跟我们一起唱起来。络菀拉住我的手“睿溪，谢谢你。睿溪，不管胤禩有没有夺嫡的心思，但是从今天起，他要争，我就陪他争，哪怕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着络菀眼神中的果毅坚决，拉住她的手“络菀，你不是一个人。别忘了，这几个爷们是一体的。我们都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心里明白，他们都不是最后夺嫡的胜利者，但是胤祯，你要帮你八哥争也好，帮你自己争也罢。我和络菀一样，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哪怕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一席下来，这几个爷们喝的烂醉，我也弄不动胤祯，络菀直笑“我家又不是没有地方。客房都准备好了，让老十四好好睡一觉吧。”

一觉醒过来，已是初一了。回府收拾收拾，沐浴换身衣服，我着了一身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的夹袄，在衣领处滚了一圈毛色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