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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夫君朝钱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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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八章
大皇子满月那日，文远帝宣布大赦天下，早得了消息的裴萱婷在那日亲手撕毁了采苓的卖身契，宣布了她的自由。
采苓跪在裴萱婷的面前，抱着她的腿痛哭不已。虽然官婢的身份像一条蛇紧紧缠着她让她难受到窒息，可是平心而论，这些年作为主子的裴萱婷对她一直是照顾有佳的，既没随意苛责过她也没虐待过她，有些她下不了决心去做的事情干脆就交给了旁人。毫无疑问，在这院子里最特殊的丫鬟就是她。
“青蝉，你先跟兰姑住一处，待你哥哥入京后再送你出去。”裴萱婷在撕掉卖身契的那一刻就改了口。虽然还要去官府报备一下，但是这一刻起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她的丫鬟了。
魏青蝉知道这是为她好，也就接受了。她在京城并不是没有亲戚，至少祖母的娘家还在，可是当年出事，那家人没有帮过一丝一毫，这些年也明知她就在荆国公府却不闻不问，让她有些心寒。虽然还是住在荆国公府，但身份已经变了，哪怕遇到其他下人还有些尴尬，也总比一个人搬出去好，只要哥哥回来了，她还能与哥哥相依为命。
“奴……青蝉谢过裴四小姐。”
“我早就说过，你我情同姐妹，这并不是场面话，而是我真心拿你当姐妹看。”裴萱婷示意菡萏等人把魏青蝉扶起来，又说，“若是你不介意，叫我一声婷婷或婷妹妹便是。”
魏青蝉感动于裴萱婷的态度，心里一热，话脱口而出：“婷妹妹。”
“好姐姐，以后自梳这种话可别再轻易提及，若被魏大哥知晓了，指不定多伤心。若是让他以为是自己没能照顾好妹妹而内疚，你心里也不会好受对不对？”
魏青蝉想的是，就算现在重回良民身份，可做过下人的经历不可抹去，与其将来在婆家被人以此拿捏，不如一辈子不嫁人。可是听到裴萱婷这番话，再一想到那个疼她入骨的哥哥，心又有些动摇了。
裴萱婷也知道适可而止，没有再继续，而是从自己的私房里选了几样首饰和一些银票递给了魏青蝉：“这些你收下。”
“不不，这怎么可以。”魏青蝉觉得这些东西很是烫手，想要推辞。
“收下吧。”菡萏也在一旁劝道，“这是小姐的心意。何况你兄长回了京城怕是也没多少积蓄，一切需要从头开始，这些就当是最先的本钱好了。”
魏青枫就是魏青蝉的软肋，什么事情只要联系到她哥哥身上，就坚持不住了。魏青蝉含着泪水接过了那些东西，对着裴萱婷又是好一番感激，这才由海棠领着搬去了兰姑那边。
“苦尽甘来了呢。”难得芍药也会露出这番惆怅的表情。
“你也快了，等贾老爷回来，你就能放出去了。”菡萏取笑她。
芍药脸红了，一跺脚，转身就出了屋子。
裴萱婷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的丫鬟，心里感到惬意。只是再看着同样不肯出嫁的菡萏，又觉得有些头疼。魏青蝉的亲事今后就交个她哥哥了，可是菡萏的亲事还得她来张罗，可偏偏菡萏这些年谁也没瞧上，让她如何不紧张。
四月殿试，陶泽入宫面圣。大殿上，当他翻开殿试的考题时，怔愣了许久才缓缓下笔。那边也有人皱着眉头答题，可没有一个人出来后如陶泽一般，脸上是无尽的苦闷。
“陶二少这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还能管陶泽叫陶二少的都是之前关系不错的同窗了。
“没什么。怕是这次殿试要落榜了。”陶泽扯了个不算好看的笑容，说完就走。
“哈？”之前说话那人有些傻眼。
陶二少会殿试落榜？这不可能吧。一般来说殿试很少会有人落榜，不过是重新换了下名次罢了。以文远帝对陶泽的赏识态度，怕是名次不会太低。可陶泽那是什么态度？竟然觉得自己没戏唱了？这不能吧？
徐旷才恰好经过，也听到了陶泽那番话。看着陶泽有些落寞的背影，他也有些疑惑，这次殿试的题目还没到无法下笔的地步，为何陶泽会如此断定自己会失手？
疑惑的人可不仅仅是这几位一起参加殿试的人，裴萱婷看着陶泽也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会呢？”她问。这些年她也是陪伴陶泽长大的，知道陶泽有多努力。全荆国公府上下都在等他的好消息，如今却告诉她，他可能要落榜了？
“怎么就不会了。”陶泽苦笑。
“这次考的什么题目？”
陶泽沉默半晌，才说道：“是商道。”
这个题目，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一个，是依附前三位而存在的职业，为人所不屑。文远帝新帝继位第一场殿试居然是讨论商道，确实让人意想不到。但无论如何，这也不算是难到没边的论题啊。
“这题目……不好写？”裴萱婷试探地问道。
陶泽摇头：“不是。”哪里是不好写，根本是太好写了。
对于这个题目，他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偏偏无论哪句话说出来都会变成惊世骇俗的言论。他不反对把士排在第一，但是他无法接受“贱商”的说法。
在他下笔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这篇文章被人喷口水的准备，要想改变这个时代的人的重农抑商的思想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的思想太超前，那些东西写出来怕是只会被人当成谬论怪论。
“婷婷。”看到裴萱婷心疼的表情，他心里某处在化软，“若是我这次落榜，或许就不会再考了，到那时，你可愿跟着这么一个没用的我？”
“不考了？”裴萱婷纳闷，“即使这次落榜，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啊。”
“不。”陶泽摇头，“这次殿试让我意识到，我骨子里并不是那么想走仕途。我喜欢赚钱，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尝遍天下美食，喜欢画遍天下美景。”
“那从前又为何如此努力着要参与科考？”
“为了地位……吧？”陶泽犹豫，“无论我今后做什么，有了地位有了名声，都会方便得多。可如今就算我没有官职，每年也有封爵的收入，想要养活你，怕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当初我答应过你，得了官职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后再迎娶你进门，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陶泽有些内疚。他也知道这些年自己坚持的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人的认同，同时想要把这陌生的世界朝他的故乡改变。只是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前世的他也不过是个等死之人，今生就算他换了个身体，又能做多大贡献？顶多不过是他之前做过的那些罢了。
答完题目后，他就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心灰意冷。欣喜的是这题目意味着文远帝对商的重视比以往多了，挫败的是他这文章是在和整个封建社会的人作对。任何时代，特立独行的人未必能有好下场。
不管怎样，他是做好了落榜的心理准备了。
“我晓得你是个多么优秀的人。”靠近了陶泽，裴萱婷主动伸手环住了他，头顶抵在陶泽的下巴上，“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别忘了，我俩可是被赐婚的。”
“可是委屈你了。”
“你有爵位，有甚可委屈的？”
“不会觉得我不上进么？”
“你喜欢游山玩水，我便陪你游山玩水。”
陶泽低低地笑了：“怎么觉得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动听？你喜欢去四处走走么？”
“喜欢。”裴萱婷毫不犹豫。
上辈子，她的夫君与她说了许多外地的风土人情，让她好不羡慕。虽然能听到这些故事也很有意思，可是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若是可以，她真的想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游山玩水。
“听说前朝的嘉明皇帝退位后与皇后离开了皇宫，到处游玩，最后双双老死在江南别院中。”陶泽说。
这事裴萱婷也是有听说的，在那个年代也引起了轰动。遵照遗嘱，那是唯一一对死后没有葬入皇陵的帝后，他们的坟墓就修筑在江南，京里还专门派了人去把守。
“若我们有机会出京，我就带你去江南走走。”
“好。”裴萱婷说。只要能和陶泽在一起，去哪她都乐意。
陶泽走后，裴萱婷也没有隐瞒，把陶泽的态度对董夫人说了。董夫人沉默良久，最终叹着气，摸着裴萱婷的脑袋说：“个人有个人的路，若是他不爱走科举之路，那便不强求。”
这若是放在裴煊致或裴煊叙身上，董夫人定不会这么说，但这人是武将家庭出身的陶泽，一切又变得那么顺理成章。董夫人甚至在想，陶泽放弃武举走文举是否也是迫于无奈，毕竟若是他也上战场，陶家很容易就绝了后。有了裴煊敏在前，董夫人并不担心陶泽会真的没路可走，就凭他对太上皇的救驾之功，文远帝随手给他一个武职做做都是小意思。
“母亲不会嫌弃他？”
“那么婷婷会嫌弃他么？”
裴萱婷涨红着小脸：“才，才不会呢。”
“那不就是了？阿泽是什么样的人，你娘亲我还能不了解？日子是自己过的，婷婷心里没想法就好。”
“嗯。”裴萱婷把头埋进了董夫人的怀里，这是她的娘亲，那个对子女一向很开明的娘亲。
有了陶泽的话，荆国公府这次也就没把殿试结果放在心上，大伙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到了放榜那日，府里也就派了一个小厮去看结果，谁都没在意。
将近正午，小厮终于回来了，大老远的就在边跑边喊：“老爷、夫人，泽少爷中了，圣上钦点的状元！”
“状元？”裴萱婷差点没站稳。
说好的落榜呢！说好的没戏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状元了！这反差太大了有没有！死陶泽，坏陶泽，根本就是骗人的嘛！再也不跟他好好的玩耍了！
裴萱婷在这头碎碎念，那头董夫人等人早就乐开了花，人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阿弥陀佛，咱家要出个状元姑爷了。”花央挑着好听的说，“从前国公爷和世子爷都没能考中状元呢。”
“可不是。”董夫人抚掌，“还是咱们婷婷有福气。”陶泽也算是半个荆国公府的人，他中了状元整个国公府面上也有光。
“传我的话下去，今日所有下人都有赏银拿。”
“奴婢代众人谢过夫人！”花央喜形于色。上次陶泽会试中了他们这些底下人都有赏银拿，这次可是状元，赏银肯定要翻倍！
主子好，下人才能跟着沾光，花央最了解不过这个道理了。
“婷婷，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董夫人又回过头来同裴萱婷说。
裴萱婷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除了傻笑还是傻笑。状元夫人啊，她要同云姐姐一样了。
陶泽也没想到那般惊世骇俗的言论居然还能被圣上亲笔点为状元，在大殿上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都有些懵傻了。
“人家明明是想光明正大找个理由去游山玩水的啊……”陶泽又是高兴又是郁闷。高兴的是他得到了这个时代最高统治者的承认，郁闷的是他进了翰林院至少还要待个两年才能出来。
拜谢皇恩后，状元要骑着高头大马游街，裴萱婷在府内看不到，但霍冰等陶府下人都去围观了。
“少爷那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人群里的霍冰有点吃不准陶泽的脸色。
霍清默默看了霍冰一眼，没说话，少爷高不高兴又怎样，反正状元是没跑的了。
“阿冰啊。”游街一结束，陶泽就赶紧把霍冰招到了跟前，“你赶紧去趟酒楼告诉掌柜，酒楼从今儿起改名了，就叫状元来。”
这么好的名人效应，不用白不用啊。
霍冰一脸黑线：这时候还在想着酒楼赚钱的问题少爷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啊。
“还不快去？”陶泽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霍冰苦着脸，一步三回头。
少爷这会儿肯定要往荆国公府去，他也想跟着去求赏银啊，荆国公府大太太出手可阔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封面大家快瞧瞧呀，哪个好看呀哪个好看~
☆、第一〇九章
徐旷才很郁闷。会试他是第三名，可最终的殿试他居然只是二甲四十五名，而那个会试时名字紧挨着他的人竟然一举高中了状元。那日考完陶泽分明还面色不愉，当日看见的人都以为他真的没戏了，原来不过是做个样子。
虚伪；这是徐旷才对陶泽的新印象。只是圣旨已下，一切无法改变，他只能顶着二甲的名次等待圣上的发配了。
“听说了吗？原来好客来酒楼的背后东家就是本届的状元，金诚伯陶二少！”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人在谈论着这个事情。
发榜那日午后，一向人满为患的好客来酒楼门口突然起了骚动，却是掌柜在使唤人给酒楼换招牌。熟客们都有些想不通，一个用了好多年的招牌为何会突然换掉，然而在看到新名字后都顿悟了。
状元来，状元来，原来这酒楼是本届状元的私产。
这话传到徐旷才耳中，成了极大的讽刺。想他当日还以为陶泽请他到这间酒楼是为了给他一个身份上的下马威，却原来那根本就是人家的地盘，不选那里又能选哪里？
而近日京中还有一则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那就是文远帝点了本届探花郎为皇妹金熙公主的驸马。金熙公主马上年满十九了，在未出阁的少女中算是高龄的了，如非遇到守孝这类的事情，京里很少有十九岁还不出嫁的姑娘。
从前金熙公主任性，太上皇为她挑的人选一个都看不中，想着皇家公主总归不缺好驸马，太上皇也就不强迫她。可是眼看着公主年龄一天比一天大了，几位长辈都开始急了，这次太皇太后发了话，若是本届进士中有合适的，便招为驸马，文远帝虽疼爱皇妹，也不敢违拗太皇太后，何况金熙公主确实早就到出嫁的年龄了。
“公主应了？”入宫请安的时候，裴萱婷问裴萱媃。
大皇子被抱了出来，奶嘟嘟的煞是可爱，一下子就激起了裴萱婷的母性，围着大皇子看了半天也不肯移开眼。
“能不应么？她也晓得再不出嫁就晚了。虽说皇家是能养她一辈子，但到底总住在宫里也不是个事儿。”
“这次的探花……”裴萱婷努力去回想，“听说长得不错？”
“探花向来都是不错的。”裴萱媃温柔地看着熟睡的大皇子，嘴上却说，“比起阿泽也不遑多让。”
“哦？”
“遇着了你就明白了。”
“好不好看是无所谓，能好好待公主才是最要紧的。”
“我也是这么对陛下说的。陛下也是打听再三，确认这是个好的，才会赐旨的。”
“公主如今在做些什么？备嫁？”
裴萱媃点头：“是啊，怕是出阁前你都见不着她了。”
“真遗憾。”裴萱婷有些失望。
“等金熙搬到公主府，你还怕没机会见着她？”
“总是不一样了。”裴萱婷嘀咕，出嫁前和出嫁后哪里就一样了。
“你啊……”裴萱媃拿这样的妹妹没辙。
“你要不要去见见阿雅？”裴萱媃问。
“好啊。”真论起来，裴萱婷还是跟阿雅公主关系更亲近一些。
“话说回来，金熙公主的婚事定了，阿雅公主呢？”
阿雅公主年龄也渐长，总住在大越的皇宫里也不是个事儿，偏偏没人提及。
“陛下捉摸不透阿雅的心思，索性让她自己挑，看中了说一声就是了。”
裴萱婷无语，做公主的一个二个都是那么任性。
回头见了陶泽，裴萱婷忍不住说道：“为何一个二个都不着急着出嫁？我身边的菡萏和青蝉是这样，皇家的公主也是这样。”
“怎么，婷婷急着想出嫁了？”陶泽把玩着她的秀发问道。
“谁说的。”裴萱婷顿时就小声了，“可我也没说过十九岁还不出嫁的嘛。”
陶泽轻笑一声，把小姑娘揽入怀中：“个人自有个人缘，焉知晚嫁就不是福？若能挑个顺心的，就是晚两年又如何？”
“你总是有理的。”裴萱婷哼唧一声。
“金熙公主要出嫁，倒是有人要一醉解千愁了。”陶泽故意摇头。
“怎么？”裴萱婷一听这里头有故事，顿时来了劲，“这是怎么说的？”
陶泽看着裴萱婷一脸八卦模样，顿觉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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