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安好-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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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老王氏的耳朵尖着呢，立马就听见了。
丫丫忙扯出个真诚无辜的笑脸，竭尽全力的表示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
“人生而存世，总有自己的用处。”老王氏并没有去追究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只温声说了句好不相关的话，然后就挥手把人都赶出去。到了她进佛堂的时辰了。
老王氏的屋子除了会客的见客厅，一间耳房用作守夜的丫鬟暂住。另一间就作了佛堂，平日里就吃斋念佛拜佛堂。
丫丫扁扁嘴，美人祖母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说话也不喜说明白。跟个算命先生一般，说些似是而非能揣摩出十来种意思的话。
“回去，回去，今儿府上的事情多着呢。”丫丫把六丫拽着，这丫头写的手连苏夫子都夸的好字，账房先生什么的雇不起，正好替了。
王氏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到厨房去关心四哥儿杨谨瑄的饭食。而是同丫丫一起回去前院正厢。如今丫丫处理宅子上的杂事就是在正厢的西边耳房里的。
王宅本就不大，除了两个园子就是二门了。再加上如今家中又有两人待考，宅子里做事的人都不敢发出大的声响。走在落了雪得石板路上，甚至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今儿城里太醉楼是要送份子银子过来吧？”丫丫侧目问六丫，徐灵兰果真是讲信用的，自己那黄豆酱的一成份子银子月月都送过来。
“嗯，应是有一百两的，今儿还要把上月的帐算一算。”六丫已经被奴役习惯了。甚至还惯常的提醒了一回。
丫丫点点头，自己回来的那时，家中账上的银子被彩荷挪的分分都不剩。这一旬多的日子家中的开销都是从自己的私房钱那里贴出来的。幸好今儿就有银子进帐。
“算一算看看哪里花得多了，下个月在那方面多注意些。”丫丫点点头，家**有下人二十一口，发月钱的要六两银子。几个小姐月前是二两银子，少爷是五两，这又是十九两银子，祖母娘亲她们要出去都是直接在账上支银子的，这月来的份子钱怕是不够花啊。
两人都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王氏，只在那里说着后宅的事情。幸好阿爹常常在庄子上住着，并不喜出去和友人游玩。不然家里怕是早就入不敷出了。
说起来，阿爹这回在庄子上住的时辰有些久哩，都年关上了，还没有回来。想来阿爹也是被娘亲之前的那副模样给唬住了，宁可在庄子里出把子力气，也不愿在家里受着王氏被彩荷挑拨的气。
“阿爹托人送信过来说什么时候回了吗？这还有十余日就要过年了。”丫丫皱着眉的问道。张口之间呼出团团的白气。
“没有，丫丫，我们要不要派个人去问问？”六丫出了个主意。
丫丫点点头，差人去问问，最好让阿爹早些回来。家里还要大动，丫鬟们自己或是托美人祖母能训一训，可外院的小厮们可不好管。再说阿爹一家之主说起话来也有分量的多。她这么一瞟自是瞧见了走在后边儿的王氏，忙站住身子等着。
“娘亲，你怎么在后面。这时候不正是厨房准备午饭的时辰？”丫丫忙行了一礼，也不知道王氏什么时候在她们身后的，走了这么一路，让长辈跟在身后，是非常失礼的行径。
王氏笑笑，忙示意一旁替丫丫拿着暖炉的丫鬟把暖炉递回去，这才有些不不自在的开口：“我前儿嘱咐厨房这几日都照着那个法子做了。今儿就不去厨房，丫丫，娘亲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娘亲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丫丫以为王氏又是不知打哪儿听了什么补人的菜式要给四哥儿和谨瑄表哥补充营养，又是过来拿银子的。
王氏眼光往园子里结了冰了水池子里望了望，有些难以启齿。
丫丫以为王氏这回是找了个极贵的菜式不好意思开口要银子。忙安慰道：“娘亲，你的心也是好的，四哥和表哥两人温书也确实是累的紧，多找些好吃的也是好的。娘亲要买什么食材？要多少银子？”
王氏原先还没想到这一茬哩，经丫丫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刚刚丫丫和六丫两个丫头还在说呢，家里的银子不多了，都是用的丫丫在城里攒下的银子。自己还在那里胡乱的花银子买些珍惜的吃食给四哥儿和谨瑄哥儿。霎时就觉着面上无光的紧。
“都是娘亲不懂事，家里都没银子了。我还在那里瞎买些东西，等你阿爹回来，娘亲一定让他把你垫上的银子都还与你！”
丫丫安慰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憋得眼眶都湿润了。娘亲，即便是家里过不下去了，这种事情也是要在房里无人的时候说的。难道娘亲你就不怕这些下人们把支过去的银子卷了跑了？
丫丫这番眼眶红了模样，王氏愈发的觉着自己事情做得不厚道。瞎花着女儿压箱底的银子，看看，女儿都伤心的哭了。
“丫丫，娘亲回去就把自己的首饰都卖了，把这些银子都补上！再或者家里的事情都让娘亲来做吧，把这些下人都遣了卖了！”
“……”这丫丫不单单是觉着噎住了，只觉着头顶上乌鸦阵阵飞。再去周边儿站着的些个下人个个都如风中的挂在青松上的落雪，絮絮的马上就要跌的粉身碎骨了。
见到余人的表情，王氏不干了。挽起了绣着五福的袖子道：“丫丫你甭担心，娘亲我力气足着呢，什么都会干！”
丫丫嘴角抽了抽，抢先过去把要和扫雪的小厮夺扫把的娘亲给拽回来。
“娘亲，你担心这些做甚？别说单单太醉楼的份子钱每月就有一百两。你当阿爹管着的那个庄子是装西北风的？七月、十一月都是能拿银子回来的不是？”嘴里劝道。
王氏这么一听，也觉着有道理。只是七月虽说是拿回了近千两的银子，可都又拿去置办田产了。十一月的那些个豆子什么的哪能赚多少银子？
站在周边明的暗的下人们都松了口气，之前七小姐那一手卖人的手段，可真是把他们都吓着了。
“可是可是……”王氏还有些犹豫。丫丫一把打断王氏的话。
“娘亲，你原先是找着什么补身子的菜式了？和丫丫说一说，这天一冷了，家里的人都是要补一补的。”
这么一说，王氏便想起她之前想做的事情来。
“丫丫，祖母说的对，这时候家里有你管着。我是轻松了，可等到你出嫁了，家里还有谁来管哩？我寻思着就在你跟前看一看，学一学。”
“扑哧。”一声轻笑在三人的身后响起。
丫丫回过头去一看，六丫也憋笑憋的痛苦。更别提后面那本来就没什么规矩的丫鬟了，个个都捂住嘴抖动着肩膀，好歹在六丫的扫视下忍着不发出声音。
“娘亲，将来还有大嫂呢，你若是不想管家保准能不管。”丫丫无奈的叹口气，娘亲，你直爽没错，以前是村妇又是在家里该怎么丢面子丢里子的没事儿。可如今你可是这王宅的主母，好歹也要有些身份才是啊。
看着娘亲还有些不愿，丫丫想了想，让娘亲去管家除非兔子能上树。虽说像娘亲这种纯良的性子见多了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能长些见识。可王宅翻来覆去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能让她瞧见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美人祖母的心思好难猜

蓦地，丫丫知晓了美人祖母的心思。美人祖母不去管家里这乌烟瘴气的，难道是为的让娘亲能多见识见识些？她接手管这个家的时候，家里虽然摇摇欲坠可离真的坠还差那么些。想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时候美人祖母还是会出手的，收拾作乱的人只需拿下彩荷一人而已。
原来美人祖母是这个心思吗？方才在北厢说的话看来也是大有深意的，那句话与其说是提醒娘亲要学着管家还不如说是提醒自己不要想着掌管家中的权利。
想到这里，丫丫微微低笑。美人祖母算尽了所有的心思，怕是没想到自己压根儿就不是那喜欢管家的人吧。诚然管家能获得些权利的快感，可随之而来的是心累。她懒的厉害，对权利又没有什么**，能撂挑子岂不更好。
“娘亲若是想学就多学些，丫丫也觉得管家很累呢。”丫丫挽起王氏的手，又回头去看了看六丫。王氏一个人是管不下来家的不若让六丫管钱好了。嗯，反正她已经学会了记账，这几日再把她的算术多训练训练好了。
王氏一听也是心疼的去摸丫丫有些尖了的下巴，这才过去十多日丫丫原本圆滚滚的脸像是小了不少。至于六丫突然觉着自己后背怎么凉飕飕的？扭头望过去原来是靠在了挂了雪的一人高的翠柏上。
六丫把银子收了，在那画的好好账簿上记上一笔。然后又翻到前面的那几页，就要递给丫丫让丫丫算一算帐。
谁知丫丫正和娘亲两人在拿着单子记着要办的年货，丝毫不理自己。苦恼的想凑过去。但那边说话的两人压根儿就不了自己。只能默默的退回来拿起那账簿开始算账。
丫丫说了，今日是要做账的，若是自己今儿没做出来，估计。估计今儿她会过得很惨了。
“娘亲你看看。冬衫还要不要做一身？”丫丫点点单子上的东西，写下红烛两对后问道。
“冬衫就不必了吧，十月才做的一身新的哩。只是丫丫，你这单子都没列出些吃食出来，像是生猪。鸡鸭鱼肉的都还没买呢。”王氏看了看。都是些过年要用的礼节性的东西，或是糕点蜜饯之类的，主食却是都没有。
“娘亲，这些东西还是等阿爹回来后再买吧。家里庄子上不是养了不少活畜的。若是阿爹能带回来就不用买，若是阿爹都卖了，等阿爹回了，让阿爹去买也行。”丫丫摇摇头说道。
王氏听了也点点头。表示着单子拟的不错。
“娘亲，你看是自己亲自去置办还是派人去置办？”丫丫环顾了下，才发现，王宅少了个必备的人物——管家！
王氏拿着单子看了看，毫不迟疑的要亲自去。
这个丫丫是无比赞同的，这头一回买办这些东西，只有主妇亲自去日后才能知道东西大概的价格，才不会被下人蒙蔽的太狠。
“娘亲，这么些东西你自己肯定是拿不了的。不若就带着碧桃和碧李还有麦四一同出去。等东西挑好了就把让人把东西送到宅子上，记着得买那些老字号有店面的东西。”丫丫才说完。王氏早就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她才知道原来有了宅子后过年有这些繁琐的事情，这年关可有得忙了。
见到娘亲急急忙忙的出了门，丫丫弯弯眼角。把笔搁下后伸手到屋子的火盆上去烤一烤，屋子里原先并没有觉着很冷的，只那笔拿在手里冰凉。
这么一烘火就瞧见六丫正抱着本账簿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丫丫上下打量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耸耸肩让身边候着的碧河去煮些茶水来，说了这么长的话又烤着火，嘴里口干的紧。
“丫丫，这是账簿，你看看。”六丫也坐了过来，顺便把账簿送了过来。
丫丫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但是却把把屁股挪回去的六丫又拽了回来。
“六丫，你看，这册子每月的第一面都是写的入账的银子。因为每个月入账的银子有可能不都是一笔，所以要多留几页作空，或是把字写的小些。”丫丫指着账簿前几页纸上的空页说道。
六丫听的津津有味，原来这几页是做这个用的啊，她原先还不明白的。
“再有这里，平日里记账的时候只需简略的写下用处就成，碰到特殊的情形，在下一行多写几句解释一番。但把所花的银子一定要记在这一行。”丫丫又指着册子上最右边这一竖行说道。
六丫点点头，她原先只知道听丫丫要这么记帐的，全然不知晓是为何。
“每月总一回帐，入账和支出的银子一算就知晓这月的结余了。再来，你看，这第一页上我做的记号。”丫丫翻到第一页上，指给六丫看。
“每个方面花的银子都是不同的，你看一个圆圈，表示的是厨房支出的银子。三角形表示的是衣衫支出的银子。而两个圆圈的……”丫丫把如何分析银子的用处然后怎样判断哪个方面的银子花的过多有问题的法子都一一的教给六丫。
于是再迟钝六丫也知晓有些不对劲了，丫丫这般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教给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准备再也不管了吗？
六丫又瞅了丫丫几眼，可丫丫教完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丫丫并没有想把这些事情都甩在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六丫这单纯的娃被丫丫卖的多了也稍稍机灵了些，只可惜没机灵足够还是被卖了。
丫丫托腮，果真你身上肩负的越少，就越轻松了。她现在就觉着边喝着茶边烤着火，再抓把松子吃的满嘴的油却是很幸福，有什么事儿就让她们去干吧！反正王家就这么大，能败到哪里去？
王大郎虽说现在好歹也算是个老爷了，但显然他自己不这么认为。裹着棉衣，棉裤，腰间扎根辨不出颜色的腰带。身后是一辆牛车，上头摞的满满的都是庄子上出的物件儿。身后跟着的三个青年小厮也都是背上背着手里怀里揣着些鸡鸭猪肉之类的年货。
“麦二，把东西都搁马车上，你上来搭一脚！”王大郎从怀里摸出个小酒壶，往嘴里倒了倒。
走在牛车右边儿的那名小厮，也不矫情把肩上冻得都出冰渣子的半边猪往马车上的另外两边猪上一摞。也不嫌那牛车辕子咯人，一屁股坐了上去。
“老爷，咱咋这么迟才回去过年哩？夫人不说你？”唤作麦二的小厮坐着歇了会儿后嘴皮子就活络了起来，问道。
王大郎一听“夫人”这两个字忍不住哆嗦了下。秀儿的模样也变的太狠了，两个月前回宅子他愣是没认出来那是和他睡了一二十年炕头的秀儿。晚上那脸能洗出半盆泥出来！
“她一个娘们儿敢说我！”大郎手一挥，相当有气魄的说道。
麦二听了也不说破，老爷疼夫人疼的紧呢。要搁自己有这么个婆娘弄成那副模样保准给踹了，人老爷可是啥都没说。
“老爷，听送信来的麦八说，家里回了几位小姐哩。还说七小姐特别厉害，就把那耀武扬威的彩荷给卖了。”一旁的麦三加快了步子也凑到前面来插上句话。
他这么一说，跟在后面的麦六也竖起了耳朵。这麦八把七小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他们都好奇的紧。
一说到丫丫，王大郎就得瑟了。又咕噜的灌下一口酒道：“嘿嘿，我家丫丫啊，麦八那小子连她的万分之一的好都没说出来。”然后任凭余人如何去问都闭牢实了嘴巴，不肯开口再说话。
把一同赶路的三个小厮都吊足了胃口，寒风里觉着脚下的步子也没那么难迈开了。个个劲头十足的想早些到宅子里去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七小姐。
王氏把家里的年货都办回来后，脸上的笑也多了不少。至少这件算管家的一部分事情她办的挺好的，现在若是家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她都跟在丫丫身边儿听丫丫怎么做的，然后依葫芦画瓢。若是做的不好不是还有丫丫能补救嘛，虽然丫丫常常都是任由她吃个大亏。
腊月二十六，买年肉的时候，王大郎带着半板车的年肉赶到了家里。
这时候丫丫正过去骚扰温习的四哥儿和谨瑄表哥，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若是一不小心磨过了变成断枪，那可就屁毛儿都没有了。
念书什么的，还是要劳逸结合才是。
伸手把观音兜的毛茸茸的边沿拉紧，顺着石板路摸过加上，再路过那几株一人高的香樟树。就瞧见了支起的窗户前杨谨瑄正端坐在那里认真的执笔写着什么。
虽然这个表哥和自己不怎么对盘，可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有幅好皮囊。瞧瞧这冠冕如玉，剑眉入鬓，星眸温润。原先那个奶油小正太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
看的自己的突然觉着脸有些发烫，丫丫忙把帽子摘下，露出脸来吹吹凉风。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正当丫丫好不容易把脸上的燥热散去些的时候，身后响起清冷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囧囧有神的阿爹和娘亲的见面

丫丫扭头一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