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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权-姹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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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之重任对于凤琊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为美人不要江山的举动,不是,永远不会是凤琊的选择,与眼前的情势相比,没有什么比宿曜江山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更重要,语初深知凤琊一生狂妄傲慢,却以自己的方式深爱着守护着这片山河,甚至献出生命。
  这是他认定生生世世都要相守的女人,可是眼下她做出的选择和决定他除了认同别无他法,于是他一直等,等她回来向他诀别……
  殷悦婳的存在虽然没有让她离去,却实在伤害了他们的情感,而凤琅祭典上的那一幕,让他知道他终于失去了她,能敌过玉璃涧一条手臂的,也许是一条命,这东西他有,可是他还不了,至少不是现在。
  他们就这样,彼此拥抱,誓要将对方嵌进自己的生命,狠狠地,痛快淋漓。
  心意相通的爱人之间语言是多余的,但讽刺的是,离别的时刻永远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情更浓,意更真,她来诀别,他以心相送……
  语初自他怀中抬起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定了他,樱唇轻启,“爱我……”
  月光留在花瓣上的色泽像极了屋顶的琉璃瓦,一个安静的夜,院中一片银杏叶落下,砸在树下的蟹爪菊上,花瓣颤了颤,依旧紧紧的抓住花蕊,不肯就这样随落叶一同离去……
  虽然窗外是一轮共同的月,却各自惆怅入怀。
  语初沐浴更衣,穿起一身红色绣金色海棠的长袍,剪裁合宜的衣衫裹住她姣好的身段,修长婉转,那本是她预备在即将到来的他的生日当天穿的,如今,等不到了……
  她在鬓边簪下一朵红衣金底的蟹爪菊,看着镜中那个自己,她知道自己美,今夜,她想要自己是这一生中的最美,渐渐地,眼底好像沾染了星光,整个面颊都变得生动起来。
  她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足在密实的地毯上踩下一个个凹陷,无声的走进凤琊的寝殿。
  凤琊的头发上还有潮湿的水汽,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让他惊讶的无法移开视线,却再一次被柔软的击中,震撼直达心底。
  走到寝殿中间,语初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前方的凤琊,绽出一个缓缓地微笑。
  星娥碧海,浅笑深颦,月明风细,记得别伊时,桃花万柳丝。
  她鬓边的蟹爪菊映衬红衣,美得让人窒息……
  “语初……”
  “我好看吗?”
  凤琊点点头,眼底炽热,他明白,今日,她将自己嫁给他。
  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横抱起,语初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安心而平静。
  语初主动靠近他,将唇贴到他的唇上,温暖,柔软,语初不禁微微地颤抖,第一次,她主动吻他。
  衣衫褪尽,一室旖旎……
  语初郑重的红色,第一次穿给一个不在意的人,穿了却未入那人的眼,第二次,穿进了眼前这个人心里,凤琊最喜欢的紫色,代表着他从未表露给任何人的隐秘,那是凤琊自己的颜色,只给她一个人看。
  红色与紫色重叠,铺垫出一个妖娆的慵懒,质感柔软的衣带交缠,衍伸出一段炽烈的缠绵。
  他的唇点燃她每一个火焰,在天空绽开,照亮两人的余生。
  他修长的手指犹如一曲浓丽的西疆乐曲,带着异域驼铃,与她灵魂深处共赴一段飞天之舞。
  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如玉如脂,柔软而美好,开启一个隐秘的神奇之地,获得无价的秘宝。
  语初紧紧地抱着他光滑的背,将身体摆成一个美好的弧度,与他无缝的贴合,不仅是身体,也是灵魂的契合,她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凤琊,今生,能将自己交给你,是我最幸福的事,也是我能给你最后的承诺……
  秋风从屋外经过,不忍心带走屋内的柔情和温度,日头从东升到西沉,从月明到星稀,时间似乎忘记了这里,一段感情在这里瞬间永恒。
  缱绻深情过后既是劳燕分飞。
  七日后,语初和祁苑一同踏上千城的归途。
  与凤琊独处的七日,是语初心底最珍贵的角落,夙皇不朝七日,朝野震惊,这是比祭典遭劫更让宿曜震动的大事,史无前例,七日后,千丞郡主离开,夙皇一切照旧,平静的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
  一路上语初不语,祁苑也不问,云之遥的变脸已经让她太过疑惑,一会冷一会热,真好似被放在火上两面焦烤。
  后面的马车上,赤儿和青儿一直在照顾玉璃涧,那只断臂缝合成功了,只是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功能,好歹保住一条手,只是,玉璃涧也许再不能上战场。
  凤琊没有去送语初,她走的时候他正在与一群大臣商议国事,他刻意的回避为的就是不想直面离别,诚然他不是个用公事麻痹自己的人,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平静如旧,让知情的人无不胆战心惊。
  独倚春寒掩夕扉,清露泣铢衣,玉箫吹梦,金钗画影,悔不同携。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语初不会和凤琊争吵,他们之间在一起的时间,竟会这样的短,实在令人嗟叹。
  回到千城以后,语初回到玉家,玉家依旧平静,玉异海尚在军营,家中只有燕遮瑕,虽然之前和离的事燕遮瑕并不反对,但是自己儿子为语初失了手臂也当真让她心痛不已,得到消息语初与玉璃涧一同回来让她不禁感慨,虽说玉家并不需要她这样报答,可是语初能做到如此,她也不质疑,目前自己的儿子恢复健康是首要。
  再见燕遮瑕,语初忍了又忍还是红了眼眶,“娘,是语初带累了将军。”
  将军,这一声将军,燕遮瑕便全明白了,果真,这是责任,不是情意。
  “语初,孩子,不怪你,他是将军,无论在哪,只要上了战场,就有责任保护大家,”燕遮瑕握住她的手,“你还没回家吧?先回家看看吧。”
  祁苑回家的第二天,幽柔便赶来了。
  “可吓死我了,你没事吧?”宿曜的事她一听说就吓得去找陆天逸问消息,知道她平安才放下心来。
  “能有什么事,我倒巴不得有事。”她想起那个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人,事后却像恨不得没有救她似的,始终意难平。
  幽柔摇摇头坐在她身边,能让她这样的也只有那个人, “我要和陆天逸订婚了。”情之一字,从来由命不由心。
  祁苑吓了一跳,“什么?”
  幽柔垂下眼帘,不语。
  那天洛卫玄来到岳家,已经与他好几个月不见,他的突然造访让她好一阵心悸,她刻意不去关注前厅的情况,独自坐在屋里绣花,结果不是绣错就是扎手。
  寸心会意的出去打听消息,却是脸色苍白的回来告诉她,辰王爷来替陆天逸给她下聘。
  语初再一次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代沉恪刚刚从学堂回来,看着经历一番世事的女儿,一度沉默,云阡陌一向听丈夫的主意,泪眼执着女儿的手也只是等着丈夫开口。
  “你有何打算?”代沉恪面无表情。
  “女儿心中只有凤琊一人,但将军因我而断臂,这份恩情语初无以为报,但愿做他右手。”这番话她没有准备过,却说得波澜不惊。
  “终归是你自己的选择,与玉家的亲事暂且如此吧,和离之事,不必再提了。”代沉恪点点头,将手中的茶碗递给她,一手揽过一旁的妻子。
  云阡陌在语初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就已泫然泣下,此时此刻,被丈夫揽在怀中,也只是加重了对女儿的疼惜,哭的更伤心。
  语初垂眼,抬起杯子浅咂一口,一颗泪水落入杯中,清馨的茶香,瞬间变得咸涩……
  玉烟冷号称受人之托,带着紫花宫的秘密武器前来保护梓琰,凤琊要派人保护梓琰,祁苑说目前只有自己的宫女可以有效制止万宗死尸,得到凤琊的授权,祁苑转脸就把这个好事留给了玉烟冷,获得人情一个。
  祁苑一行回千城的途中,那个男子始终相随,避开了所有暗卫,他不想她知道,她便装作不知。
  云之遥静静的将她送回千城,眼底的悸动与复杂,一天一夜的路程,始终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祁苑:一群渣男
  幽柔:……
  语初:……
  小时:别这样,有本事你们别喜欢啊~

  ☆、风雪夜深千帐灯(十)

  第一次见到木笑渊,梓琰被这个男人眼中的光亮所惊诧,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交织着感动与怨恨,让他疑惑。
  梓琰想起舅舅的交代,只要他在木笑渊身边什么都不做。
  当初,梓琰不明白为什么让他一个宿曜的小侯爷做这样的事,凤琊阴鸷的笑着说,就凭你母亲是凤琅。
  宿曜与泉林之间的嫌隙可以追溯到很多代以前,国中所有接触到与泉林有关的消息都是负面的,这个帝王是舅舅的大忌,同时他也知道,能被舅舅如此忌惮的人,不是平凡之辈。
  他们之间除了公事,并没有一次聊到与他母亲有关的任何事,所以梓琰不禁怀疑,舅舅所说的那个筹码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用,或许如此深的隐藏恰恰是因为它的重要。
  直到那一天,梓琰身着一身暗红色的朝服觐见木笑渊,身在书房的木笑渊看着他竟然有片刻的失神,不由自主的说起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凤琅,终年一身白衣,可是在这个人的记忆里,那个谪仙一般的女子竟然最爱似火焰的红衣,究竟是谁的记忆出了问题,他们口中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陛下认识我母亲?”梓琰好看的眉峰微蹙。
  木笑渊仔细端详着梓琰的眉眼,浮起一个冷然的笑。
  “实在是期望不曾认识。”他冷冷的笑着,起身离开书房。
  要怎么竭力抑制描绘眼前少年那副与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眉眼,这几日,实实在在让他耗尽了多年积攒的坚硬,要他日日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将自己打回原形,凤琊,你这一步走得真是太好。
  二十年前,他不是国君,只是一个少年皇子,偷偷来到七曜神宫一睹七曜古迹,那时的泉林与宿曜已断交多年。
  如果他知道会在那里遇到这个让他半世倾心终身镌刻的女子,他一定不会去。
  世事但凡能有如果,也许就会少些遗憾,同时也少些经历。
  那个红衣似火的女子坐在一片秋黄的银杏树中间,霎时间,绚烂的金色就变作了背景。
  从此之后,那簇火苗便一直燃烧在他的眼底心底,得知她死的那天,火焰熄灭了,他的心便一同死去了。
  梓琰是她的儿子……木笑渊边走边摇头轻轻的笑。
  要说最了解他的人,一定是凤琊……
  琴思园,唯一一块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在这里他不是泉林国君,只是木笑渊。
  梓琰眼看着门在他面前关上,高墙和黑漆的大门,突如其来的孤寂和冷漠让梓琰忽然涌起一股遗失已久的熟悉,这样的感觉,像极了母亲每一次毫不在意的经过这个世间。
  母亲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任何事物能与她的世界交集,任何人,任何事在她面前都只是经过。
  木笑渊关上的门,让他很久很久以后再一次想起母亲那让人寒彻心底的,经过。
  “主子。”这是问竹事隔很久又一次跪在祁苑面前。
  祁苑望着她发丝柔亮的头顶,忽然很想拽起她,问她为什么要背叛她们,她到底想做什么,是被逼还是自愿……
  “你可知错?”到底还是忍住了,祁苑调整气息。
  “属下知错了,”问竹的手微微地颤抖,“属下只求回卓耀山守宫,甘愿受执仗护法责罚。”
  “回宫?”怎么,这就退缩了?祁苑心底泛起一丝冷笑,现在心有愧疚,早干嘛了。
  “主子,属下失职无颜面对主子,无颜面对众姐妹,甘愿回宫受罚。”
  “你不必回宫,再过些日子师父会来接我,至于你,要怎么罚,请她老人家发落。”
  直到现在,问竹都没有抬起头来过,祁苑已经不想再听她说:“问竹,你长我5岁,十四岁跟我,如今也是二十岁了,莫不是女大不中留,盼着回去嫁人?你不要急,我必然是要给你找个好的,才不枉你跟我一场。”
  “主子……”问竹脸色煞白,她知道了。
  祁苑看着她轻轻了,“你且去吧”,虽还没到揭穿的时候,心里却已结了冰。
  玉璃涧醒来的时候,窗边已经渗进光丝,透过床前的屏风,他看到睡在外间小榻上的女子,恍惚间他觉得好像他们刚成亲,瞬间涌起一种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和她之间的一切……
  他想要起来看她,却发现右手无法动弹,直到他看到依旧包裹着伤药的右臂,记忆才被渐渐拉回,这是千城玉家,他失去了右手,他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看起来重新充满希望的,也只有她跟他一起回来这件事。
  语初沉沉的睡着,玉璃涧反复的发热不散,这几天赤儿都一直守在这,快到天亮她才终于熬不住睡过去,于是身后玉璃涧的一举一动她确实没有察觉。
  玉璃涧起身来到外间,静静的看着她的容颜,眼底一阵湿润,无论怎么样,到底她回来了。
  语初似乎看见凤琊在一片孤清的山坡上独自行走,她大声的喊他,他却似乎听不见,一种他即将越走越远的恐慌瞬间抓住了她,她向他跑过去,但是不管跑多远,和他之间的距离都无法拉近……
  语初惊醒过来,太阳已经洒进了窗棱,她赶忙起身去看玉璃涧。
  他好好地睡着,她用手探探他的额头,不热了,她欣喜地笑起来,“可是退热了,吓死我了……”自言自语的边说边转身去叫赤儿。
  她的脚步声渐远,玉璃涧睁开好看的眼睛,眸光一片复杂,眼眶渐渐地红了。
  那个女子梦中低吟的名字是无比清晰的一句,凤琊……
  幽柔在荷意坊对着一本绣样看似认真地翻着,一般家里有点底子的小姐出嫁订做喜服一定是在锦澜坊,可对于幽柔来说,锦澜坊的喜服她已经穿过一次了。
  寸心拿着一贴布料给她看,幽柔翻了翻摇摇头,寸心轻轻叹口气,这是第二次来挑布料定喜服了,小姐一定是在和上一次的衣衫作对比,如此怎么能有心定下来呢……
  要是祁小姐在,一定能帮小姐做个决定,如今祁小姐也在家里不大出门了,郡主在玉家照顾大少爷,而自己家的小姐,就要心里装着一个人嫁给另一个人,有情人成眷属真的就这么难吗?
  寸心眼底渐渐热了,她低着头将另一本衣衫样子递给小姐。
  有些事祁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一日死尸会出现在宿曜祭场,虽说没有特意围攻语初,可是以玉璃涧的功夫,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失了一条手臂,疑点太多了。
  “探梅,夙皇可派暗卫过来?”
  “属下留意过,没有。”
  “没有?”祁苑皱眉,“虽说语初住在玉家,安全不是问题,但是,那一日宿曜祭场之事,我始终觉得疑点太多,夙皇竟然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语初?”
  “看着不像。”
  “怎么说?”祁苑挑眉,难道是有人半路截胡了夙皇的安排。
  “进入千城国境之前,是有一小队暗卫的,进入千城便没了踪影。”
  “不是把人交给我们就不管了的意思?”什么情况,在宿曜有人,进了千城就没了,似乎不大像凤琊的风格。
  “以我们之前与夙皇的人打过交道的情形看,如果是交给我们的意思,会当面说明。”
  秘术那一派的侍女,除了跟着自己的虫儿,跟着玉异海在赤炎的惊情,跟着玉烟冷去了泉林的芙笛,还有慰思……
  “探梅,你派几个暗卫到玉家去保护郡主,再把慰思派过去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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