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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喜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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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连个信儿也没有!老子是不是你上司兼兄弟?你知道阮吟霄那个人不可靠啊!问他什么,都是摇头或者不说话,真要急死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沈流光要是敢欺负你,管他是不是皇帝,老子都灭了他!”

裴凌南因为激动而说不出话来,过去的五年,他们朝夕相处,亲如一家。此刻在南朝的皇宫看到如此熟悉的两个人,不禁泪如雨下。

“你愣着干什么啊,说两句!”楚荆河回头朝秦书遥吼,秦书遥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只是上前抱住裴凌南,“裴大裴二都好吗?裴二被送回来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正在上京城外办事。我听说你要当皇帝的后宫了,没有人欺负你吧?”

“没有。我们都过得很好。你别哭,你一哭我也跟着哭了。”两个女人互相给对方擦眼泪,而后又哭又笑。

楚荆河摇了摇头,退到一旁,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

裴凌南把楚荆河和秦书遥带回兰仪宫,吩咐内官去准备酒菜。

赵显来兰仪宫的时候,听到内官说裴凌南带了两个朋友回来,立刻就猜到了是谁。因为他刚刚见过使团的正使,宁王耶律璟。

“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算了,别打扰他们。”赵显摆了摆手,就转身走了。

许久不见,三个人有许多话说,又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裴凌南稍稍还有些意识,把秦书遥弄上床,再也搬不动楚荆河,自己也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黑暗中,有个影子在窗纸上晃了晃,便消失了。

琼花宴这日,皇宫热闹非常。宫人忙着张灯结彩,掌乐司对歌舞进行最后的彩排。裴凌南因为紧张,频频出错,玉翩阡好话说尽了,还是不能把她拯救出来。玉翩阡正郁闷的时候,景福宫的内官跑来,说皇上要见裴凌南一面。

为了琼花宴,裴凌南已经有几日没见到十分忙碌的皇帝了。而今天是最忙碌的日子,这种时候,还有空见她这样一个闲杂人等?

裴凌南跟着内官走到离掌乐司很近的一个楼阁,内官俯身说,“娘娘,皇上在上面等您。”

裴凌南跑上楼,见皇帝临窗而立。

“流光?”她走过去。

因为没有外人,所以皇帝没有戴面具。他应身回过头来,眉梢眼角稍稍显露了一些疲惫。他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柔声道,“这几日忙着接见使臣,也没空关心你。准备得如何了?”

那夜的事情,多少让裴凌南心里留下阴影。虽说他们的心是靠得更近了,可是面对他,却忽然多了一些莫名的别扭。那别扭让她不愿意离他很近,所以稍稍挣扎了一下。

赵显是何等心思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猜透。

她越挣扎,他便抱得越紧,最后索性压在墙上,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几日不见,思念如火,让他饱受煎熬。可这别扭的家伙偏偏不配合,只能使用“暴力”。

裴凌南的呼吸被他剥夺,又因为被挤压在他和墙之间,喘不过气。

她想要反抗,却引得他更加用力地压制,而后忽然长舌直入,在她口中狂肆地掠夺起来。

裴凌南渐渐地双腿发软,无力反抗,甚至只能靠他手臂的支撑才能勉力站稳。

狂风暴雨,雷电交加,就在她做了最坏的打算的时候,那人终于停止了攻击。

她急剧地喘气,脸和唇是一样的颜色。

赵显好心情地笑起来,因为现在是有人死抱着他不放。

“你你你……”她浑身绵软无力,“你”了半天也只能干瞪着他。谁说分开五年没什么变化?做了皇帝之后变得这么霸道了!

赵显动手给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刚刚从掌乐司门口经过的时候,看到你在里面手忙脚乱的,本来想进去安慰你一番,又觉得不如我们‘单独’聊聊,就把你叫过来了。”

原来如此。可是她没觉得聊完之后有什么显著的效果啊……没错,她是不紧张了,因为把跳舞的事情忘光了……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今夜跳舞的时候,只要想着我,就一定能跳出很好的舞来。”

“啊?”

赵显扬眉,眼中有几分促狭,“刚才不是听玉官说心中要想着美好的事么?月夜,山坡,我……是不是很美好?”

裴凌南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耳朵,叫起来,“沈流光,你这个……你这个!”她搜肠刮肚,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只能飞起一脚,结实地落在某人的腿上,然后匆匆地逃跑了。

对,逃跑。再呆下去,她的一世英名会毁于一旦。

玉翩阡见裴凌南匆匆地跑回来,双目含情,脸颊绯红,还有某个偷腥的皇帝在嘴唇上留下的明显痕迹。他很自然地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很默契地与大家一起装作没看见。

是夜,皇宫灯火辉煌。各国的使臣和南朝的大臣三五成群地进入仁政殿。

赵显和翁怡君坐在主座上,为了让使臣不觉得受冷落,南朝的官员和他们交错着坐在一起。席间,歌舞助兴,觥筹交错。每个人都与身边的人热烈地交谈着。

赵显和翁怡君一边观看舞蹈,一边交谈两句,脸上都挂着礼节性的笑容。

翁怡君笑着说,“调查过了,宁王的三夫人本是南朝人,好像与赏花楼有些牵连。”

赵显对着下面微笑,“凭赵康的本事,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来。朕有本事立他,就有本事废了他。他们早晚会再有所行动。”

翁怡君表情不改,“皇上万事小心。”

与此同时,坐在左相和赵康后面的沈括,一边饮酒,一边伸长了耳朵听。坐在他身边的越香凌给他倒酒,“将军,听不到什么的。”

“你查了周围吗?有什么异样?”

“一切都正常。”

“我总觉得太安静了,不像赵康的作风。”

“我们小心行事。”

对面席上,楚荆河也在密切地关注着宁王耶律璟的一言一行。

宴席进展到一半,礼部的官员说,“下面,由掌乐司献舞。”

喧闹的仁政殿顿时安静下来。知道内幕的南朝官员都等着看好戏,而不知道内幕的外国使臣,见身旁的人全都安静了,也好奇地等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花事五十一

琼花宴顾名思义,是借百花绚丽之名,祈祷国泰民安,国运昌宏。

玉翩阡挥了一下手,大殿上的乐师便弹奏了起来。而后,舞娘鱼贯而入。她们身上用了不同的颜色,隐喻各种不同的花朵。难得的是衣服还做得极为精致漂亮,让人赏心悦目。

乐音优美,彩袖翻飞。在座的众人无不看得津津有味。

玉翩阡在门口等裴凌南,待看到被宫女带来的裴凌南的时候,愣是吓了一跳。他是吩咐皇后帮忙用牡丹的艳丽来打扮,可没想到打扮出来的效果让他着实惊艳了一把。

大红色本就不容易穿出气质来,何况这身舞裙所暗喻的牡丹还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傲气。

但恰恰就是裴凌南,彰显了这种独特的傲气。

“玉大人!”裴凌南被玉翩阡看得极为不自在,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玉翩阡回过神来,往殿内看了看,“差不多了,你准备好了吗?”

“恩……”

玉翩阡叮嘱道,“记住心中想着快乐的事情。不要把这当做是毫无退路的一场表演,一场战斗,只把它想成是你人生中的一次愉快的尝试。”

裴凌南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玉翩阡随即叮嘱门边的乐官,改变音乐。

音乐的曲调一变,正在殿上跳舞的舞娘便纷纷退开到两边,一个红色的影子入到殿中来。

外国的使臣皆以为会是第一美人玉翩阡来献舞,所以周围才这么安静,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女子,不由得有点失望。

可赵显却惊呆了。翁怡君很满意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越香凌和沈括在几天前看过裴凌南的表演,不约而同的以手掩面,祈祷不要从周围听到喝倒彩的声音。

裴凌南进到大殿中,排练好的舞步却全忘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呆立在原地。玉翩阡见状,连忙打手势,让舞娘们环绕在她身边,试图带着她起舞。可裴凌南注意到殿上那么多双眼睛,带着不怀好意,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一步也跳不出来。

周围已经起了喧哗声,使臣纷纷向身旁的官员询问,这是不是南朝新编排的舞蹈?颇为奇特。

赵显见状,刚要开口说几句话,门外一道白色的影子跃进大殿里来,犹如一道璀璨的流星。他眉目如画,身轻如燕,于旋转跳跃间霸占了所有人的视野。使臣们大呼惊艳,噼里啪啦地响起了掌声。

赵显呼了口气,重新坐好。虽说不久前他威胁这人无论如何不能让裴凌南出状况时,还有些小小的担心,但现在看来,花之洛神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小命的。

玉翩阡执了裴凌南的手,用极为不着痕迹的方式,带着她跳出了第一步。

乐师齐奏,舞娘簇拥,玉翩阡低声指引着,裴凌南总算进入了状态,跳起舞来。

她的舞其实跳得很牵强附会,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功底。然而服饰的亮丽已经周围舞娘的映衬反而让她显得有些特别。尤其在玉翩阡的陪衬下,她的舞蹈似乎更加得特别。

此时,一个屏风被搬入大殿,随即又有人摆上了笔墨。

玉翩阡轻轻一带,裴凌南便站到了书案前。相比于跳舞,她对画画更有信心,刚拿起笔,却愣了一下。只因案上所摆颜色,居然都浑浊无比,不堪入画。画牡丹必须用的红,绿两种颜色更是缺失。她有些慌乱,匆匆看了玉翩阡一眼。

翁怡君对赵显说,“皇上,好像有什么问题?”

“是啊,凌南的表情好像在说,书案上的色彩都不能用。”

“那该如何是好?”

赵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凌南的头上落下汗珠,周围的舞娘见她迟迟不动作,都疑惑地看向玉翩阡。玉翩阡已经察觉到有异,但也不知如何圆场,只能用眼神示意舞娘们都不要停下来。

就在这时,裴凌南忽然端起砚台,站定在屏风前。

牡丹图是画不了了,配合牡丹图的舞步自然也就不能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里的墨。

众人都猜不透她要干嘛,小声地引论起来。

“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舞蹈。”

“她好像根本就不会跳舞?”

“这到底是谁啊?”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裴凌南扬手开始在屏风上挥毫。

她的字比她的画更出色,十数年的笔力,都在浑厚的字体中表现出来。她每写一个字,就有人跟着念,待那数十字潇洒挥就,连成了一首诗。

“艳多烟重欲开难,红蕊当心一抹檀。

公子醉归灯下见,美人朝插镜中看。

当庭始觉春风贵,带雨方知国色寒。

日晚更将何所以,太真无力凭栏杆。”

写完之后,裴凌南退到一边,歌舞都停了下来。玉翩阡皱眉看着屏风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一时不解。

南朝负责主持的礼部官员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继续了。不是说要画画的吗?不是要画牡丹的吗?这怎么成了一首诗?还是一首看得不太懂的诗歌?他无助地看向翁照帆,翁照帆也不知该如何解决,便看向上座的皇帝和皇后。

过了一会儿,有南朝的官员问裴凌南,“不知在屏风上题诗是何意?这诗又是何意?这舞可跳完了?画又在何处?在座的各位可只见玉大人一人在跳了。裴姑娘不会是想蒙混过关吧?”

裴凌南抬头看了赵显一眼,把砚台放在书案上,大声说,“是,我是不会跳舞。你们都看见了。”

左相悠然笑道,“既如此,本官可否判定姑娘这次的表演并不合格?”

“喂,老儿,你别欺人太甚!裴凌南在我们北朝的时候,可是鼎鼎有名的才女,不会跳舞怎么了?”楚荆河站了起来,“你会跳舞吗?”

左相神色一敛,“这位大人,这是我们南朝的事,请你不要插手。”

“我是不想插手,可是你那一副不会跳舞就是什么滔天大罪的样子,让老……我很不爽。这诗写得不好吗?这字写的不好吗?我不是听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吗?看来你这老儿肚子小得很那!”

“你懂什么?!琼花宴必以花为主题!”太尉也忍不住喊了起来,“这诗是哪门子的东西?写得不明不白的,这也能算好!?”

“你看不懂就不要说屁话,告诉你……!”楚荆河脱口欲出,耶律璟伸手拦住他,“楚大人,不要冲动,毕竟是在南朝,皇帝还没有发话呢。”

楚荆河想想也有理,狠狠瞪了对面席上的两个老头,就退回来了。

赵显见终于安静了,便问裴凌南,“凌南,为何没有作画?”

“启禀皇上,书案上的色彩都不能用。也没有红色和绿色,所以……画不出来。”

赵显心中了然,和蔼地问下首的赵康,“东宫太子说说看,屏风上所题的诗为何意?”

赵康没想到皇帝会问自己,立刻站了起来,仔细打量了屏风几眼,才回答说,“看不出什么意思来。”

赵显摇了摇头,自座上起身,在座的众人连忙都站了起来。他示意众人坐下,从书案上拿了纸和笔,走到屏风前,在诗的旁边画起画来。他的动作极为流畅,墨色的浓淡好像只取决于他的力道。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朵水墨牡丹千层叶便在屏风上呈现出来。

众所周知,牡丹着色,则彰显富丽堂皇,而墨色牡丹,没了那层雍容华贵,却多了一种飘逸清雅,别树一格。

待赵显画好牡丹,刚刚还猜不透诗意的官员和使臣一下子恍然大悟。这诗说的,可不就是牡丹花?而早早就猜到谜底的几人,因见到皇帝亲自出马,太子刚刚又答不上来,也就乖乖地闭口不言。

外国的使臣纷纷拍手叫好,有的还当场恳求赵显把这屏风下赐。

赵显对左相等官员说,“南朝确实以礼乐治国,当初开国皇帝订立后宫须会乐舞的规矩,其根本的目的是让女子知书识礼,怀抱着一颗善良美好之心。凌南虽不善于舞蹈,但是她在诗书上的造诣,不输给任何的大家闺秀。”

楚荆河连忙说,“堂堂南朝,用舞蹈来刁难一个女子,有什么本事?何况,她与众位大臣一样,接受的是官吏教育,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们没理由拿自己不会的,来刁难人家吧?不然那什么,左相?你来跳个舞看看?”

“放肆!”左相喝了一声,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赵显执了裴凌南的手,正要再说话,舞娘中忽然跃出一个人来,手中银光闪现。

众人皆是大惊,越香凌和沈括连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那舞娘直扑赵显,赵显忙把裴凌南推开,一手挡住了那舞娘持刀的手。谁知舞娘的另一只手又极迅速地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直直地向赵显的面具攻去。

“啪”的一声,银色的面具掉在了地上。

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花事五十二

沈括一个扫腿,那舞女便倒在了地上,越香凌上前欲制服她,没想到她马上就咬舌自尽了。

越香凌看了沈括一眼,沈括沉下脸色来。很明显,这个混入的舞女,意不在取皇帝的性命。

相对于这件事,此时暴露于众人眼皮底下的皇帝的脸,显然更为抢眼。

仁政殿的安静先像是沉入了修罗地狱一般,而后,嘤嘤嗡嗡的议论声便在四下响了起来。在不知情的大臣还有使臣的心里,藏在这面具后的应该是一张无愧于花之国色天香的脸。可是如今站在大殿上的男人,说清秀有余,要说国色天香,真真是相差甚远。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崇光陛下被冒名顶替了么?”赵康悠悠然地站起来,好像早有准备一般,眼中闪耀着胜利的光芒,“请问您能给我们个解释么,陛下?”

北朝的使臣团里,有几个见过沈流光的大臣惊叫出来,所以讨论声越发热烈起来。

赵显一直站在殿上不做声,裴凌南担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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