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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喜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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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崔大人,平日里与崔大人交好的严大人,王大人,都举家消失,末将……无颜面对您!”

听罢之后,耶律齐,阮吟霄和承天太后面面相觑。

这时,秦立仁也奔进殿中,“皇上,大事不好!太师和李元通也失去了行踪!”

“他们,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耶律齐难以置信,“他们,是想造反么?朕明明下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上京城!”

承天太后无力地坐在榻上,摇了摇头,“我们太大意了。只一心想着把宁王调离上京,弄到毫不相干的南朝去,没想到,他居然来这么一手。”

“母后,儿臣还是不知……”

阮吟霄拜道,“皇上,以臣愚见,宁王定是把他的人马集结在燕州,而后借助南朝的兵马,图谋江山。”

“什么?”耶律齐大惊,“南朝的兵马?怎么可能?!崇光皇帝不会答应的!朕马上写信给崇光皇帝,让他擒拿耶律璟!”

“崇光皇帝恐怕现在自身难保。”阮吟霄回头看了秦立仁一眼,秦立仁便禀报道,“刚刚接到消息,南朝的琼花宴上,南朝的官员集体逼宫,要崇光皇帝让权给东宫太子赵康。而东宫太子赵康,曾经的昭王,在封地之时,便已频繁与宁王通信。”

承天太后听了之后,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耶律璟真是狼子野心!亏本宫还以为他收心了,不再做他的春秋大梦!居然敢联合南朝来对付我们!”

秦立仁担心地说,“依照目前的形式,宁王掌握着我国南方大部分的兵马。而兵部尚书崔不惑又带走了号令兵马的兵符。但好在寅耕新政规定非战时休兵务农,现在上京和近畿各道能够立刻靠王命征集兵马。臣与兵部剩下的官员合计了一下,双方的兵力目前还是持平的。但若南朝的政权更迭,南朝的新皇挥师北上,那么,我们将无力抵挡。”

“出师的名义呢?他们这是造反!”承天太后怒斥道。

阮吟霄看向皇帝书案后面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燕云十六州,太后。”

承天太后愣了一下,随即双手紧握成拳。是啊,燕云十六州,本来就是南朝的土地。崇光皇帝深明大义,知道目前两朝势均力敌,最好的办法,便是和平共处。而若让与宁王勾结的赵康登上皇位,便会以收回燕云十六州为借口,挥师北上。到时,皇帝若不允,则他们师出有名。皇帝若允,疆土尽失,任人宰割。

这是被活生生地将了一军啊!

“丞相,……你可有什么办法?”承天太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阮吟霄。当年也是这样,先帝临终之时,宁王就在宫门外虎视眈眈。她曾用柔软无力的手,握紧他的手臂,从而握住了权利。她相信纵使是绝境,他也一定能想出办法来,保住这片山河。因为这是他对先帝的承诺,对亡父的承诺,他从不曾食言。

“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目前,南朝的形势扑朔迷离。而随同宁王前去的楚大人也并未发回任何有用的消息。臣担心他的安危。我们只能做最坏的准备。”

“荆河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传回消息的。哀家这就去找父王的旧部,与他们叙一叙,稳定军心。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承天太后站起来,走到耶律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亲政面临的第一场风暴。其实很多年前,在你父皇撒手离去的时候,他们就曾经掐住我们母子的咽喉,苦苦相逼。那个时候,母亲选择相信丞相,才能保住你的地位,保住我们娘儿俩的性命。希望你今天,会跟母亲做出一样的选择。”

耶律齐深深地拜了一下,“母亲,孩儿知道了。”

承天太后点了点头,并未再看阮吟霄一眼,便径自走出殿去了。

禁军统领和秦立仁也匆匆退出大殿,去忙各自的事情。

大殿上只剩下耶律齐和阮吟霄。

耶律齐看着眼前的男人犹如春花染就的脸,忽然说,“丞相,今时今日,朕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一年要不是沈流光,朕会赐死你。”

阮吟霄似乎毫不意外,只淡然笑道,“是臣该死。”

“不过,朕不能否认,若没有你,就没有朕的今日,没有这个国家的今日。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朕选择信任你,把国家和自己的命,全部交到你的手上!”

阮吟霄惊得抬起头来,直视年轻皇帝的眼睛。有的时候,语言是多余的。眼神交汇的时候,内心的字句已经清晰地传达到对方的心里,并通过极其短暂的碰撞交流,达成了某种默契。

阮吟霄跪下来,行了大礼,朗声说道,“臣,只有一颗忠心。但愿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花事五十四

裴凌南觉得皇宫中的氛围很是诡异不寻常,所有人都异常的忙碌,无论是她曾远远瞥过一眼的行色匆匆的大臣,还是被众星拱月的东宫殿。最清闲的人——崇光皇帝赵显,每天都有很好的心情。今日吟诗作对,明日把酒言欢,好像总有做不完的闲事。

这一天,内官把去幸陵祭祀的礼单呈禀上来。

她终于觉得应该问些什么了,“流光,我们要在这个时候去幸陵?”

赵显一边翻看礼单,一边应道,“恩,是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走到赵显面前,一把抽走了礼单,“快跟我说实话。”

赵显微笑着看她,伸手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前些日子你不是还抱怨我没时间陪你么?现在每日陪着你,你又心虚不安了?你家的夫君,可真不好当。”

裴凌南的额头与他的额头紧贴着,灼热的气息在亲密的距离里交换。她不自在地要往后挪一些,他却伸手按住她的腰,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凌南,这一趟离宫,必然会有危险,甚至可能会死,你先跟孩子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

裴凌南被他吓了一跳,双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肩膀,不知怎么开口说话。

赵显用唇缓缓地碾磨她的嘴唇,像是一种轻柔地安抚,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他在等她的回答。

“我说了,上天入地,都随你。”裴凌南凑过去,靠在他的肩头上,紧紧地抱住他,“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赴死也没关系。你让沈括把孩子们带走就好了。”

“凌南……”沈流光收紧抱着她的手臂,张口欲言,“不许说!”裴凌南按住他的嘴唇,“你还要我再失去你一次么?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赵显轻抚她的脸颊,“我保证,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我们会一起变得白发苍苍,子孙满堂。然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恩,我们说好了。”她靠近了吻他。第一次觉得,需要仰赖他的力量,她才会变得坚强。需要与他共同呼吸,她才会充满勇气。意乱情迷中,他抓着她的手,带向自己的腰间,她像触到什么,吓得连忙把手收了回来。炙热得像是要燃烧一样的温度一直缠绕在她的指尖。她红着脸,不知所措。

明明已经亲密无间,可青天白日里,总还是有些羞惭。她匆匆忙忙地离开他的身边,转身就走,“我想起来,花有许多天没浇了。光儿他们今天不知道有没有读书……”她胡乱地编着,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原来赵显把她拦腰抱起,走向柔软舒适的大床。

“流光……白天……”

“嗯,我知道。”

“流光……”难道昨晚没有满足他?

赵显把她放在大床上,欺身压了上去,眸光暗沉,静谧得有些危险。

她不敢与他直视,微微侧过头,却被他擒获了嘴唇,疯狂地攻夺起来。

“凌南,我已经很努力在控制了。”他埋首于她的颈间,口气还有些孩子气的抱怨,“可是身体不太听话。”

这也算理由?裴凌南气结。

内官把早饭端到宫门口,一直打转转到中午,又换了午饭。可是午饭还是没能呈递进去,只能干等着到太阳西沉。终于因为担心皇帝和娘娘的体力而敲了门,却听到皇帝暴躁的一声斥责,内官彻底死心了,把膳食全都退了下去。宫里面不是出了大事吗?太子不是要代理朝政吗?皇上不是应该很忙吗?……他欲哭无泪,现在是很忙……

金陵城的繁华大街上,越香凌走两步,身后就有不知名人士跟两步。不止这样,这两天他除了睡觉和上茅厕,总是被人跟踪着,根本无法脱身去查南宫碧云的下落。他料想沈括和玉翩阡那儿也定是如此。

他停在一个玉坠小摊前,随手翻看摊上的玉坠,想着脱身之策,远远看见铁蛋儿走过来。

铁蛋儿刚要向他打招呼,却见他极迅速地摆了下手。铁蛋儿看向不远处两个东张西望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越香凌把一张字条压在一块圆形的玉佩下面,然后就起身走了。他一走,那两个盯梢的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铁蛋儿把玉佩下面的纸条拿出来,只看到四个字,“南宫碧云。”他迅速回到茶楼,裴大向他招手,“怎么样,见到小越了吗?”

“见是见到了,不过越大人好像被跟踪了。只给小的留了这个。”铁蛋儿把字条递过去,裴大扫了一眼,“看来是要抓住南宫碧云这个女人。铁蛋儿,我们回去跟娘说一声。”

“那二小姐?”

“裴二有双双呢,不会有事。现在整个皇宫就我们四个的行动最自由了,要抓紧时间。”小人儿跳下椅子,用扇子掩住脸。他终于体会了长得太好看的难处,要想低调,真的很困难。

兰仪宫内,裴凌南动了动,浑身酸疼,身后抱着她的人好像也醒了,微微支起身,贴着她的耳朵说,“我让他们备好了浴桶,我们去洗洗?”

她转过身,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摇头。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赵显亲她的额头,便起身下床。

“流光,你点了新的香吗?”裴凌南伸手遮住眼睛,因为突然的光亮而有些不适应。

“嗯,宁神安眠的香。你闻着不习惯?”

她只是觉得这香气清幽,有一种能钻入脑子和心的感觉,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她翻了□子,觉得有人坐在床边,把被子掀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她不习惯于灯火下他的眼睛。

他手里拿着柔软的布,把她拉到怀里,仔细地擦了起来。她害羞,闭着眼睛,时不时能感受到他柔软的唇瓣掠过她的耳边。他突然唠叨起来,“夜里凉,不要踢被子,三餐要按时吃。看书的时候,多点一盏烛台。”

“好啦好啦,你怎么比老爷爷还啰嗦。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么。”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说,“凌南,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啊?”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冷不防地,被他专注深情的眼神吓到。那一眼,好像要刻入她的灵魂中,印在他的生命里。她还来不及说话,他的唇已经压在她的唇上,而后有一股冰凉的液体,被他强行灌入口中。她惊诧,奋力地想要推开他,可是意识却越来越飘渺,“流光……你……”

她头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

赵显摸着她手腕上的明月流金,把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上,低吟道,“好好活下去。”

他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拿出来,一件一件仔细地给她穿上,然后又帮她梳理了头发。在沈府的时候,她闲暇之时,他也经常为她侍弄头发,只是那时的心境与现在的大不一样。他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还她那样的生活,还能不能再握住这一把乌丝,把她尽情地抱在怀中。

待一切准备停当,他走到床边的书架上,拧动了玉龙镇纸。一面墙缓缓地退开,六个黑衣服的人快步走出来,“主公!”

“沈括已经在城外等,护送他们到姑苏去。记住隐蔽行踪,遇到任何阻拦,格杀勿论。”

“是!”

赵显走到床边,小心地把裴凌南抱了起来,“若是一个月之后,朕没与你们会合,护送他们北往燕州,自然有人与你们接应。记住,只以一个月为限。”他把人交到黑衣人手里,再不看一眼,挥了下手,黑衣人就尽数退出去了。

墙面缓缓合上,又恢复成先前的样子。赵显坐在椅子上,握拳抵住额头。这将是他人生最大的一场豪赌,以生死为赌注。但不论是作为皇帝,还是沈流光,他都不许自己输。

城外,沈括驾着马车干等。他武功极好,又有多年逃难的经验,所以甩开那些个盯梢的人,不是难事。

忽而林间一股劲风起,黑衣人从四面涌来,先是带来了裴大,然后是裴二,最后是裴凌南。母子三人都在沉睡,脸上安静祥和,外面即将发生的风暴好像与他们无关。沈括叹了口气,向黑衣人点头,黑衣人便遁入夜色,隐去了身形。双双钻进了马车,铁蛋儿和沈括一起驾车。

车轮滚动,金陵城的明月,便渐渐地远了。

裴凌南动了动,只觉这一觉睡了许久,身上的筋骨都酥麻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身处行驶中的马车之上,双双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而裴大裴二两个人正坐在她的身边干瞪眼。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她凝眉问道。

双双一下子就醒了,换成了跪的姿势,只低着头不说话。

裴大摊了摊手,“娘,很明显,爹把我们偷运出来了。”

裴二补充道,“可是爹却没有同我们一起。”

他们俩说的话言简意赅,马上把事情说清楚了。裴凌南狠狠捶了一下马车的底板,冲外面喊道,“停车!”

“夫人,不能停。”沈括在外面回道。

“这是命令!”她吼了一声,沈括只能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沈括和铁蛋跳下马车,裴凌南也从马车里面出来。她看了看四周,荒郊野外,日头又正当中,应该离金陵城远了。她怒火焚心,在心里把沈流光骂了几千遍,几万遍,面上却隐忍不发。而她这样隐忍不发的状态恰恰让身旁的人都提心吊胆。

沈括终于说,“那个……凌南,你别怪流光,他也是无可奈何。”

“谁允许他决定我的人生了?从来都是这样,霸道地介入,不负责任地抽离,现在又要把我推开。他当我好欺负么?!”

铁蛋儿看了看四周,“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裴凌南看了看马车上的裴大和裴二,对沈括说,“我不去,我要回金陵。”

“什么!”沈括叫了起来,“不行,你不能回去,回去就是去送死!你走了,流光没有牵挂,办起事来也不会碍手碍脚。”

“我回金陵,并不是回到他的身边。既然他的计划里面没有我,我去,也只会给他添乱而已。金陵城现在遍地是宁王和赵康的爪牙,越大人他们几个肯定被严密地监控着,什么事也做不了。而我们就不一样了。铁蛋儿,丞相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铁蛋儿下意识地否认,“夫人,丞相怎么会给小的命令?”

“得了!阮吟霄和楚荆河两个人搞什么花样我心里清楚,快点说!”

铁蛋儿看了裴大一眼,裴大点了点头,他才说,“本来送夫人到姑苏,小的也是要返回金陵城的。因为丞相的命令是协助楚大人,活捉南宫碧云和耶律擎苍!”

“抓他们干什么?”

“夫人有所不知,赵康此次的行动,不仅仅是要夺崇光皇帝的政权。他已经与宁王勾结,企图在得手之后,挥师北上,夺取燕云十六州,进而谋求北朝的皇位。”

裴凌南早就觉得不对劲。赵康不过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何以朝中大臣会尽数倒戈。原来意义还不止在于老论的利益这么简单。可是阮吟霄为什么会让铁蛋儿他们抓南宫碧云?就算南宫碧云对于耶律璟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但凭耶律璟的野心,也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生死,而停止他的阴谋。

“娘,其实不止是干爹,铁蛋儿那天拿来小越的纸条,也说要抓南宫碧云。我本来要告诉你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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