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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竹雨慕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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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人难得如此宽容,长雨觉得有必要把心中想知道的都问出来,她本来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在年少的时候,有没有一个特别的女孩留在你心中?不是乔安娜,我是说,除了我妈妈,在中国有没有一个女孩子让你特别难忘的?”
她的妈妈欧阳月绝对是个让人特别难忘的人,布鲁诺曾经说过她妈妈是个带有神秘色彩的东方人,让人过目不忘,是艺术家们下笔的好对象,曾不止一次表示过,希望欧阳月做他的人体模特。
可惜慕长治答得很干脆,连丝毫犹豫都没有。
“没有。”慕长治好笑地看着女孩,女儿这是发掘他的风流史吗?他年轻的时候确实风流不少,都是三十岁前的事了,三十岁后的他一直很刻制,什么阶段该做的事,他一直不糊涂。
“如果你妈妈乔安娜不是告诉我,我还有个女儿,大概再过些年,需要别人的提起,我才能记起她,不过,因为有你,你妈妈乔安娜对于我来算是个让人难忘的女人。”为他慕长治生下唯一的孩子,乔安娜会让他记住一辈子。
“那……”女孩眼光闪烁问:“有没有……姓欧阳的女人……姓欧阳的中国女人?”
慕长治盯着女孩皱眉,“谁跟你提的,你妈妈吗?”女孩没答,只是固执地看着他,他伸手拉过女儿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
“没有,没有姓欧阳的女人,爸爸告诉你,没有。我十二岁离开中国去美国,十八岁跑去日本,家里人不准我回家,你也许不知道大多数中国人对日本有着很明显的抵触,尤其老一辈参与战争的更甚,你祖父母、曾祖父母一辈子为国家兴衰孜孜不倦,当年我跑去日本,你曾祖父跟祖父恨不得跟我脱离关系,一直到二十六岁我才被准许回家。”慕长治不指望女儿懂得这些历史旧事,也不详细说。
“那镇江呢?”小女孩对慕家对中国历史不关心。她的注意力都在慕长治说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这段时间他都不被允许回中国,那她到底怎么来的?
“什么镇江?”突兀的问题让慕长治有点懵了。
欧阳竹十八岁身死,她看过慕长治的身份证,他今年四十岁,也就是说,欧阳竹如果是慕长治的女儿,那慕长治二十二岁那年必然在中国,她妈妈二十岁到镇江生活,也就是那年有了她,二十一岁她出生,二十七岁妈妈带她去了意大利。这些事件都非常清晰,妈妈什么也没有提,唯一提起的就是镇江,她感觉到她很喜欢镇江,她甚至觉得镇江的生活应该是她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
这种时间推移,她不会算错的,如果欧阳竹不是慕长治的女儿,那妈妈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长雨乱了。
第八章
不管她心里有多少想法,慕长治开始着手准备回国的所有事项,离春节越来越近,母亲与兄长的越洋电话打了不止一次,让他提前回家,在两个月前,他已经把关于长雨的事情跟父亲说过,母亲这次来电话也说了,务必要带长雨回去,让家里人都打个照面。
陈老伯就更不必说,天天一个电话打回北京说小姑娘怎样可爱,开始只在电话里头说“除了那头金发碍事,小姑娘挺安静的。”到最后变成:“姑娘相貌不止长得好看,乖巧得不得了,还有她那头金色头发,十足一个洋娃娃,我带姑娘去农贸市场,一路走去,多少人赞这姑娘好相貌,最主要这姑娘聪明,会说意大利文、英文。”那边大概问会说中国语言吗?陈老伯稍作停顿后又理直气壮接着说:“中文对长雨来说绝对不是难事,她早晚会学会,现在我跟长治说话,她边上听多了,也能懂了,过年回去跟老太太你相处了,保准什么都学会了。”
哦!原来这电话是老太太打来的。
月份进入1月后,纽约下起了大雪,慕长治怕女儿冻着,从那位老医生路伦斯那里得知,女孩子从小身体不怎么样?虽没有什么大病,但身体一直容易惹病,鉴于此,他没有再带女儿去上班,也不让她去罗斯福工作室了,还是待在屋子里不会被冻着为好。
陈老伯就没有考虑到这些,见女孩天天闷在画室里除了画画还是画画,于是,有天下午去农贸市场的时候,把长雨拐上了车,带女孩去挑最新鲜的蔬果,挑完蔬果,在附近的露天茶座喝咖啡,饮现榨的新鲜果汁,又带她去海鲜市场。
“为什么不去超市?”这样跑多累呀?路途远不说,现代人没几人愿意跑来跑去。
陈老伯挑了几只新鲜的龙虾问:“今晚我们做起司焗龙虾,怎样?”
“你好像挑多了?”这种澳大特级龙虾很鲜味,提两足就够了。
陈老伯笑嘻嘻,低头在女孩子耳边说:“我们一会儿再去挑些青口,剩下的龙虾,明天中午我们吃龙虾青口意大利面,只有我们两个有吃,不告诉你爸爸。”
小女孩显然未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愣了会,然后抱着陈老伯的手臂,掩着嘴,脸红红地偷笑。
临春节前的十天里,慕长治总算把公司里的事安排好,带上女儿回国,陈老伯早就在一个星期前就回去了,美其名曰说是回去陪老太太办年货。
陪同他们父女一起回去的还有方文娟和苏杭,这两人即使是放假也履行着下属的职责,帮忙寄托行李、拿登机牌,父女两人就各自拿着手提包坐在机场餐厅里喝着热饮,等侯安检。
机场的餐厅今日特别拥挤,大概因为天气不好,旅客们在侯机的时间里都愿意在餐厅里叫上一杯热饮,外面虽飘着小雪,但开放的机场大厅里,气温低得让人受不了。他们的航班一再廷迟,让慕长治十分担心,在机场里待了接近五个小时,总算听到广播里说,航班稍后可以起飞。
慕长治看了眼腕表,对女儿说:“时间差不多了。”女孩随着父亲站起来,往国际航班那个方向走去。
没有人会想到发生意外,虽然很多人行色匆匆,但对一名残疾人,大多数人会寄予同情心,乐于帮助他们。
长雨从来没想过这种场面,她没帮过谁,也没怎么怜悯过人,年轻的男子坐在轮椅里,背对着光,一名戴着墨镜的女子端着热饮匆匆往电梯走去,走得非常急,一边在电话里吼着,不知说什么,因为吼得太大声,让人只注意到音量的分贝。
长雨跟父亲站在那里等苏杭他们,两步之远就是那位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子,陪同年轻男子的男人低声不知说了什么,刚走开两步,墨镜女子不知碰了谁的放倒在一边的旅行箱,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饮料直直地往轮椅里坐着年轻男子泼过去。
她是感到胸口有点热,热得有点烫,不舒服地解开了围巾,衣领也扯开了一点。旋过头就看到那杯咖啡热饮要泼过来,隔着两步的距离,那一刹那,她扑了过去,不知是想是推开轮椅还是用自己的后背去挡那杯热咖啡,只是她想不到的是身边人的连锁反应,年轻的男子下意识滑动了轮椅,慕长治紧接着伸手去拉扯她。
结果是慕长治只拉掉她的围巾,她扑在年轻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用手,可能他想用手去挡,最后那只手抱住了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轮椅一直向后滑,失去平衡的轮椅载着两人直向电梯方向滑去,千均一发,无数的人随着刚才端咖啡那位女子那一惊叫已引来旁人的侧目,很多人伸出手去帮忙,总算在电梯口,被几双手拉扯住。
“上帝保佑!”很多人大喊、呼叫!目睹全过程的更是拍手鼓掌。
“长雨……长雨……”父亲的声音在她耳边急急地大声呼叫。她还躺在年轻人的怀中,胸口奇热无比,烫得她低低呻吟了一声。
“你怎样了?”清冷的声音在女孩的头顶响起。
她来不及说,就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父亲把她抱回怀里,紧紧抱着说:“吓死爸爸了,以后别再做让我担心的事情。”
慕长治好一会才放开女孩,见女儿脸色潮红,却咬着下唇,唇色发白,再低头查看,才发现女孩满脸冷汗的。
“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慕长治紧张地抓着女儿查看那里碰着,以为女孩撞伤了那里。
“没有……”女孩无力地说着。一手却揪着胸口。
慕长治看了更担心,长雨却抓着父亲的手,缓过来说:“真的没事,只是心跳得很快,休息一会就好,不是赶时间吗?”
苏杭不知在那里找了过来,有点担心地说:“时间差不多了,再耽误就赶不上飞机。”
慕长治瞥了一眼轮椅上的男子,细碎的发,有点逆光,样子看得不是太清,他的膝盖躺着一顶很可爱的紫色毛线帽,不过可以感受到这是个冷清男孩,二十左右的男人对慕长治里说还真只是男孩,他不待别人过来道谢,一把抱起女儿就走,走前却对苏杭说:“把长雨的帽子拿回来。”
苏杭不知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不过他也不多问,回头走向轮椅里的男孩,这顶紫色毛线帽子,他还是熟悉的,刚才它还戴在洋娃娃那头柔软的浅金色的头发上。
苏杭伸手去接男孩膝上的毛线帽子,男孩纤瘦的手握着一角,顿了顿,才把手里的毛线帽子交到苏杭手里。
苏杭道了谢,随即快步往父女已消失的方向追去。
“我刚才看到那块玉了……”清冷的声音在喧嚷的机场里几乎隐末得无声无色,但是陪同他的男子却打了个激愣。
“你说什么?你说你看到什么?”男子旋过身,蹲下身子,抓住瘦削男孩问,激动不已。
男孩从脖子里撩出一块红玉,声音依然低低的,“我看到它的另一半,不过不是中国人,是个洋娃娃。”男孩没有告诉男子,他刚才感觉得红玉发热,热得发烫。
如果长雨在这里就会发现,她脖子上的红玉跟男孩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她本来可以很快地等到另一块红玉主人,但是却错过了,只因为她那头浅金色的头发和白晰的肤色,还有那副地道的外国音声。
第 九章
傅载山这一趟急着出国,甚至不顾父亲反对,带着行远急匆匆地往国外赶,是因为一封迟来的信,那封被扣下来的信。
“爸爸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坐着从美国转飞往佛罗伦萨的飞机上,男孩子安静地靠在椅上,眼帘半阖着,说出的话却异常清醒。
傅载山什么也不说,好一会,才从包里取出那封半年前从佛罗伦萨寄来的信。这信迟了,傅载山拿到信的那一刻是如此的恨呀!
傅行远接过信,平静地拆开。
这一趟他是去看母亲的,去看他的生身母亲。这是父亲带他出来的时候说的话,他没有问,但内心心里很激荡。
布鲁诺一直在等待欧阳月的嘱托,半年了,他终于等来。
是一对父子,中年的男子面容有点沧桑,但看得出是一位绅士,意大利说得一点也不磕磕碰碰,原谅布鲁诺,这个自大的老人,对自己的母语和画画一样有股专注的偏执。布鲁诺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老人,欧阳月从女儿死后,便一步步安排自己的后事,布鲁诺绝对是个可信赖的朋友。
屋子两层,有个小花园,花草已败,甚至有点荒凉,客厅盖了白幔,家具很整齐,看得出主人是个整洁的人。
布鲁诺用钥匙打开门就告诉他们父子俩:“我就住旁边,你们什么时候打算去墓园的时侯,就找我吧!”
二楼是主卧房,欧阳月的房间很简单,墙上挂着一幅中国特色的山水画,傅载山盯着墙上的画就定在那里了。那是镇江,当年镇江的风貌,她还记着,记在心里面了。
傅行远滑着轮椅靠近梳妆台上,他伸出手碰上梳妆台上的手饰盒。手饰盒没有上锁,但却用珠砂画了一个符号在上面,傅行远没法去理解这个含义,他只以为一个已死去的人,对财物已不放在心上,更何况那人是他母亲,他心上唯一的净土。
紫檀木的盖子被翻开,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红绸布子,当然也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往往最珍贵的最容易忽略。傅行远伸手把红绸布子动了动,果然有异样,他直接把那块红绸布拿了出来。
红色的绸布还光滑如新,这是最好的丝绸,一角用黑线绣着一朵小小的花骨朵,兰花,至清至雅的兰花,他的母亲当属这种人。抖开绸布,迎面来的是一张照片,今生今世唯一齐全的照片。
是一张全家福,一对年轻男女手里抱着婴孩坐在照相馆里拍的照片,年轻的男子长得俊秀尔雅,笑容温润,手里抱着婴孩,眼里却看着挨着他而坐的年轻女子,年轻的女子长发披肩,清冷的五官却难得带着笑,怀抱孩儿,让她整个人充满泛滥的母爱,慈目妩媚。
他不自觉翻过照片,在照片后写着:远儿、竹儿百日照。
“你母亲怀里抱的是你,你母亲说,此生与你母子缘薄,天谴之下,她的能力只能力保一人,把你放在傅家,傅家可保你生命无虞。”这是第一次他真正解释为何一直而来,他的母亲欧阳月唯独舍弃了他,而把妹妹带走。
“那妹妹呢?既然无法改变事实,为何要到身死才告诉我这个事实?”刚才那位布鲁诺老人已经说了,他的妹妹欧阳竹早在去年初秋就病夭了,他只是觉得明知不可为而偏而为之,到最后赔了母亲赔了妹妹,他得到了什么?
他更恨父亲的无能为力,他给不了他一个家就算了,但他连妻女都无法保全,这是他不能原谅的。
他猛然滑动轮椅,调过头来,那双冷清的眼眸带着恨意地盯着傅载山,傅载山被儿子看得心里一疼,他抚着襟口,皱眉,声音带着疲倦说:“你恨我也好,你母亲是爱你的。”
傅载山走到卧房中心,傅行远这才发现这间卧室有点奇怪,大床放在进门口的一边,这样的放法,让人联想到主人家并不注重睡眠的要求,落地窗大开,窗帘是透明的薄纱,卧室的中央却是用珠砂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跟檀木盒子上是一样,只是这个图案大得多。
“你前几月开始就感觉得腿有疼痛的感觉,你祖父母都很高兴,陆医生也说这几乎是奇迹,远儿这不是奇迹,这是你母亲唯一能为你做的,她用自身实施血咒的最后后果就不止身死,是……”傅载山说到最后那几个字喃喃自语得仿佛没有重量。但傅行远听出来,“灰飞烟灭”那四个毫无重量的字沉重得心口发汤发疼,像在纽约机场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布鲁诺带傅家父子去了墓园,两母女葬到一起,是欧阳月的意思,一切的后续事也是布鲁诺帮忙办的。不过布鲁诺做事很刻板讲究,有点嫌弃傅家父子不带鲜花来拜祭先人,他捧着从花园采来的一束小花交给了傅行远。
傅行远也没注意到老头子嫌恶的表情,只是捧着小花随父亲进了墓园,布鲁诺只是等在车内。傅行远刚才在屋子里没有找到任何一张母亲和妹妹的照片,却是在墓园里见到母亲与妈妈的真人照。
妹妹长相肖似父亲,但眼神跟母亲一样,清清冷冷的,其实傅行远他本身也是这种人,他不知道他骨子里跟欧阳月如出一彻。
他把轮椅滑到墓碑前,很前,然后弯腰,有点吃力地伸出手摸向那两张照片上,至亲相见,居然待到阴阳相隔之时,这种恨这种疼,他绝不会罢休。
“你要把母亲和妹妹带回中国安葬吗?”他把那束白色小花放到墓碑上后问。
“不了,就让她们在这里,你母亲喜欢安静,你妹妹大概也是,她们毕竟在这里多年……”最后的话其实说不出来了,被家族放弃的孤女安放在何处,傅家这样的家族就更不必说了。
“也好……”盯着小白花映衬着的一对母女,傅行远低喃一句,他也不喜欢让傅家的人打扰到她们,母亲与妹妹只是他的,跟傅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们在佛罗伦萨待了一个星期,整理出最多的是欧阳竹的画作,傅家父子这才惊觉这个只有十八岁就身死的女孩有着多么惊人的天赋,后来知道布鲁诺的身份也就觉得释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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