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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往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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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冰冷无情地拿她威胁汉嘉,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
“很好。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答复。”汉嘉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或许你当初替琳达免除了叛徒罪需要一个回报。所以,我可以不继续追查外交部长马萨里克遇袭案里的间谍,但仅此一次。马萨里克是我们捷克的民族英雄,如果他出意外,民愤难以平息。请你们牢记这一点。至于别的,我不会同你合作。国家安全局干的违法事件必将受到司法部的彻查。你明白的,我本是无党派。但我厌恶整个国家沦为你们同西方冷战的工具。”
她仿佛了无知觉般,没有发现雪地里传来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纤细的背。
“布尔西克!不许伤害她!”爱德华大叫。
她回头,看见陌生人和枪,有些错愕却并不害怕。
如今,死去了灵魂的人是什么也不怕的。
这时,风雪中突然传来一阵犬吠。以及多辆摩托马达声,听起来人数非常多,并且快速地越来越近。
两个男人同时变脸,如同惊弓之鸟。
第四十三章
雪花飘了下来。
一片、两片……尽目皆为白色的相思。
“亲爱的,别往那边去。”
他将她扑倒在雪地中惩罚地亲吻,然后两人均大笑不已。
“为什么不能去?她捧住了爱人的头。“那边是奥地利吧。”
一双湛蓝的眸子,里面映着对她天空般无尽的爱。
那一瞬,她却看见了忧郁。是那么的蓝。
琳达仿佛回到订婚的那一年。
同样是雪花纷扬的圣诞。
汉嘉和自己在森林中打猎,他对胡乱奔跑的自己说:
“亲爱的,别往那边去。”
冰雪掉进了眼睛。她伸手去拂,鼻尖嗅到萧杀的气息,转头再看时,迷茫的眸子被血染得猩红。
顺着血迹看去,倒地的男子正微微喘息着,微胖的脸颊半埋进雪中,下面的殷红一点一点晕开。
“爱德华。”
她无意识地道,看见那张嘴唇喃喃吐出了什么。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
另一名男子自雪地里爬了过来。
他拍了拍爱德华的脸大叫着,然后仰头对自己说话,她依然听不清。
她慢慢抬手,将指尖伸进耳道。
她变了脸色。双耳几乎失聪了。
只有无边无际的巨大声响反复回荡整个脑海。
于是她记起,三人为了躲避追捕而逃进地下通道,最后进入森林的无人区。原来爱德华刚刚踩到了地雷。
是的,汉嘉曾讲过,这一片森林里遗留着战争危险物。
布尔西克拢着手贴住琳达的耳畔,大声喊:
“边防军没有追来!爱德华的伤势严重,我们必须扛着他走!我知道附近有洞穴可以藏身!”
琳达撕开了爱德华的衬衫急救包扎,然后以纤瘦的身体用尽全力背起他。
而结伴的布尔西克是个利用保外就医机会逃出来的犯人,本身已经虚弱至极,经过刚才的爆炸冲击波还能趔趄地行走已是万幸。
圣诞日的白昼光晕已经随着风雪散漫而下。可是前方的路依然如此茫然。
“坚持住。”她不停地说。
耳膜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鼓鼓作响,似乎渐渐在恢复听力。
流汗中,她的手被爱德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住。
一件黑色圆筒状物品被传递至她的掌心。
她撇头看了看,类似装相机胶卷的外壳,那才是汉嘉最后以性命去保留的东西,四年前的那一日,他引开追兵让爱德华带着此物逃走……
爱德华的血水很快浸透布料泅湿了她的发,一线一线蜿蜒而下,自白色纷飞中仿佛绵延成河。
听见森林某处的爆炸,米哈伊尔飞快循声寻来,那滩触目惊心的血便蓦然进入了眼帘。
他面无表情。
皮革手套握在腰间的枪匣子处,攥得如此用力以致于微微发着抖。
当满世界都找不见琳达的踪影,他便想起不久前曾调查过她的通信情况。
捷克斯洛伐克与奥地利西占区交界地带的朋友是一个如此可疑的存在。
她终究还是存着这份心思……
如今只是再次印证,她又欺骗了自己。甚至等不急他离开布拉格便要趁圣诞节边防松懈的时机叛逃。
可是她难道不知道穿越雷区是九死一生的事?!
那串细长的血迹线,自冰蓝色的视线里无限延伸,仿佛绳索一般勒得他直喘不过气。
这依然是一个白色葬礼。
用雪水将朋友染血的肌理仔细洗干净,待红色褪尽,便又是一个纯洁的灵魂。
她年轻的生命曾有如此多的葬礼,可她始终觉得,死者应死得其所。
布尔西克已经在洞穴内升起了火。雪下得那样大,前路更加难行,他们无法在辨不清方向的天气里穿越密集地雷区。
琳达执意坐在寒风中守着刚堆好的雪墓。十个小时前爱德华拿给自己的獐子皮还披在身上,暖意越发叫人哀伤。
“琳达?你是叫琳达吧。”刚认识不久的共患难同伴慢慢来到墓前,试图安慰她。“你比普通女人的表现好太多,至少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哭。”
“您以为我不想?”
又是一阵咳嗽,这人的身体实在糟糕,精神却并不沉重。
只见他微微一笑。“我知道,天气太冷,叫眼睛冻住了,是不是?”
她此刻无心回应他的调侃。
“姑娘,如果你能幸运地穿越森林。见到美国大兵的时候千万记得对他们哭。就算你不懂英语,美女的眼泪也会叫他们善待你。”
她终于微弱笑出一下。
伸手将乱发别到了耳后,露出的苍白面容是那样憔悴不堪。
“谢谢……您也不会死的。”
“没错,我始终坚信这一点。咳咳……”
布尔西克忍不住好奇。
“你为什么跟着我们进地道?边防军要抓的人又不是你。”
“对不起。无可奉告。”
他嘶哑地大笑。直笑得令她莫名其妙。
“知道么,你的回答和爱德华一模一样。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她无奈撇嘴。“请您不要想歪了。”
“哈哈,我从前还是国防部上校的时候,见过他老婆。谁都看得出,他们夫妻很恩爱。而你,姑娘,你的眼睛里有种渗透到灵魂的东西,仿佛忧愁却又不完全是。你看人的眼神如此迷茫而复杂,应该有很深刻的故事。”
她沉默,微垂着长睫的银绿色眼眸越发印证他的话。
风雪忽然片刻休停。
漫山遍野呈现出一种静谧无边的灰白色。自这里较高的地势看下去,森林沉寂地起伏在一层层薄纱般的雪雾之中,是那么的秀美和纯洁。
“真美……”她忍不住轻叹,“就像,世界尽头。”
回应她的却是一声抽气。
琳达顺着布尔西克的视线回头。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直直地指过来。
枪的主人身材高大并且熟悉至极。皮帽的棕色裘毛自宽阔前额围绕一圈,越发衬得那张脸如同初雪般白皙和俊美。
然而,她将那双漂亮冰蓝色眼睛里充满的杀机看得一清二楚。
她屏住了呼吸。
米哈伊尔走近一步。布尔西克便退后一步。
琳达僵直在他们之间。
枪声响起时,她下意识地扑上去。
子弹险险擦过她的耳旁。
“让开!琳达!”
“不,决不!”她死死抓住了他的手,无论他怎样甩也绝不松开。
背后的布尔西克趔趄又极快地逃跑。
直到听见那阵踩雪的脚步声彻底不见,她才抬头。
于是,正对上米哈伊尔下着冰的愤怒眼眸。
他举起握枪的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枪身冰冷而坚硬无比。
打在她的脸上立刻渗出鲜血。
她以为她会流泪。不是害怕,而是明白真相以后再见到这个令自己想恨的男人。
然而除了血,她什么也没有流下,终究面无表情。
“跟我回去!”
她奇异地笑了。
“你不知道我已经叛逃了么?边防军在追捕我们。”
他伸出戴着皮革手套的手,仔细抚摸她流血的伤口处,仿佛还是那样温柔。
“没有关系,我的小猫。你是被胁迫的。”
她摇头。“我不是。”
他的手套来到了她的美丽眼睛慢慢将它们捂住,于是她困入黑暗。
“听话。对他们说,你是。”
“不。米哈伊尔。”
她已经不再亲密地唤他的爱称。她的声音平静得仿佛不带爱恨,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诀别的味道。
“为什么……”
“汉嘉;死了。”
他的淡金色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终究,她还是知道了。
“这与我们的爱情有关系么?”
“有的……有的。”那压抑着哽噎的嗓音极端沙哑和轻细,仿佛最脆弱而柔韧的琴弦振动。
“没有。琳达。爱情不是三个人的事。他和你早已结束。”
她轻轻摇头。
“米哈伊尔,这无关爱情。你没有一丝负疚么?因为你们的缘故,我近在咫尺的幸福尽毁。我的爱人死了。我的孩子没了。孩子的爷爷奶奶也死了。我是家破人亡。”
“什么意思?”他并不泄露丝毫心虚。
她捏住了他手中的枪口,将它抵住自己的心。
“你应该杀死我,立刻。我知道汉嘉那天为什么离开。也知道马萨里克是怎么死的。俄国人,如果你足够忠诚于你的事业,就请杀死我。”
他面无表情。“你听说了什么假消息?”
她仍是笑了,纤长无比的睫毛眨呀眨的,看在他眼里依然像纯洁的小鹿一般动人,然而,却是如此倔犟又残忍的小鹿。
“假的也好,真的也罢。总之,我不再回去了。我将死在这里,或者去奥地利。即使你押我回去,我也会承认叛逃罪,然后死在监狱里。所以,请,开枪吧。”
她从来是这样柔弱而刚强的一个女子。可就是这样手无寸铁地威胁着他的理智与情感。
她甚至丝毫不肯对他隐瞒。她如今是那件事的知情者……
终究,他慢慢走出了二十步远。然后转身。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枪口,终于指向了她。
她闭上了眼。
雪,是那么的大。
砰——
第四十四章
他没有打中她。
此生唯一的一次失手。
这份幸运只为她所占有。抑或是,命中注定。
然而她和他都知道,彼此已经无声地死去。
心汩汩地流着血,鲜红一地。
琳达走回到洞穴内暂避风雪。
之前燃起的火堆已经熄灭。
一切皆是那样的冷,噬魂彻骨。
白昼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自雪雾中褪去,背后的森林彻底陷入黑色的沉寂,唯有雪声,夹带着原始的狼嗥。反复回荡至整个心上。
于是,在这个世界尽头般的长夜,她轻哼起了歌。
依旧是那一首带着五月阳光的伏尔塔瓦河。
金色的河水,自那个硝烟弥漫的日子,一直流淌至如今铺天盖地的洁白圣诞。
她死死攥着大衣口袋里的胶卷盒子,闭着眼,仿佛又看见纯静的阳光俯照过整个波西米亚大地。静静蜿蜒的河流,尽目波光淋漓。
终究是一个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她。
琳达反射般地冲了出去。
手电筒的光亮在茫茫大雪之中如此渺小,然而她还是循着刚才那声音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探寻。
终于,她见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米哈伊尔,浓稠血腥味顺着寒风自高大树群之间飞快扩散。
他踏中了地雷!
她的脑中剧烈嗡鸣起来。
“米沙——!”
她抱起他的头,脸贴住他冰凉的面颊,然后看见就连那身俄国式的极厚呢料大衣也被血水浸染得鲜红。
“米沙、米沙”她不断地唤着,没有发觉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微微开阖了唇。
尽管声音如此微弱,她仍是自他的口型无比透彻地听懂。
“你爱我么?”
“我爱你……”她握着他的手来到自己脸旁,“我是那样的爱你……”
她是在哭,可是他却笑了。此生最迷人的一次微笑,深深地刻入她的灵魂。
于是,他满足地闭上了眼。
她将她爱的男子沿着冰雪拖回洞口。
点燃堆火。噼啪而摇晃的红色光辉映亮了他的容颜,依旧是那般俊美,金色的碎发搭在白皙的前额,紧闭的眼线深邃无比,带着斯拉夫人独特令人心疼的忧郁。
她抚摸着他洁白的肌肤,感受那微弱的呼吸自她的手掌下慢慢起伏。
“米沙……”
除了一遍又一遍哭泣地唤着他,她不知还能做什么。
于是她用自己的唇瓣含住了他抿着的唇。
童话里总是说,一个深情的吻能叫爱人醒来,能叫青蛙变成王子。
可是,现实却这般残酷。
充满萧杀和无情。他们的相遇和别离如同命运的悲怆交响曲,奏到了最后一个乐章,是这样低沉,苦痛,终究没入无可抗拒的巨大黑暗。
然而他的舌撬开了她的齿,伸进口腔狂肆地席卷着她。
她被吻得无法呼吸,瞪大眼。
她剧烈喘息地推开他。
用怒瞪的眸子无声地狠狠地质问。
“是狼……”他低笑地吐出。
是一匹经过他身边的狼触发了地雷。他周身全部被洒满狼血。
不知是愤怒还是狂喜。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量。
她扬起手臂用尽全部力气狠狠地掌掴了他。
下一刻,她被他扑倒在地上。
他蛮横地撕扯她的发,扯开她的衣领,每一颗扣子,大掌伸入她的裙子毫不留情地用力抚摸,并且膝盖强力顶开她死命并拢的双腿。
他以纯男性的姿态绝对强势地占有她。
她挣扎地不肯配合,于是他越发蛮力地死死压住。
他的唇舌狂吻地吞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这场性、爱来得排山倒海而且无比漫长。任何一种姿势都不放过。
一次又一次,温柔的,疯狂的,残暴的,蹂虐的……
仿佛就此要将两人熔融成为一体直到永远。
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征服的饕餮盛宴。
他讲过一个故事。非洲的食人族习俗,将挚爱之人吞吃入腹,从此他或者她就成为你的身体你的骨血你的灵魂。
“终有一天,我要吃掉你。”那时候他是吮着她精致的锁骨如此说道。
她以为会和他厮守到永远,于是回答。
“米沙,等我死的那一天,你就吃掉我吧。”
“如果我先死呢。”
她捧住他的头撒娇。“我不许。你要陪着我到死。”
“好的,亲爱的小猫。即使你去了上帝的天堂,我去见了马克思,我依然会跨越银河来找到你。”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这样抵死的缠绵仿佛这已经是生命的最后。
“你是我的、不许离开我。”他喘息地说。
她咬着牙不肯投降。
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琳达的第一反应下意识地伸手去掏自己的大衣口袋。
果然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火堆响起杂质燃烧的异样噼啪声,然后有难闻的气味飘了过来。
她颤抖地眨了眨睫毛。
然后明白,米哈伊尔毁了胶卷。
那件汉嘉用生命为代价拼命保留的东西。
米哈伊尔彻底毁灭了它!
他终究选择忠于他的职业——
克。格。勃。(KGB,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俄语缩称。)
她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孔。
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样地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直直深刻得仿佛撕裂她的灵魂。
那一刻,她想她终于懂了。
汉嘉是她的阳光。
而米哈伊尔,是荆棘。
他用那长满尖刺的枝条,紧紧缠绕着她的身体,最终刺穿她的心脏。
可是,她依然如此爱他。
“跟我回去。”
他长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始终相信,伤害可以用相爱来弥补,如同宿命的执迷不悟。
只要走下去,终会得到幸福。他那冰晶一般吸引她至深的漂亮蓝眸对她传递着。
她笑了,然后是大笑。
直到眼泪都要流出来。
液体满满地蓄在眼眶里,整个眼瞳仿佛是圆润的波西米亚水晶,清澈,透明,然而却破裂得那样粉碎。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她抓住了他的枪。
她用它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闭眼的瞬间,她看见他极度惊恐的表情。
一辈子恐怕也仅有一次,他会露出如此表情吧。
她食指用力扣住了扳机。
“汉嘉没有死!琳达,别做傻事!”
她的指发着抖。
“求你……”他从未恳求过任何人。
他也从未如此害怕和恐惧。
可是他情不自禁地滚出了热泪,那样漂亮的蓝眼睛和淡金色的睫毛,泪珠挂在上面,晶莹得如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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