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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及江山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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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然自嘲是被她蛊惑了,却又狐疑不决道:“她只差了一步,而你却是差之千里。”
“不相干的几步又有何惧?但这最关键的一步不是一直都悬空着嚒?”夏紫苏稍带轻蔑,秀眉微提,眼波潋滟稍显犀利,忽又笑起来,“未有金印册封,即便是穿凤袍戴凤钗,也不是皇后。”
“几日未见,应当刮目相看。”白亦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却以为夏紫苏在荣府接受非人的洗礼,否则她眼下怎会如此。
该不会成为凤后的第一毁人目标就是荣大人吧。
“白老板以为如何?”夏紫苏又问。
白亦然暗忖自己未有损失,而即说了一个“好”字,又言:“我白某就是喜欢有趣之事,倒要在温玉舒和你的身上赌一把,看谁才能坐上这把凤位。”
“多谢白老板助我一臂之力,日后自当相报。”夏紫苏微一垂眸,这才暗松一口气。她身边所遇之人都非什么善类,定要小心对待才是。
这里头两人正谈的起劲,却不知道围布的外头已是闹翻了天。
“那女子是谁?竟有这样大的口气?”
“生的怎样?真是自发送上万花楼里来卖身的?”
“不过跳舞而已,谁人不会跳,故弄玄虚。”
所有人都在揣测,却也惹来了典客张玉蓬大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朝中的位置可有可无,又无近邻要交涉,故而清闲的很,整日的一到傍晚时分就出来走动走动,瞧瞧民情,顺势探听些小道消息。
今日一听有这样的奇事,便也往前面去凑趣。
“大人,您今日不去听茶楼听书,却要去万花楼里头听曲了?”跟在张玉蓬身边的小厮也觉着新奇,忍不住出言相问。
“胡闹!”张玉蓬冷哼一声,而即又言,“去瞧瞧是怎样的趣事,且看过之后在去喝茶也无妨。”
白亦然与夏紫苏相谈甚欢,且也答应为她专门腾出一间厢房供她歇息,助她大展鸿图。
缎围被撤下,夏紫苏以衣袖遮面跟在白亦然的身后往万花楼里头去,却迎来张玉蓬。
“白老板这是又藏了怎样的美人,不妨让张某也瞧瞧?”张玉蓬皮笑肉不笑的往白亦然的身后去瞧夏紫苏,只对上她一双美目便觉身心气爽,暗念宫里头一直叨念着此次选秀有失水准,若说真是一位天仙,便由自己献及皇上,保不定还能仕途高升。
白亦然知道张玉蓬是个求功心切之人,于是故意言:“典客大人今日怎有雅兴来瞧白某,实在受宠若惊。”
“书也有听腻味的时候,都说万花楼里头春色无边,便也想来瞧瞧有没有新奇之事。”张玉蓬虽是对着白亦然在言,一双三角倒挂眼却真盯着夏紫苏。
夏紫苏听白亦然方才唤他典客大人,又见此人眉目之间有些投取讨巧的意味,便对他微微福身作礼,稍稍将自己的袖子往下,对他轻笑,而后又挡了回去。
张玉蓬如获至宝,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往后各种的风光场面都假设了一遍,若说只因一个女子便可成为皇上身边的新宠,该如何快哉!
而后便痴痴的见夏紫苏跟着白亦然进了万花楼,许久都回不了神。
身边小厮唤了两声,终不见他有反应,便对着他的耳朵边尖叫一声:“大人!”
张玉蓬惊了一吓,而后就是狠狠一个耳光扇上那小厮的脸,一脸怒相:“叫这么大声是要找死!”言毕便甩袖而去。
这个功他要邀,这个美人他来献。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为黄金万两
已是十日过去,万花楼最红的依旧是那头牌蔷薇姑娘,虽有人问起落霞舞有何特别之处,却不见有人抬着十万两黄金来请夏紫苏起袖弄舞。
连白亦然都有点小急,他每日招待夏紫苏吃喝住都是要费银子的,何况这个女人住的是最好的厢房,又是换家具,又是要下人伺候,却不见她有所作为。
没人带她进宫,纵然她美如天仙,舞如彩蝶都是无用处。
但夏紫苏却不急,她深知急也无用,其实进不进宫与她也并无太大相干,她早已打定主意,若说无人问津,她便回她的山,依旧住在姬尚君修的小榭里,即便是了此一生,也好过眼下勾心斗角,猜疑攀附。
倘若有缘再遇姬尚君也可替自己辨白,想她当初已是尽心尽力,无奈命运如此,心不随愿。
夏紫苏无忧无愁,此刻正挑着桔子,捡大捡小,皱着眉头言:“你家老板小气,才送上来三个桔子,去对面那里给我买两块桂花糕来,我想吃。”
小红微皱着眉头,觉得这姑娘也忒老大不客气了,每每还要让自己去问白老板要银子,前二次都见老板的脸拉的老长,这一次她不肯在去触礁,偷撇一眼夏紫苏,轻声嘀咕着:“你为啥自己不去。”
夏紫苏未有听清,想着好久没吃糖葫芦了,又交待一句:“再给我买二根糖葫芦回来。”
“今日白老板不在。”小红轻撇着嘴,打算奋起反抗,但她到底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了谎之后就低着头搅起自己的衣角,涨红一张脸,分明就是在跟夏紫苏斗气。
“少胡说,我方才还见他对客人卖笑来着。”夏紫苏几乎是脱口而出,却未料到是小红在故意糊弄她。
“酥酥姑娘是说谁卖笑来着?”白亦然觉着自己这临门一脚进的好,刚刚巧听到夏紫苏在说自己的闲话,暗念她白吃白喝亦也算了,竟还对自己没点客气。
小红一见是白亦然进了屋子,便趁机溜了,自然也不会给夏紫苏去买吃食。
“刚说……”夏紫苏顿了顿,水灵的明眸一转,对着白亦然勾起嘴角,陪着笑脸,“我方才还见他对着客人笑来着的……您那是听叉了。”
白亦然也不知自己是中了魔,亦或是中了蛊,见她这般浅笑如嫣的就没了气,倒是从心里生起几分失落来,语气却如往日一般的淡然:“都这几日了,却未见一点动静,酥酥姑娘就一点不着急?”
“着急也无用。”夏紫苏手里剥着桔子,说的轻描淡写。
“你还打算在这里住几日?”白亦然有赶客之嫌。
夏紫苏顿住了在剥桔子的手,将其摆在桌子上,凝视白亦然:“白老板是想反悔?”
白亦然被她盯的背脊发毛,竟觉着自己未免也太过小家子气,刚要出言解释,却听外头有下人进来禀报:“老板,外头荣大人来了。”
“他来作甚?”夏紫苏一阵慌乱,左右环顾都寻不到藏身之处,原是要钻桌子底下去,却见荣浩千已拿着纸扇轻撩起珠帘,斜着脑袋盯着她瞧,带着嘲弄又夹着恼意。
倒是白亦然大方得体,对着荣浩千拱手作揖:“荣大人。”
“十万两黄金,口气不小啊。”荣浩千轻哼,而即往红木雕花圆桌边就坐,收起扇子盯着夏紫苏瞧,似是要在她的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他真恨不得一刀砍了她,但想想留着她也有趣,倒要瞧瞧她如何进宫勾引皇上,指不定还能有番作为。
可惜只有一张脸皮,却无脑子,终究也是个废人。
荣浩千瞧不起酥酥,且是越想越恼怒,更怨安阳君落这厮无事生非,带走他的宠物。
夏紫苏不愿四面树敌,笑如夏花的同荣浩千开起了玩笑:“可不敢开荣大人出的起的价,岂不是要白弄一场。”
“价码开的太高就无人问津,白老板可不是个会做亏本生意的人。”荣浩千冷笑,酸言酸语,两指轻点圆桌,以示白亦然为他斟茶。
夏紫苏很不以为然,拿起一片桔肉放进自己的嘴里咬起来,忍不住又往白亦然那里轻撇。
白亦然为免尴尬,便扯开了话题:“听闻过几日便是皇上的生辰,荣大人可备了些什么特别的礼物?”
荣浩千轻叹一声,他正为此事忧心。
方才出门散心,路过万花楼便忍不住想来瞧瞧夏紫苏,这才上来晃晃,如今也该回府上了,合扇起身,往夏紫苏那处冷刮她一眼:“荣某甚感好奇,以酥酥姑娘这般智慧,如何能在后宫过活。”
夏紫苏紧抿红唇,暗忖荣浩千是故意挑衅自己,千万不可与他计较,只轻绽笑颜:“多谢荣大人挂心,酥酥虽不才,却也有些运气。”
“运气保的了一时,未必保的了一世。”荣浩千冷嗤,当下拂袖而去,她自己要去作死,他就随她的心意,冷眼看她有何本事斗的过宫里的温贵妃。
这才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却是京城有名的花旦白仙姑白离,他今日一身白衫,眉眼微挑,对白亦然作揖:“白老板别来无恙。”
白亦然有些时候也请白离过来万花楼唱上一段,与他从来客气,连忙回礼:“今日仙姑怎有空?”
“来向你讨个人。”白离浅笑,狭长的眉眼似是藏着春光无限。
夏紫苏心有诧异,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子才发现外头下起了淋淋小雨,窗外楼下的人儿打着伞,只见安阳君落一身锦袍慢行,却未有撑伞,身边跟着那一日的
典客张玉蓬,从她的眉眼处略过。
“酥酥姑娘意下如何?”白离唤了夏紫苏几声都未见她答应,便走到她的身后,大声唤她。
惹得夏紫苏吓了一跳,一脸茫然的问:“何事?”
原是白离想邀夏紫苏一道进宫为皇上贺生辰,白亦然未有答言,只听夏紫苏如何言。
“未有十万两黄金?”夏紫苏秀眉微蹙。
“难道白某请你都不能够?”白离冷笑,似是有些不悦。他也是看在戏班子掌柜脸面上才来相邀夏紫苏,更是有人抬了好处求他才走了这一趟。
夏紫苏晓得这位白仙姑的脾气,赶紧安抚他:“自然不是,只是酥酥不会唱戏,与仙姑如何同台?”
“你都晓得我的笛声不凡,此刻何需还要假装不知?”白离对着夏紫苏似笑非笑,眼眸深处潋滟泛泛,瞧不出是个什么深意。
白亦然忍不住在一旁嘴角微扬,暗笑这位能把荣大人气出病来的酥酥姑娘也遇到了对手,这白仙姑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而夏紫苏这才觉得自己被白离愚弄了,却也未恼,脸上又堆起笑脸:“是为进宫见皇上?”
白离往夏紫苏那里轻撇一眼,带着不屑,又对白亦然言:“进一次宫,可抵的上十万两黄金?”
白亦然与夏紫苏对视,问:“是哪位大人引荐?”
“能与不能,白某只要听这个。”白离一向自视其高,今日往这万花楼走这一遭已是自觉纡尊降贵,何况这女子生的虽然好看,但举止礼仪欠妥,抬起宫中亦不知如何作为,莫要砸了他的牌子才好。
也不知那位张玉蓬大人是否看走了眼,若说皇上高兴,自己也能尝个甜头,倘或不能,也是瞎忙一场,反倒是浪费了自己这难得一奏的笛声。
白亦然不语,只望着夏紫苏,要她自己决定。
原就是为了如此,十万两黄金不过是个虚幌。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面见圣上
秋日桂香满京城,清雅灿菊饰宫闱。
安阳允礼此刻正在雅宁院内作画,他不画桂不画菊,却把眼前的一片残荷落湖尽收宣纸之上。
他侧脸如刀刻般硬朗,又带着一些阴柔之气,眉宇间透着霸气却隐有烦忧,似是有心结盘踞,却应了这萧条风景。
修长单薄的身形与安阳君落有几分相似,一身明黄色龙袍将他衬的威严森冷。
温玉舒轻步慢移而至,眼眸凝望远方,不知在思虑何事,已立于他身后多时,却不出言打搅他。
王公公立在一旁看的揪心,今日是皇上生辰,怎可做如此悲凉之作,忍不住言:“皇上,歇歇吧,往轩里饮口茶,贵妃娘娘来了。”
安阳允礼这才将手中羊豪放下,转身便见温玉舒已是对他浅笑嫣然,缓缓欠身:“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免礼。”安阳允礼一手背后,一手牵起温玉舒的玉手,同她一道往轩里去,语气轻柔又透着些关爱,“这几日听闻太医说爱妃身子欠妥,怎么还要在这风里头吹?”
“那皇上为何这般不在意龙体,也要在这秋风里呆着?”温玉舒借故发难,语气娇嗔却又恰到好处,听着让人如沐春风,端过身边丫头递上来的汤品,放置安阳允礼的跟前,“今日是皇上生辰,臣妾眼下所用所饮都是皇上恩赐,只能煲了这汤,做了几样小菜,还望皇上品尝品尝。”
安阳允礼拿起温玉舒的纤纤玉手瞧一眼,上头还缠着棉纱,俊眉微皱,似有嗔怪之意:“宫里头那么多人,何需你亲自动手?朕知你一片心意,可也要保重自己身体。”
“那自是不同的,臣妾受皇上恩宠,也该替皇上分忧解难,无奈玉舒无这样本事,只能做些粗笨之事,皇上莫嫌弃才是玉舒的福气。”温玉舒细声柔语,露出自愧之色。
安阳允礼浅笑,甚是受用她这番话。
温玉舒从来都是体贴入微,行为处事乖巧,分寸拿捏极准,此刻也在心中得意皇上该是欢喜的。
安阳允礼命她坐其身边,径自拿起小勺浅品,微微点头轻笑:“想不到爱妃的手艺见长。”
温玉舒一听此言便起身跪下,口称:“臣妾惶恐,国事已让皇上精力憔悴,边疆战事更是让皇上扰心忡忡,怎可费神记臣妾之琐事,臣妾罪该万死。”
三年前温玉舒刚进宫之时便是借由这碗人参燕窝汤博得君上欢心,从此恩宠无边,却不曾想他今日还记得当年之事。
安阳允礼一边嘴角轻扬,俊眸明亮,虚扶一把温玉舒,口气带着些讪意:“玉舒近日越来越小心,难道是朕最近的脾气爆燥了?”
“自然不是。”温玉舒虽已起身,却不敢坐回原位,微低着头言:“是皇上最近总皱着眉,臣妾心疼。”
安阳允礼微一垂眉,暗自轻叹,又示意温玉舒坐下说话,而后一边玩弄着汤勺一边似在自言自语:“不知道绵延大将军那边战况如何。”
才为这事忧心,便听到外头有捷报,说是绵延大将军已兵胜,三日之后便可回朝,这才让安阳允礼舒展眉心,声音低沉略透喜悦:“好!”
温玉舒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确实在近半年里比往日都要小心翼翼的许多,安阳允礼已不是三年前的皇上,他越发疑心,越发怪僻,脾气虽不爆怒,却阴狠。
前两日一个新进宫的宫女不慎闯进他的书房,也不知瞧见了什么,当即毒死了扔出去,安阳允礼连眼皮都未眨一下,还下令若再有人独闯,就灭他三族。
为此那些宫女们都是心有余悸,宫外的亲人也是提心吊胆,忖一忖自己家里头三族是要算到哪一代,更有怕死的,干脆先脱离了亲戚关系才罢。
斜阳西下,映在白菊上多了几分柔和之色,远处天空呈现出墨水画的风情,让人心醉痴迷。
王公公在一边福身提醒:“皇上,那边许是都安顿好了,还请移驾金尊。”
安阳允礼往温玉舒那边瞧去,对她和颜悦色道:“爱妃与朕一同前往。”
温玉舒微笑点头,跟在安阳允礼的身后,一直往乾安宫去。
乾安宫是历代君王办国宴的地方,皇上生辰是大事,不仅宴请各位皇亲国戚,又有群妃相伴,更是列请了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一道庆寿。
众人贡献的贺礼早已要将边上的小殿堆满,谁都在挖空心思要拍拍这位才年仅二十四岁帝王的马屁。
安阳允礼原不想为自己的生辰铺张浪费,更未想要取国库的银子祝寿,一切从简,但今日之宴席却是奢华无比,只应朝中上下百官齐力出资恭贺。
进殿之时便听闻乐师开始奏乐,迎安阳允礼到最前方宝座之上,温玉舒的贵妃席位原是列在下方,却被安阳允礼列与他身边,稍往后靠些。
如此盛恩,更让百官对温玉舒恭敬无比,视她为皇后娘娘。
但温玉舒的性子从来不骄不傲,和善待人,却只对一人冷漠刻薄。
前殿一片欢声笑语,而夏紫苏却觉得莫名失落,她此时霓裳在身,却坐在一边长吁短叹起来。
“你为何唉声连连,是怕皇上瞧不上你嘛?”白离忍不住对夏紫苏取笑,这天下什么舞他未有见过,非要夸大辞言此舞非同一般,也不过就是个为引人注意的幌子罢了,更何况还要拿他白仙姑的名号唬人,他为此不屑。
夏紫苏断不能告诉白离,她是怕皇上很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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