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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惹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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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你怎么了?” 
“钟展?”
 苏闲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终于找到了打破沉默的机会,不由朝着来人嚷道:“刚才有人偷袭,我不小心掉水里了。”
钟展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她伸出手。苏闲花一把抓住这个上天派来的救星,借力站了起来。
他解下外衣轻轻的披在她身上,轻声道:“回去换衣服吧。” 
她急忙点头,像一只乖乖的小白兔,也没再回头去看白念尘,逃一样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回到房里,她掩上门指了指椅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可是等她走进屏风后才发现钟展也跟了进来,斜斜的倚在墙上,一副打算看到底的样子。
苏闲花有些结巴了:“我……我要换衣服。”
 “嗯,你换吧,要我帮你吗?”他的笑意温和清浅,她却深觉不妥,斟酌了片刻,终于决定实话实说:“钟展,你是不是在生气?”
他半垂着眼睛轻轻一笑,伸手替她拿下外袍,又去解鲛纱衣裙的搭扣,苏闲花一把按住他的手,脸烧得通红,却又有些不乐意:“如果生气就直说嘛,我猜不到你的心思,这样让我不舒服。”
钟展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她的背贴在他的胸口,冰冷潮湿的衣裳之后,是另一种温暖,慢慢变得灼热。他抱的很紧。
“我不喜欢你和白念尘在一起。”
他说的很坦白,语气也依旧很温和,可苏闲花却一时回不过神来。心里甜甜的,她竟然觉得很高兴。
“嗯……”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最后  还是摸了摸鼻子:“我和他没什么呀,你也知道我有多讨厌他。”
钟展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她愣了愣,忍不住朝他的怀里靠了靠,紧紧抱住他的胳膊,道,“我小时候觉得他那样的人很好,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喜欢,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羡慕吧?如果要说喜欢,那我也一样喜欢秦韶啊。”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将她搂的更紧。
 苏闲花笑了起来,转过身,恶作剧的说道:“九公子,你是不是在吃醋……”
 一眼对上他的眸子,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幽暗的眼神,深处却仿佛燃着小小的火焰。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九幽公子,也不是永远温和不会生气的钟展,而是……她说不清楚,只觉得那种灼灼的目光,就快将她融化了。
“钟展……”
“别那样看我。”他叹着气凑近过来,轻轻的吻住她。等她被欺负的气喘吁吁,意识到自己还没换衣服的时候,已经被按在了榻上。
她的脑袋里有一瞬间的迷糊。灼热的气息从她的唇边一直流连到耳畔,在脖子上逗留眷恋,酥酥麻麻的,最后停在了锁骨的位置。
她的心怦怦的跳,却并不害怕也不惊慌,许是在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想法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齐小五不也是在成亲之前就做爹了吗,只要两情相悦,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却愣了半晌,最后只是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顺手扯过榻上的薄被把她连头带脸的盖了起来,等苏闲花把那条碍事的被子扯开,他的人已经站在了屏风之外。
苏闲花不明白,轻嚷道:“钟展,你在耍我吗?”
外面发出一声轻响,像是茶盏没有拿稳的声音。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传进来:“花花,快换衣服,换完衣服我们出门。”
她咬了咬牙,从榻上下来,拎起衣架上一件素色的交领深衣,哀哀的咕哝:“钟展,你是不是不想要我……”
 隔了半晌,他才轻轻道:“花花,我不是圣人,我当然想要你……可是并不是现在。我答应过秦韶,一定要等到成亲那天。”
她急道:“我不在乎。”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秦韶在乎,很多人都在乎。”
她的爹娘没有成亲就生下了她,她不曾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苏世杰地下有知,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和花梦鸳走上相同的路。
 秦韶为她着想的心意,是和他一样的。

 最近的一段日子,他总是被异样的情绪噬咬着。当他听着秦韶日渐衰弱的脉搏,看着他依旧满不在乎的神色,都有一口气说出真相的冲动。
选择谁,应该是她的权力,而不是秦韶的决定。
虽然他没 有把握,但至少不用这样折磨。 
是的,这真是折磨。可是秦韶说,钟展你比较强大,我比较愿意折磨你,我没有别人好折磨了。
——他还是什么话也不能说。
事到如今,仳离珠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治好秦韶的东西。剑圣出这一题,本意是在救人。为了秦韶,他并不介意向那个人低头,即使他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承他任何一分情。
即使做个不守信诺的人也无所谓,只要秦韶能健康平安的活下去。



金樽煮酒之会的第三天。

妙宣大师已经回寺;净韵仙姑又清心寡欲不苟言笑,剩下的武林名宿们年纪都大了,不爱喧哗,只有年轻一辈们呼朋唤友,煮酒论剑,无不意气风发。
而传奇人物花梦鸳的女儿,也俨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更何况她身边又有剑禹之都的九幽公子为伴,想要与之结交的人络绎不绝。
苏闲花早得了姬夫人面授机宜,轻易不说话,只露出一小排白牙笑回去。这么做看似偷懒,其实大有玄奥,在座的大多数少侠认为自己已经很是英俊倜傥文武全才了,并不希望结交的美人儿也一样的文武全才。只需微微一笑表示赞同,便能让人心满意足。
这其中,又以雪榴世家的萧大公子最为殷勤。他自恃与苏闲花是旧识,两人之间又有不能对人言的小秘密,因此只要钟展不在,便忙不迭的伴随左右,看在外人眼中,倒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
可身为青梅竹马的白念尘却反倒对苏闲花敬而远之,除了那天把她从水里捞上来,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父亲白旭提醒他可借此机会与剑禹之都结交,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言听计从。
他一直陪在司徒涤音身边,可是司徒涤音却并不开心。
他时常会望着一个方向静静的出神,而那个方向,总会有一线露着细白牙齿的笑容明媚的闪过。这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
她宁可他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和他们攀谈,向他们介绍自己,请他们来参加订婚宴。而不是,只在远处安静的看着,眼神莫测,表情恍惚。
这让她的心拧成了一团,看向苏闲花的目光也愈加不悦起来。
月色下的荷塘,花叶的剪影犹显秀逸,望去有一种独特安静的美丽。空气中淡香阵阵,苏闲花趴在水阁的栏杆上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终于看到转角处出现一个娉婷的身影,步履优雅的朝她所在的地方走来。
这位司徒大小姐约她到这里见面,自己却迟到了。
司徒涤音一点也不着急,莲步轻移的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拂阁中桌椅,道:“苏姑娘请坐。” 
苏闲花摸不清她究竟有什么意图,也知道这位大小姐不好应付,因此刚一坐下便问道:“司徒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司徒涤音眼中带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神光,“此次金樽煮酒之会只有你与我年岁相当,苏姑娘又是念尘的好朋友,我早就想和你聊聊了。只不过苏姑娘和初见之时大不一样,这两日想必十分忙碌,实在没有我插话的机会。”
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笑意温婉,可苏闲花听着还是有些不舒服。一直以来众星拱月般般存在的人是司徒涤音,骤然之间的角色转换,恐怕让这位大小姐难以适应  ,尽管面上不动声色,话语中总不免露出几分刻薄。
苏闲花自去了一趟西域回来,神经也变的格外纤细了一些。她知道司徒涤音必定来者不善,不由暗中皱眉,道:“司徒小姐到底要与我聊些什么?”
司徒涤音眨了眨眼,却顾左右而言他,道:“金樽煮酒之会上,苏姑娘和九幽公子相携而来,宛如天人。不知你们二位是何关系?”
苏闲花没想到她竟会问这个,脸上顿时有些发烫。她和钟展的关系嘛……虽然熟悉他们的人都心知肚明,却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起过,自己和司徒涤音的交情也不怎么样,就这么贸然说出来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
见她不答,司徒涤音又道:“苏姑娘不必有所顾虑,此处是家父找来京城巧匠特别建造的听涛阁,四壁回廊构造精巧,最大的好处就是阁里说话再大声,外头走过的人也听不到。苏姑娘尽管说就是,你我都是女子,这些闺阁密语,也不好让人听去了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闲花也不好推脱了,只得涨红了脸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那种关系嘛……”
“可是我与念尘那般的未婚夫妻?”
听她突然提到白念尘,苏闲花还是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差不多吧。”
司徒涤音目光一闪,似乎对这答案十分满意,随即轻叹一声:“九幽公子那样声名赫赫的人物,对苏姑娘却如此温柔体贴,真是羡煞旁人。不知道苏姑娘对九幽公子他……”
苏闲花听她一直扯些毫无重点的话,心里有些糊涂,茫然道:“我当然对他也很好……”
司徒涤音微微一笑,道:“那样就好,其实我与念尘也总是在担心苏姑娘的事,毕竟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事情或许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这一下,苏闲花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站起身来,微愠道:“司徒小姐,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只是……”
“我可以告诉你,白念尘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不管我们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不管还有没有旧日情分,我跟他都已经恩断义绝。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两清!”
司徒涤音看着她激动的神色,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霾,淡淡道:“既然没有瓜葛,苏姑娘为何要如此动气?我知道你从小倾慕念尘,就算是在不久前还纠缠于他,难道不是吗?”
“你……”苏闲花固然生气,却无法反驳她的话。那件事伤过她的心,也成为了她的耻辱,可却是她不能否认的事实。
她已经不想再和这个故意找茬的大小姐说下去了。
她冷笑道:“难道司徒小姐希望听到我要继续缠着白念尘你才会高兴吗?”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可是才走出两步,外 面的回廊上突然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由于听涛阁构造特殊,外面的人听不到屋子里的人说话,屋子里的人却能清楚的听到回廊上的些微声响。苏闲花顿时停下了脚步,她可不想半夜三更的被人看到和司徒涤音在一起,若被白念尘知道,说不定又要来找她的晦气。
可一个温和的声音随之传进了她的耳中:“亚娜姑娘,请慢些走。”
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是钟展?
他和素兹亚娜在这里做什么?
素兹亚娜的声音有些惊慌失措,她用焉耆语回答道:“秦韶的寒毒又发作了,在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苏闲花原本听不懂焉耆语,但是四个人一路结伴从西域回来的那会儿,因为闲着无聊,她也马马虎虎的学了一些。此刻,她只能听懂“秦韶”“寒毒”“没命”这几个词,心中顿时疑窦丛生。她不由想到自西域见面以后,秦韶总是苍白的脸色,时常会发作的嗽症;想起那日从地窖中上来之后他的浑身冰冷,虚弱无力;想起钟展坚持不回黑风寨而要先去找“大还妙手”,甚至还想起了那颗莫名其妙出现在剑圣谜题中的“仳离珠”……
回廊上,钟展也正以焉耆语回答着什么,苏闲花只能依稀分辨出“洛云庭”的名字。接下去的对话开始变得复杂而快速,声音也渐去渐远,再也听不清楚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苏闲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声。眼前仿佛密布着白茫茫的浓雾,无法思考,无法前进。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钟展是不是又有事瞒着她?他是不是又在骗她!
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冲出门去问个究竟,可是双脚却死死的钉在地上,没有力气挪动一步。
她害怕那个真相……她还能去相信谁?
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蓦然回过头,看到一张清雅的脸庞,虽然面无表情,眼中却缀着一丝幽微的笑意。
“苏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怎能被司徒涤音发现她的狼狈!她定了定神,推开门道,“我要回去了,司徒小姐请便。”
司徒涤音却不跟她告别,冲着走廊外头看了一眼,道:“这个方向似乎是洛老前辈的住处啊……方才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九幽公子和那位西域姑娘,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呢,苏姑娘你可听得懂?”
“告辞!”
司徒涤音转过头微微一笑:“别忙啊,有个地方,不知道苏姑娘有没有兴趣随我走一趟?”
“对不起,我没兴趣。”
“若是那个地方能听到洛老前辈屋子里的动静,你去是不去呢?”
苏闲花匆匆走出屋子,可是脚步却越来越慢,到了拐角处,终于犹豫着,停了 
下来。
她回过头,看到司徒涤音还静静的站在原处,被月光映照的脸如玉般瓷白,一抹淡淡笑容,似有还无,有恃无恐。

苏闲花随着司徒涤音走进院子里的假山,只见她伸出手不知在哪里轻轻一按,嶙峋的石块间就现出一扇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小门。司徒涤音当先走了进去,苏闲花跟在她身后,刚踏下一步台阶,暗门就在身后无声合上。
司徒涤音一路点燃暗道两边的白烛,幽幽火光中,青石铺就的小路在眼前一段段展开。苏闲花惊讶的发现,这里的暗道竟有如蛛网密布,四通八达。走了一盏茶功夫,司徒涤音才指了指前方的一条岔路,道:“朝右走到底,墙上有传音孔。
苏闲花却没有立刻移动脚步。
这么做真的好么?如果她直接去问钟展,秦韶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会不会如实相告?她是要选择相信他,还是相信自己?
“苏姑娘?”
苏闲花隐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攒紧。
司徒涤音笑道:“若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常在这个地方窜来窜去想听大人的秘密,后来才发现,真正的秘密是不会那么容易让人听见的。也许他们只是去洛老前辈那里商量事情吧。到了明天,九幽公子会亲自告诉你也说不定……”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闲花便皱了皱眉,大步朝岔道走去。
不,钟展不会亲自告诉她的!当他认为一件事应该保密的时候,就算她求他,他也绝不会说! 
其他的事情她可以不计较,但是事关秦韶,就算是用这样的方法,她也一定要清楚明白!
岔道的尽头只有一尊与人等高的神将石像,两个瞳孔的位置各有一个极小的孔洞,因为太小,几乎不能视物,但墙那头的说话声却还算清楚。
此刻,那头正传来素兹亚娜的声音:“为什么,我不能进去看他?”
接着是洛云庭冷淡的拒绝:“我已替他施针,他已经睡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半晌,钟展的声音才悠悠传来:“洛老,你看秦韶的身体……”〃
“中毒太深了,若是找不到仳离珠,恐怕撑不过明年冬天。”
素兹亚娜 “啊”了一声,接着有低低的呜咽声透过墙壁,如针刺一般扎进苏闲花的心上。她只觉得手足冰凉,呼吸停滞。那一瞬间,她完全不明白他们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洛云庭声音十分严肃:“小九,你们也认识十多年了,你到底清不清楚秦韶的状况?他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再奔波了!”
钟展轻微的说了一声“是”,语气却十分无奈:“可您也知道秦韶有多固执。”'
洛云庭哼了一声道:“他那是死心眼……他中毒的时候,是不是威逼利诱非要叫你去落羽山照顾那女娃娃?”
钟展道:“对。”片刻后又道:“但是我会去找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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