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婢-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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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不远处的集市一阵喧闹，素华像是要凑热闹似的上前去瞧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瞧，还真的让她遇见了故人了。
“齐公子？”素华惊喜出声。
三年前一别，素华不曾见过齐远之。
如今的齐远之，仍旧是一身玄衣，安坐在轮椅之上。他淡然抬头看着素华，眉眼若青山一般美好。
当他看到来人是素华的时候，眼底是按捺不住的惊喜。华小虎惑中。
“华国夫人？”齐远之说话间唇角轻轻勾起，很是温和。
素华掩嘴轻笑：“不是什么华国夫人了，我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齐远之闻言后倒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兀自对素华道：“这才是真正的你。”
素华抿唇而笑，她看了一眼齐远之身旁的粥摊，立刻明白了齐远之是在施粥。
“如今战乱频繁，你能够施粥，倒是造福百姓了。”素华轻笑。
齐远之面色苍白，但是那股清雅的风度仍旧不变：“只是绵薄之力罢了。”
素华含笑不语，看着粥摊旁边排着长长的一群饥民，心底忽然想到：真正的当政者应当是能够让百姓们丰衣足食的，原来，这三年来她做的真的不够好。
正想要苦笑，齐远之忽然道：“拿着行李，是要离开？”
素华颔首：“恩，也是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齐远之倒没有挽留的意思，淡然颔首：“京都人多眼杂，若是让有歹心的人知道你便是华国夫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还是早些出城为妙。”1d6X4。
素华心底感激齐远之替她想到了这么多：“是啊。我偷偷逃出皇城一事，除了西丞和皇上之外还没有人知晓呢。我倒是很想知道朝中那一帮老狐狸知道我离开了之后是怎么一副模样。可惜啊，看不到了。”
素华说着可惜，可是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那么自然。
齐远之看着素华淡然地笑着，也跟着勾起了嘴角：“西丞舍得你离开？”
齐远之当年在流水诗会的时候变看出了陆西丞对素华的情谊，才这般问道。
素华眉宇间有些无奈，但是随后还是抿唇一笑：“如今怀樱死了，西丞悲痛欲绝。我欠他的太多，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纵然是舍不得，我也得逃走，呵呵，免得他来找我算陈年旧账啊。”
素华话语调侃，惹得齐远之也笑了。
恍惚间，齐远之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梨花树下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裙衫，与那梨花树相辅相成。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苏婉仪，此时的素华与当年的苏婉仪拥有一样的笑容——纯良无害。
寒暄了几句后，素华离开了。
多年后，在京都，人们仍旧还是会说起当年齐远之和已经死去的的先后苏婉仪的故事。那个故事，原本是苏婉仪辜负了齐远之，简单得很。但是经说书人一说，却变得跌宕起伏。
还有人传言，京都首富齐远之，因为苏婉仪的死终生未娶；也有人说，齐远之最后是郁郁寡欢，不见世人……
*　*　*
当未央宫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彻儿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虎符。
这是义母交给他的，他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好好保存住！
“父皇！”彻儿看到了顾轩逸一身戎装而来，清脆地喊了一声。
顾轩逸看到坐在未央宫正殿中的彻儿的时候，眉心微蹙，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殷素华呢？！”这一路攻破皇城，似乎是畅通无阻的。原本顾轩逸还以为是天下诸侯的兵马泰国强盛所致。但是当他走进未央宫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明白了。素华，是有意要放他们入城的。
彻儿被顾轩逸的一声低吼怔住了，良久才道：“义母她走了。”
一旁一直缄默的顾凌晔顿时僵持住了身子，立刻上前走到彻儿的身边，紧张道：“她去哪了？！”
彻儿心底不断地回想素华告诫他的话语，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于是彻儿便道：“义母说她要离开京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生活，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
一下秒，顾凌晔和顾轩逸两人的身子皆是颤抖了一下。
她竟然就这么离开了？！该死！
两人不约而同在心底低吼。
几乎是没有多想，两人一起转身欲跑出未央宫。但是就在顾凌晔已经跑出未央宫吩咐展阳撤兵的时候，顾轩逸的衣角却被彻儿拉住了。
这一次，是彻儿小小的私心，因为他希望父皇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
“父皇，你留下来陪彻儿好不好？”彻儿泪眼朦胧，“义母已经走了，父皇不要扔下彻儿一个人…。。”
顾轩逸心底疼痛不已，他俯身抱住彻儿：“彻儿听话，等父皇找到你义母，一定会回来陪你。”
“不要…。”彻儿小心翼翼地道，下一秒摊开了自己的小手，指着手掌心里地那块虎符道，“父皇，义母说了，谁留在了未央宫中，就让我把这块虎符给谁。义母说，这块虎符能够统帅天下三十万大军。父皇，你不要走了，我把这块虎符给你好不好？”
彻儿眼泪一直流淌着，此时的顾轩逸额上的青筋已经凸起，他的指节也渐渐泛白。
哼，多么可笑。
殷素华，纵然是到了最后，你还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江上，还是她？顾轩逸紧逼上了双眼，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眼，抱起了彻儿，拿起了彻儿手掌心里地虎符，紧握在手心，对彻儿道：“好，父皇留下来陪你！”
其实素华一直都不知道，就在这一念之间，顾轩逸也是想过抛下这万里河山去找她，和她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一起生活的。
但是，顾轩逸知道，在顾凌晔和他都想要跑出未央宫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输了。
因为在他们两人之间，素华一定会选择顾凌晔。
或许，他们之间，早在苏婉仪死后就该结束了……
顾轩逸嘴角轻扯起了一股笑意，极为苦涩。
寰宇六十六年。隆冬。顾轩逸复位，册封皇子顾元彻为太子。
世人传言，顾轩逸复位后，后宫三千佳丽尽数被驱散回家，坊间有人传说，说是当年顾轩逸迎娶先后苏婉仪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三千后宫，为你而空。”
如今，时隔六年，他算是兑现了诺言。
*　*　*
京都城门口。
素华站在城门口站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寒风凛冽地吹到了她的脸上，她深吸了一口气。
哦，两个时辰了啊。听百姓说，大军都已经攻下了皇城了。
似乎苦涩自嘲一笑，看来，他们两个人都选择了江山。
就当素华决定不再等待，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低吼：“殷素华！你敢离开试试！”
素华愕然回首，霸道的言语，还是那么熟悉。那一刹那，她仿佛觉得这世间的万物一下子停顿住了。她愣愣地看着戎装还未脱下的顾凌晔，眼泪一下子不争气地流淌了下来。
“我知道，你会来的…。。”素华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对顾凌晔说着。
顾凌晔上前，一把拥住了素华，他紧紧地圈住她，仿佛害怕她在那一刻要消失一般。
“你设了这个局，现在可乐意了？！”顾凌晔怒意中参杂着欣喜。
素华边哭边笑，顿时觉得被顾凌晔抱着的感觉，很幸福。
“是啊，乐意了。起码我等到了你不是吗？也不枉费我大费苦心设了这个局了。”
顾凌晔更加拥紧了三分：“若是顾轩逸也追来了，你……会不会跟他走？”
这句话，像是孩子一般的口吻，这个问题，素华一直在想。
就在前一秒，素华仍旧在想着，如若他们两人都来了，她给如何抉择？
但是，此时的素华方才明白——顾轩逸，依照他的性子，纵然是追上来了，仍旧不会同她一起归隐山林，过普通夫妻的生活。他要的，是万里江山展宏图；他要的，是海内皆俯首称臣。
或许，他只适合帝王！
素华吸了吸鼻子，伸手环住了顾凌晔的腰际，轻声道：“就算他不来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此话一出口，让顾凌晔怔住。
他方欲松开素华，下一刻，素华连忙含泪轻笑道：“我不跟你走，我要你抱我！”
这一句嗔笑得话语让顾凌晔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释然，他一把拦腰抱起素华，嘴唇轻轻勾起，看着怀中的素华，恍然间发现——原来，争了这么久的江山，终究抵不过她。
（正文大结局）


大宫婢；番外顾轩逸篇　十年踪迹十年心。

　　（作者有话说：这章番外前半部分主要讲重生之前的事情，所以这里的“殷素华”指的是真正的素华，而不是苏婉仪~）

　　十年前　京都苏府。爱睍莼璩

　　“小姐！您慢点走，老爷说了不让您去前厅的。”殷素华跟在自家小姐苏婉仪的身后，小跑着。

　　苏婉仪身着一件鹅黄的春衫，笑靥如花，一边小跑着一边回过头对着素华喊道：“快点跟上！听说今日来拜访爹的是当今的太子。”

　　“小姐！您都同齐远之齐公子有婚约了，来的是不是太子同你有什么干系啊！”殷素华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跟上。

　　她真不明白一向端庄娴静的小姐，今日一听见太子的大名，怎么就变得这么兴奋了？

　　苏婉仪停下了脚步，向素华抬了抬眉：“你是不知道！我听茶楼里地人说啊，当今的太子顾轩逸文采斐然，实属京都第一才子。哼，我倒要看看这京都第一才子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是名符其实呢？还是浪得虚名！”

　　殷素华顿时觉得自己小姐甚是顽劣，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苏婉仪偷偷地来到了前厅，她故意偏殿走进去，以防被爹抓到。她一走进偏殿，便听到了前厅里传来的声音：

　　“太子果然是少年意气。但是顾凌晔的实力仍旧不能够小觑。他是先帝最贤能的儿子，在辈分上又算是太子的叔父，这样一来，太子在人前到底还是要敬重他三分啊！”这是苏益阳的声音，他的话语里有几分担忧。

　　苏婉仪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便轻手轻脚地跑到了屏风后面，对跟在身后的素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退下。

　　素华担忧地看了一眼苏婉仪，无可奈何地退下了。

　　苏婉仪伏在屏风上，继续偷听苏益阳和顾轩逸的谈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润入璞玉一般的声音传来，让苏婉仪一时间觉得愣住，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苏将军说的是。顾凌晔狼子野心，他不可能甘于屈居于我之下。不过为今之计，我也只能够静观其变，不能够打草惊蛇。”

　　苏婉仪一时间听痴了，她原本伏在屏风上是稳稳当当的，奈何神思随着顾轩逸的声音飘走了，整个人都朝屏风上一靠。

　　这下可好了，屏风一下子到底，映入顾轩逸眼中的，是苏婉仪惊慌失措的脸色。

　　苏婉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顾轩逸，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话。

　　“这位想必就是苏小姐吧。果然不同凡响。”顾轩逸的开口打破了僵局，苏婉仪这才挪动了一下脚步，只可惜在下一秒，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者主番去真。

　　“婉仪！成何体统！”苏益阳眉心紧皱，看着自己这个好不矜持的女儿，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婉仪愣了半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苏益阳的愤怒，甚至连苏益阳方才说什么都没有听到耳朵里。

　　她愣愣地看着顾轩逸，木纳开口：“多谢太子谬赞。”

　　说话间，她的整张脸都已经涨红了。

　　顾轩逸轻笑：“你认识我？”这话一出口，苏益阳忽然看到了自己女儿通红的脸庞，立刻明白了苏婉仪的心思，他方欲阻止，却听得苏婉仪连忙开口：“久闻太子大名，却一直不曾见过庐山真面目。今日一见太子，实属婉仪之幸。”

　　苏益阳看着女儿羞红了的脸庞，心底懊悔不已——当初就应该把她关在房间里，这样她便不会遇见顾轩逸了！

　　苏婉仪的出现打乱了顾轩逸原本早已布局好的全盘计划。他原本是想要一方面同苏益阳结盟，另一方面同萧齐也权衡好关系，但是正是那一念之间的倾心，让顾轩逸不得不放弃萧齐那一边的利益关系。

　　半月后。苏府。

　　“爹！女儿无论如何都要嫁给太子，请您收回和齐家的婚约！”厢房内，苏婉仪眼神倔强。

　　自从上次在苏府和顾轩逸见面后，苏婉仪的整颗心都被牵走了。

　　他们私下里会面，互诉衷肠，原本就是男女之间最单纯的情谊。

　　然而苏益阳却毫不留情地给了苏婉仪一个巴掌：“混账！婚约是想收回就收回的吗？！当初我喝齐老爷为你和齐三公子指腹为婚的时候便定下约定，一旦你到了十六岁，就必须嫁到齐家去！况且，这太子是你想嫁就能够嫁的吗？！”

　　苏婉仪眼含热泪，她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红肿的脸庞，眼神依旧是那般坚定：“爹，女儿和太子早已私定终身，如今爹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入齐家。对远之，我一直都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一般，并无男女之情。”

　　苏益阳此时脸色铁青，如若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子不是他的女儿的话，他一定会将她军法处置。

　　他是恨铁不成钢的，因为久经朝野的苏益阳明白，要想嫁入太子府，必须要有足够的心机和城府。

　　婉仪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清楚，她太善良了。在她的眼里，世间只有美好的东西。

　　她看不到太子府里的凶恶，以及日后太子登基为皇之后她的处境。

　　如若嫁给太子，那她日后很有可能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苏益阳不想要自己的女儿进入那个可怕的后宫，他只希望苏婉仪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辈子，嫁入齐家后能够相夫教子。

　　然而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他苏益阳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自家女儿会爱上当朝太子。

　　“爹，如若你不答应女儿，女儿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苏婉仪忽然取下头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苏益阳脸色顿时一沉，露出了紧张之色：“快放下！”

　　然而苏婉仪却是坚定不移：“爹，你知道女儿的性子，凡是我认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不。今日也一样，除非爹答应我！”

　　苏益阳气的脸色铁青，他怒指着苏婉仪：“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知不知道嫁入天家有多么危险！“女儿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我只知道要遵从自己心底的意愿。还望爹能够成全女儿！”苏婉仪下跪，泣不成声。

　　苏益阳咬紧牙关，良久，发出了一声无奈地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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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后，苏婉仪身着鲜红地嫁衣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顾轩逸，那一日，落花纷飞，正是秋日的时节。

　　苏婉仪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漫天的落叶飘洒在她嫁衣的身后，映照出绝世的光芒。

　　当苏婉仪抬头看到骑于马背上，一身红衣的顾轩逸的时候，心底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立刻烟消云散。

　　这一刻，她的人生是圆满的。

　　*　*　*

　　“皇上，您怎么了？！”

　　宫婢的惊呼声传遍了整个未央宫，顾轩逸倏地起身，从梦中惊醒。

　　当他睁眼看到冰冷地未央宫的时候，唇角不禁浮起了绝望的笑意，呵，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梦。

　　九年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繁华的梦境，梦醒了，人没了。

　　顾轩逸掀开锦被起身，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偏殿跑出来，钻到了顾轩逸的被子里。

　　“父皇，您又做噩梦了？”

　　顾轩逸原本是想起来走走，但是当他看到彻儿来了之后，便抱起了彻儿。

　　“恩。”顾轩逸看着彻儿的眉目，仿佛看到了她的影子。

　　彻儿和她很像，眉宇之间总是有一股傲气。当年他在苏府初见她的时候，她虽是满脸娇羞，却是傲娇的很。

　　顾轩逸的唇角浮起了一股笑意。

　　“父皇，义母她什么时候回来？”彻儿眼巴巴地看着顾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