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双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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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滴落在两人的脚边。
公堂之上鸦雀无声，任何人都不愿打破这幅凄美的画面，直至程浩天放开宁寿，皇上才拍下惊堂木：“你真的不愿意说？”



第五十章 真相大白


正当大家都在期待程浩天作出最后的抉择，另一个声音在公堂门口响起：“他不愿意说，就让我来说吧。”
“母后！”众人朝声音方向看去，出乎大家意料，居然是皇太后驾到了。宁寿第一个做出反应，在这种时候她最需要母爱的安慰了，于是她扑进皇太后的怀抱，向小孩子一样尽情哭泣。
“孩子哭吧，哭一场就没事了。”太后拍拍宁寿的后背轻声安慰，与此同时迅速打量公堂之上跪着的一男一女。
“母后，怎么移驾出宫了呢？”皇上也连忙让出首座，向太后行礼。
“为了你们两个呀！”太后拉着宁寿的手走到首座坐下。
“让母后挂心，是儿臣们的不是了。”皇上也回到太后身边。
“他们俩就是何丹青的两个徒弟？”皇太后看着程浩天与宁儿。
“母后认识何丹青？”皇上神色惊讶。
“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终究还是躲不过。”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这要从我十六岁进宫那天说起——
我十六岁进宫以后被先皇册封为才人，但之后就再没有机会见到先皇了，只有一个叫小丹子的内廷主事负责服侍我，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我喜欢吃什么他为我准备，我喜欢穿什么他也为我准备，我觉得闷时他陪我逛花园，我觉得烦时他听我诉苦，总之，我将他视为我在宫中唯一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之间觉得身体不适，发高烧，头也昏脑也花，我几乎觉得自己就要离开人世了。小丹子不分昼夜地服侍在我身边，为我请御医，替我熬药，还亲自喂我喝粥。在我迷糊之中，我突然听到他向我真诚地表白：‘小丹子爱上您了，毫无保留地爱上您了！’我着实被他吓到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我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于是我假装昏睡没有听到他的话，并从此注意同他保持距离。
后来，我因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先皇的宠幸，逐渐被晋升为贵妃以至皇后。在此期间，小丹子无数次向我暗示他的爱意，他约束我的行动，探听我的行踪，他甚至阻止先皇对我的宠幸。他的所作所为终于让我忍无可忍，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向小丹子表明心迹——
我当时这样对小丹子说：‘我和你是没有可能的，虽然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但那与爱情是不同的！’
也不知道他明白没有，接下来的几天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试探我的容忍度，而我则给了他最明确和最强硬的拒绝，我甚至还下令将他禁闭一个月——
只是一个月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小丹子，只发现先皇送我的一颗夜明珠与我的一幅自画像不见了。那时我也没太留意，只当是他过厌了宫中的生活逃出宫去，顺便偷去了宫中的一件宝贝，看在他曾经尽心尽力服侍我的分上，我决定替他瞒下来，再加上当时宁寿还小，需要我花费时间去照顾，所以久而久之，就将这事给淡忘了——
直到一个多月前，宁寿突然离宫，我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千方百计地调查，终于让我找到了德胜门的护卫杨伟华与被你们关起来的青儿，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俩都是小丹子安插在宫中的内应，要把你们骗出宫去，用你们的性命换取我一生的伤心以解他当年被我拒绝的心头之恨！”
太后的故事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息关注，直至故事结束，大家都还不能抽回思绪。



第五十一章　瞑目


“怪不得何丹青对宫中之事如此了解，他有夜明珠，知道宁寿腰牌的图案，知道我身着神纹护甲。”皇上将母后的故事与何丹青的言行一一对比，“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便觉得眼熟，原来小时侯的确在宫中见过他，还有他屋里挂着的那幅画像，宁儿还说是她师母，其实就是母后！”
“想不到二十多年他一直都记得我——”太后感慨万千。
“我生生世世都会记得你！”何丹青的声音在此时出现。
众人见何丹青到来都大为紧张，锦鹏、胡冰等人连忙护住太后、皇上与公主。
“我就知道你会来！”太后淡淡地吐了口气。
“不错，能再见你一面，即使是自投罗网又怎样？”何丹青四周已被全副武装的御林军所包围。
“见了面又如何呢？你我早已是垂暮之人，往事还不如让它随风而逝！”
“你老了，头发都花白了。”何丹青紧紧注视着太后，回忆当年。
“你也老了。”太后沉吟，“时间是医治心理创伤的良药，你何苦总拿往事折磨自己呢？”
“我要你也尝尝失去自己心爱的人的滋味！”何丹青身子抖动了一下，嘴角渗出血丝。
“小丹子——”太后惊见何丹青的异样，“失去你的滋味又何尝不令我痛苦，我一直都把你看作我的知己良朋。”
何丹青的双眼放射出幸福的光芒：“有你这句话，我死也甘心，死也瞑目了！”
何丹青刚一说完便喷出一口鲜血，带着满足的笑容跌倒在地，或许此时的他终于解开了困扰他一生的情结。
“他中了鹤顶红的巨毒，已经毒发身亡。”锦鹏跑到何丹青身边检查一番后向太后禀报。
“师父！”宁儿扑到何丹青身上，痛苦与委屈一涌而上，一下子昏了过去。
程浩天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向何丹青磕了三个响头，公堂之上一片死寂。
“此案延期再审，退堂！”皇上下令，关注的神色盯着被人抱走的昏迷不醒的宁儿。
“走吧！”太后强忍悲痛拉着宁寿与皇上离开了公堂。



第五十二章　劫狱


“既然对她这么放心不下，何不亲自去看看呢？”太后忍不住开口，她的皇儿已经在她的房中来回踱步了一个多时辰。
皇上被说中心事，不禁脸红，连忙掩饰道：“儿臣——其实是在想关于宁寿的事。”
“她这丫头，别看她平时嬉嘻闹闹的，一旦用情，却是又深又专的。”太后提到宁寿，也是一脸的担忧。
“母后，你看程浩天这人靠得住吗？”
“你打算原谅程浩天？”太后讶异地问，“听说他刺伤过你。”
“那点小伤不算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宁寿的幸福。”
“程浩天能给宁寿幸福吗？”太后点到了问题的核心。
“锦鹏昨晚来见过我，他向我担保程浩天。”
“袁锦鹏？”太后努力思索，“我好象记得他是喜欢宁寿的。”
“正因为这样，我才相信锦鹏的眼光。”皇上意味深长，“真正的爱情是只讲付出而不求回报的。”
“可是，宁寿从小在宫里养尊处优，让她跟了程浩天，我怕——”太后毕竟舍不得宁寿离开自己。
“其实青儿有一句话说的有些道理：宁寿并不适合宫中的生活，也许在民间她反而更加快乐。”
“既然这样，就找你的意思办吧。”太后叹了口气，“只是程浩天现在仍是戴罪之身——”
“儿臣会想办法的，为了宁寿的终身幸福，朕还要试他程浩天一试。”
皇太后点了点头，向宁寿房中走去，她要抓紧时间多与宁寿聚聚。
皇上待太后离开后，便分别招来胡冰与锦鹏，如此这般的嘱咐他们一番。
夜幕准时降临在郡安县的县衙大牢，大牢里如往常一般安静，狱卒们大多已经睡去，只有少数几人在狱中来回巡逻。
一个蒙面黑影从外跃入大牢，“啪啪”两声便将巡逻的狱卒踢倒在地，接着几个纵跃来到关押程浩天的牢房前。
“程浩天！”黑影叫了声早已警觉的程浩天，并且举剑将牢房的门锁打落在地，也挑断了程浩天手上脚上的铁镣。
“你是谁？”　程浩天并没有立即夺门而出。
黑衣人扯下蒙面巾：“我是胡冰，特地来救你出去。”
“胡冰？”程浩天仍在犹豫。
胡冰见时间紧急，便不由分说拉起程浩天便往外跑。
一路之上，胡冰与程浩天倒也没有遇上什么强手，只有些三角猫功夫的人上来以卵击石，所以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口。
距离城门尚有五百米时，他两人停下了脚步，因为城楼上立着个熟悉的身影——袁锦鹏。
一阵强风扫过，树上叶子纷纷落下，与此同时袁锦鹏也从城楼上飞身而下，来到程浩天与胡冰面前。
“你们好大胆子，居然敢越狱？”袁锦鹏拔剑出鞘。
“袁锦鹏，你少多管闲事，我是奉命——”
“你奉命看管朝廷重犯，居然监守自盗！”锦鹏迅速打断胡冰。
“真是个呆子！”胡冰也懒得跟锦鹏罗嗦，反正以他和程浩天合力，足以应付袁锦鹏，于是他也拔剑出鞘。
锦鹏与胡冰各自摆开架势，一场恶战似乎在所难免。



第五十三章　试探


“我随袁大人回去！”　程浩天的声音令两人暂时罢斗。
“为什么？我与你合力，难道还——”胡冰不可理解。
“谢了！”程浩天望了眼胡冰，他既然辜负了宁寿，就不愿逃避应该承受的责罚。
“胡冰，你赶快离开，我就当没看到你劫囚，不然我连你一并送官！”锦鹏想要遣开胡冰。
“笑话！我还怕你不成？”胡冰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胡兄请回，我想同袁大人单独谈谈。”　程浩天着实不愿连累胡冰。
“你——”胡冰见程浩天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由气结，只得无奈地离开。
袁锦鹏举剑一步步走近程浩天，直至将剑顶住他的喉尖。
程浩天没有躲避，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锦鹏从怀中取出一道圣旨，递给程浩天：“皇上刚刚下旨，将宁寿公主指婚给了我！”
程浩天没有伸手去接圣旨，他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尽管早知自己与宁寿无缘，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仍然令他感受到透彻骨髓的痛。
“不恭喜我吗？”锦鹏唤回犹自出神的程浩天。
“好好照顾她！”　程浩天只盼望宁寿能忘记自己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不劳你操心！”锦鹏手中的剑又往前递近了些，“可是，她心中只有你！换作是你也不愿自己新娘的心里想的是别的男人吧？”
“我是将死之人。”　程浩天听出锦鹏有弦外之音。
“万一皇上公主一个心软把你赦了呢？”
“袁大人有话请直说。”　程浩天的拳头已捏得咯咯响，他必须确定锦鹏会真心对待宁寿。
“想要我好好待公主——”锦鹏故意拉长了音调，“只怕得劳驾程大侠解除我的心头大患。”
“我的性命你随时可以拿走！”
“杀你？”锦鹏突然撤下宝剑，调转剑头，将剑柄对准程浩天，“那不是让宁寿恨我一辈子。”
“那要怎样？”为了宁寿，程浩天隐忍着没有发火。
“你自行了断吧，我会告诉公主你是畏罪自尽。”锦鹏将剑交到程浩天的手中。
“一言为定！”程浩天没有一丝犹豫，迅速接过宝剑，运气提剑照着自己的胸口便刺了进去。
血溅当场的场面却没有出现，程浩天看着被自己内力振断的剑身一脸错愕。
“我果然没有错看你。”锦鹏了然地笑了笑，“只是你也太小看了我！”
程浩天还没回过神来，只见锦鹏朝城门口做了个击掌的手势，一名女子被带了出来。
女子越走越近，程浩天终于借助月光看清了她的容貌——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宁寿。
锦鹏重又将圣旨递了过去：“皇上的密旨，不是将宁寿指婚给我，而是——你自己看吧。”
程浩天接过密旨——
“愿宁寿的出现不会让你太过意外，也但愿你能以功抵过，给宁寿一个幸福的将来！兄字，即日”
这时，宁寿已走到程浩天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
“皇上对外宣称你已被正法，而宁寿则因私自离宫未能寻获被贬为庶民。”锦鹏向程浩天解释皇上的打算，“所以，宁寿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皇家的名分，她有的只有你了。”　
“我明白！”程浩天感激地对锦鹏深深一拜，“大恩不言谢！”
“我与皇上一样，希望宁寿幸福！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锦鹏寻求程浩天的保证。
“我会的！”　程浩天与锦鹏击掌为誓。
锦鹏回头望了宁寿最后一眼，他明白自己从此将再没有机会见到宁寿了，之后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之中。
“胸口还痛吗？”宁寿偎依在程浩天的怀中，“虽然我一早知道那剑是假的，但看见你那样用力地刺自己，还是吓了个半死。”
“还恨我吗？”　程浩天在宁寿耳边轻语，弄得她怪痒痒的。
“啊？”宁寿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有说过我恨你吗？”
“在大牢之中。”　程浩天从不放过宁寿说的任何一句话。
“那是因为你当时太冷酷无情了，尽说那些令人讨厌的话。”
“现在呢，还有没有令你讨厌？失去公主名分你会不会后悔？”　程浩天将头埋进宁寿充满芳香的黑发中，他有太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宁寿了。
“那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宁寿撒娇地嘟起小嘴。
“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
结束这段对话的是一个甜蜜而问馨的长吻。



第五十四章　心结


“有情人终成眷属，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真为宁寿感到高兴。”在城楼的嘹望台上，太后与皇上目睹了宁寿与程浩天团圆的一幕。等到宁寿与程浩天相伴而去之后，皇太后不禁发出感叹。
“呃！”皇上应了一声，随即无精打采地走下了嘹望台。
“哎，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谁能解开他的心结呢？”皇太后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又是一番感叹。
“她该醒过来了吧？”皇上难掩心中的担忧，脚步不自觉地向着宁儿被软禁的房间走去。
说话之间，皇上已来到宁儿房门前，他在守卫们拜倒行礼之前挥手示意他们禁声并把他们遣开。
皇上举手准备推门，却又在空中停住，把手缩了回来，想要转身离去，步子却又始终迈不出去。他抬头望天，一轮圆月将银光洒下，如此良辰美景，若能与佳人漫步月下——
皇上叹了口气，收拾起自己的心情，终于将房门推开。
屋内没有烛光，借助月光皇上搜寻宁儿的身影：床上——没有；桌前——没有；梳妆台前——还是没有。
皇上不禁有些心焦，赶忙四周张望，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他瞧见宁儿正蜷缩在墙角，单薄弱小的身躯不停地颤动。
“她在哭！”这个认知让皇上的心绞痛。
“你还好吧？”皇上的嗓音有些僵硬。
宁儿低垂的头缓缓抬起，脸蛋上犹有泪痕，泪珠在月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令宁儿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两人四目交投，此时无声胜有声。
“孝睿！”宁儿凄厉的呼唤突然之间打破沉默，她从地上爬起，扑进皇上的怀抱。
皇上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来不及反应，只是被动地搂住宁儿。
宁儿的哭泣声逐渐加大，她在皇上的肩膀上发泄她几天来都无从发泄的情绪。
“我师父——死了！”宁儿终于止住了哭声，重复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皇上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宁儿，只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罪有应得，是不是？”宁儿求助的眼神，“可是他一直对我很好，一直很好——”
“你不恨他吗？”皇上语气严肃，“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了你。”
“你还是不相信我！”宁儿的语气带着绝望。
皇上放开原本在他怀中的宁儿，走到门口，倚着墙。
宁儿沉默，只有任凭眼泪无声地流淌。
时间点点滴滴地过去，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四更天了。
“宁儿，你知道吗，我已经原谅程浩天！”皇上几经挣扎，终于打破沉默再度开口。
“哦！”宁儿刹那间有些兴奋，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我一直以为我既然能够原谅程浩天，就应该可以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