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双凤-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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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你知道吗，我已经原谅程浩天！”皇上几经挣扎，终于打破沉默再度开口。
“哦！”宁儿刹那间有些兴奋，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我一直以为我既然能够原谅程浩天，就应该可以原谅你！”皇上重新回到宁儿身边，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可是我发现，事实并不完全这样。”
宁儿专注地看着皇上，企图读懂他的心。
“你能明白为什么吗？”皇上的双手加重了力道，不自觉中弄痛了宁儿的双肩。
宁儿忽略了这点痛，因为她体会到皇上心中的痛：“我明白了！”
宁儿是真的读懂了皇上的心：他太爱她了，因而更加害怕受骗，害怕受伤，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令皇上难以释怀。



第五十五章　机会


皇上不情愿地放开了宁儿，用力甩了甩头，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宁儿想叫住他，可声音卡在喉咙口叫不出声，泪眼婆娑，又陷入了迷糊。
看着皇上心事重重地离开之后，太后推门进了屋子。
“孩子，你不是一个人的。”太后伸手搂住了宁儿，柔声安慰，“你心里苦，他也苦啊！”
宁儿像是落水后抓到了漂浮物，紧紧地缩进了太后怀里。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可是——就在几天前，他还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所有好事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所有的事都变了。”宁儿还没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哽咽道。
“事情没有你说得那么差，我知道他的心没有变。”太后一手握住宁儿的手，一手抚平宁儿杂乱的头发。
宁儿闻言突然清醒了许多，像是有面明镜放在自己眼前，让她一下子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自己　的处境。
宁儿转头，看见自己正窝在一位慈祥的母亲怀里，她的衣衫上沾染了自己刚才的泪痕。
“太后恕罪。”宁儿认出眼前安慰自己的贵妇正是当今皇太后，她立即退出太后的怀抱，屈膝跪下。
“孩子。”太后亲自上前扶起宁儿，拉住她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不敢当，我是戴罪之身。”宁儿想要挣脱太后的手，但不成功。
“我知道，行刺之事你并不知情。”太后亲切柔和的声音让宁儿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
“可是——可他认定了我骗他。”宁儿抽泣着，她已经把太后当作倾诉委屈的对象，“就在几天前，他还把我当作珍宝一样呵护在手心，可一转眼，他看我的眼神里就只剩下了恨。”
“不光有恨，更多的是爱！”太后语气肯定，“只要想想，他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取回他送你的吊坠——那可是他对你爱的承诺！”
太后一直站在宁儿的屋子外，她清楚地看到皇上是多么不舍地徘徊在这屋子门口，就差一点，他还是没能再次走进房间，冲破自己给自己搭建的壁垒。
“愿意给他一点时间？”太后决定要帮自己儿子一把，别让他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孩子。”
“给他一点时间？”宁儿不太明白太后的意思。
“他心里有个结，给他一点时间解开这个结，他迟早会明白你对他是真心的。”太后是旁观者清，她要说服宁儿，“只因为他爱你太深，他才越害怕被欺骗、被伤害，一旦他想明白了，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可是——”宁儿仍在犹豫，“不是我不给他时间，只怕我们再没有机会想见了。”
“只要你愿意，就不怕没有机会。”太后早就想好了办法。
“那么，你愿意吗？”太后期待地问道，“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宁儿抬头，看见太后眼睛里那个无助的自己。终于她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后向太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六章　消失


“母后唤儿臣来，有什么吩咐吗？”皇上一大早就被太后叫了过来。
“我们出宫的时间也不短了，既然事情都已处理完，也该尽快安排回宫了。”太后看见皇儿短短几天就消瘦了一大圈，甚是不忍。
“回宫。”皇上心上一紧，这是他这些天一直不敢触及的话题，因为回宫就意味着他与宁儿彻底分开了。
“对啊，也该回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看穿了皇上的心思，即使不忍也还得继续说。
“那就依母后意思。”皇上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要来，他并没有勇气改变什么。
“锦鹏，你吩咐下去，准备明早起驾回宫。”皇上向锦鹏下完命令后，便转身独自离开了。
皇上的脚步再次不听使唤地来到了关押宁儿的小屋，远远已看到几个仆人正忙忙碌碌地在屋前打扫，走近一看，屋子没有上锁，房门大开，皇上觉着不妥，赶紧上前。
果然，房里没人，他的宁儿已经离开了。
是谁？没有他的旨意，是谁擅自将宁儿放走了呢？虽然自己并没真的要将宁儿治罪，但不代表有人可以不经他同意就放走她，以至他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皇上胡乱抓住一个干活的人，质问道：“里面关着的人呢？”
“皇上！”被问话的人显然被吓坏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里面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皇上见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放开他，抓住另一个问——不知道，问锦鹏——不知道，问能问的所有人——答案也都是一样。宁儿就好象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算了。”夜幕降临，皇上筋疲力尽地回到房间。他几乎要认命了，可他不甘心呀——他第一次真心付出爱上的女孩，为什么偏要这样欺骗他、这样伤害他、又这样离开他？这一晚注定是他的无眠之夜。



第五十七章　义女


“恭请皇上起驾回宫。”起驾仪式照常在清晨开始。
皇上强打精神步出房间，屋外侍卫、随从一干人等早已整装待发。
见到皇上，锦鹏快步将御马牵了过来，将缰绳交在皇上手中，皇上翻身上马，策骑来到太后轿前。
“一切准备妥当，请母后示下。”
“那就起驾吧。”太后在轿内发令。
“等一下。”皇上正要回身出发，忽然发现太后轿中另有一女子的身影，而且这身形是那样熟悉。
“母后轿中还有旁人？”
“哦，忘了告诉你——”太后笑眯眯地锨开轿帘，宁儿的模样立即跃入皇上的视线。
“宁儿是我刚认的义女，已被册封为宁秀公主。现在她随我们一同回宫。”太后满意地看着皇上吃惊的表情，将宁儿的册封诏书扔给了皇上。
“可——”皇上显然无法适应这个超级大变故，“她毕竟是戴罪之身。”
“什么戴罪之身？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罪！”太后早有准备，拉起宁儿下轿，站定在皇上面前，开始义正词严，“行刺皇上吗？她是主谋还是从犯，你有证据吗？”
“至少，她冒充公主行骗。”皇上被问得有点喘不过气。
“那说明她与公主名分有缘，现在她是本宫亲封的宁秀公主，那还哪有冒充一说！”太后见皇上还想反驳，赶紧续道，“宁寿刚刚离本宫而去，宁儿正好慰藉本宫失女之苦。”
“母后——”皇上直觉这不是个好的安排，对宁儿对自己都是折磨。
“皇上放心，宁儿会谨守本份，不让皇上为难的。”好几天没有听到宁儿的声音，这会子她的声音那样淡雅，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是，就是——”太后赶忙接口，“懿旨已下，岂容更改？以后你们就以兄妹相称。”
说完，太后拉着宁儿重新上轿，放下轿帘，不给皇上再有反对的机会。
皇上皱皱眉，明明应该对母后“先斩后奏”的做法很不满，可反而压抑了一晚上的胸中闷气被彻底驱散了。
“起驾！”皇上亲自下令，随即快马扬鞭，绝尘而去。



第五十八章　迎驾


经过数十天的颠簸，皇城终于近在眼前了。一路上，尽管太后制造了不少机会，可皇上与宁儿都刻意保持距离，既不说话也没有眼神的交流，只有当宁儿睡下后，才会见到皇上在她帐外徘徊的身影。这可急坏了太后，要知道等进了皇城，皇上日理万机，又有六宫粉黛，这样朝夕相处的机会就少了。
倒是宁儿似乎并不介怀，经过这些天，她的心平静了许多，人也成熟了许多，再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愁的小姑娘了。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强求也没有用。”这是宁儿时常挂在嘴边安慰太后的。
“母后，我们已到皇城脚下。”皇上向太后禀报，眼睛瞟了下太后身边的宁儿。这些天，宁儿变得特别安静，完全不像自己刚认识的那个宁儿。
“那就悄悄进去吧。”太后很怕热闹。
“恐怕来不及了。”皇上有些无奈，按他的性子，自然也不想大张旗鼓，但他们回宫的消息一早传回宫中，迎驾的队伍已在宫门外等候了。
“那就硬着头皮上吧。”皇太后半开着玩笑，伸手将宁儿拉在身边，她可不要让这大场面冷落了宁儿。
“恭迎太后回宫！”
“恭迎皇上回宫！”
后宫从妃嫔到才人、昭仪、小主，黑压压地排了十多条队伍，正恭候太后和皇上的圣驾。
“臣妾给母后请安，给皇上请安！”迎驾队伍的最前面，是皇上的四位贵妃——丽妃、德妃、容妃、慧妃。她们一边向太后皇上请安，一边毫不例外地将目光聚拢到宁儿身上。
“这位就是母后新册封的宁秀公主吧。”丽妃满脸堆笑地拉过宁儿，上下打量，“真真是个美人儿，怪不得母后喜欢——”
可丽妃的笑容在她看到宁儿脖子上挂着的金钥匙吊坠时忽地僵住，连拉着宁儿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了。其他三妃显然也注意到了那抹刺眼的金色，妒忌怨恨的神情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恰在此时，内务府当值公公前来请旨：“给太后请安，敢问宁秀公主安排在哪个宫殿歇息？”
“就住长乐宫吧。”长乐宫是历代正宫皇后的寝宫，皇太后这是故意说给那四妃听的，她要让四妃知道宁儿才是皇儿挑选的正宫皇后，也才是自己认定的正牌儿媳妇。
“长乐宫？”不光四妃瞪大了眼睛，连皇上也吃惊不小，这个时候，他可还没有要迎娶宁儿的意思。
“可长乐宫——”来请旨的当值公公似乎也觉得皇太后的安排不妥，“收拾起来恐怕得花些时日。”
“那就慢慢收拾吧。”太后很满意自己刚才回答的效果。
“宁儿，就先委屈你跟着我这个老太婆一起住在永乐宫吧。”太后将宁儿安排在自己宫里，一来可以就近照顾，更重要的是皇上每天晨昏定省，都少不得和宁儿见面。
“宁儿遵命便是。”虽然弄不清原因，宁儿也感受到四妃不友善的气氛，但她并不着意，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儿臣送母后回去歇息吧。”皇上自然知道太后撮合自己与宁儿的意思，但看看宁儿风清云淡的表情，不禁心也凉了半截。
皇上扶着太后与宁儿上了凤撵，往永乐宫方向去了，留下恨得牙齿发痒的四妃。



第五十九章　随缘


“丽妃，你说那个丫头什么来历？她脖子上怎么会挂着长乐宫的金钥匙吊坠？”四妃接驾回来聚集到丽妃寝宫，一起讨论刚才的情形。
“就是，母后居然还要让她住进长乐宫，她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正宫皇后的寝宫。”容妃一脸怒容。
“之前的宁寿就老是骑到我们头上，好不容易把她盼走了，怎么又来个宁秀公主。”德妃也不住地抱怨，“再怎么说，我们才是皇上的正牌贵妃，她只不过是个认养的冒牌公主，母后怎么这么宠她！”
“看来，这个宁秀公主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丽妃是四妃中资历最深的，她在宫中时间最长，心机也最深，她一眼就发现皇上眼中对宁儿那掩藏不住的柔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呀？”其余三妃齐声问道。
“不露声色，找到机会再对她来个斩草除根！”丽妃姣好的面容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宁儿入宫已有好些时日了，自从入宫以后，她便在太后的永乐宫中深居简出，几乎没有迈出过永乐宫的宫门。宁儿清楚地感受到宫中从贵妃到太监宫女对她这个不速之客的戒备之心，除了太后，她没有也不敢有交心的朋友。
“宁儿，又在发呆了？”宁儿时常靠在窗边发呆，这回也不例外，直到太后走到身后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太后。”宁儿急忙起身。
“想什么呢？”太后温柔地牵过宁儿的手，“刚才皇上过来，你怎么不出来呢？”
宁儿微微笑笑，她怎会不知太后将自己安排在永乐宫的良苦用心。开始的时候，她为了不忍拂太后美意，也只好在皇上晨昏定省的时候刻意陪在太后身边，可皇上见到她时总在回避她的眼神，两人之间像是有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渐渐地，宁儿也就在有意无意中避开皇上，即使见着了，也只剩下礼貌性的点点头。
“宁儿，你不是答应我给皇上一点时间的吗？”太后抚着宁儿的背，希望她不要那么快放弃。
“我会等他。”宁儿深吸了口气，“但要让我哈腰献媚，我做不来。”
“你要是那样，就不是皇儿喜爱的宁儿。”太后最清楚皇上的脾气。
“一切随缘吧。”宁儿又对太后笑了笑，“即使最终不能在一起，我和他之前的交往也足够我回忆一辈子了。”



第六十章 琴声


这边厢，宁儿淡然处事，而那边厢，皇上却终日郁郁寡欢，他内心无时不在倍受煎熬。
“皇上还在为行刺的事烦恼吗？属下以为此事确与宁秀公主无关。”锦鹏最清楚皇上的心事，忍不住开口劝慰。
“我不是不相信宁儿。”皇上叹了口气，“可心里终究有个疙瘩，正宫皇后事关国运，不能有一丝疏漏。”
“解铃还须系铃人。”锦鹏也有些无奈，要让高高在上的天子放开横在心中的芥蒂实在不是件易事。
皇上结束了与锦鹏的对话，信步走在御花园。尽管美景满园，但他脑海里只剩下那个爱之深恨之切的身影。他试过淡忘，也想过释怀，但爱与恨两种情感总在纠结，令皇上两难。
为了发泄心中的烦躁，皇上从腰间抽出软剑，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舞动起眼花缭乱的剑法。只一刻工夫，他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可即便如此，胸中的郁闷仍有增无减。
忽然，一曲悠扬的琴声传到皇上耳中，像一股清泉一下子抚平了皇上那烦躁的心。尽管琴艺尚显稚嫩，但婉转动人的琴音里分明蕴涵着抚琴人闲适恬静的情感，令皇上不由得听入了神。
一曲终了，皇上手中的剑已收回剑鞘，心胸回复开明而坦荡。
“是谁在抚琴？”皇上拉住一个路过的宫女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宁秀公主。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跟琴师学琴。”
“又是她！”皇上心中一紧，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容易又闯进自己的心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自此以后，皇上就常常往御花园来，一作就是好半天，特别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宁儿的琴音就能成为他摆脱烦恼最好的灵丹妙药。
“丽妃姐姐。”容、德、慧三妃又聚在丽妃宫中“闲话家常”，“听说皇上最近常常去听那个宁秀公主弹琴。”
“该不会真的被她迷住了吧。”容妃一副愁容，“皇上回宫后就没来过我的景阳宫。”
“那个宁秀公主决不寻常，皇上看她的眼神是那样温柔深情。”德妃也一口咬定。
“既是这样，直接册封便是，太后为什么还要认养她为义女呢，还给了个公主的封号，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慧妃道出她心中的疑问。
“我不会让这个宁秀公主再得意多久的，还是我之前那句话，找到她的把柄，斩草除根！”丽妃已经派人打探到了宁儿的底细，她有信心可以把宁儿彻底扳倒，她如此这般地与其余三妃商定计策。



第六十一章　祭奠


转眼，春来秋去，这一日宁儿的脸上犹添了几分伤感，这是一个她不忍回忆的日子——去年的今天，正是那场暴风雨的降临，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