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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红颜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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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信物,江羽还是大字不信一个。

相反的,这些日子在应府的生活一点一点扫去了他心里的戒备,江羽放心的人反而是她。这孩子还算是有良心,善恶分明,呵呵。

初白翘了条腿,不再劝说,但又不能威胁,又不能辜负故人所托,只好答应先缓一缓。

将这道儿事儿解决完了,她抬腿便要回宫。走在长廊上刚巧碰到了一脸凝肃的弦感。他顿了顿,略一施礼。她好模好样的低低头还礼,不多说言语就要借路过去。但弦感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甚安稳的站在原地,与她相隔两三步,不说话也不抬头。俩人就这么清风明月不相扰的对站着,不是有意的对峙,也不是深情的凝视。

李深在她身后看着奇怪,挣了睁眼儿,只好陪着他们一起不动。

这番情状,大概耗费了两三分钟的光阴,几乎是同时二人的嘴唇动了动,抬眸见对方要说话的样子,又都把话咽了回去。她望了回房梁,又迟滞了几秒,干干笑呵两下,问弦感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弦感甚郑重甚踟蹰的望了她一眼,哽着喉咙里的话儿,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

看这情状,免不了一番长谈,两人便换了个地方,在走廊交错地带面对面愉悦的坐下。清风里夹杂着花香抚弄衣襟,鸟儿在明媚的枝头欢叫。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六十九章 避居应府



她手指在桌案缘角磨来磨去,弦感却迟迟不语。他秀雅的眉间缱绻着愁意,看上去好像云烟浮动的山峦,虽不清朗但还是朦胧的美丽。定定思考了半天,他方蹙着眉心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也不知道对你是好还是坏”。

她敲了下桌子,只好奇的追问下去,“说吧,你不说我怎么分辨好坏”。

弦感沉了口气,“家父要我告知,你宫内夜夜熏燃的香料名为紫檀,乃是他亲自配置。里面含混了另一种香料,会损伤女**体”。他说得很轻很慢,有意避重就轻淡化药物的实际作用,可即便如此,也能将她耸进深渊。

李深立在她身后,心里一震一紧,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那姿势还未变,依然端坐着,清淡的脸容上还残留着一丝微笑,仿佛凝合僵滞了一般。沉定须臾,她不急不恼的叹了口气,吐出满腹沉郁,偏头对李深道:“派人去宫内传话,就说我不回去了”。

不能选择不在乎,只能选择躲避。或许弦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又怕事情戳穿后会给她带来危机,才会如此犹豫不决,可她好像感应到了一场更深的阴谋,她被设计其中。

话很快传到了楚恒那里,很快的,一支铁甲耀耀的队伍由宫门直延而出,奔赴应府门口。那士兵先将应府各个出口团团围住,然后才礼貌周全的敲开大门。

府内那护卫不是白养的,立时向她报告了此等危机。她这方还未来得及动上两步,贾志静已率领两个士卒大步流星的向她袭来。

堵了出口,便就像个要捉拿要犯的。李深眼光一闪,哧溜一个箭步挡在了她身前。

楚恒算计得不留余地,手法相当明显,绑也要把她绑回去。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费力抵抗。便摇了摇头,伸手退开挡住视线的李深,对贾志静露了个晴朗的笑,“什么事情?”她这声音清凉松快,没有半点儿责难和究问之意。

贾志静没料到她会以这样轻松的态度应对,抱手施了一礼道:“陛下请您回宫”。

总得把话说个明白,她搭了搭眼皮,“好,那走吧”。

无需强制,在贾志静错愕的目光中,她流流畅畅走出府外登上了马车,撇下一干人等愣在当场。别人倒没什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反正这府第她来了就走,走后就久不现身。只是弦感甚是不安,他怕的就是急于告诉她真相会过早的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那样便是害了她,而不是救了她。

空荡荡的大殿干净得一尘不染,光洁的地面甚至可以照出人影,在烛火的照耀下反射出一层光泽。她从未来过这里,从未观临过他君临天下。

永德殿灯火辉煌,永远散发着让世人敬畏的光芒,而这里,是天子发号施令统领天下的地方。宽阔的殿堂宏伟、庄严而神圣,威凛慑人。

她顿住脚步,眼光顺着地面浮起的光亮向前滑动,乌黄色的袍角入眼又拉着她的眼光向上游走。那背影俊逸凌人,耸立在大殿中央。楚恒双手负立背向她,望着殿内众人日日仰望和尊崇的地方,默默深思。

看不到他此时此刻脸上表情的变化,但对着她的身影在这无人空旷的朝堂之上显得孤寂,笼罩着掩饰不住的伤感。注目了好一会儿,楚恒才转身回头。俊雅的面容上是少有的疲惫之色,弯曲的眉间盘旋着一丝触人心弦的怅惘。

她心苦了苦。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似是困苦的问道:“是又发生了什么?还是朕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宛成,你告诉我”。

乌黑的眸间翻腾着遏制不住的忧伤,她忍不住上前两步。最后还是垂下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一直都以为你的爱是真城的,你的诺言是真挚的,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欺骗我?”

他眉心深陷,缓缓道:“没有”。

喉间涌来一股酸痛,她咬住嘴唇,“那你告诉我紫檀是什么?你娶我又是为了什么?”

楚恒面上骤冷,原本苦闷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注意着他神态的变化,她的心里也跟着一下下变得寒冷。一切,已然明了,不必要非听他的答案了。亲口说出,只会更伤人而已。

慢慢的转动方向,她移步缓缓离去。

她走了很久,直到宫墙内再寻不到她的身影。楚恒一直僵冷阴沉的脸色才陡然一缓,露出不合时宜的微笑,随口唤道:“来人”。

大殿内侧的黑暗之中显现出一个内侍低顺的身影,楚恒依旧伫立在原地,望着门口吩咐道:“今后,宫中事物,事无巨细,都要一丝不落的向皇后呈报。她若不看,就念给她听”。

她这一行遇见何人做了何事,他都是清楚的,只要稍稍动动脑筋,便能猜出是谁透漏给她这样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随后,他袍角轻动,心情愉悦的走出大殿,在门口停住,对一直守候在此的贾志静说道:“你悄悄的跟着,看着他们平安到府”。

李深踩着她被月光拉长的身影,眼睛却是盯着她随脚步轻动轻晃的垂散秀发。从宫内走出来就已是繁星满天了,此时的街道更是暗寂宁静,就连呼吸都是清晰可闻。白昼喧嚣,暗夜空寂。万家灯火熄灭的时刻,唯她一人踏着月光,神情郁郁。虽然没有闹到生死决绝的地步,虽然努力克制着情绪,可她依然感觉心脏像是被密密的银针扎了又扎。

真情假意,更是心痛。

她眼神空洞迷离,心思早已不知游离去了那里。这样一副木然无神的表情,再加上她被夜风吹乱的头发,双手一推大门把府中的仆从吓了一跳。

弦感得知她回来后,伫立在她走向卧室的路上,担忧的目光在见到她平安无事后安稳下来。她自是收着一颗心眼外无物,许是弦感站的地方太暗,无视他一般径直游哒进了卧房,睡觉,熄灯,了事。

这让弦感忍不住又是一阵担心,迫不及待的向李深询问:“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了?”

李深看看灭了亮的屋子,甚安心的宽慰道:“弦公子不必担心,我想,公主明天就好了”。

弦感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李深对她的洞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第二天一早,她神清气爽的踏出房门,还特意在台阶上伸了个懒腰。府内人见状,皆瞠目叹奇,弦感更是卸了满心的负累,不由对李深这等精准的眼神深深叹服。

有了这场别扭,她可以光明正大且心安理得的逃离宫城,也不失为好事一桩。应府可是她的天下,没有时时针对她的明枪暗箭,也没有琐累的凡仪俗礼,想如何就如何,吃喝玩乐,日子过得不亦说乎。若说干些有追求有意义的事情,她实在想不出来。名利地位,荣华富贵,一样不缺,没事儿抛掷大把的时光就当是消遣了。

她优哉游哉的抛得很称心。

虽然此人身在府中,但对一应事物一概不管。遇到缠人请示的,她便利利索索的退给弦感。这样推来推去,倒把弦感推成了府内的中心人物。吸引着那一干年轻貌美的侍女不说,就连男子也心甘情愿任他驱使。弦感就是个神物。才貌俱佳不说,品德修为更是上乘,只需双足立稳,就足以令人拜服。

在这官贾云集的路安城中,应府无论是声望还是财势都是看不上眼的,得益于她有意的掩饰,将这颗珠玉生生埋在了泥土之中。但这也使得应府可以安然超脱于世俗的洪流之外,平静无声的结尘于角落。

但是再超然世外,也与外界脱离不了实际的关系。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七十章 闲云野鹤自在得



应府庞大,要想它正常的运作就需要经济来源。除了她原有的财产外,应府最重要的一部分收入就是一块不容小觑的地产。这是以前买下这座房子时为了防止坐吃山空,她特地增加的额外财产。

一来是保证应府的正常运转。她最初的打算就是以备不时之需,作为落难楚国的“一窟”。既然是秘密隐蔽的,那么维持它的存在也必须尽可能的避人耳目,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它创造一个长久且稳定的动力,那用它本身创造的财富也最为可靠。二来就是她不在时,府中人也可自力更生。她计划的圆满,但现在看来,她的这个“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楚恒完全知道应府的存在,这里倒成了她的避难所。

府内人员虽不多,但若有条不紊的指挥调度,也是件劳思费神的事儿。弦感总揽一切事物,财务人员一应监管,实是苦也,累也。

“姑姑”,甜甜软软的声音传来,她背后不由一麻。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她内心都会生出一种岁月无情的感慨,硬生生感觉一下苍老了好多岁。

自打江羽在初白的怂恿下第一次这么叫她时,她便满脸抗议。捏着江羽的脸蛋儿质问,“小鬼,谁要你叫我姑姑的?我有这么老吗,叫姐姐”。江羽无辜的用手指指了指身旁的初白,后者一副淡然无谓的神态,好似她天生就该被人叫姑姑。

她便愤然的挖他一眼,初白不以为意,甚合理的解释道:“他叫我师父,怎能叫你姐姐?”那样,她便和江羽跑到一个辈儿去了,初白反而高她一截儿。想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她痛下决心,宁可让自己老死,也绝不能便宜初白。

自此,江羽就一直高高兴兴的唤她姑姑。

她疙疙瘩瘩的适应了一会儿,由走廊两侧的横栏上跳下来。对小跑过来的江羽嘻嘻一笑,“什么事儿,跑这么快?”

江羽弯腰,大口喘着气,手指向着门口,“门外有个很奇怪的人要见你”。

来人一身宫内的内侍装扮,她睨着眼睛没好色的瞅了瞅。那人心里一凉,拖着封信恭恭敬敬递给她。信封上干干净净一字也无,她不知是什么,只好先拆开来看看。

只扫了两眼,便捏着信角扔在了一旁。无非是未央宫的人们在干些什么,吃些什么,甚至连楚恒妃嫔的一举一动都写得清清楚楚,琐碎的不能再琐碎。楚恒心机甚重,她想摆脱宫内的一切,他就偏要她与宫城脱不开半点儿关系。

内侍躬身立在她身侧,小心的看着她这一举动,然后轻声说道:“陛下说,娘娘若是不想看,那就让奴才念给您听”。

她手指敲着桌子,冷笑一声,“我若是也不想听呢?”内侍见她有些生气,连叩首求饶,“陛下说,娘娘要是听不到,就会杀了奴才,请娘娘饶命”。

她这丹田气血上涌,涌到一半儿又她压下去。莫生气,生气干嘛,气大伤身。便轻吐一口气,抚平内心的火气,恨恨道:“你读吧”,听不听就是她的事儿了。

刚才那封已经被她扔到了泥土里,内侍从怀中取出另一封依依呀呀的读着。她瞪直了双眼,这等情况都被他算进去了,心下暗道:楚恒,算你狠,你赢了。

最是岁月不饶人,转眼又是一个流年。好在这一年大家各当己差,各做己事,和睦相处。府中人不必天天望断秋水似的等她回来,倒是她日日闲居在此也引不起大家的兴致了。想想也是,总是见她的脸,见来见去也就不新鲜了。

有弦感料理府中事务,她这方是既清闲又清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就是发呆,偶尔勤奋之心发作去弦感的书房翻两页书,不时和初白一起随便找个栏杆倚着晒太阳,也省的发霉生虫。

说起初白这号看似侠气卓然的人物,骗人的功夫很有一套,脸皮厚的功夫也很有一套。

为了培养和江羽的感情,他便悄无声响,死皮赖脸的住在了府里。此人很会哄骗小孩子,只稍稍露了两手绝技,便哄得江羽心甘情愿拜他为师,左一声师父右一声师父的,叫得他很是舒心。

只是他这师父做得甚不称职。江羽汗珠滚滚的在一旁练剑,他连看也不看。舒舒服服的坐着喝茶,躺着小憩,甚至是眼皮也不眨一下。待江羽动作收手,一脸恳求的将他看着。他便胡乱指点一通,“第三式第七个动作力道稍差,第五式下盘不稳”,诸如此类的批判,他张口就来,眉毛都不带动一下。

江羽垂头丧气,她就有些看不过去。以他这种散漫的教学态度,纯粹是在残害弱小的花朵。便仗义的位江羽打抱不平,“不用听你师父的,他胡说呢”。

初白脸上盖了片树叶子,沐浴阳光,一言不发。

江羽想了想,认为他师父说的没错。对她的言论理也不理,万分听话的返回原地,按初白说的比划练习。

她一颗好心活生生变成了驴肝肺。

她不懂武功,江羽来回穿梭游走的剑法,她只觉好看,却看不出内涵。而初白功力高深,即使俩眼都闭着也可以由剑身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和江羽周围气流运动的快慢感应到江羽的剑风和用剑的力道,从而判断出他使剑的不足之处。

看似毫不用心的指正,其实都在初白这等高手的掌控之中,并非胡言。她心里震了震,这世上的有些事,不能用眼睛去判断,要用心灵去感应。

经时光的打磨,江羽渐渐扫去了心上的阴霾,开朗了许多,偌大的应府也因为有了江羽才有了许多生气。初白是个好师父,不单传授武艺,上树摸鱼的诀窍也一并倾囊相授,应府后院那几颗枝叶繁茂的梧桐树自此便不得安生。

她遥遥看了眼晃动的树梢,暗暗为那几棵树揪了一把心。江羽已对初白崇拜的五体投地,那厮已他独特的江湖侠客的豪放气质成功俘获了未成年孩子的心。

楚恒依旧雷打不动的差人念给她宫内情况,刮风下雨从不间断,还不时向里面添油加醋。比如宫内新来的一批舞姬体态风骚,轻歌曼舞,柔媚娇美;再比如近来某位王侯大臣曲意逢迎向他进献南国美女,各个香肌蚀骨,柔情似水,如诗如画;更甚者便是他昨日与哪位美人共度良宵,红烛帐暖,温柔缱绻,风情万种。

她听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只觉是天下之大笑,这么明显的激将法她怎么会上当。再说,他爱怎么风流便怎么风流,关她什么事儿。内侍将这些风月经小心翼翼的读完,抬头见她脸上依旧春风荡漾,无动于衷,只得悻悻退下。

日子不算长久,但平静安稳。应府就像是滔滔洪流中沉淀在水底的泥沙,无起无伏,与水草为伴,安宁自在。但她隐隐感觉这微风轻拂一般的宁静暗藏诡秘,说不清道不明。碍于身份,她向来不关心政事,朝堂之上有何细微变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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