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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花开之殇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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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尘渊与顾弈城站在坟前说了很久,将倾城逼入绝境的两个男子竟然可以心平气和的说那么多的话语,将自己心中不能对他人说的话语统统说给了对方。此二人也很诧异,为何竟能将心中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向刚刚谋面的人说出来,直到夜幕四合才离开。
倾城那日见过顾弈城后,近几日都待在玉箫殿,宣晟帝倒也没有来过玉箫殿。倾城心情烦杂,只好待在玉箫殿抄写《心经》,期望通过抄写《心经》使自己的心静下来。抄了几日觉得烦了,就看起书来。云珠与明珠侍奉在其左右。
“娘娘,据听闻,韵贵人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了呢,并且,近日皇上又分封了几位嫔妃,而且都是些极美的美人呢……”那云珠毫无心机的将从别的宫人口中得知的消息一一说出来时,那明珠瞪了云珠一眼,那云珠见状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吞入腹中。
那明珠笑道:“娘娘莫要听云珠胡言乱语,皇上对娘娘是恩宠的紧,断不会……”
倾城仍是慵懒的倚靠在紫檀木摇椅中,像极了一只吃饱了喝足了慵懒的猫,看着手中的书册淡漠的道:“无碍的,明珠。韵贵人有了喜脉当应为皇上高兴才是,况且皇上分封嫔妃本就是很平常的事,又有何不能说的呢?圣意难测,莫要再这里自寻烦恼。”话毕依旧是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仿佛任何事都不能使她将手中的书放下。
明珠见状只能轻叹,这女子真是奇怪,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在乎,往后在这宫中可怎样活下去呢?
宣晟帝终于想起玉箫殿的倾城了,迫切的想知晓那女子在见到了故人之后是什么反应。这日宣晟帝批完奏折,就带了两名内侍,朝着玉箫殿走去,途经永宁殿,忽然一阵清香随风送至。怔怔的朝着院内走去,一眼便见了花丛中立着一位女子,背对着人,乌黑的云发披覆在背上。那女子听到动静盈盈回首,倒让宣晟帝吃了一惊,不料宫里藏着如此美艳的丽人,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袅袅似当风杨柳,却是比倾城还差了些。
那女子见了宣晟帝显然是一愣,舒直身子,转过身缓移莲步,走出了曼陀罗花丛中,面无表情的趋身向前拜道:“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第二十七章 苏昭仪送祸根 倾城欣然接受
宣晟帝忙俯身将那女子扶起,抚着那女子的臂弯,薄薄的素绢裙袖内透出的触觉使得宣晟帝神魂摇荡,半晌才笑道:“免了。”那女子这才袅袅站直了身子,垂着罗袖,站在一边。
宣晟帝只觉心跳得异常厉害,早已神迷意荡。问了姓名,才知那女子名唤苏依依,乃是苏廷蕴苏老相国的孙女,年方二八的年纪,家中有一兄长,乃是当日在酒楼之中仗势欺人的苏湛之。宣晟帝走近苏依依身前,屏退了内侍与苏依依携手而行,早已忘记原本的初衷是要去玉箫殿看望倾城的。
苏依依怯生生地随了宣晟帝,不胜娇羞,越发的楚楚动人。缓缓地在院中闲逛一番,别苑中,一切皆是奇异的样式,令人耳目一新,清幽绝俗。
宣晟帝看着满园的曼陀罗花心中诧异,因而看着苏依依笑道:“这花倒是奇异,只是朕从未早宫中见过,是花匠又引进的新品种么?”
苏依依见宣晟帝无故问道,也不知是何意,想来宫中花卉都是要经过花匠精心挑拣培植的,如今倒是后悔起当日的任性,只因自己喜爱便哀求哥哥苏湛之从宫外想尽办法弄了进来,心中慌乱却装作镇静自若的样子垂着头道:“回皇上的话,此花名唤曼陀罗,只因臣妾喜爱,烦请人种下的。皇上若是不喜爱,臣妾明日就唤人拔去便是。”
宣晟帝也觉得无趣,百无聊赖的道:“也无需如此,这花清淡幽雅,在这也是极好的。”转眼又笑道:“朕瞧你冰肌玉骨,这花又超凡脱俗,也就这花才能配得上你。”话落脑中突然出现一张淡然而美丽的面容。
苏依依忙说:“贱婢蒲柳之质,怎堪与此花比妍?”
宣晟帝摇了摇头,仿佛是要摇去那脑海中出现的女子,有些轻浮的笑道:“依朕看来,这花却不敢与你比妍,尚需逊你三分娇媚。”那苏依依乃是名门之后,哪里听过哪个男子如此轻浮的话语,何况还是个神情俊朗的帝王,早已羞红了面颊,就连露在衣裳外的玉颈也跟着羞红了起来。这时月移梅影,风送暗香来,宣晟帝看着娇羞的苏依依但笑不语,亲自执起苏依依的吧玉手进了内殿,命宫人准备美酒佳肴,宣晟帝持酒对美,酒不醉人人自醉。
苏依依酒量浅,尚且喝了一杯便醉眼惺忪,一副媚态,更是动人。宣晟帝独自喝着酒,斜着眼看着那娇媚的苏依依,仿若那娇媚的容颜变成了那玉箫殿中莫倾城的面容,借酒发作拥了她入帏……
卯初,早朝的大臣早已等候多时,见等不到帝王便派人来催,只是君王并未下榻在**得宠的嫔妃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之中四处寻找。高无庸五更之时就来到了永宁殿外等候宣晟帝的差遣,谁知直到卯初也不见宣晟帝召唤,心中七上八下好不焦急,自天子登基后从未出现不上早朝,长叹一声便进殿内唤宣晟帝。永宁殿的宫人见高无庸如此便道:“昨日皇上交代任何事都不要打扰他。”高无庸只得站在殿外候着。
一宵易过,阳光映上窗子上,苏依依倒是先醒了,娇娇怯怯的欠了欠乏困的身子,缓缓地掀开了凤帘,揉着朦胧的睡眼,眼见时刻已经不早,那宣晟帝还睡得深沉。贪恋的看着睡在身旁那俊秀的男子,玉手轻抚上那人的面庞,从眉至眼,慢慢的抚摸着。怕帝王误了早朝,狠了狠心便将宣晟帝推醒。那宣晟帝见苏依依墨发蓬松,远山添翠,樱唇上的残脂未尽。忆起昨夜,明明是拥着那淡漠的女子入闱的,怎想醒来却换个容颜,轻叹,那女子有怎会对自己温言软语?
苏依依自是不知那宣晟帝的心里如何,见皇上目不转睛地看自己,回想到夜来的云情雨意,不禁起了两朵红云,柔弱的道:“皇上快起身了,时辰已是不早了。”
宣晟帝披衣坐起,却恋着香衾,依旧还没起床。苏依依又催促了起来
宣晟帝懒洋洋的笑说:“依依怎如此性急!不让朕多睡一刻。”
依依掩唇笑道:“深恐皇上误了早朝。”
宣晟帝笑道:“依依倒是明事理。现下已经卯时了,早已过了早朝的时辰了,今日朕就不上朝了,陪着依依可好?”依依羞的满脸通红,娇娇弱弱的唤道:“皇上……”
宣晟帝这才将等在殿外的高无庸唤进了外殿,嘱咐他告诉今日不上朝了,高无庸这才离去处理满殿等的心焦的臣子。
宣晟帝看着怀中的娇媚的人儿轻笑一声,拥着苏依依又躺了半个时辰,苏依依这才起身,遣下宫娥,亲自服侍宣晟帝更衣梳洗。
晌午过后,宣晟帝身旁的高无庸便带着许多的宫娥捧着许多的物什去了永宁殿,说是苏老相国的孙女苏依依为人敦厚纯良特封为昭仪,赏赐了许多秘宝珍器,珠衫玉匣。苏依依及身旁的宫人皆是千恩万谢。
此后数日宣晟帝都是唤了苏昭仪侍寝,对那苏昭仪宠爱有加。倒是没有再去玉箫殿为难倾城。据云珠说那苏依依原本是像个仙女般的人儿,乖巧可爱,见了人也是谦逊有礼,性子也是极好的,却不知为何自才人分封昭仪以后却是渐渐骄横起来,想必是杖着皇上的宠爱罢了。倾城依旧只是一笑了事,也不多嘴问个一言半字,倒让口无遮拦的云珠不好意思起来。
据传言,峫朝的使者顾弈城即日便要离开帝都回峫朝了,倾城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景色,毫无反应。心里却百转千回,终是要走了么?这一别,怕就是永别了吧。轻叹一声,如此也好,至少在哥哥心里,倾城依旧是倾城,并不是被怨恨扭曲了面容的倾城。
明珠与云珠进了大殿便见主子站在窗前痴痴的发着愣,云珠笑嘻嘻的道:“主子,奴婢听说峫朝的顾将军今日要离京了呢,那顾将军长得真是俊俏,比皇上还要俊俏三分呢!主子是喜欢皇上多一些,还是喜欢顾将军多一些呢?”
明珠神情怔了怔,拉了拉站在一旁口无遮拦的云珠的衣袖。云珠似乎没有发现明珠的提醒继而又嬉笑地道:“那日主子与顾将军相会,奴婢也是在场的,见着主子与顾将军都是世间罕见的漂亮的人儿呢。若是主子不是皇上的妃子,倒与顾将军是天生的璧人呢。”云珠本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女子,虽是生在波云诡谲的**之中,似乎心智并未怎样成长,平日里见倾城也不动怒,似乎是个很好说话的主子,越发的大胆起来,如今竟调侃起主子来。
倾城听云珠说完,已是怒不可遏,眼神突然狠侫起来,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云珠冷声道:“倾城往日可曾对你们有半句的严厉之词?如今你们倒是欺辱起倾城来了?罢了,倾城这就回了皇上,请皇上将你们都领了回去,就都省了心了。”
那云珠哪里见过倾城动过什么情绪,吓得三魂失了两魂,忙跪在地上哭道:“娘娘,您就饶了奴婢这次,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不要将奴婢交给皇上啊。”
倾城见了脚边跪着的吓得瑟瑟发抖的人儿,弯下腰玉手抬起面前女子的下巴,那女子被迫带着满脸的泪水仰起头看着倾城,倾城见云珠这般可怜才笑道:“你便是这么怕皇上吗?”
云珠眼中泪水盈盈,好不可怜,哭着道:“主子将奴婢交给皇上,奴婢定是没命的。求主子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倾城笑道:“为何?皇上又不是黑白无常,怎会因你犯了错就要了你的命?”
云珠哭着道:“主子有所不知,皇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奴婢的几个姐妹只因犯了些小错便已没了性命,况奴婢……”
倾城站起身子俯视着云珠冷冷的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说得好,我便饶了你,若不然就将你送给你口中的恶魔。”
明珠见云珠蠕动了唇,慌忙上前跪下道:“主子,云珠是在胡言乱语,您不要听她满口胡说。”云珠见明珠如此说来,倒也果真不敢再言语,只是神色惊恐地看着明珠。
倾城冷笑一声看着云珠道:“你看她做什么?这里我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继而怒目而视的看着明珠道:“她还没有说什么,你怎知她在胡说?”倾城沉下眼眸倒有几分狠毒的样子,道:“说。”
“主子,皇上他……”云珠颤抖着看了看明珠又看了看倾城,缩了缩脖子,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哭诉道:“自皇上即位后,这宫中就出现了许许多多残忍的杀人手段。宫中有一个特制水狱,狱池中放置数十条毒蛇,将犯了错的宫人投在水中观赏毒蛇咬啮,更有甚者,有时皇上命人将犯了错的宫人先投入热水中,再取出日晒,敷上盐酒,直到肌体糜烂,慢慢死去。皇上平日最爱看的便是活剥人皮这样残酷的刑罚,活生生的人,被人将全身上下的皮都剥下来……求主子不要将奴婢交给皇上。求主子饶命啊。”
倾城听至此已是震惊不已,突然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弯下腰干呕了几声。那明珠见倾城如此紧忙起身走到倾城身旁扶着倾城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倾城一把拉住明珠道“不用,我没事。”继而起身看着云珠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云珠依旧哭着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倾城怔怔的走至窗边的摇椅前坐下,半躺着衣服慵懒的样子,神情淡漠的道:“罢了,你们都下去吧。今日的事莫要对他人说出半个字”便阖上眼帘,仿佛方才怒目而视,神情狠毒的女子并未出现过。明珠看着躺在椅中的倾城,似乎像是睡着了。
云珠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随着明珠躬身离去。
直到屋子里再无声响,倾城缓缓睁开眼眸,平静无波的眼睛痴痴地看着窗外天上的浮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叹了叹:想必宫中的人都是寂寞的,才想出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段,往后定要加倍当心了。
傍晚时分仍旧是去了华阳宫,见轩辕睿那孩子正专心读书也不便打扰,就在华阳宫里随意的转了起来,走至最左边的屋子,便见了匾上用楷书写着“曲苑阁”,在屋外踌躇了许久才轻轻推开紧关着的门,屋子里有些昏暗,定了定神才进了去,环顾四周,物品简洁却也干净,想必定是有人经常打扫的。眼神流转时就瞥见了书案上有着几副画轴,款款至前,轻轻地将那画卷打开,那画似乎有些久远了,宣纸的周围都有些儿发黄。
画卷缓缓打开,直将那整幅画卷完全摊开来,只见姹紫嫣红的花朵中蹲着一位白衣女子,捏着兰花指在脸庞巧笑倩兮,像是误落入凡间的仙子。画的左下角有着小楷书写的字句,细看原是一首诗:雨滴梧桐秋夜长,愁心和雨到昭阳。泪痕不学君恩断,拭却千行更万行。学画蛾眉独出群,当时人道便承恩。经年不见君王面,花落黄昏空掩门。
倾城看着那诗,觉得心中酸楚,这便是深宫中的女子呢,轻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叹道:幸好,幸好自己没有爱上帝王,多么庆幸自己永远不会爱上那多情的帝王。若是爱上,自己也定如这诗写的这般吧,这般哀怨,这般凄凉。环顾四周,寂静而凄凉,叹道:失了帝王的宠爱竟要在这冷宫中度过余生,想必这不知名的妃子虽在着冷宫之中却依旧爱恋那帝王,盼望着有朝一日那深爱的人能将她接离这里。
岂知最是无情帝王家,将她搁放在这冷宫之中便早已忘记了,转而宠幸别的女子,在这深宫之中,女子去了来,来了去。即便是寻常的人家也多是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何况是这皇宫内院之中?而她竟是这样守着悲伤与痛苦哀怨到死了吧,却仍是没有见到那痴念了终生的人。倾城看着画轴轻轻摇了摇头。
在这华阳宫中又受着这般保护的定是睿儿的母妃的寝宫了罢,环顾周遭,原来这便是睿儿母妃度过最后时光的地方啊,可怜的孩子竟是这般怀恋自己的母妃。鼻尖酸楚,潸然泪下,轻啜了半晌,轻抚去脸庞的残泪,将画卷好放在原处,转身走出房内仔细关好房门,便朝着轩辕睿呆的潺凝居走去,见那孩子仍是伏在案后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册,坐在桌前看着案后的轩辕睿有些满足的笑着。
轩辕睿一抬首就看到了看着自己笑的满足的倾城,笑问道:“倾城在笑什么?”
倾城满足的道:“看着诺儿如此……上进,觉得很是幸福。”
轩辕睿斜着脑袋笑道:“倾城倒是易满足呢。”
倾城想了半晌嘱咐道:“诺儿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
轩辕睿见倾城有些认真的神色,正了神色问道:“何事?”
“无论往后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无论……往后倾城出了何事都不要过问,即使倾城倒在你面前也不能上前看我一眼,如此……诺儿可以做到么?”倾城心中悲楚却还是不得不说,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好好长大成人,走出这深宫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希望他踏入这纷繁复杂的宫争之中,希望他不要如她一般活的如此艰辛。
轩辕睿顿时冷了脸色,满脸怒容的看着倾城:“本皇子为何要听你的?”
倾城起身缓缓走上前,站在轩辕睿的身旁,伸手抚着轩辕睿的小脑袋笑道:“诺儿是生气了?”那孩子也不动,任由倾城抚着自己的头。倾城叹道:“诺儿,深宫之中没有依靠……活着都是一种……奢侈。倾城明白,倾城是强人所难,明知你只是个孩子,却还要你做如此艰难的事情,可是……诺儿的母妃也是希望诺儿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吧?”明显感到那孩子听到母妃便是一颤,继而又道:“所以……要活下去……便要有自保的能力,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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