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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砌坠叶醉红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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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儿!”圣缨公主轻唤了一声,笑闹声依旧不止,但是陈灵姬淡扔下了她的玩伴们,朝陈灵芩跑了过来。她的人小小的,小脑袋猜到陈灵芩小腹这个地方,她抱着陈灵芩,糯糯地问:“皇姐,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淡儿带好玩的?”

陈灵芩笑得很温暖,她蹲下来,摸了摸灵姬淡的小脑瓜,“皇姐这次没有空上街,皇姐碰到了一只受伤的白貂,想来找你要些宠物用的金疮药。”她把白貂放到灵姬淡的面前,笑得越发和煦。

“呀!好可爱的小貂啊!”陈灵姬淡惊呼,“皇姐等一下!”说着,风风火火跑回了自己的阁楼。皇宫中凡是有封号的公主都有自己的寝宫,不过陈灵姬淡人还小,不愿意自己住,就还是和其它公主一起住在泠苑。

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听到诺舞小公主的惊呼,纷纷过来围观。

“皇姐这是哪来的?我也要弄一只。”三公主衣服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只小貂好可爱,皇姐可以送给我吗?”四公主眼里满是欣喜。五公主嘴角挂着浅笑,静静地抚摸着圣缨公主怀里的白貂。

“我也很想要!”六公主同样感慨。

长姐如母,陈灵芩对这些同父异母的妹妹们一向怜爱,她但笑不语,任她们围在自己身边,或是打量,或是逗弄这只小貂。

远处突然传来嘹亮的哭声,陈灵芩眉头皱了皱。大家往哭声的方向看过去,四公主和六公主都往陈灵芩身后缩了缩,三公主鄙夷地扫了一眼,五公主往后退了一步,依旧逗弄小白貂。

“二皇姐就只会做这种欺负妹妹的事。”说话的是三公主,她一向看不惯陈灵翼那作威作福的样子,大家都是公主,不过就是她的生母是皇后,她用得着看不起人吗。

陈灵芩安抚了一下身边的妹妹们,疾步走了过去。
57。伍捌
洁白的雪地是苍凉的背影,诺舞小公主跌坐在地上,粉嫩的脸颊上泪水涟涟,手上倔强地抓着药瓶。她的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裹着孔雀裘的绒嫣公主,另一个便是绒嫣公主的贴身侍女珍珠,两人都没有要扶起她的意思。

“毛毛躁躁的,陈灵姬淡,你母妃没有交过你宫里的规矩吗?真不明白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绒嫣公主厌恶地掸了掸刚刚被陈灵姬淡撞到的地方,好像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娘娘可只有你一个女儿呢?诺舞小公主岂是有您万分之一的高贵。”珍珠谄媚地说着。绒嫣公主听得心里舒服,冷不丁的“啪”地一声,凌厉的掌风从她面颊吹过。珍珠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跌在地上,愣愣地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

“该死的奴才,也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主子是非?”陈灵芩气得冒火,陈灵翼刻薄点也就算了,连她身边的侍女也是。她一身打猎装,平添了几分威严,珍珠吓坏了,急忙跪着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怎么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事情是很简单的,陈灵姬淡兴奋的拿着药跑过来,却没有看到正好经过的陈灵翼,结果撞上了,本来就是件小事,陈灵翼却偏偏揪着人家的小辫子不放。

“这么不懂规矩的宫女你是不是要惩戒一下她呢?”陈灵芩挑眉看着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被撞一下又受不了伤,至于吗?何况撞到你的人还是你妹妹。”陈灵芩弯下身子把陈灵姬淡拉起来,撇撇嘴,离开。陈灵翼面上十分过不去,却不能发作,拳头我的紧紧地,整个人都在颤抖。

确定距离足够远,陈灵翼绝对听不到她们谈话时,陈灵芩小声地说:“灵姬淡,刚刚你是故意的吧!”每次皇姐这么叫自己皇姐就一定是生气了。诺舞小公主扬起她最可爱的笑脸,讨好地说:“嘿嘿!被皇姐发现了。”

“你呀!”陈灵芩拿她没办法,“陈灵翼是嚣张了些,但你也不能这样整她呀,她怎么说都是你的姐姐。”小孩子就是思想单纯,相信经过刚刚的那件事,自己和陈灵翼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诺舞小公主鼻子皱了皱,老气横生地说:“她才不是我姐姐呢?”旋即她又撒娇地抱住陈灵芩,“你才是我唯一的姐姐。”陈灵芩听得心里暖暖的,又好气又好笑,“那霜儿、思儿、雾儿、露儿呢?”

“对喔!”陈灵姬淡敲了一下自己的小脑壳,然后低下头想,转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陈灵芩以为她想清楚了,算是松了一口气,谁知她却说,“皇姐,这只小白貂叫灵娅淡好不好?”

呃……陈灵芩真不知要说什么了,一时无语,但自己竟然就被着小毛丫头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她嘴中念着:“灵娅淡?灵姬淡?零鸭蛋。零鸡蛋……”念着念着她笑了。陈灵芩含笑地抚摸着陈灵姬淡地脑袋瓜子,“鸡蛋,鸭蛋真是绝配啊!呵呵……”

小孩子皮是皮了点,但他们不一定能想到这么高深的问题,诺舞小公主被笑得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聪明的转移了皇姐的注意力,直到她及笄地那一年,陈灵芩抱着小白貂来给她过生日时,她才知道皇姐当年笑的是什么,这让她郁闷好一阵子。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58。伍玖
到底是南方,一样是冬季,却只是下着点有情趣的小雪。街道上还是一样的人声鼎沸,西湖并未结冰,湖上还漂游着些花船游艇。

火炉上煮着茶,船内飘着暖暖的茶香,陈朔玄让纪涵坐在她的腿上,附住她的青葱玉手抚摸着她已经滚圆的腹部,四个月了,纪涵肚子里的孩子很听话,按着自然规律不紧不慢的生长着。突然间,两人都感到滚圆的腹部有了些异常,似乎是里面的小人翻了个身。

“他动了。”陈朔玄眼睛里充满了喜悦与差异,“让我听听看。”他把耳朵贴在纪涵的腹部,很孩子气。纪涵浅浅的笑着,右颊的小梨涡温柔惊现。“玄,你听到了什么?”她也很好奇。陈朔玄直起身子,神秘一笑,将她揽入怀里,“我听到他说他已经等不及要出来了,他要看看自己的母妃有多美!”纪涵的脸红了,她嗔怒道:“竟会瞎说!”陈朔玄朗声笑了起来。

总觉得涵儿这次回来后变了很多,譬如不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经常撒撒娇;譬如她看自己时眼神中多了些情愫;譬如虽然还是相敬如宾却没有了从前的生疏……对于感情,陈朔玄还是新手,他明白自己情,却不一定能懂得对方意。他的潜意识中还是残留着纪涵是因为父皇下旨才不得不嫁给自己的意念。对待这份感情他总是如履薄冰。

“爷,夫人,到了!”外面闯进小德子的声音。陈朔玄对小威子烦不胜烦已经把他打发去陈朔缘那边把小德子调了回来。他扶着纪涵下了船,抬头便看到一座老宅这就是纪家的本家。

真要论起来纪涵属杭州人士,陈朔玄也是不久前才从纪涵那里知道。这也就不难怪纪涵身上总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了。要说到纪府,在京城,绝对会第一个想到纪丞相;但到了杭州,谁人不知纪府这个书香门第。只可惜纪家一向支庶不胜,人丁单薄,并无几门亲戚,所以十多年前,纪丞相托儿带口,举家北迁,如今也只剩下这一祖屋和了了几个老仆罢了。

正欲敲门,门便开了,走出来以为翩翩公子,他身材颀长,宛若仙人,和纪涵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他的眉宇间尽显英气。

“玄,这位是我的哥哥纪希茗。”或许是龙凤胎的缘故,尽管纪涵与纪希茗已经十多年未见,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陈朔玄微微有些皱眉,怎么从来没有听过纪丞相还有个儿子?

“妹妹回来怎么不提早说一声?”纪希茗不见生疏,反而像朝夕相处的兄妹一般,“这位就是六皇子吧,久仰大名,你们能结为夫妇真乃天作之合,快请屋里谈。”纪希茗在前边带路,引他们到屋里。

宅子的外观看起来是萧条了些,但屋里布置得十分雅致,大约是书香门第的缘故,总觉得这里有着文人的清高和浓浓的书卷气。纪希茗把他们带到大厅,吩咐仆人倒茶,便去里屋换衣裳。他今天本来是要出去与朋友吟诗作对的,若是纪涵再迟来半步就遇不上他了。这应该就是属于双生子的心有灵犀吧!纪希茗嘴角挂着浅笑,这么久了,他还是时刻牵挂着他这个可爱的妹妹呢!
59。陆拾
大厅的正堂中间嵌着一幅水墨山水画,上面一轮红日当空。画的地下只有一张简朴的桌子,两边摆着太师椅,底下两边均是三桌四椅。陈朔玄和纪涵坐在右侧的椅子上,老仆端上花茶。茶盖轻启,淡淡的菊花香味飘出。

“可是杭白菊?”纪涵问道。

“是的小姐。”仆人顿了一下,“这是今年的杭白菊,少爷专门吩咐备给小姐的。”纪涵浅笑,哥哥一直记得。她看向陈朔玄,陈朔玄微微饮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在口中蔓延,杭州每年都有进贡杭白菊,他也常喝,竟没有这样的甜味。“里面加了甜菊叶。”知他甚是迷惑,纪涵为他解释,她同样品了一口,放下茶杯戏谑地陈述:“玄,你生气了。”

陈朔玄愣了一下,没有答话,低头品茶。身在帝王之家,他又怎会不知其中的奥妙。纪丞相权倾朝野,多少人觊觎他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纪丞相还能稳坐这个位置,膝下无儿不可说不是其中一个原因。试想如果纪丞相公开他这个儿子,若他的儿子无能则会被说为教子无方也说明宰相无能;若儿子有能,入朝为官又会被说为居心不良。无论是官场或是皇家,高位者总是步步惊心。他放下茶盅,摇摇头,站起身,亦步亦趋的在屋中打量,走动。忽而,闭上挂着的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快步走过去。

一共有四十五幅画,从门口一直挂到厅内。第一幅画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儿;第二幅是两个孩童学走路;第三幅是一个小女孩哭了,小男孩在旁边安慰她;第四幅是女孩在旁边学弹琴,男孩趴在墙边偷看;第五幅是男孩在画画,女孩在旁边看;第六幅有些悲伤,女孩坐在从马车的后窗探出头,哭得很伤心,男孩在后面追着马车,拳头握得紧紧的;从第七幅画开始,画面中就只有女孩一人了。

正欲往下看,陈朔玄身后响起了温润的声音,“妹夫可是对这些画感兴趣?”陈朔玄心底一颤,觉得好笑,普天之下敢把皇子唤做“妹夫”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身后的这位了。陈朔玄不免感慨,纪家的人对于繁文缛节还真是该在乎时一丝不苟,私底下则能免既免。

“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陈朔玄问道,如此画艺宫廷画师也未必能比。

“闲来无事,随手画画便是。”纪希茗倒也不遮掩,“妹夫可觉得画中之人眼熟?”

不经提起陈朔玄倒不觉得,听他提到细细端看果真是似曾相识。“所画何人?”纪希茗摇摇头,“这要自己发现方觉愉快。”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妹夫不如继续往下看。”陈朔玄心中甚是疑惑,便有往下看去。

从第七幅画开始便是四幅画为一组,共十组。每组的四幅画看画中的背景应当是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第一组首幅,女孩一手撑在梳妆台上,双目含泪看着窗外的桃花;次幅女孩在书房精心写字;第三幅女孩在庭院中弹琴,双目幽怨;第四幅窗外已飘雪,女孩坐在房中刺绣。第二组、第三组……第八组、第九组均是女孩生活的场景。陈朔玄越看越觉得画中的人眼熟,但脑海总是想不起到底是谁,看着看着,他猛然意识到,这是画中女孩十六年的成长历程。最后一组的第二幅画樱花纷飞,长长的石阶上隐隐约约可看到一座寺庙,女孩风姿妖娆,站在石阶下,仅是一个背影却让人联想到女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最后一幅是这五十五幅画当中唯一的一幅工笔人物画,陈朔玄震惊地看了眼纪希茗,然后往纪涵的方向看去。“纪兄每年都有到京城?”

“从未离开过杭州!”纪希茗答道,“梦中见过罢了。”

即使知道纪希茗是纪涵的孪生哥哥,陈朔玄还是忍不住心中泛酸,就算只存在亲情,但有一男子心中牵挂着自己的妻子十多年这种感觉竟百味杂陈。

“我不会辜负涵儿的,一生一世,涵儿是我唯一的妻子。”似在对纪希茗承诺,也似在对自己说,陈朔玄对天发誓。纪希茗被他逗笑了,“我们过去,涵怕是不耐烦了。”

陈朔玄点点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墙上最后的画。画上,纪涵一身喜袍,头戴凤冠,略施脂粉,双目含情,嘴角含笑,端坐床边……
60。陆壹
对于方才陈朔玄和纪希茗在角落中聊天的事纪涵一笑置之,既不过问也并未表现出有什么不满。看见他们走过来只是抬起头微微示意。纪希茗在他们对面落座,接过仆人端上来的杭白菊,轻饮一口,眼角含笑。

“倒也不差多少。”纪希茗喃喃道,此中的意思陈朔玄很是明白。“十年未见,妹妹越发动人,如今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我这做哥哥的倒是迟了。”

纪涵脸一红,偷瞄旁边的陈朔玄,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哥哥说笑了。”

“纪兄。”陈朔玄放下茶杯,“不知你可要参加科举?”他很突然地问道,如此人才若无志于官场,着实可惜。

“纪兄?”纪涵眼中尽是笑意,“玄,你可是今年行冠礼?”陈朔玄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一问,“今年二月便行了冠礼。”“我四月及笄。”纪涵品了口茶,似乎比刚才更甜了,“哥哥和我是龙凤胎。”这话说得在场的人均是一头雾水。

一晃神,陈朔玄和纪希茗很快就明白了话中的深意。陈朔玄已经行冠礼,而纪希茗还差两三年,换句话说,陈朔玄比纪希茗要年长,是不应该称他为“纪兄”。“哈哈哈……”厅中冲荡男子爽朗的笑声。

“妹妹的口才见长,连我这个哥哥也被你迷惑住了。”

“见笑了。”纪涵脸上难得出现俏皮的笑脸,陈朔玄看得一阵发呆,好半会才回神。“纪……”经纪涵这么一说,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纪希茗了。

“既然我们如此混乱,不如直呼姓名,叫我希茗即可。”

陈朔玄倒也不在乎这些,名字只是人的一种代称,“希茗,不知你可有上京考科举的意向?”

“这是在计划当中的。”纪希茗没有丝毫隐瞒,“我有意向明年上京赶考。”他已经收到父亲的家书,如今妹妹入宫,父亲年事以高,需要有一个人在朝中立足,以保妹妹在宫中平安。眼前的这位虽然是自己的妹夫,但终究是皇家子嗣,还是太子的人选,如若有朝一日他登基为皇,妹妹娘家无人便是会吃很多骨头。父亲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他为何要把妹妹嫁入宫中?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父亲不明白吗?

“哥哥可是说真?”纪涵脸上已经没有笑容。

“我何时开过玩笑?”纪希茗反问,脸上挂着无所谓地笑容。纪涵不再出声,盯着缓缓沉入杯底的杭白菊,哥哥的志向并不在官场而在于田野之间,她一直这样以为,可是现在的哥哥,她看不懂,哥哥是为了自己?

厅中的气氛些许沉闷,纪希茗看了看外面的天,“妹妹今夜是否要在此过夜?”

纪涵没有答话,陈朔玄看了看她,正想答应,纪涵出声了,“不了,改天吧!”纪希茗点点头,“快要下雪了,妹妹怀有身孕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纪涵点了点头,“哥哥改日来看我吧!”她眼里充满期待。

“唉”纪希茗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的地窖中有些菊花酿还差三天便好了,到时我带些过去给你可好?”

“嗯!”纪涵点点头,阴霾一扫而光。

“可是在长公主府?”六皇子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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