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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砌坠叶醉红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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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亲已无任何价值,被弃之如敝屣,在十七皇子十岁那年郁郁而终。种种缘故,十七皇子在十五岁那年明说是被羽贤帝封为堇王爷,赐京郊一所房子,实则是被逐出宫。

闲云如野鹤,十七皇子对父皇这样的做法并没有表示不满,这正是他所要追求的生活。御史大夫柳大人,欣赏十七皇子的为人,将女儿柳絮蓝许配与他。羽贤帝下旨赐婚,在一片喜悦中十七皇子与柳絮蓝缔结良缘。

公元932年,羽贤帝身体大不如前,十七皇子决定南下。他吩咐下人准备行装,连夜出京。

“父皇病重,你不近身照顾也就算了,何苦还要南下。”虽然羽贤帝一直对十七皇子不闻不问让柳絮蓝很火大,但是为人子女也当孝敬父母。十七皇子搂着窝在自己怀里的柳絮蓝,轻声说:“蓝儿真懂事,幸亏父皇还念及父子之情将你许给我。”

“不许转移话题!”柳絮蓝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子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众人都以为堇王爷是个整天沉迷在风花雪月的闲散王爷,谁又能想到他的野心竟是比其他皇子更大呢。

唉堇王爷悠悠地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他望向车外,语调悲伤,“太医院的院长说,父皇的病撑不过两年,京城不太平了。”柳絮蓝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抬头看向堇王爷,“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离开。”

“我也不想呀!”堇王爷摸了摸她的头,“皇兄们对皇位虎视眈眈,我一向闲散,如果呆在京城必会成为皇兄拉拢的对象,纵然我没有任何实权。”

“这和你离开京城没有什么关联吧!”柳絮蓝不满了,这明显是在敷衍她嘛!

“你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堇王爷知道他的王妃生气了,急忙哄着,“他们要拉拢我这是不错,但如果我被其中一个拉拢了,那便会成为另一个的眼中钉。”

“那你保持中立不就行喽!”柳絮蓝翻了一个白眼。堇王爷苦笑两声,“保持中礼谈何容易,皇兄们的手段我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们是要将同胞兄弟赶尽杀绝呀。”从母妃死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奈,宫闱深处没有亲情。

“呀!”柳絮蓝惊叫,“姐姐怎么办?”她紧张地抓住堇王爷,“你怎么不把她也带来?”柳絮蓝口中的姐姐指的是堇王爷的同胞姐姐羽贤帝的四公主。堇王爷小心地安抚她,“别担心,姐姐只是一介女流,她已经出嫁,不会危及到皇兄们的利益,皇兄们根本无暇顾忌她。”这话说的倒不错,自古以来,皇位之争,攻击的只是皇子,不关公主什么事。“就你聪明!”柳絮蓝揶揄了他一句,鼓着腮帮子,窝在他怀里生闷气去了,这样子颇为好笑。

公元933年春,羽贤帝突然驾崩,未留遗旨,本该继位的皇太子在登基前一夜暴毙家中,不知是从何而来的杀手血洗太子府,皇位成为各个皇子争夺的对象,京城大乱,皇室中无人掌权,辰央王朝开始动荡。这一切,均在堇王爷的掌控之中。

皇室争斗的余浪并未波及的杭州,堇王爷和他的王妃依旧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略带奢靡的生活。但凡人杰地灵之乡,总会有些怀才不遇之人。堇王爷此次下杭州一是为了避灾,二则笼络人才。纪府公子便是他的首要目标。

纪府是杭州城有名的书香门第,祖上为官清廉者不占少数。纪公子学富五车却不曾考虑过科举。堇王爷的侍卫上官喜欢这样不拘小节的文人,堇王爷和纪公子就在他这个“大老粗”的撮合下,相交为友。

三人的身份互相之间心里明白,但谁也没有点破,此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年秋天,纪公子与上官侍卫相继成家,也因此,三人走得更近,三人的夫人也因此成为闺蜜。

次年春天,雪才融化,万物尚在复苏,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京中的一批大臣突兀地来到了堇王爷位于杭州的宅子里。从羽贤帝驾崩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比堇王爷预计的时间要早了很多,看来皇兄们的争斗还真是凶险,大臣们能想到来找自己,也就是说,他的十六个皇兄几乎死绝了,即使有残存,也不过是几位闲散王爷罢了。

这年夏天,堇王爷登基,改年号堇和,称号景明帝。

第二年,杭州纪公子与原来景明帝的贴身侍卫同时参加科举,分别夺得文、武状元。景明帝任用贤能,破格提拔,拜纪公子为相,上官侍卫位列武官之首,官为太尉。前庭虽有一阵动荡,但很快就被镇压下去,而后宫,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才刚刚拉开帷幕。

“父皇、爹爹、义父原来这么早就认识了。”纪涵感慨道,“难怪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是啊!”雅长公主眼里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只是有时候事不由人啊!”

“难道是因为当年的后宫……”纪涵心下猜到了些影子,但很模糊。

长公主看着她,又往往外面的天,“确实和你想的一样,不过,今天天色已晚,改日再说罢!”长公主已经很疲惫了,纪涵便不再追问,乖巧地退下,然而她心中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她觉得总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71。柒贰
宫闱深处,本就有无数秘史,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只是主子不愿意提,久而久之成为了禁忌,若无意中听到便勾起了好奇心,加上有人透露了那么一小点,就更加引人深入了。纵是纪涵面上不表现出什么,心中早已经澎湃汹涌。她一路思索着,竟不知已经回到屋中。

屋子已经被收拾妥当了,四周贴上了年画,挂上彩绸。陈朔玄端坐炕上,饮着杭白菊,见纪涵进来放下茶杯,正要迎上,却见彤儿笑着摇头。陈朔玄只见她魂不守舍地坐到炕上,端起自己刚放下的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发话,“姑姑不如今天就把事情讲完!”屋中的人除了彤儿皆是一愣,彤儿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好一会儿,纪涵终于反应过来,扭过头一看,雅长公主竟变成了六皇子,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玄,你什么时候也来姑姑这儿了?姑姑呢?”

“呃……涵儿……”陈朔玄坐到她旁边,握住她冰凉的手,“你已经回到房里了,姑姑和你说了什么?怎么这般失魂。”纪涵又是一愣,随即答道:“无事!”陈朔玄眉头轻蹙,这可不像是“没事”。纪涵知他不信,随即补道,“姑姑向我提起柳尚玲的事。”陈朔玄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姑姑想你纳一房妾。”

“你怎么回答?”原来是这件事,陈朔玄听到这算是放心了,他懒洋洋地问道,完全不当一回事。

“你就不能严肃点吗?”纪涵面上是恼怒,说出来却是娇嗔,“难不成你真想将柳小姐娶进门?”

“呵呵……”陈朔玄斜躺在炕上,将纪涵拉入怀中,“如果是你要我娶,宫中多一个女子又何妨,我不碰她便是。涵儿可满意我的回答?”知道是一回事,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纪涵心里满是甜意,方才的愁绪烟消云散,同时也有些患得患失。“涵儿!”陈朔玄将她抱紧了几分,“都言帝王子嗣薄情,今则唯我多情。我定不负你。”

平常女子若是能听得此话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纪涵终归是纪涵,她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心中想的是另一回事,玄,你可知多情即是薄情。

除夕如期到来,长公主门前车马喧哗,杭州城的官员携家眷至长公主与长公主、驸马和二位皇子共度良宵。玉盘珍羞、觥筹交错,除几句恭维之话倒人胃口之外,其他倒也怡然自乐。杭州知府当日冒犯十五皇子,借此良辰,化解恩怨。陈朔缘小孩子心性,那日的事情,若不提起他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就算现在提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到嫌杭州知府未免太过于多礼。

六皇子妃怀有身孕,不宜饮酒,六皇子和六皇子妃伉俪情深,六皇子理当照顾,众臣也不好强行劝酒,于是所有人就都跑去向年纪尚有的十五皇子敬酒去了。陈朔缘酒量浅,几杯下肚,头已经晕了,本来是他照顾小露儿的,到后来竟变成小露儿照顾她,所以席间会看到这样一幕陈朔缘坐着摇来晃去,小露儿一会儿拉住他的衣服往自己这边扯,一会儿又把他推开,还兼着帮他夹菜,喂饭,那样子颇为有趣。

丝竹声渐起,一群粉衣舞女缓缓步入厅中,飞袖一摆,中间一名白衣女子被高高捧起,白色的面纱将她的脸隐藏,“犹抱琵琶半遮面”,更令人瞎想她的美貌。流云飞袖展开,如漫天飘雪,身姿轻盈,盈盈舞动,长长的白袖似有生命一般自然而又飘渺,忽而一个转身,带起轻风少许,一扬腰肢,绣带飞舞,纵身一跃,连续三个转身,飞袖尽落,曲终舞亭,只留下满是的赞叹。

舞女退下,只留下白衣女子,面纱滑落,露出娇美容颜,众人再度喧哗,刚才舞动倾城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杭州知府的掌上明珠,杭州第一美女柳尚玲。

“啪啪啪”希拉地掌声从上座传来,众人的神思莫名的被那声音牵起,望向上座,鼓掌之人却是六皇子妃。

陈朔玄看了纪涵一眼,吟道“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莫不是当年曹植所作之诗指的就是柳小姐。”六皇子端起酒杯,敬她一杯。柳尚玲娇羞地低下头。杭州知府以为六皇子对自己的女儿的有意思,捋着胡子暗自思量,在座的人也是心思不一。只有纪涵明白陈朔玄明褒暗贬,若是玄接着念下去,不知柳小姐是否会当场落泪。

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俯仰岁讲暮,荣耀难久恃。柳小姐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吗?纪涵看向陈朔玄,陈朔玄也在看她,两人会心一笑,这应该是夫妻间的默契。

“听闻六皇子妃才艺过人,尚玲自认刚才的舞蹈尚有缺陷,还请六皇子妃指导一番。”柳尚玲目光犀利,她的舞蹈无人能及,她就不相信纪涵会比她厉害。

“柳小姐说笑了!”果然,她害怕了。柳尚玲越发得意。“柳小姐的舞艺过人,宛若天人,倒无任何不好之处,指教涵不敢当,涵有身孕在身,不能与柳小姐交流,还望见谅。”纪涵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是比不过她,而是条件不允许,寥寥几句让柳尚玲无话可说。“不过……”纪涵话锋一转,“既然是宴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涵姑且献上一曲,是好是坏,大家姑且听着。”

“听闻六皇子妃技艺高超,六皇子妃过谦了。”纪涵才说完,便有人上前拍马屁。纪涵一笑置之。说话之间,彤儿已将纪涵的和式玉雕兰古琴摆好。纪涵微微欠身,焚香净手,一撩琴弦,清脆的琴声溢出。琴音低诉,娓娓道来,忽而兴致高端,宛若九天瀑布,又低沉如大海,转而又是泠泠泉水声,一曲《高山流水》被她演绎得淋漓精致。余音绕梁,久久徘徊。奏毕,厅中鸦雀无声。

“好!”陈朔玄率先鼓掌,众人这才从琴音中走出。掌声如雷,就连柳尚玲也被纪涵的琴艺所折服。

这一曲,无疑成为宴会的压轴,此后的日子,六皇子妃宴会上的惊鸿琴艺成为杭州城津津乐道的话题。
72。柒叁
正月初一,新年的头一天,集市上热闹非凡,尽管天空还飘着些小雪,但依旧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杭州城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子,或是卖胭脂水粉,或是卖地道小吃,或是卖精致的小玩意……重重商品,应接不暇。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人群中艰难的行进,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马车挤到了杭州城最大的酒楼门前。

“爷,夫人,到了。”小威子半个身探进车里,再一次很成功打破暧昧的气氛。陈朔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着,“小威子,我觉得你天生就是煞风景的料。”小威子委屈呀,他也不乐意这么干,可是小德子和彤儿都不愿进来报告,这“艰巨”的人物也只能落到他肩上了。

陈朔玄钻出马车,一袭白衣,立即把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他身上,人群议论纷纷;紧接着,纪涵也钻出了马车,一身近乎妖娆的蓝色大袖衫,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叹,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陈朔玄利落的跳下马车,细心地将纪涵抱了下来,羡煞他人。

集市繁华,笑笑的骚动逃不过纪希茗的眼睛,他和何旭远在酒楼的雅间中将底下的一切收归眼底,急忙出来迎接。

“妹妹一路辛苦了。”纪希茗神采奕奕,盯着纪涵比前些日子又涨了几分的腹部,即是担忧,又是欣慰。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何旭远的不正常。他板着一张脸,凝视纪涵的侧脸,心底如吃了黄连一般,泛着苦味。“妹妹要不要歇息片刻在去集市上逛?”纪希茗很体贴的建议道。

“不用了!”纪涵微笑着拒绝,“我已经很久没有逛过杭州的庙会了,趁着天色早,我们多逛一下。”说着,她看向陈朔玄,问,“玄,可以吗?”陈朔玄点点头,温柔地说:“等会儿要是累了,一定要、记着说。”幸福在两人之间蔓延,何旭远被这一幕刺痛了眼。

“哥哥,我们先去哪呢?”纪涵细致勃勃地问,活像一个贪玩的小孩子。

“不如我们先去庙里吧,杭州有个观音庙,小时候你经常去的,我们去那里,给你和孩子求个平安符,保佑母子平安,而且那里临近西湖,西湖边上比这里还热闹,你觉得如何?”纪希茗成竹在胸,这个计划可是他想了很久的,妹妹常年在京都生活,杭州的民风可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条路线可是最地道的杭州风景。

纪涵岂是不知哥哥的打算,答应道:“如此甚好。我记得从这里到观音庙也不过几步路,不如我们步行过去吧!”这话问的是陈朔玄。陈朔玄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他回头吩咐了侍卫几句,一行人往观音庙进发。

人声鼎沸,行人来来往往,纪涵怀有身孕,陈朔玄就怕她出什么岔子。七名侍卫,成圆形状将他们四人包围起来,在人群中勉强挤出些空间,陈朔玄还是不放心,小心地把纪涵护在怀里,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越是到观音庙,人越多,侍卫们地护卫显得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挤到一个少人的角落,陈朔玄示意大家歇会儿。纪涵遥望观音庙,感慨万千,“这座庙宇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谁说的。”纪希茗走到她身边,“庙里的老住持前几年西去了,去年不知是哪个善人出资将寺庙翻修了一遍,尽管维持原样,但也比原来气派多了。岁月不饶人啊。”

“扑哧”纪涵忍不住笑了,她微微靠在陈朔玄怀里,调皮地说:“你瞧瞧我哥,小小年纪就感慨光阴,算不算是少年老成?”陈朔玄摇摇头,颇为无奈她的顽皮。卸下沉静的伪装之后,纪涵也不过只是个女子。

正因为有了新年的快乐,才跟衬托出一些人的痛苦。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蹲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她只着一件单衣,布料看上去挺贵气的,因为沾满了污泥,又有许多破烂的地方显得很单薄,女子头发凌乱,目光呆滞,脸被冻得发紫,又全是污泥,却遮不住她的清秀,路过她面前的人都会停住脚步,同情地看她一眼,抛下几个铜板给她。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细细一看便会看到男子满脸的疲惫,他看着女子,眼底尽是心疼。二话不说,他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女子身上。过了很久,当披风上的体温传到女子身上时,女子缓缓抬起头,盯着他,眼里露出了厌恶。她疯了似的站起来,对男子拳脚相加。“你走,你走,你走……”女子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人群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面对女子的拳脚,男子没有逃避,他反而一脸悲怆,默默忍受着。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见到你……”女子泪流满面,失去了理智。男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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