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砌坠叶醉红颜-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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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远处的小太监这才敢走过来，“哎呦喂，纪少爷，你吓死小的了，您知道那是谁吗？”

“不知道！”纪希茗耸耸肩，宫里面能打扮得如此华丽的除了妃子就是公主，那个女的还是个未嫁女儿，除了公主还能是什么？

“纪少爷，那是皇后娘娘的女儿，绒嫣公主！”

“什么？”纪希茗一脸惊讶，这还真是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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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用上早朝吗？”纪涵一睁开眼就看到陈朔玄坐在床边盯着自己。

呃……这可怎么说呢？陈朔玄不自然地避过纪涵探索的目光。

“怎么了？”纪涵发现他的不对劲儿，她艰难地坐起身，陈朔玄在旁边慌张地扶着她，“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是夫妻，何必藏着，有什么难事我也帮你分担，好吗？”

陈朔玄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响，终于下定决心要说出来，正要说，小威子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六爷，六皇子妃，茗少爷来了。”

“哥哥怎么这时候来了？”纪涵不解地看向陈朔玄。陈朔玄咬咬牙，“昨天父皇下旨封希茗为宫廷画师，命他入宫……”一室静默，陈朔玄小心翼翼地瞅着纪涵，没见她脸上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菡萏帮我更衣，别让哥哥久等了。”

陈朔玄知道她生气了。

“涵儿……”

“玄，你先出去吧，我随后就到。”不容陈朔玄说些什么，纪涵一口回绝了他，不着痕迹的赶人。别说是当事人，就算是周围的宫女也感觉到了六皇子妃的不悦。陈朔玄无可奈何地走出去，心中盘算着，等一下得和希茗好好商量一下，可千万不要被涵儿讨厌了。

纪希茗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入宫竟然会让那么多人担忧，听了六皇子的描述，他叹了一口气，“我会好好跟妹妹说的，你放心吧！”

“那我就在这里谢过了。”陈朔玄打了一个恭。

“都是我惹出来的，我有必要善后。”纪希茗调皮一笑。陈朔玄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希茗没有怪自己把他擅长画画的事告诉父皇，涵儿可别知道，不然非恨死我不可。

过了一刻钟，打扮好的纪涵出现在正殿中。“哥哥可有用过早餐，不如一起吧！”纪涵是何等玲珑剔透的女子，静一下心便是把什么都想清楚了，父亲竟然没有阻止父皇，也没来找自己商量就是默认了，何必为了这点芝麻小事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呢？纪涵一开始就决定绝口不提这件事。

“涵儿……”她刚刚不是还很生气吗？陈朔玄诧异了。

“玄，我饿了，让他们准备早膳吧，顺便多拿一副碗筷。”哥哥这么早进宫可定没吃。

“好好好……”陈朔玄还以为她会不理自己，这一下简直就是受宠若惊了。

早膳很快就送上来了，虽然是纪涵开口叫的，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吃不下东西。陈朔玄哄了半天还是只喂了几口。

“怎么吃得这么少？”难怪刚才看她的样子消瘦，若不是知道六皇子爱她如命，纪希茗还以为自己的妹妹被虐待了呢。

“吃不下！”纪涵避开两个男人担忧的目光。

“从她怀孕到现在都是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多少也要吃点啊！”纪希茗瞅着她，很心疼。

“吃不下！真的吃不下！”纪涵摇着头，眼眶里又溢出泪水了。

很莫名的，这顿早膳让三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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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后，陈朔玄换上朝服赶去上朝，纪希茗坐了一会儿也起身去了御画坊。纪涵闲来无事依旧像平日那般在房间中做女红。日上三竿，纪涵放下针线，“小威子，去打听一下母后起来没。”

“是！”小威子领命退出去。

“娘娘可是要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菡萏问道，“需要更衣吗？”

纪涵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菡萏，有时候你说话只需说半句就好。”菡萏脸色大变，急忙跪下，“主子赎罪，奴婢……奴婢只是想更好的伺候主子。”

“啪”纪涵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放肆，你还敢狡辩！”

“奴婢不敢！”菡萏拼命磕着头。看她那惊慌的样子，纪涵气也消了大半，“算了，你起来吧！”最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纪涵有些伤脑筋，孕妇喜怒无常，真是应了这句话。“菡萏，你觉得杨修这个人如何？”

杨修，莫不就是三国时的杨修，菡萏阴沉的脸上充满了自信，“奴婢觉得杨修很有才华，很聪明，但是……”曹操善妒，才使得他英年早逝。菡萏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因为纪涵打断了她，“但是他没有大将之风。”菡萏的变化纪涵全看在眼里。“只会耍小聪明而没有大智慧，不是没有大将之风是什么。菡萏看起来好像很欣赏他啊！”说到这里，菡萏若不知道纪涵是在说她那纪涵真的是看走眼了。

“我在丞相府的时候曾经有很多丫鬟在我身边伺候，但是最后只剩下玉贝，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奴婢不知。”菡萏咬着下唇，脸色苍白。

“我也不知道。”纪涵转动无名指上的金戒指，“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因为玉贝会把主子不喜欢听的话藏在肚子里。”

“奴婢再也不敢了。”菡萏再次跪下，紧张地看着地面。纪涵久久未出声，她娴雅地品着茶，望着门口。三刻钟后，小威子满头大汗跑进来。

“回六皇子妃，皇贵妃娘娘已经起来了，而且用过早膳了，娘娘现在正在房里看书。”

“知道了，你下去让小德子给我备轿。来人，伺候本皇子妃更衣。”宫女们端着梳洗用品陆续上来，纪涵更衣完毕之后才淡淡地出声，“起来吧，还跪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本皇子妃来扶你不成。”

“奴婢知错了。”菡萏咬着下唇，尽量平稳地站起来，跪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双腿早就麻木了。别说是走路了，就连站着也有点困难。

门外的小太监进来回话，轿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

“菡萏，过来扶我。”纪涵像是不知道她的状况一样命令道。

“是！”菡萏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纪涵身边。

“你可得小心点，若是本皇子妃一不小心摔了，别说六皇子饶不了你，就算是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一小小段路菡萏走得十分艰难，她不明白，同时侍女为什么彤儿做错事六皇子妃只是训斥一下罢了，玉贝身为宫女与侍卫私通六皇子妃还千方百计的为她找后路，而自己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六皇子妃竟然用尽办法折磨自己，越想菡萏越觉得自己悲哀，总有一天她一定要爬到高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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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碧宫本来是纪涵应该常走动的地方，但是距最后一次纪涵来凝碧宫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再到凝碧宫，宫中的摆饰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单调了，处处都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皇贵妃娘娘和皇上的心结解开了，宫里厚重的气氛也没了。

“你们娘娘呢？”走了一圈，纪涵没有碰上皇贵妃，不知道她现在到了哪里，毕竟是突然来访，皇贵妃不可能神算到坐在屋子里等她，纪涵让彤儿去打听一下，她以前是这个宫里的人，相对要熟悉一些。

“彤儿姑娘，娘娘正在花园中呢！”被问的宫女恭敬地福了福身。

“谢谢，你先走吧！”彤儿问完话，回到纪涵身边，也不用别人引路，她亦步亦趋地将纪涵带到了凝碧宫的小花园中。

远远就闻得嬉闹声，“哇，娘娘好厉害啊，又是一条大鱼！”赞叹声不绝入耳。

“就是就是，娘娘最厉害了，昨儿个皇上和娘娘比赛投壶，皇上还输了呢！”

“娘娘就是巾帼英雄……”

“……”

知道她们是在拍马屁，皇贵妃也不理会，“你们这帮小蹄子就是嘴甜，看我不好好罚你们。”

“娘娘疼我们嘛，不然我们可不敢没大没小。”

“哟，瞧瞧我们月牙姑娘说的，这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又是一阵哄笑，欢笑中，皇贵妃注意到了远处站着的纪涵。“得了得了，看你们平时这么辛苦今天本宫就给你们放一天假。”

“多谢娘娘！”一群宫女嬉戏着福了福身，打闹着在一旁玩开了。程公公扶着已经玩出一声汗的皇贵妃不疾不徐地走向纪涵。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纪涵扶着腰，福了福身。“哎，小心。”皇贵妃扶住她，“自家人本来就不用这么多礼，你身子又不便，何必勉强呢？”皇贵妃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和她一块儿走，“我也猜着你要来了，但是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呢？我知道你这孩子知礼，但既然叫我一声母后，也全将我当母亲看待就好。”

“是！”纪涵垂首，“都怪涵打扰了母后的雅兴。”

“才刚说完，你怎么又来了？”皇贵妃真有点哭笑不得，“罢了，想必都是纪丞相那个老迂腐教的，对了，听说你的哥哥进宫了？”

一年之前，皇贵妃绝对不会这样说话，看来宫中所传不虚，父皇确实将母后宠上天了。“是，不知道父皇为何要召哥哥进宫，我听说我父亲知道了，脸色十分不好看。”

关于这个皇贵妃早就想到了，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皇上也真是的，丞相已经把女儿送进宫了，何苦又把人家的儿子也叫进来呢。即使是没有恶意，但是这么做能让丞相心里舒服吗？皇贵妃拍了拍纪涵的手，安慰道：“你也别担心，皇上这么做对纪家没有害处，你哥哥进宫也好，本宫可是听说他在外面整天游手好闲。”

纪涵本想辩驳，想想还是算了。说话之间已经回到了凝碧宫的主殿。皇贵妃拉着纪涵坐在坑上，让人送来些糕点，便把左右退去。

“好了，我们也该说说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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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退去，宫殿门被遮上，阳光从窗外穿进来，香炉中青烟渺渺，偌大的宫殿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纪涵和皇贵妃四目相对，品了一口茶，皇贵妃缓缓说：“皇上打算在小皇孙出生时里朔玄为太子你可知道？”

现在已经成家的皇子中有子嗣的就只有六皇子，这个小皇孙指的当然是纪涵肚子里的这个。纪涵听说皇上打算封陈朔玄为太子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会这么快，那天玄对自己说父皇要对他委以重任，她也只想到皇上最多就是封他为镇国尊皇子罢了，没想到，这下不加快计划的实施是不行了。

看纪涵错愕的样子皇贵妃便知道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了，“其实你也不用吃惊，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只不过这个渠还差一点才完工罢了。”

纪涵摇摇头，“涵不是惊讶这件事，只是父皇会不会有点操之太急？涵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一个多月就出生了，父皇可是能在这一个多月中为玄铺好以后的路？”皇贵妃心下一惊，处在深宫多年，自己竟然会少算了这点。

“按祖制，父皇应该立嫡长子为太子，朝中不支持玄的大臣恐怕会用此来大做文章纵然涵的父亲和义父与朝中的大臣交好，也难保应对不了这样的事。”

所谓嫡长子，并不是指皇上的第一个儿子，而是指皇后所出的长子。陈年的伤疤被这样光明正大的解开，皇贵妃不免渗血。真要按照三书六礼、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朔玄才是真正的嫡长子，若不是当年那件事，怎容得那群朝臣戳脊梁骨？皇贵妃握着茶几的一脚，骨节苍白。

“母后，请再容儿臣说一句。”纪涵担忧地看着皇贵妃。

“你说，不用担心我。”皇贵妃几乎要失控，连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母后可知儿臣在去往杭州和回京的路上均有人追杀儿臣，欲要置儿臣和儿臣腹中的孩子于死地？”

当然知道，皇贵妃因为这件事好几个月都悬着一颗心。“你是想跟我说这些人的母后主使就是皇后？”

“母后已经猜到了。”

怎么可能猜不到，敢追杀六皇子妃，要置她于死地的除了皇后还会有谁，如果有证据，她柳絮蓝早就把她给办了，何必在这里生闷气。

“依儿臣之间，朝中一半大臣支持大皇子并不是因为大皇子的才华，而是因为大皇子是皇后娘娘所出，而且皇后娘娘的娘家势力极大，这才有人附和。大皇子本身是不能和玄相比的。”纪涵停顿了一下，观察皇贵妃脸上的表情，看到一脸不甘的赞同，接着说下去，“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皇后娘娘从凤座上推下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皇贵妃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涵，“涵说得如此胸有成竹，莫非已经想好了必胜的方法？”

纪涵诡秘一笑，附到皇贵妃耳边，嘀咕一阵。

“不行！”皇贵妃听完脸色大变，严厉拒绝，“我不能接受这个方法，我们从长计议。”

“母后，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不是时间这么紧，涵也不可能出此下策，而且，皇后娘娘已经动手了。”

不出所料，皇贵妃一脸震惊，半晌，她才恢复过来，“容我再想想吧！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你留在我这里用午膳吧！”皇贵妃又恢复了平日的和善。

“是！”纪涵恭敬地答应下来，心里算计着等一下怎么找借口吃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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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恶心又泛上来，纪涵看着满桌子的菜，有逃跑的冲动。皇贵妃兴致勃勃地往她碗里夹菜，“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我记得我每次有了身孕食量都会大增，那时候皇上最喜欢陪我吃东西了，他说，看我吃得这么香，他也食欲大增。”

“母后说笑了。”纪涵嘴角抽搐，碗里的东西她不知道如何下手，“母后，要不把玄也叫来吧！”

“叫他来干什么？他在御书房饿不着他。今天就我们两个。快吃，这是我宫里的小厨房做的，比御膳房不知好多少！”

“嗯……”纪涵赔笑地答应着，微微喝了一口汤，腻腻的感觉滑过喉间，她忍不住泛起一阵干呕，但是在母后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忍得眼眶中都是泪水。

“怎么吃着吃着就哭了？”

“母后对涵这么好让涵想起了家中的母亲。”这话不假，但不是纪涵眼中真正含泪的原因罢了。

“也对，你进宫这么久也只回过丞相府一次，要不等你诞下皇孙我做主让朔玄带你回娘家。”她这个做母后的太失败了，竟然忘记涵现在是最需要家人照顾的时候，想当初自己第一胎的时候也是十分思念家里人的。“不不不，这样不好。”思索了一下皇贵妃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我已我的名义把你母亲接进宫中，让她暂住凝碧宫，反正你每日在蓝泉殿也是无聊，不如多走动走动。”

“多谢母后。”纪涵是明理的人，她明白母后为什么会这样做，想她纪涵光是她的家世就足够让别人嫉妒了，而今她又怀有身孕，多少人对她虎视眈眈。母后如果常来看她，势必又是风言风语满天飞。

“事情解决了，吃吧！”皇贵妃又往纪涵碗里添了一个鸡腿。

“母后……”

皇贵妃总算察觉到为什么自已一直觉得不对劲儿了，她放下筷子，注视纪涵，肯定道：“涵，你是不是吃不下？”

果然还是瞒不住，纪涵低垂着头，“母后赎罪，涵不是嫌弃东西不好，实在是吃不下。”

都是女人，皇贵妃也明白，她心疼地握住纪涵的手，“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本来就很纤细的素手，如今就只剩下骨头了。“朔玄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禀报一声。”

“母后别怪朔玄，是涵不让她说的。”纪涵急忙辩白，她觉得应该是旅途劳累才导致胃口不好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你吃不下东西多久了。”

“回京之后就开始了。”纪涵不敢有所隐瞒。皇贵妃皱眉，怀孕的女子前几个月害喜吃不下东西尚且正常，可是涵已经快生了，但假使是舟车劳顿也是说得通的。不行得找个太医过来。“小程子，快去把太医院那群太医都给本宫宣来。”

“娘娘，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