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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奇兵-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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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下,阳光普照,转山的人们在朝圣道上虔诚地走着,有的甚至是一路的磕头长拜。洁白的经石堆、长长的五彩经幡旗成了人们虔诚的赞颂和精神的寄托。古老而永恒的朝圣道,经过信徒们数千年无数次的踏行,已经成为一条通往圣地的大路,人们把美好的期望寄托在这条路上,以求获得永恒的慰藉。无论是信徒、僧人还是旅行者,走在这条路上便能感受到来自宇宙深处冥冥的奇异魔力,心灵迸发出超乎寻常的灵性之光。
  
  到了冈仁波齐附近,下了车,梅青便开始夸张地大呼小叫,她还是头一次来到这里。看着她激情澎湃的样子,仿佛即刻间便要赋诗一首,或是写出一曲千古绝唱,可惜的是,除了“啊”了几声,再没了下文。引得许多游客远远地看着她,她愈发地得意。可能是她认为,游客们垂涎于她的美丽。
  马强算是倒了霉,本来是每人背一个包,里面装着一些必须的物品。梅青叫嚷着背不动,马强没办法,只好又拿出一个袋子,装了她一半的装备,自己背着一个大包,胳膊上还得挎着一个小包。
  当他们翻过了一座山,到达死亡谷附近时,马强便决定把挎着的半个包给扔掉。找到魏摩隆仁,还不知要走多少路,翻多少山,这样耗下去,怕是自己体力不够。万一,路上梅青再闹出个妖蛾子,自己再没了精力,岂不是把大伙儿也给连累了?马强是一个聪明、豁达,也比较明智的人。
  梅青出了个主意,不如让扎巴帮着背。
  马强气得差点没把踹她下山去,马强说,亏你想得出,扎巴是大伙儿的保护神,万一有什么情况,扎巴冲得不利索,大伙儿的安危交给谁?
  到了此时,马强已经从心底里认可了这只很特别的藏獒,它少有的深稳和出奇的冷静让他叹服。马强一直认为,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之间的较量,最后的获胜者肯定是始终能够保持冷静的那一位。这一点,也是马强与生俱来的过人素质,才使得他在几次的生死边缘全身而退。他和扎巴找到了默契,找到了共鸣。
  一路上,梅青不停地絮絮叨叨,除了马强训斥她几句,几乎没人和她多言语。
  钱教授和杰布心中一直在想象着香巴拉究竟是怎样的地方?一直在琢磨着这些天遇到的一些奇异现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梅青一直看着索朗占堆不顺眼,原因是上车不久,索朗占堆叫了她一句“阿佳”,她原以为是夸她美貌,后来问了杰布,才知道藏语里“阿佳”指的是大姐的意思。于是,梅青很气愤,自己无论从长相上还是从实际年龄上,都比索朗占堆年轻许多,怎么能叫她“阿佳”呢?若不是马强称呼索朗占堆为兄弟,自己还准备喊他叔叔。梅青时不时地,抓住机会,奚落索朗占堆几句,索朗占堆并不愿意和她计较,也不以为然。索朗占堆一直憧憬在走向香巴拉的巨大兴奋之中。
  一到死亡谷,梅青便叫嚷着累了,坐到一边歇息起来。众人放下了背包,让她给看守着,然后,分散开来,开始四处寻找死亡之花。
  所谓的死亡谷,也就是一个不大的翠绿山谷,有转山的人在这里扔了一些衣物,据说,这象征着死过一次,可以把所有的不幸和晦气抛在此处,走过这里便可以获得重生。
  或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这里让人感觉有点阴森森,好似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他们找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活佛所说的死亡之花。死亡之花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几个人凑到一起,互相启发着猜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推测着,或许是一种不同寻常奇异的花朵吧。可是,这里除了一些本地惯有的野生植物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花朵。
  最后,钱教授笑着安慰大伙儿:“传说终究是传说,传说中的许多东西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并不足以为信。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死亡之花。”
  索朗占堆很不同意钱教授的说法,活佛的每一句话,他都认定是圣义。别人坐到一边休息时,他还是在附近反复去找,直到仔仔细细地搜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虽然不死心,最终也只能放弃。
  杰布的心里在疑惑着,是不是真的不存在所谓的死亡之花?他一直相信阿爸说过的话。眼前的事实,更让他相信,传说终究是传说。杰布知道,在藏地,各种各样的传说,太多太多,世代相传,并不见得每一个都是真的,其中绝大多数是因为祖先们对自然科学的认识不足,想象出来的。
  马强说,钱教授说的很有道理,传说终究是传说。别说是死亡之花,便是香巴拉王国是不是真的存在,还很难说。这次寻找香巴拉,可能就是一次对生命极限的挑战过程,要经历多少艰险还不好说,为了不必要在这里浪费更多的体力和精力,还是早点出发为好。
  索朗占堆瞪了马强一眼,他坚信不疑,香巴拉存在着,他不高兴马强说出表示怀疑的话语来。
  最终,众人失望地离开死亡谷,按照地图上标注的魏摩隆仁大致方位,开始向着雪山深处进发。
  走了一些时候,还是梅青的眼光敏税,甚至赛过了扎巴。她指着天空大呼小叫起来:“你们快看呀!天空那么多的老鹰!肯定是出来抓兔子的。”
  听了她的喊叫,众人抬起头来,一群鹰鹫正慢慢地振动着翅膀,低鸣着向附近的山谷飞来。
  杰布笑道:“它们不是出来抓兔子,附近有个天葬台,这个时候差不多要开始举行天葬仪式,它们是过来获取食物的。”
  一听说天葬,梅青惊叫了一声,问道:“杰布,你说的天葬是不是书上写的,把死人的尸体喂鹰的天葬?”
  杰布说道:“是的。”
  马强一听来了精神,说道:“走!赶紧看看去,我还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天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梅青笑着,紧随其后。
  钱教授和杰布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索朗占堆也只得跟着众人一起快步前行。
  钱教授和杰布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天葬仪式。连索朗占堆也没有见过,有时候索朗占堆打猎路过此地,总是悄悄地避开。天葬不是随便可以看,有许多的忌讳和限制。天葬是藏民们最普遍采用的丧葬方式,就是把死者的尸体运送到天葬台,由天葬师处理后喂老鹰。藏民们认为,一个人死后被背上天葬台,把最后的肉体奉献给大自然中的鹰鹫才算是走完了人生的最后旅程。
  当他们到达天葬台附近时,天葬师正在用牛粪生火。钱教授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以免冲撞了忌讳。马强拿出了数码相机,钱教授冲着他摇了摇头。马强讪笑着,小声说道:“我偷偷地拍还不行呀?”钱教授目光开始严厉起来,再次坚决地摇了摇头。马强只好作罢,收起了相机。
  长方形的天葬台,血迹斑斑,东西走向,东侧摆着两块大石头,石头上放着斧头、尖刀等工具。西侧立着一根碗口粗的石柱,上面系着一条白色的哈达。
  天葬师点着火后,又在牛粪上面洒了些东西,隔着一定的距离,他们看不清楚是什么,不一会儿工夫,便冒起了青烟。天葬师盘腿坐了下来,摇起了手鼓,念诵了一番经文,然后,掏出骨笛吹奏起来。骨笛的声音有些怪异,声调倒也悠扬清越,好似凤鸣鹤唳一般。据说,天葬师的用的骨笛大多是用人骨做的号子。据考证,骨笛是人类最早的乐器之一,至今约有近万年的历史。
  附近山中和周围天空的鹰鹫,听到手鼓声和笛声,振翅飞来,盘旋在天葬台的上空,有的降落在天葬师周围,围作一团,静静地等待着。
  天葬师见鹰鹫们到了近前,便站起身来,打开了天葬台上的裹尸包,尸体的头部被弯曲到了膝盖处,似婴儿出生时的姿态,喻意是使死者以出生的姿态重新进入下一个轮回。天葬师有条不紊地将尸体展开,使其头朝西,趴在天葬台上,用石柱上的哈达固定住了尸体的脑袋。
  然后,天葬师拿起了尖刀,在尸体背上,先是竖三刀,然后横三刀,接着便开始肢解,把尸体的肉割成了一个个小块,又取出了内脏、肠子等等,切成碎块,处理完毕,天葬师向周围的鹰鹫挥了挥手。一直很守秩序的鹰鹫们这才纷纷上前,你争我抢,吃起肉来,不一会儿工夫,便吃得干干净净。据说,这些鹰鹫从不伤害任何动物,被藏人称之为〃神鸟〃。
  天葬师又拿起了斧头,把卸开的骨头敲碎,拌上糌粑,捏成小团,再用团块吸干台上的血水,然后又扔给鹰鹫,直到鹰鹫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天葬师这才开始收拾工具。收拾完毕,天葬师面无表情地向着钱教授他们藏身的地方,冷冷地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开始下山。
  索朗占堆一眼也没有看,坐在一边,显得很安静,似乎在默默地念诵着经文。
  扎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安祥地盯着远方,对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兴趣。
  梅青只看了一小会儿,便皱着眉头,用手捏着嗓子,走到了一边,不再去看。似是想吐,一直没吐出来。
  钱教授、马强、杰布三人默然无语,一直看完了整个过程。
  马强冲着索朗占堆喊了一声:“索朗占堆兄弟,起来吧,走啦。”
  索朗占堆默默地站起身来。
  众人背起了各自的背包,开始出发。
  梅青一直一言未发,似乎早就憋坏了,一开口便嚷嚷起来:“天啦!西藏怎么有这种陋习?!太残酷了!”
  索朗占堆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汉人死了埋到土里,宁肯把无用的皮囊一点点地腐烂,那不是更自私、更残酷吗?”
  梅青一听,急了,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谁说我们汉人土葬了?那是以前,现在早就实行火葬了。你知道什么呀?你们藏民”
  “梅青,不了解藏民习俗,不要乱说话!”马强及时地打断了梅青的话语。梅青这人口无遮拦,他生怕她又说出让人生气的话来。
  钱教授说道:“小马说得对,不懂的不要瞎说。我们国家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各民族有各民族的信仰和习俗。”
  梅青对钱教授一直十分尊敬,不再多言,不服气地扭了扭身子,往前急赶几步,走到了最前面。
  杰布带着扎巴一直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一言不发。
  马强看了看梅青的背影,笑了笑,不再搭理她,然后,好奇地向钱教授问道:“钱教授,你说,藏民是不是全部实行天葬?他们为什么会用这种特别的形式?”
  钱教授笑道:“这个问题还是让杰布回答吧,他能比我解释得更圆满。”
  杰布听了钱教授的话,接过话来,说道:“整个藏区也不全是实行天葬,但天葬是目前最普遍的丧葬仪式,少数地方还有石棺葬、土葬、水葬、干尸葬、壁龛葬、树葬、火葬、石棺葬等等,在我们阿里地区便能发现好几种。至于天葬的由来,当然这主要是和藏区的宗教信仰密切相关。根据目前的考古推断,可能起源于公元7世纪以后,目前整个藏区的主流信仰是佛教,天葬恰恰吻合了佛教布施中的最高境界——舍身,佛经中有‘舍身饲虎’的故事。人死之后,灵魂离开肉体进入新的轮回,尸体便无所用,将肉身喂鹰,也算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善举。”
  听了杰布说完,马强点了点头。
  钱教授又补充道:“在佛教进入藏区之前,苯教居主流时期,丧葬仪式有许多种,之所以目前天葬成为主流,主要因素杰布刚才说过。另外,从地理环境上来看,藏区气候寒冷,土地大部分时间被冰得坚硬,难以挖掘,再加上树木稀少,木棺的取料成了问题,实行天葬不但吻合了宗教教义,而且也是因地制宜,成为藏民们最能够接受的一种仪俗。任何一种民族文化或是精神传统的形成,都是长期的,多重因素交融而成。”
  马强“哦”了一声,然后又疑惑地问道:“那天葬师实行天葬之前为什么要点一堆牛粪?”
  杰布答道:“更准确地说,是点燃桑烟,桑烟也是人神沟通的一种方式。佛教中的说法是,铺上五彩路,恭请空行母驾临天葬台,尸体作为供品,敬献诸神,以求赎去死者一生中的罪孽,请诸神把他的灵魂带入天界。”
  钱教授笑道:“牛粪可是藏民眼中的宝哇,别说是人喜欢了,就是神也喜欢。既可以做肥料,又可以生火取暖,帮助人们驱除饥饿、寒冷,成了美好和幸福的象征。梦见牛粪,都会被认为是吉祥与好运的征兆。藏医中还有一种‘龙杜’的独特的疗法,就是将秘制的藏药撒在点着的牛粪上,待其冒烟,让病人去闻,可以起到镇定、安神的作用,效果好得很!”
  梅青在队伍的前面插进话来,笑道:“钱教授,你闻过吗?”
  钱教授说道:“还别说,我还真的闻过!那还是我在阿里工作时”钱教授又为大家讲起了他过去在阿里工作时的一些趣事。
  一边说着话,众人沿着似是而非、崎岖的山路转了一个弯,走到了一处山坡前,眼前展现出了一片青翠的草地。一个甩着羊鞭的小女孩,大约有十一、二岁,正悠闲自在地赶着一大群白羊。
  天空晴朗,一尘不染,太阳升了起来,显得格外灿烂,白云缭绕着绵延的冈底斯山脉,笼罩着圣洁的冈仁波齐峰。阿里地区的气候不适宜农作物生长,许多藏民仍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地域偏僻,交通困难,受外界的影响比较少,所以,一直保留着原汁原味的藏域风情,被世人称为“小西藏”。
  梅青惊呼起来:“大家看呀,牧羊的小姑娘真可爱!哇,她家怎么有这么多的羊啊?现在羊肉、羊毛这么贵,她爹肯定是方圆的首富!”
  杰布笑了,说道:“不全是她家的羊,或许其中属于她家的也就只有几只。”
  杰布的回答令钱教授、马强、梅青三人同时大吃一惊。
  索朗占堆轻蔑地笑了笑,似乎在笑这些汉人的无知。
  杰布解释道:“小姑娘赶的是全村的羊。”
  “为什么?”三人又异口同声地追问了一句,连如此熟悉阿里的钱教授也搞不明白,一个村子的羊怎么会让一个小女孩子去放?为什么不让大人去放?
  索朗占堆接过了话茬,不容质疑地说道:“她喜欢呀!这么多的羊是她的快乐和吉祥!”
  “难道大伙儿不担心她会把羊搞丢了?”梅青诧异地问道。
  钱教授和马强的目光也聚到了索朗占堆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显然这是他们三人共同的疑惑。
  索朗占堆指着孩子笑了笑,坦然地说道:“正是因为她不会弄丢,大伙儿才放心地交给她。你们看,这么好的孩子照顾羊群像照顾亲人一样,怎么会弄丢呢?”
  马强和梅青似乎还是不明白,依旧一脸的疑惑。钱教授似是明白过来,笑了笑,心里思忖着,虽然同在一片蓝天下,汉人和藏人在思维上,确实还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杰布补充道:“等到傍晚回村的时候,村里各家各户的妇女们会陆续赶到羊群那里,领回自己家的羊,然后赶回家。一般每家也就几只。而且,村民们养羊,也主要是为了能喝上羊奶,并不是为了卖钱。”
  众人说着话间,那女孩儿好奇地冲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水灵灵清澈的眼睛,看上去天真又可爱。很快又转过头去,照顾起她的羊群来,啪啪地甩了几个响鞭。
  梅青把背上的包一放,对着马强喊道:“马强,帮我拍张照片,我要和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合个影,别忘了拍上羊群,远处的雪山也要拍上!”说罢,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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