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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轻风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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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等这阵子风声过后,你依旧可以重拾回失去的一切。至于,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
说完,他绕过怡心走出办公室,举目四望,叶萱早已没了人影,这丫头怎么跑得那么快?耳畔依旧响着她临走时的话:“重要的是以后,我不会再给谁,伤害瑁的机会。”
陈大少的重重心机并没有因着是她而绕道,可即便明瞭了这一切,她还是维护他、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身边。
想到此,柴俊涩涩地苦笑,猛一转身,猝不及防撞上一人,是怡心。她红着眼,毫不顾及来来往往的员工、客户、以及,厅外隐隐约约几个扛着长枪短炮专业摄相器械的人影,俯身在他耳侧:“就为她?你不再爱我的原因,是因为又爱上了叶萱?可是,柴俊,和陈瑁辉这样的人精抢女人,掂过胜算吗?你,是得不到她的!”
最后一句她说得咬牙切齿。
“爱”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字眼!与叶萱联系在一起时,柴俊的心里尤如和风拂过,扫落所有俗尘的市侩、算计。可是,自怡心嘴里说出来,匹配“得到”、“胜算”,他竟说不出那种浓厚的排斥感,张张嘴,想反驳她的话,还未出声,又咽了回去。算了!她不懂,不懂那个字可以包裹着一颗心温暖而又柔软,她也不会信那个字可以填满心田而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
“怡心,考虑一下,出个合适的价格,把新柴氏的股份卖给我吧!”柴俊退后几步,突然很突兀地说。
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提议,但不知为什么,陈怡心会觉得足下失稳,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起来,一整天来强撑着的强悍于瞬间崩溃。隐约间,柴俊似乎带着惊恐的表情走近,可还没容她看清楚,身子便软软地滑坠下去,意识中,最后一丝清醒,是她惨笑着对他说:“你,真的绝得来不给我留分毫念想了吗?”
叶萱冲进大少办公室时,他正与一干人等在开会,见着她的冷脸,微微一愣,旋即给欧阳珊递了个眼色。
“那就先说到这儿吧,剩下的明天再议。”欧阳珊乖巧地说,收起资料起身。周围几人自不用等她发话,纷纷合上了文件夹鱼贯出屋。
房里只剩他俩。
叶萱站在那,两只手似是要灌入某种勇气与力量般,交替着捂在胸口处:“我想知道,在镜苑跌下楼那事,究竟是不是你自导自濱的?”
面对他,她不喜也不愿拐弯抹角。
其实,答案她已经知晓!来的路上,将当天的情景掰开揉碎碾末,回想起他摔倒前那种怪异又缠绵的眼神,心里便明白了大半:
陈怡心没有说谎!
她不过是求他亲口告诉她而已。
大少的身子缓缓仰入椅背,眉宇间带上了丝凝重,很少如此小心地说:“很重要吗?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就是是啦!
是是非非,曾经的非,今天变成了是;曾经的是,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变成非。可笑吧?似绕口令一番,偏偏,最喜欢简单的自己,因着他,绕进了复杂如斯的纠葛里。
望着他,叶萱想笑,刚咧开嘴,却尝到滴咸湿:“为什么?就因为若没那一跤,我不会答应你的求婚?若不和你订婚,就无法帮着你站在瑁辉的最顶峰?你明知道我抗拒结婚,却不惜拿性命来要胁,瑁,你说你到底是对自己残忍,还是对我残忍?我不过只是想单纯地爱你罢了,可瞧瞧你把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整天殚精竭虑为你铲除‘异己’,为了你坐在央行违心地与各路神仙周旋……”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拿出一看,柴俊的。
“叶萱,我在医院,怡心……怡心小产了。我不太方便通知陈家,能不能麻烦你……”
叶萱倒吸一口凉气,惊惧而又痛恨的目光射向正担忧地望着她的大少:“怡心在医院,她小产了!”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大少滑将过来,刚才她的那些个冷言冷语他不在乎,怡心怎么样他也不在乎,他只想伸手扶住她。
叶萱避开他的手,缓步往门口退去,颤声说:“一条无辜的生命……”
“萱!不关你的事,”他想叱开她脑子里的那种犯罪感,“怡心的事迟早会穿帮,到时她同样逃不掉惩罚。这姓氏,没给过我们选择……”
“可是我有选择的!”她突然爆发,厉声打断他的话,“难道只因为我选择了爱你,就必须要接受这种无止境的算计生活吗?今天倒下的是陈怡心,下一个呢?是不是我?”
一句问话脱口而出,说完,两人都僵住。大少唇白无色,伸出手想揽住她,却在她下意识的退缩中顿在了半空。
叶萱垂下头,定定地看着一颗接一颗的泪水在地板上绽开,终觉,再说多少都已无益。她轻轻地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定婚钻戒,放在身边的台面上,声音落寞萧索:“我……是真的累了,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吧,谢谢你。”
说完,不敢看他,转身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
当天,她便从公馆里收拾了些简单衣物出来,找了间酒店暂住。
次日清晨,宿夜失眠导致人昏昏沉沉起不了床,索性一个电话打至央行请了假,关了手机,摁亮“免打扰”灯,蒙头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三天,上班,埋头处理堆积的工作,手机开了机,但也没接着大少或柴俊的电话。倒是费云军有打来,问了问那边的情况,叶萱淡淡地择了些无关痛痒的回答。费云军眼见着今日的叶萱已不复当年灿漫天真,心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嘱咐了她几句保重之类的话,挂了电话。
快下班时方伟来电,问几点钟过去接她,叶萱很干脆地叫他以后都不用来接了。这话令得方伟很是愕然,她也懒得多作解释,直接挂了电话。滑盖手机合拢时“叭”的一声清响里,蓦然醒悟自己已经于不知不觉中,惯了份行权的威严。
第四天,接到赵兰的电话,说很有些个文件什么的等着向她汇报,想与她约时间碰。叶萱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赵兰在电话里择着重要的项目说与她听,一二三四项下来,大多是瑁辉的日常事务,其中有份她意料之中的人事调整:信贷部经理由方翔替代了陈怡心!
他永远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叶萱冷冷一笑。既然大项都已知道得差不多了,再听着赵兰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地想说些个什么、却又是付欲语还休的模样时,无端不耐了起来:“OK啦,就这样吧!”生硬地放下一句,她“叭”地挂了电话。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为着科室同事的一个小纰漏,叶萱发了通脾气,回到办公室,反锁上门,手抚在胸前竭力告诉自己淡定、超然,偏生内心的烦燥却似颗不大不小的杏核般,哽在那里,吞不下,吐不出。
她找了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准备租下来住,什么都谈好了,房东要按常规预收一年租金时,她惊跳了起来:“一年一交?万一我要租不了那么久呢,这钱退吗?”
“那你准备租多长时间?”房东反问。
叶萱结舌。打算租多久?她也想问清楚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一想到这些,脑子便真的成了桶浆糊,粘粘稠稠,搅不出脉络。
已经过去七天了。他没来找她,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以前两人闹别扭时,就算他大男子主义,也会安排大飞或是依依穿针引线做和事佬,这次,甚至连大飞都没来个电话。
他真的决定如她所愿,放手,由着她一个人过“安安静静”的生活?
叶萱在央行的办公室楼层没有瑁辉高,窗外接毗邻次的房屋阻住了不少视线,望出去,没有那种天地接攘、尽揽入眼的豪迈感觉,相反,仰望外间的高层建筑,平添了几分压抑。尤其,是在这种阴沉沉的下雨天。
这是冬雨耶!入冬后是哮喘的高发季节,虽然赵依依历练了那么久,也可以做到尽职尽责,可那个刚愎自用的男子哪是个任人安排的主啊。这几天,他好吗?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把轮椅座垫换成电热垫,也不知道赵依依记不记得这事;他那个老寒胃,吃饭之前得先喝上点热汤给暖舒服了再用餐,方嫂会提醒赵依依吗?赵依依会督促他准点下班回家喝汤吗?新来的方翔和张锐山再有多能干,仍是新人,自己陡然甩手,活还是得他扛着……
越想越烦,越想越怕,她哀嚎一声,趴在桌上两手抱着头。恨大少,恨大飞,恨瑁辉没一个巧心眼的人出来翰旋,最恨的,还是自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若是做不到相忘于江湖,是不是,宁愿选择相濡以沫?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决绝地撸下戒指。叶萱揉搓着左手无名指,心里既痛又怨,酸酸涩涩涨堵胸前,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有敲门声响起,她蹙了蹙眉,按下满腹心事:“请进。”
门柄扭动,没开,这才想起进来时顺手把门反锁了,急急起身打开,心里有些羞然曾几何时有了锁办公室门的坏习惯。
助手递过来稽查通知:“叶科,这个月准备去抽查的银行,请您过个目。”
月度稽查,随机抽取。突然,叶萱灵光一闪,接过表,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板起脸说:“怎么又没有瑁辉?他们有多长时间没被抽到了?”
助手差点晕倒。一般来说,抽查中多多少少都会被查出些或大或小的问题。因着叶萱的缘故,整个科室心知肚明地避开瑁辉银行,今天是怎么着,科长大人来上班的时候被雷击了?天虽然飘着雨,可也并没有打雷呀。还未等反应过来,叶萱已将通知书扔回了他手上:“这月查瑁辉,现在就去!”
转脸偷笑:陈大少,你不是不来哄我吗?那我就凭着对瑁辉的熟悉,直捣黄龙,然后给你开张天价罚单,看你求不求我!
玩笑、不过是玩笑而已。她只是,想见见他罢了。
可是,一到瑁辉,叶萱就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把这玩笑变真。
大少不在,赵依依不在,大飞不在。
欧阳珊、赵兰各忙各事,听说叶萱带队稽查,虽有些意外,却也没表露什么异样。欧阳珊照例将他们带到业务部经理张锐山的办公室工作。赵兰不明就情,想着自己一直挂职是叶萱的助理,于是也一步一趋地跟在后面。
“你们陈总呢?”看着这些个不相干的人,叶萱的心莫名烦了起来,她翻着凭证,佯装无意地问张锐山。
对她这样生疏地称“陈总”,张锐山愣了一下。
“去支行了。”欧阳珊快速插进来回答。
张锐山一付惊掉了下巴的模样望了望欧阳珊。
没漏过这些细节的叶萱在心底冷冷一笑:“欧阳,我不喝茶,谢谢你帮我倒杯咖啡。”
她知道部门经理都是共用外面饮水间的咖啡机。
眼见欧阳珊出门,叶萱将抽查表递给张锐山:“呆会完工后,这些都是需要陈总盖章的,他什么时候能回呀?”
张锐山谨慎了不少,呐呐地说:“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得问问欧阳吧。”
叶萱望向赵兰。后者虽是副了然的表情,却也是指指门口:“珊姐比较清楚。”
整个瑁辉真成了你铸就的铁壁铜墙了!
待到欧阳珊将咖啡递到她手中,然后缄默地负手站到一旁时,叶萱心里的郁火已经燃开了。
好不容易捱到检查结束,助手填好表格后,叶萱森然望向欧阳珊,朝那几张表噜噜嘴:“怎么着?有些个时日没查到瑁辉,连规矩都忘了?陈总大驾不至,这章也盖不了,我只有当瑁辉不配合稽查了哟。”
所有在场人大骇。一般来说,抽查是不约而至,难免有遇到boss不在的情况,大都可以由财务总监与业务总经理双方签字确认,后期再补上公章。叶萱一句“不配合稽查”的帽子扣下来,分明就是找碴。
欧阳珊无奈,只得拨出电话,嚅嚅地说:“依依,是我,欧阳。那个……大少方便吗?喛,有点急事……大少?不好意思打扰您,央行稽核科月度抽查,叶总……叶总说那抽查表一定得要您盖章,这个……否则……嗯,这样?不如……不如我向她解释清楚吧。不行?那……”
叶萱已经被她啰嗦得很不耐烦了,她看看表,故意高声说:“还要我们等下去吗?不盖就算了吧。”
“哦,那……那好吧。”欧阳珊一头细汗地挂了电话,舔了舔嘴唇,眸光幽深地凝视着叶萱说:“大少说他马上回来。叶总,您看,能不能请别的同事先回,委屈您留下来等等,完了我们再安排车送您回去?”
她的声音低婉幽柔,隐隐有几丝哀求的味道。叶萱怦然心酸,她不过只是不甘好不容易找个藉口来却又没见着他罢了,哪可能真找碴的。
不过,这话倒是正好给她找了个台阶下。她放缓了表情,点点头。那几人早觉气氛不对劲,这下如蒙大赦,赶紧关了电脑撤离。
“我领您去大少的办公室等吧。”今天的叶萱令得欧阳珊异常拘谨、恭敬,今天的瑁辉,也令叶萱异常结郁。
一跨进大少的办公室,瞅见那些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栗色实木台桌,七天的气恼、怨尤、痛楚又重新涌上了心头,身子一滞,竟有些情怯。
赵兰不谙事,递上杯新泡的、叶萱最爱的果茶:“叶总,您等大少的功夫能不能顺带着把这几日积压下来的项目过一过?还有明年的续贷客户名单……”
“赵兰,”叶萱打断她说:“这些个瑁辉的内参信息再别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你去忙你的事吧。”
闻言,跟在边上的欧阳珊轻叹口气:“叶总,那您自便,我在外间,有事随时叫我。”说完,招呼着赵兰退了出来。
房门传来轻微的合拢声。叶萱啜口热茶,走到落地窗前,果然视野开阔,只不过,雨日,外面的纷飞细雨洒落在玻璃上,令得景象迷茫得尤如自己的心情。
留下来做什么?见到他又如何?这个男子,满心满意都是权力、名利,就连爱情,对他来说,也不过只是当中的一个筹码。眼望窗外飘摇风雨,叶萱回想着自己“直升机”式的升迁、被他摇控着博弈新柴氏、甚至,细微到那个谎称自己在镜苑的周末,越想心越冷,越想心越硬。
今天的做法太幼稚了!她摇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也许,刚离开他的这段时日会有不舍与难过,但是,相比较日后无穷尽的欺骗、利用,这些个痛苦,值得。
念及此,她放下茶杯,提起手袋,准备趁他还未回来之际离开。
房门恰在此时被推开,猝不及防地,大少出现眼前,后面跟着欧阳珊和赵依依。
两两相望。
叶萱的眸中,有情、有怨,复杂得,却是原本那个单纯的她。
大少的眼睛,一如继往的深不见底。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青白,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抓着轮椅把。赵依依是怎么搞的,公司里暖气开着在,进来就应该先帮他把外面的羽绒服换下来啊。叶萱习惯性地想上前照料他,刚走出两步,猛然醒悟过来,使劲咬了咬嘴唇,定定地站在了那。
还是那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是,若两者都做不到呢,怎么办?
一时间,叶萱心乱如麻。
“说是要用章,是吧?”还是大少先开了口。
“喛!”
身后的欧阳珊哑然失笑,这女子刚才还颐指横秋的,正主真来了,反倒蔫了下来。
“保险柜的密码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取出来盖了就是。”大少的语气里没带上丝毫情绪,仿似两人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边说着,依依边将他推进屋,或许是衣服穿多了的缘故,他的额头上有层密密的细汗。
我“出走”了六、七天,这几天里我吃不好、睡不着,你倒好,一点反应都没有。叶萱恼恨起来,挺直了背,疏离地说:“陈总,身份有别,这些个话就再别说了。谢谢您赶紧把章盖了,我好收工。”
大少一顿,头仰靠入椅背上,目光投向她,见她的确没有去动保险柜的意思,便哑声说:“欧阳,你出去时把门带上。”
屋里,只剩下他俩与赵依依。
大少望向赵依依,朝保险柜方向噜噜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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