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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改嫁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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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文中那个造反公主历史上是真有的,是南北朝时期的公主,撺掇着驸马造反,后来事败她说做公主有神马好,做皇后才叫爽!ORZ

、担忧

雪白的狐裘上细细密密的绒毛蹭在少女的脸颊上,崔宏德本来就年少貌美,她的肌肤是天生的白皙,因为娇羞,这白皙的肌肤下又透出一股绯红来。在白狐裘的映衬下格外的姣美。
萧珩站在寒风之中,他站在过廊之上,双手背在背后,宽大的袍袖垂在他的身后。头顶一顶发冠,冠缨结在下颌。寒风吹来,后面的内侍冻的是瑟瑟发抖,倒是萧珩长身玉立,宽袖被吹鼓起来,宽袖摆动颇有几分前朝名士笑傲于山林之间的风雅之气。
当一名身份高贵的俊美少年伫立在眼前的时候,会是何种感觉?
崔宏德看着他,心里涌出一种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暖意。
“六郎。”她出声唤道。
萧珩嘴角绽放出一丝带着温暖的笑,这种笑他在宫中笑给很多人看过,那些人希望自己是什么样子,那么他就做个什么样子给他们看。
耶耶想他是孝子,他在耶耶的面前便只是孝子。在两位嫡亲的兄长面前,他们希望他只是一个懦弱的少年亲王,他便在两位兄长的面前只是一个恭顺本分的弟弟。
同样的,这位从姊想要一个好情郎,他自然也扮的出。
如玉的面庞上笑意荡开去,似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就是这萧瑟肃杀的冬日里也回到了春日里的暖煦。
“从姊。”萧珩道。
他朝崔二娘走去。走到离她有两臂远的地方停下,“冬日寒冷,从姊怎么出来了?”
“六郎不也是顶着寒风出来么?”崔宏德笑道,一双好看的杏眼弯了起来。就连嘴角都带上一丝娇俏。
“耶耶叫我出来走走。”萧珩笑答。
“六郎第一次在长公主府中行走,我来为你带路吧。”少女眨眨眼说道。
萧珩闻言,温尔一笑,拱手向少女微微一礼,“那么就多谢从姊了。”
崔二娘福下身还礼,她因为有个和天子同胞的嫡出长公主阿娘的缘故,能得到亲王之女同等的待遇,但是和萧珩这种真正的亲王,到底还是差了。
长公主府虽然比不上卫王用一个坊修成的府邸,但是富贵之态是满眼都能看得到。因为天子驾临,清河长公主用名贵的几乎一丁点就值得许多金子的龙脑香铺洒在地面上,龙脑香只需沾染一点,便可常年停驻,甚至十几年不去。
萧珩望见一处泉水,在这寒冽的冬日里氤氲的雾气从不断流动的水面上飘绕而上,龙脑的清香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萧珩闭上双眼不需深呼吸就能嗅的满心的芬芳。
池子旁罕见的有几抹绿色,看着很是有几分的稀奇。
萧珩看着那抹绿色,挑起嘴角笑了笑,浓厚的龙脑香气积聚在身旁不去,他本人也颇喜欢用瑞脑龙香,甚至自己亲手调制,用一点还好,用多了不免熏的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两人身后跟着内侍还有侍儿,浩浩荡荡的跟着。两人虽然由皇帝同意,只等萧珩过了元服就将崔宏德以六礼娶之。萧珩却没有多少和她有些平常未婚儿郎与小娘子常有的花前月下风流的打算。
“六郎爱茗么?”崔二娘在外头站了好一会,虽然狐裘加身,但是一张小脸还是冻的冰凉,颇有些受不住。
“嗯,”萧珩扫了一眼崔二娘被寒风冻的通红的脸,“不知从姊能为我烹上一杯?”
侍儿们忙着将门拉开,室内早就点上了香炭,虽然比不上大内,但是在长安的权贵中还是数一数二。
萧珩坐在榻上,手下是放置好的凭几。
那边少女已经换下外面披着的狐裘,里面的是二十破的间色裙。她跪坐在榻上,手里正拿着茶碾的两端,茶碾是橘木制成,两侧都有花鸟及飞天花纹,极其富丽堂皇。少女垂首带着些许的娇羞,她手里在碾碎茶饼,但是少女怀春的心思,还是让她有些忍不住想朝萧珩那里看去。
大内之中,贵人居住的宫殿内,都有上好的炭火,炭是上好的炭,甚至用上好的蜂蜜混了,捏成各种各样的吉祥图案加入调制好的香药,焚烧起来,整座宫殿煦暖如春不说,还会芳香怡人。
苏寿善袖着双手站在入口的屏风前,他虽然是去了子孙袋的阉寺,但是对男女这回事儿那是比正常男子还灵敏,永泉县主那样,一看就知道不想过多人服侍着。不过看着大王的样子,似乎是不怎么太在意这位县主?苏寿善在萧珩身边服侍几年,哪里还会看不懂他的情绪,虽然瞧上去似乎是那么回事儿,但是这根本就是漫不经心嘛!
苏寿善想想县主眉角眼梢里流转的情意,一时间他还真的不知道感到好笑,还是可怜这位县主。长公主替她求得的这份姻缘,还真的不知道是好还是歹呢!想着,苏寿善心中生出几分念头来,不知道日后会是如何的光景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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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川处于长安少陵原与神禾原之间,一向是贵族世家大宅密集的地方,樊川此处风景独好,尤其是春日,杨柳垂绿,桃华绽放,那浓似酒的花色引得人流连忘返。但是此刻樊川的美景在冬日寒冽的冬风中还没有半点踪影。
崔氏在樊川也有一处宅院,清河长公主的驸马自从被长公主那么一教训,精神便有些不济,便搬到这里养病。
崔晤是世家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男子,若不是这样,恐怕也不会被注意到尚公主。他此刻面色蜡黄,躺在病榻上,双眼阖着,看着似乎没有多少力气的样子。
一名崔氏族中的少年跪坐在崔晤榻前,榻上的崔晤发出唔的一声,然后连连咳嗽起来。少年见状,连忙叫奴仆去拿来温水。他将崔晤从榻上扶起来,喂崔晤喝水。
此时崔晤瘦的很,少年十七八岁,扶起他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劲儿。少年喂着他喝了一点温水,想起到了该喝药的时候,又叫人端上药汤,扶着喂下去。药汤熬的黑不见底,瞧着就叫人从心里发憷,少年在崔晤身边照顾久了,知道药汤苦涩,不耐一勺一勺的喂。干脆就让崔晤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让侍儿端上热水漱口过后,崔晤剧烈咳嗽了起来。
“阿叔可好些?”少年一只手在崔晤的胸前不停的给他平气,好叫他好过些。
崔晤没有回答侄子的话,他嗓子痒的厉害,咳嗽了一阵好不容易将喉头的痒意给压下去。
侄子小心瞅得叔父似乎好了一些,斟酌了一下开口,“阿叔,二娘嫁于六大王,不也是挺好?”
清河长公主在世家里的评价并不高,弄得崔氏对公主都敬而远之,也不愿族中再有人尚公主。但是清河长公主让嫡出小娘子与皇家嫡皇子联姻,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事。
“小子不知利害!”崔晤听得侄子这么说,气的眉头都皱起来,“与天家结亲,是那么好结的吗?况且……”说到这里他自己深呼吸一口歇一下继续说道,“二娘性子……恐怕不适合嫁进天家。”
崔晤与长公主夫妻情分淡薄,但是当年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好好教好两个嫡出的子女,嫡子嫡女之重要是那些庶孽所比不上的。对于女儿他更是起名宏德,他对儿女的期望在那会是真的很大。但是他没想到长公主好妒能到那个地步。
不让两个儿女接受崔氏的训导,就是他这个生父,也没有见过孩子几次。他听说二娘的习性全部随了公主,起居用度奢靡,甚至与真正出宫开府了的公主也差别不大。
“二娘年少,本来就没有什么建树,因为长主才得以封县主。但是无源之水,本来就不能长久,我听说她性子也随了长主。天家不同于平常人家,若是平常人家,二娘这性子恐怕也不易过好。”
少年听着叔父的这么一番话,惊讶的一双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过了半响他才支支吾吾不太确定的说道,“听说赵王和善,宽和待下。”
崔晤扯动了一下嘴角,面上的表情有些嘲讽,“能一样么?”
少年闭嘴了。这还真的不一样。这下子他也跟着担心起来了,不过担心了一会他的心又落回肚子里。
赵王只是一名藩王,不是皇太子,虽然如今皇太子和卫王争斗,但是赵王怎么看都不能可能越过两名兄长登上宝座。只要不是在那个位置上,就要受到世俗伦理的束缚。再和妻子过不去,也不可能闹出什么大事来。
皇帝是在妹妹这里用过晚食才起身回宫,车上他是将萧珩带在同一辆车上。萧珩推迟再三实在是架不住皇帝的爱子之心,担心他在车上被寒风吹了,拼死拼活要让他一同坐上那华丽的马车。
马车前有六匹白马拉动车体,周旁还有禁军护卫。
马车宽大舒适,暖融融的叫人想要睡着。
皇帝今日很高兴,他看着萧珩,想起当年妻子去世的时候,这孩子才八九岁大,小小的抱着妹妹哭的伤心欲绝,一转眼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再过不久他就要令人操办元服礼了。
“六郎,二娘好不好?”皇帝是觉得妹妹家的二娘是不错的,出身好是世家女,而且血统和皇室也很近。不过他还是问了一下。
“耶耶……”萧珩只是唤了一声,便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的笑。
皇帝见此情形,越发以为萧珩对崔二娘有意。一对小儿女,情意相投,倒是最好不过的佳偶了。
皇帝想着心情越发的舒畅,他给皇太子择太子妃,也是世家出身,可是萧琬到现在只是一味宠爱别的妾侍,最近更是宠爱貌美出身低的尉迟氏。太子妃从入东宫到现在,膝下除了一个郡主,再无所出。
夫妻过成这样,皇帝是不太可能心里好过的。当他见着萧珩似乎对崔二娘也有意,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几分。
皇帝的仪仗进了宫门,萧珩一路服侍着父亲进入甘露殿后,去看妹妹。襄阳公主此刻还没有就寝,见着他来,很高兴的和他说话,还把今日新制成的合香丸给他看。
“这是儿和阿窦前月一起调的。在树下埋了一月有余才好的呢。”襄阳公主说着,叫宫人拿来一只鎏金团花香球,“阿兄试试如何。”
说着公主打开鎏金香球上的子母扣,香球团花内饰有飞蛾,栩栩如生。她将里头的香盂转过来,将合香丸放进去,教宫人点上。过了一会沉水香甲香与白檀香的芬芳从香球中飘出,浓烈的芳馨让他今日的心情稍微得到好转,浓烈的前调过后是芬芳清雅的果香味,萧珩能从香味中分出零陵香、藿香还有白渐香。
“这是阿猗和阿窦一起调的吗?”萧珩看着一旁鎏金莲叶盒里装着的几颗合香丸子说道。
“是呀。”小公主说着眼睛就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她很喜欢和窦湄在一起。既不像那些宫人一般战战兢兢,也不是和那些世家小娘子那样面上好好的总是叫人觉得疏远。
“阿兄那里宫人愚笨,调不出这样的。阿猗送阿兄一些。”萧珩说道。
襄阳公主闻言,很大方的叫宫人装了一半有余给萧珩。
萧珩从妹妹那里出来,前往千秋殿,他自己亲自拿着装着合香丸的盒子,他看向掖庭的方向,萧珩呼出一口白雾。
他想见她了。
耶耶问他对崔氏好不好,他就算顺应心意说了不想要又能怎样,耶耶也不会将崔氏不嫁给他。耶耶眼下想要要的是孝子,兄弟和睦,那么他自然要让耶耶看到想要看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萧珩是渣货……妥妥的

、卿卿

窦湄今日从内侍省那里来的内侍手中领到了崭新的衣物,这眼瞧着要到年底,冬至日也过去好久了,按照往例,自然也到了给后宫嫔御发放新衣的时候。宫中不比宫外,一举一动,一针一线皆有法度,就是承香殿的贵妃没有圣人的诏命,也不能染指太子妃掌管的宫务。所需布帛等物,自有有司管辖。
张孟早早的捧了衣物到窦湄这里来,比比两人所得的衣物纹样相差几何。
窦湄叫宫人把新得的衣裳奉上,之后就恹恹的跪坐在一旁。也没有半点和张孟斗艳的兴致,后宫嫔御们的一大乐趣就是互相比比妆容衣饰,看看谁更加娇媚动人。虽然说是后宫嫔御要求妇德妇容,但是到底还是以色事人,逃不出这两样的。
衣裳是丝绸,说有多好吧,那也不至于。窦湄在甘露殿待的久,好东西见过不少,内侍省送来的也慢慢不太能进她的眼了。
“这还有七日就要除夕了。听说到时候宫外许多好人家的郎君会扮成僮侲子进宫驱傩,到时候不知道是如何的热闹呢。”
这是往例,长安除夕之夜,大内要挑选千余人来做僮侲子,由乐吏领着到大内来趋傩,到时候天子也会带着皇子公主后妃去观看,她们是后妃,自然到时候也会去看。
窦湄听了还是没提起太多的精神,“那些僮侲子都瞧不见脸,看和不看又有多大的差别?”
张孟听了可有些不依,“湄娘才多大,怎么和长安寺中的老妪一样?”
年少女儿爱俊俏郎君,这是雷打不动的。虽然也有偏偏喜欢年老男人的,但是张孟很显然不属于那一列,做了乐府美人也好,跃上高枝做了五品的才人,到还是有那一份的春心。将心比心,张孟估摸着窦湄和她也是差不多的,没想到窦湄倒是摆出老妪一般的心态来。
窦湄趴在凭几上,前一段时间年末书房里忙的连一口水都没时间喝。到了现在两眼都还是花的,那些衣饰她也不怎么感兴趣。至于驱傩,她往年在这宫中只是过日子罢了,过一日算一日,有多盛大她自个也无所谓。
张孟看了一会,鼻子里闻见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淡淡的,若不是仔细闻都闻不出来。这股芬芳虽然淡,但是沁人心扉。才人的品级不高,香料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这闻着也不像是烧来驱逐蠹虫的香料。
“贵主给湄娘香丸了么?”张孟问道。
想来想去只有襄阳公主那里有可能了。掖庭的嫔御女御们都知道,窦才人得了那位嫡公主的青睐,常常到贵主的殿中下棋调香,但是又因为窦湄这样都不被圣人十分宠爱,私底下里都暗暗嘲笑这位窦才人是白白做工,还得不到圣人的一眼。
窦湄听到张孟这么问,心里立刻咯噔一声响,她扬起衣袖鼻尖在衣料上缓缓滑过,闻到了萧珩常用的瑞脑龙香。
这种香料很是珍贵,但凡沾染上,甚至能十几年香味不去。窦湄面上没有半点异色的放下袖子来,“前些日子和贵主调香,有味香气聚不散,应该是不小心沾上了。”
“哦,原来是这样。”张孟听了也没有深究,香道之事本来就不是她能够理解的。自然是窦湄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
窦湄见张孟不再问这事,她心里有些忐忑,让宫人随意寻些草来和张孟斗草。
*******
清河长公主见着佳节快要来到,到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女儿都有资格被天子领着上去观看大傩,女儿立即要从县主升为王妃,就等着赵王萧珩元服礼完毕。古来姑嫂难相处,但是相处坏了也不行,清河长公主瞧着侄子心情温和,看着不管如何自忖自家女儿应该是能拿捏得住,但是萧珩也十分看重唯一的同胞妹妹。
姑嫂处不好,做兄长的少不得要在其中调解一二的,要说兄长是偏向自家新妇还是血脉相连的阿妹,长公主不用想都能知道该如何了。二娘已经被她养出了娇纵性子,她本来心性就高,养出的女儿虽然没有公主之实,但是性子与天家的公主可真的差不了多少。当时她还只是觉得自家女儿也是担得这份心气,可是等到和赵王定下这桩亲事,长公主才觉得有些不妙。
六郎性情儒弱,但再怎样也是宅家子,自家阿兄对外甥女多为看顾,但也不会忍受自己爱子屈从一名妇人。当前之急,便是如何教得女儿懂的怎么和小姑子相处。长公主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懊恼当年自己没有好好教导女儿。于是她带着女儿频频进宫来,想要崔二娘多和嫡公主相处,随便和萧珩好好处一处。
可惜,萧珩是没给她这个机会的。每次去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六大王在圣人处,要么就是在东宫弘文馆处。
清河长公主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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