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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天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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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兰琊身侧寻了个位置便仰面躺下,枕臂于颈下不时的还可以到水渠边外来对话声,虽不至于过分激烈,但也绝没有客气的言语。

“他们这是……”恍惚中兰琊半撑起身看了眼萧禹所在的方向,朦胧的睡眼召示着他是被吵醒的。

“诶,不要管他们,我们睡我们的。”九离拽着兰琊的手臂让他躺回了下来,而自己则是闭起眼一副我已睡着模样。

兰琊微微一愣,随即又烧红了脸,匆匆背过身去把披风拉过头顶。好在现在是夜里,若不然被九离瞧见八成又是一番取笑。



第二天,九离意外的发现,萧禹既不赶谣静走,也不再与她说一句话,仿佛把她透明化了。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谈的怎么样,但看今天萧禹的态度便可知一二,这个谣静相当不招他待见。不止不招他待见,他连见都不想见。

而这,也苦了那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金枝玉叶,驭马术平平,饶是紧赶慢赶也是在他们歇息好了她才赶上,然后萧禹又无情的策马离去,而她只能马不停蹄的跟在后面追着,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过。

“唉,我说,你们好歹也是夫妻,人们不是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么,你就这样无情的弃她不顾,是不是过分了。”

看着谣静姗姗追来,萧禹欲走之际,九离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说话的时候有些同情之意。

是阿,连她都看不下的事,那真的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要你多事。”扯回自己的衣袖,旋身上马,扬鞭踏尘而去。

“小九。”兰琊靠上前冲着九离摇了摇头,似乎在示意着她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外人还是少管的好。但其实,他也看不下去了。

看着谣静缓缓策马而过,他们也上马追上了她。

“谣静,你这又是何苦,还是赶快回彭城吧!免得让你爹娘担心。”

并驾齐驱的时候,九离好意提醒着体力不支的谣静。看见过倔强的,可还真没见过这么倔强的。

“是阿,谣姑娘,你这样做只会苦了你自己,还是回去吧!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去找你的。”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要你们管。”

似乎除了萧禹之外人,谣静都不怎么待见,连着一天的马不停蹄已经让她够窝火了,这会儿再对上九离那一副同情怜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蹬了蹬马腹企图让马儿跑的更快些。

“哎,既然你这么稀罕他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呢?”

轻轻松松的跟在谣静身旁,九离倒是来了劲儿了,边策马边回头看着谣静问,“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给他解药不就成了,何必闹的脸红脖子粗,像他这种老粗应该很容易征服才是,你怎就老是吃鳖呢?”

偏了偏头看着道前那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她不懂,萧禹应试是很容易的搞定的才,至少她不认为他是块铁板。

谣静憋红了脸,恨恨地瞪了眼九离,瞥向她身后的兰琊时又不自觉的松了松气,叹息着,“不是我不给他解药,是他不要。”说着,不禁噘了噘嘴,一副欲哭模样,道:“他说他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瓜葛,他的事情不许我插手,要不然,要不然……”

“难不成他还敢揍你不成。”

谣静摇了摇头,满脸满脸的委屈,道:“他说我再是再纠缠着他,他,他就休了我。”

“呃……”

“……”

回眼与兰琊互视,纷纷惊诧于萧禹会说出这种话。

“那个,你真的非萧禹不可么,谣静。”瞅着谣静,九离试探着问。以谣静的身家,绝对不愁找不到婆家才是,可她却偏偏相上了萧禹,这可真是一座冰山遇上了烈焰,殊不知是烈焰溶化冰山,还是冰山熄灭烈焰。

“嗯,静儿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有志气。”九离猛然断喝一声到叫吓坏了兰琊,“兰琊,我们帮她怎么样。”回眼朝兰琊眨了眨。

“帮,如何帮法。”兰琊愣然,不知九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呃,这个我还没想好,等到有法子了我再告诉你。”

“呵呵……好。”

谣静在一旁听着直翻白眼,暗骂:这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傻子一个呆子。

古道上早已不见了萧禹的踪影,唯剩两匹良驹一前一后的奔驰在道上,朝着太阳西沉的方向驶去。




喜庆之日突缝祸变

景帝寿辰将至,各地君王纷自遣使纳贡,为景帝大寿庆贺。

息夜三番五次寻机离去未果,在遇上景帝大寿之际便绝口不再提归邑之事。几日下来倒与宫廷中那个吃斋诵经的二公子无筝走的较近。宫人瞧了只说是息夜公子为人和善,连一向不喜与人交往的无筝公子也对他青睐有加。

庭院中,无尘一人对着棋局静静的坐着。那是一盘未下完之棋,它们就那样纵横交错的摆放着,仿似两个正在对弈之人突然遇上了什么事而不得不暂隔云子置盘离席。可它们又像是摆了很久,久到可以追溯到亘古之前的洪荒之初,涤荡在天地间的第一盘棋。

无尘也已经坐在这局残棋前很久了,藤盒内云子崭新如斯,白子温润如玉,黑子漆如玄墨,但每一颗的薄厚体姿又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找不出其中半点差别。

易行来到院内的时候,无尘还是那样坐着,似乎他走的时候跟来时候无尘都是那样坐在棋局前一动不动。

沉吟着,易行没打断无尘。

但无尘已经注意到了易行,松了口气,问:“何事。”

“禀公子,南越又传来消息了。”易行恭声颔首。

“哦。”无尘拉长了声音,似乎对于南越传来的消息,他都很感兴趣,欠了欠身终于舍得离开亭子走到院子里。

信步在前头,随手摘下一株茉莉凑到鼻前嗅了嗅,蓦的,展颜一笑,道:“小九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上身。”

“九姑娘在临近彭城的时候误食了礁豚,好在兰琊公子懂得几分医术现已无大碍。他们在进入彭城后便赶上谣府千金新嫁,成了坐上之宾。在谣府,九姑娘遇到了欧阳指,还有萧禹。”

“嗯!”无尘脚步稍滞,旋即又往前走着,“欧阳指,可是那个一指神偷。”转眼之时,不知他是在想神指之事,萧禹,还是九离误食礁豚之事。

“正是。”

“他怎么会去了南越?”指尖轻拨茉莉花瓣,自语着。半是眯起的眼眸似审度,似思量。

“好像是为了上谣府盗取一样宝物,但,好似并没有得手。”易行解释着,并不知无尘在问何。

瞥眼,无尘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离开彭城之后他们便改行山道,此刻应已过了湖越,不出两日便可进入神医谷地界。”

“他们!除了兰琊,还有谁跟小九同行。”

“是,萧禹,还有谣粟南的女儿,谣静。”

“他们。”无尘挑了挑眉,细细的在口中咀嚼着,这些好像出乎了他的意料似的。

抬头看着天际初起的朝阳,他笑了,意味深长的笑了。

如果什么事都是按部就班,依着自己的设想发生,那样就太没意思了,有时候失控,也不失为一个挑战。



沁心苑并没有什么奢侈的装潢与炫丽的摆设,平平淡淡的像是一处普通人家的小院落,可在这深宫内院中,这样的一个处所无形之中却也平添了一抹异样的色彩,越是平凡越似不凡,这样的地方似乎没有人可以忽略的了。好似天人的无尘,从一出生便成为了众人焦点,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是他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的。而无欲无求的无筝也同样受着这皇城内,甚至是皇朝内所有臣民的爱戴与尊敬,因为他有着一颗与世无争的心,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他从不参与朝事,因为他有一个看似懒散无度实则心怀天下的兄长,他不担心战事,因为王朝内有许多能征善战的勇士。

他出生的时候正缝王朝多事之秋,他认为他的出生给王朝带来了灾难,所以他食斋诵经,希望上苍怜悯,莫累苍生受难,只望早日寻回九鼎平定九洲之乱,还苍生一个太平天国。

他本已落冠,却迟迟不愿行落冠之礼,整日披着一头青丝却是像极了村野之夫。

皮囊外相他本就不在意,更何况他一年也没有踏出沁心苑几次,抬头低头间除了几个宫人,就属无尘偶来看望,随意贯了,他倒是越来越像隐于世外的高人。

梧桐树下影影绰绰,一阵风过惹得树叶娑娑。突,一阵空灵而又悠荡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忽远忽近,近似耳边远如天籁。一袭素衣,玄纹云岫席地而坐。一个男子低垂着眼眸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指尖拨动着架于膝上的五线琴时如行云流水,长长的睫毛忽而扇动忽而静谧,在那张仙灵的脸庞上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他人随音动,不经意的一个抬头,让人看了呼吸为之一紧,好一个碧人。若说无尘是天人,那么,无筝便是女娲造人的时候,一个不经意遗落在人间的精灵。

在琴声突起的时候,箫声也不期而至,他们似约好了那样,轻徐和缓的琴箫荡漾在沁心苑,宛转于宫廷内外,不论是谁,听到了这曲琴箫合奏都会为之驻足,为之动容,甚至为之神醉。

有多少年了,不曾再在这个王权至上的宫廷里听到如此美妙的乐曲,人们甚至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才听闻的真是来自宫内,还是天籁之音。人们纷自将视线转向了梧桐树下的院墙内,人们似乎已认定了。

罢指于弦上,无筝少有的笑了,抬头看向廓下的息夜颔首致意。

“能够与无筝公子合奏,息夜之幸。”

说话的时候,息夜已经来到梧桐树下,晏笑着让人容易亲近。

“无筝从未听闻墨君有子精通音律,今日见识,不得不佩服息夜公子才华横溢。”

无筝淡淡的说着,抱起牙琴举步往苑中走去,息夜亦趋步跟在他身侧,笑道:“儿时偶来习过一阵,年纪稍长倒给荒废搁置了,这会儿再拾箫吹奏还真是有点班门弄斧之意,让你见笑了。”

“你过谦了,此曲我尚不能随性而奏,你却能够信手拈来,以你的造诣,想必整个王朝也找不出几人能够企及。”

“呵呵,一曲登高望月却实惊煞了不少知音者,但世人不知,路遥登高不为望月,她是为了遥望她的情郎,两人相距千里之远,无法看到,更是无法听到彼此,故而递音传送相思之情。本是佳话一段,岂料被后世之人引喻成了登高遇知音的美名。”

“所以,后世之人也以此曲为由引知音之人为实。”

无筝感慨的说着,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琴弦,一种强烈的渴望在指尖燃烧,有多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自从授乐老师离开后,他就鲜少再拾弦弹奏,今日偶发之兴却无端的唤起了那尘封多年的热情,息夜的到来,让他平生了久缝知音的感觉。

“是阿,知音难求,我这里有一本珧林札记,其中记录了不少当世罕见的曲谱,不如我们把盏共研。”

无筝轻笑着点头,“甚好。”

言罢,两人并肩走入苑内。



推开殿门,含玉正好看到朝歌坐在桌前,手中折扇轻扇,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就算是一个人的时候,他似乎也在笑着。然后对着殿门的方向,柔声道:“你来啦!含玉。”

“嗯,我摘了些茉莉来,你说放在哪里好呢。”捧着一小束茉莉,她笑的甜蜜,因为那是她去无尘的院子里讨要来的。

朝歌轻轻的嗅了嗅,弯唇一笑,道:“只要你觉得好,喜欢放在哪就放在哪。”

没来由的,他就是想宠着她,溺着她,虽然他看不到含玉的模样,但当年湘君的那个小公主,他却记忆犹新。

“唔。”她想了想,转身四望,最后在朝歌身边坐了下来,笑道:“就摆在桌子上,这样你就可以更接近它了。你说好不好。”

朝歌笑言:“好。”

“易言说院子里的茉莉是无尘哥哥小时候自己栽种的,你说是不是不很有思意,堂堂王朝继承人竟会亲手栽种花草,想来他那淡雅的脾性也是这样养成的吧!”讨着笑,她一边拨弄着花瓶里的枝叶,一边跟身旁的朝歌细说着。

是阿,她总喜欢在他面前眉飞色舞的讲着关于无尘的一切一切,似乎根本就不理会旁人的感受。可她又是那样的可爱,对朝歌讲这些的时候,她没把他当外人看,她不过是把朝歌跟息夜同等化了。

“你也喜欢花草。”朝歌淡淡的问着,虽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但语气中明显可以听的出夹杂着一丝丝的落寂。

“嗯,它们不仅让我们的身边的环境变得优美了,它们同时也在净化着我们的心灵。不比跟人相处,对着它们,心情也会自然而然的放松。”偏头思了思,嫣然一笑,道:“当你嗅着它们飘在空气的味道也会悦心一笑时,你的心境就已被它们所感染。那样,你就不会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当你侧耳倾听的时候,那种夹杂在风中的花语也会令你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也许它们跟风儿之间有着什么共同的语言,窃窃之声轻柔的可以吹进人的心坎里。试问,如此美好的事物,谁又能拒绝的了它呢。”

随着含玉的言语,朝歌手中的折扇轻轻的停下了扇动,微仰着头,闭起眼静静的享受着弥漫在空气的清香,耳骨微动,似在倾听着风儿与花儿的对话,渐渐的,他弯起了唇,笑的迷人。

有什么能比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与一位温柔且又美丽的姑娘一起欣赏着风花来的惬意,那也许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吧。

恰时,一阵风夹着些许热浪从殿外的桦树下袭卷而来,桦树娑响未顿,它已趁势卷进了敞开的窗棂,翻飞着曳长的纬缦忽起忽落,当它从纬缦的缝隙钻入,从他们身侧掠过时,他们似乎又都听到了,在风中,花儿与它的对话。



半晌,朝歌又轻摇手中折扇,面向含玉时,问道:“听说息夜这几日往无筝的沁心苑走的紧,他的身体已经无恙了么。”是呢,他在关心着这个喜怒无常的人。毕竟,他们也是同宗兄弟,只身在外,总得相互关照。

“他这几日可算是遇上知音了,跟无筝公子一起谈曲论调都忘了昼夜,我从来没见他如此兴奋过,想来那无筝公子必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吧!”转头看向窗外,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乐音,似在调音,又似研曲。

“他,他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就算是白帝城内的二公子,他也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甚至,人们只知其名,未知有其人。”朝歌黯然叹息,能够做到无筝的境地,这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就连他也望尘莫及。

“哦。”含玉拉长了声音,似乎也对朝歌口中这个淡名泊利的公子起了几分兴趣。无尘已是天下无二,无筝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她很想知道,似乎有关无尘的一切,她都很想知道。



月夜风清气爽,东边的宫廷里喧闹声声不绝于耳,越是临近景帝大寿,越是难以抑制这种满廷热闹的景象。

梧桐下人影未动,沐浴后,无筝只着一件单衣复手矗立在梧桐树下,极目远眺着那方的灯火辉煌,眉头不禁深锁不解。

“有没人跟你说过,过分的忧虑会死的早。”

半分揄揶,半分担忧,声音就这样赖赖的出现在了无筝的身后,他甚至不用回头都知道来者何人。

“你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前殿招待着各地的使臣么,怎会有暇跑到我这里来。”

转身,抬眼,正好对上了那张与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庞,而他更是不自觉的舒展了眉头,淡笑,道:“你似乎总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又或者说是,妖艳。”

无尘不怪,轻松的从树梢上跃了下来,足尖着地时甚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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