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角罢鸣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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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傻妞：“你大姨妈来了吗？”
“啊？”傻妞没听懂。
营业员开始偷笑，张遥无奈了，让店员一起包了，拉着傻妞就出了店门。
在店里，几个女孩子孩子犯着花痴：“好帅啊！居然陪女朋友来这里，还那么温柔体贴……”
“重要的是出手大方，他刚才刷的钱，都够买好几套阿迪了！”
张遥站在大街上，看着傻妞乐滋滋地从麦当劳捧回两个圣代，递给他一个，吃得津津有味。他的手里提了好几个袋子，跑了一上午，居然把傻妞的衣服都买齐了。
他很少陪女孩子上街，陪女友逛街的时候他都是在一旁等着，偶尔懒洋洋地说说自己的评价，即便如此，常常走上几个小时，让他烦不胜烦。可是跟傻妞逛街，她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得他给她挑衣服，他给她做参考，他决定买不买。
这感觉……真的像是带小孩。可是小孩好得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小孩会有自己的固执。
“妞，”他无奈地对她说，“自己拿主意，好吗？哥不能什么都给你做主。”
傻妞看着他，忽然委屈地瘪着嘴巴，眼睛莹莹的就要往下掉泪珠儿。
“你别哭，啊？哥不是怪你……”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委屈地说：“可是老是不见你，我想听你的话，不管你说什么都好。你不在的时候，什么都要自己决定，我好难过。”
她不是不懂，不是不会，她就是想要找回曾经张遥宠着她的那种感觉，什么都为她做好，她只要听他的就行了。
“可是，你已经长大了啊。”
“我不管，”她抱住他的腰，“我以后要和你在一起，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有什么事，听你的就好。我们永远住在一起。”
张遥的身子一僵，他想伸手紧紧地回抱着女孩，可是看到她清澈地不带一点杂质的眸子，又迟疑了。
那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国庆节特别热闹，跟上次来的时候又有点不一样。奥运会刚刚结束，他们去看了鸟巢水立方还有其他的地方，傻妞对于这些现代化的建筑十分入迷。当天就去买了画板背着到处逛。每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她就蹲在外面将建筑简笔勾勒出来。有的时候其他游客看到了，会夸奖她几句。她便羞涩地笑了笑，用英语和国际友人交流。
看着她能流畅地说着英语，张遥心中一动，问她：“妞，你想不想出国留学？”
傻妞摇头：“不要，我要留在家乡，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有……”
“还有什么？”
“我要等你回来。”






第22章　你只能对我任性
傻妞玩得十分痛快，有张遥在身边，只有张遥在身边，她恨不得将北京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虽然后来两天的时候冯俊轶也加入了，但是也没什么不愉快的地方。冯俊轶的嘴巴一如既往地损，傻妞竟然也能反击几句，她反击不过的时候张遥就用暴力解决，弄得他哇哇大叫，傻妞却笑得开怀。
最后一天的时候，宋珊妮从外面旅游回来了。她下了飞机直奔张遥的学校，看到的是两个大男孩中间的一个假小子。
傻妞比她第一次见的时候高了不少，长到张遥的肩膀，甚至比自己高了一点，只不过她穿着运动鞋比穿着七寸高跟鞋的宋珊妮看起来矮了一点。仍然长着一张孩子气的脸蛋，却有了少女的姣好。
说实话，宋珊妮不喜欢傻妞，她总觉得张遥对傻妞比对自己这个女友要好了很多。
傻妞不喜欢宋珊妮，从知道她是张遥的女朋友的那刻就不喜欢。她以为张遥最终跟她是要分开的，没想到，两年后她还是张遥的女朋友。宋珊妮友好地笑着叫她，她只是抿了抿嘴巴，应都没应。
“她叫你呢，怎么不答应？”张遥拍拍她的肩膀。
“我又不喜欢她。”傻妞很孩子气地说。
她当场说出这样的话，让宋珊妮有点难堪，张遥难得发了脾气：“方浩，说话要注意礼貌，跟她道歉。”
张遥很少喊她的名字，这么喊的时候表明他已经生气了。可是傻妞反而犟上了，梗着脖子就是不道歉。
场面有点僵，宋珊妮说：“小孩子脾气，算了。”
张遥却冷着脸，对傻妞说：“道歉。”
僵持了很久，最后，傻妞不情愿地朝宋珊妮鞠躬，说了一句对不起才做罢。
时候，冯俊轶说：“你也知道傻妞是个直性子，连宋珊妮都不介意了，你急什么”
张遥苦笑：“就是因为太直来直去了才不好。我们知道她是小孩，别人不知道。宋珊妮嘴上说不介意，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结果傻妞因为这件小事气了半天，回去的时候还鼓着腮帮子。张遥也顾不得她的脸色，摸摸她的短发说：“回去注意点，到了家给我打电话。”
“嗯。”傻妞还是乖乖地低了头，然后期盼地问：“今年过年你会回来吗？”
张遥的手一顿，然后轻声说：“也许吧。”
回到学校的时候，他才发现傻妞的衣服还在自己的手上。他只好又去了邮局，把衣服邮了回去。
傻妞在学校里适应地很快，每隔一个礼拜她就回一趟家里，从家里捎一包零食到学校。对于住校的学生来说，有一大包零食是最美妙的事情了。她们一起分享了傻妞的食物，同时也让傻妞分享了她们的东西。短短的几个月，她们教会了傻妞很多。
建筑系的男生很多。傻妞长得也算中上，加上身材不错，倒是有不少男孩子追。当建筑系的系草栽在傻妞的手里，铩羽而归的时候，她们终于忍不住骂了：“方浩，你不要欺人太甚！他哪里配不上你了！”
语毕，抱着傻妞的胳膊说：“我的姑奶奶，你就选一个吧，你把这群恶狼们都栓在身上又不饲狼，算什么事啊！”
傻妞听了笑着摇头：“他们我都不喜欢。”
“难道你心里有人了？”
傻妞说：“是啊，我不是一开学就招了吗？”
“可是人家不是有女朋友了嘛？”
“没关系，以后他肯定会和他女朋友分开的。”
听听，我们不知道说傻妞乐观也好，傻里吧唧也好。她们要求看傻妞心上人的靓照，傻妞倒是守得死紧：“不给。”
“我的好妹妹，你就把他的照片给我们看看，以后那些桃花们我们帮你给掐了，绝对掐死在花蕾期。”宿舍的大姐大哄道。
她们琢磨着，如果长得好看，直接挂校内，标明是傻妞的男朋友，长得不好看——还是挂校内，鲜花插在牛粪上，名花有主。
傻妞将信将疑地拿出一张张遥的照片，姐妹们看了照片，然后抱着傻妞痛哭：“我可怜的娃啊，为什么你的情路这么坎坷？隔着千山万水，十里桃花啊！”
室友们一竿子敲定傻妞单恋无望，而傻妞恋着的人，以为傻妞不懂爱。





第23章　请容许我离开
元旦节前一天的时候，宿舍的电话响了一天，傻妞的手机在桌子上也响了一天。后来，室友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找到了在写意的她，大声喊：“方浩，你心上人来电话啦！”
傻妞连画板都来不及收拾，直接扔了笔就往宿舍跑。她今天眼皮跳了很多次，下笔老是走神。到了宿舍的时候，电话正好又再次响起。
她接了电话，听了一句话，然后呆呆地挂了电话，一声不吭。她慢慢挪回山坡上，坐在那里坐了一晚上，半夜的时候被蚊子叮了一脸的包回来了。这几天说话都说得有气无力地，吃饭老掉菜。
大家琢磨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可是能有什么事？要是他劈腿了，没必要告诉她，他病了？怎么不见她着急。元旦前一天的时候，大姐大忽然叫起来：“方浩，你买火车票了没有？你不是说明天去看你心上人吗？”
傻妞正在往上铺爬，忽然低低地说：“他出国了。”
“啊？”
“他说他出国了，叫我不要等他。”傻妞说完，然后坐在梯子上开始哭起来，哭得昏天暗地的。
大家七手八脚地哄着，有一个人郁闷地说了一句：“过了四五天了才哭，这个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傻妞哭过之后，日子照过，课照上，只是好不容易长起来的一点肉又消了下去。
话说张遥打电话给傻妞的那天就觉得隐隐不安，想回来看一看。他想立刻去飞机场，宋珊妮听了以后很奇怪地看他：“你飞回去做什么呢？”
“她在电话里什么话都没说，我怕她想不开。”
“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想不开，你只不过是出国了而已，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又不是以后永远见不到了。明天就要出国了，你今天回去要是赶不回来怎么办？”宋珊妮咄咄逼人地说。
张遥想了想，还是作罢。
很早张遥，宋珊妮和冯俊轶就计划着出国了，他们家境都差不多，出国对他们来说是早晚的事。到了候机室，张遥还在不停地拨傻妞的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
“马上就要登机了，到了那里再打吧。”冯俊轶劝道。
“再等会儿，”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再等，再等飞机都飞走了。”宋珊妮不耐烦地说。
张遥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拨。
宋珊妮看到他不接通不罢休的架子，火了：“她都不接电话，你总这么打有意思吗？我就不知道那个丫头有什么好，脾气那么大，又不是你亲妹妹，你管那么多干吗？”
张遥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可是宋珊妮的不满似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继续说道：“你跟我说她是你妹妹，可是她有把你当哥哥看吗？仗着你宠她，撒娇撒得都没边了，她是白痴啊，每天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我跟你通话的时间都没有，她倒好，一天一个电话地打过来，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
冯俊轶拉拉宋珊妮的袖子，说：“好了，珊妮，别说了。”
“我就说，我早就看那个傻妞看不顺眼了！当妹妹的连一点眼色也没有。说话没有教养，她也不看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胸前跟飞机场似的，鼻子塌得没边了，更不要说故意瞪着那么大的眼睛学赵薇，丑死了！”
张遥彻底沉了脸，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知道你脸上哪里最好看吗？是眼睛，圆圆的眼睛，原来以为是天然石，没想到是一颗假钻。”
宋珊妮的脸色瞬间煞白了，手忍不住发抖：“你……”
冯俊轶觉得头大，姑奶奶，马上就飞机起飞了，你们在这里吵不想走了？他好说歹说终于将两个瘟神给扯上了飞机。
他们到了美国以后宋珊妮和张遥就分手了。冯俊轶问：“你还是去哄哄她吧，女孩子心软，哄哄就好了。再说你们都好了那么长时间了，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就翻脸。”
“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张遥说着一边飞速地翻着资料，“还有，我们迟早要分手的，你也不要再劝了。”






第24章　不曾收到的信
傻妞颓废了一个学期以后开始准备考托福，方爸方妈知道了以后欣喜万分，觉得自己的女儿越来越有出息了。可是知道了傻妞要去的地方以后受不了了。一个个开始给她做思想工作。
“方浩啊，待在家里挺好地。你看，你每到一个地方就水土不服，以后要是到了国外，你受不了了怎么办？总不能还没念完书又回来吧。”
“张遥哥在那儿呢。”傻妞说。
方妈妈开始受不住了，听她的口气，难道她和张遥串通好了，可是他们俩如果谈朋友了没道理瞒着她啊！旁敲侧击之下发现完全是傻妞一厢情愿，他们坐不住了。结合当初高考的时候傻妞死活要考北京，方妈妈忍不住问：“你喜欢你张遥哥？”
傻妞重重地点头。
自己的女儿终于情窦初开了，可是方妈妈和地中海一点都不欣喜。张遥的父亲如今在官场上如有鱼得水，而他也是一步一步走得更远，现在是直接到大洋彼岸去了。从来他都是把傻妞当妹妹疼着，如果他对女儿有那么点心思的话，以他的性子，他肯定会出国的时候直接就把傻妞带出去，哪里会让她留在这里？
因为张遥从来的果断独行，他们一致认为自己女儿跟他没戏，所以一个劲地劝说她不要出国，可是傻妞不听劝，一门心思准备考托福。他们总不能再把张遥叫回来劝她别考了吧？
傻妞又过上了高考以前的生活，每天背着书包上图书馆自习。
张遥刚去那边的时候，打电话回来，傻妞那个时候生气，没有记他的号码。后来她们搬到了新校区，她的手机掉进了马桶里面，从此，彼此都没有了联系。
其实，在这个全球化的社会，想找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还不容易？可是，偏偏，就这么失了联系。
托福考试结束以后，傻妞自我感觉很不错。因为勤奋，她的英语一直很不错。考完试以后，她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回家了。回到家里的时候，傻妞忽然间发现，妈妈的两鬓有了白发，而爸爸的头顶，秃得更厉害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突然间就劈进了傻妞的脑袋里，让她措手不及。
学校里的同学依然在上课，中午妈妈赶回来做饭，做晚饭以后就匆匆回去上课。一直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傻妞这个时候回来却又觉得昨是今非。以前爸爸妈妈都围绕着她转，可是现在自己长大了，似乎依然不让他们省心。
晚上吃过饭后傻妞陪他们去散步。路过药店的时候爸爸说去买一点药。到了药店里，看到爸爸拿的药，傻妞看了说明书，奇怪地问：“高血压的药，给谁吃的呀？”
“当然是给你爸爸了。”营业员看了她一眼，有点责怪地说，“你爸爸有高血压你不知道？”
傻妞有点讪讪的。爸爸在咨询台前坐下，看着药店的营业员熟练地给他测血压，傻妞心里酸涩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后来托福的成绩出来了，傻妞的分数很高。室友都为她庆贺，准备等她出国手续办好了以后让她请客。正当她们在酝酿着离别情绪的时候，忽然发现方浩同志每天按时上课，课后写写作业，练个小字，跟没事人似的。
“喂，方浩，你出国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室友忍不住问。
“我不打算出国了。”
“不打算出国？？？”她们异口同声用惊讶地语气问，“为什么？”
“我爸爸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你爸爸妈妈怎么了？”室友担忧地问。
“我爸爸有高血压。”傻妞老老实实地说。
“嘁——”她们不约而同地鄙视。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高血压，中国一大把的老年人都高血压，可是老年人空巢的多了去了。这件事很快就被大家遗忘了。
傻妞给张遥写了一封信，信中这么写道。
“本来想去找你，和你在一起。可是爸爸妈妈的身体不好，如果离开他们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太不孝了。哥，你也有爸爸妈妈，你肯定也会回来的吧？我哪里也不去，就留在a市。你回来的时候肯定可以找得到我的。”
信的地址不是很详尽，只是写了他所在的州和所在的大学名字。辗转几个月，信终于到了张遥的学校，可是他已经退学，去工作了，没有再回到学校。






第25章　心的深处
大学四年转眼就过去了，四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傻妞由一个懵懵懂懂的女孩也懂得了很多，大四的时候，有人忙着找工作，有人忙着考研。因为四年的时间她学习依然很努力，很轻松地就保送上了本校一个知名教授的研究生。
方妈妈和爸爸听说女儿要上研究生以后喜悦之情无法言表。
曾几何时，他们对傻妞的期望是将初中混完，毕业了就开一个小店，到了二十岁就找个人嫁了。不得不承认，他们一度对于傻妞的智力绝望了，没想到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她现在在学业上很出色，曾几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小小的个子也长大了，像别的女孩一样窈窕淑女。
他们不得不承认，傻妞能有今天这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