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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珠女苦恋痴心皇帝:宫锁珠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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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模样,不禁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心里泛起一些不安。
而就在这时,一道开门声,将三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老爷〃
〃阿玛〃
〃阿玛〃
瓜尔佳?雪心和莲蕊站起来,脸上溢出笑容,双双迎了上前。而莲心在看见凌柱走进院门的一刹,心却是陡然沉了下去
罢朝后,一应官员都应赶到衙署去进行一日的公事,虽然也有先行返回府宅的,阿玛却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回来。因为倘若果真接到了新的任命,怎麽会不跟着去衙内整理交接之前的文书簿册呢?现在的时辰正好是早朝刚过啊……
〃阿玛,你怎麽才回来呢?〃
莲蕊凑上去,撒娇地拉起钮祜禄?凌柱的袖子。她也知道这次的早朝,关乎阿玛后半辈子的仕途,甚至是全家的生活,只不过额娘和姐姐都不提,自己也不敢多嘴问出来。
瓜尔佳?雪心走过去,体贴地递过去一块巾帕,〃老爷,累坏了吧,早膳留了一部分在厨房温着,要不要现在就拿来一起用……〃
钮祜禄?凌柱直愣愣地一直走到树下,手里还拿着上朝时特地准备的簿册,然而却是面若死灰,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似乎并未听见妻子和小女儿的话。莲蕊在这时扯了扯他的袍袖,不满地唤道:〃阿玛,阿玛?〃
凌柱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煞白的脸色,忽然,却是仰天大笑,〃完了,全完了。朝廷已经下了新的任命,人选却是一早就内定好的!〃
凌柱说罢,脚步一踉跄,险些没有摔倒,瓜尔佳?雪心一把扶住他,发出一声哭腔:〃老爷!〃
莲蕊一脸难以置信,惊道:〃阿玛,珍珠呢?姐姐采回来的珠子不是已经送过去了麽?怎麽可以将任命给了别人呢!〃
〃注定如此……看来我真的是没有这个命,没有这个命……〃凌柱涕泪横流,摇头说罢,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老爷,您别吓我……〃瓜尔佳?雪心急得泪如雨下。
旁边的莲蕊一跺脚,狠狠抹了把眼泪道:〃太过分了,怎麽能平白收我们的银子却不给办事呢,我找他们去〃说罢,冲进厨房,急乱之下随手拿起了一把菜刀,飞快地往外跑去。
瓜尔佳?雪心想扯住她的胳膊,却没拦住,急得大叫:〃蕊儿,你要干什麽,蕊儿!〃
莲蕊不由分说地就往外冲,刚跨出门槛,裙裾一个不慎被鞋尖勾到,眼看就要被绊倒,就在这时,一双莹白的手牢牢地接住了她,〃蕊儿,你别冲动!〃
纽祜禄?莲心拽着她,不让她挣脱,〃阿玛的事,是朝廷的决定,非一般人能够轻易更改。你要去做什麽呢?就算去了,人家又怎麽会听你的?〃
莲蕊含泪抬起头,〃姐,你那麽辛苦才采到的珍珠,就是为了阿玛的前程。现在平白便宜了别人,也让阿玛把心伤透,我说什麽都要找他们评评这个理!〃
莲心看着小妹,又将目光投向一侧怒急攻心、半昏半醒的凌柱,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倘若就此息事宁人,这口怨气噎在心里,不仅是蕊儿,就算是阿玛和额娘恐怕都很难平复……然而现在却不是去讲理或要回那颗珍珠的时候,更不是像蕊儿这般找人拼命。阿玛的情况已然不能再拖,这一轮又被搁置,想必后半辈子的仕途多半也要无望,怎麽也要有个说法才行。
纽祜禄?莲心想到此,拉起小妹的手,〃蕊儿,你相信姐姐麽?〃
莲蕊泪眼蒙矓地点头。
〃那好,你先将刀放下,乖乖地留在家里帮额娘照顾阿玛。姐姐去找他们。〃
此时,瓜尔佳?雪心抱着摇摇欲坠的凌柱,满脸是泪,已经无暇分身。莲蕊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莲心,哭着一跺脚,将手里的菜刀扔在地上,跑过去一併搀扶起凌柱。
第5节:最是年锦时(5)
等母女三人手忙脚乱地将凌柱扶进东厢,莲心又去对街的回春堂请了大夫,已经过了未时。
这个时辰,京城里面正当市。长安街上的酒肆和茶坊里面热热闹闹,仰望二楼隔间,可见到满座的食客和酒客。临近街道两旁摆着小摊,琳琅满目的货品,让行人目不暇接。一些卖货郎走街串巷,脚步匆匆,吆喝声和讨价声不绝于耳。
京师里的格局一向讲究东富西贵,自打清朝进关以来,一直实行旗民分城居住。偌大的紫禁皇城,以一整座无上辉煌尊荣的宫城为中轴,自宣武门以北,内城里四面八方分别镇居着八旗子弟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红、镶红;正蓝、镶蓝。早在康熙爷在位时,诸位阿哥列班,在紫禁城内城中呈众星拱月之势。然而直至当今圣上这一朝,皇子们大多都在几年前的夺嫡之争中凋零殆尽,能硕果仅存至今的,已是寥寥无几。
在内城西北隅,顺着风光旖旎的什刹海沿岸,有几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街巷中坐落着一座座王府和花园,高低错落,疏密有致,一些属于朝中重臣高官,一些则住着贝勒亲王。红牆灰瓦,明廊通嵴,庄重肃穆,器宇轩昂,门口镇守着威武的石狮子,彰显着皇家的气派和尊崇。
果亲王府宅前,守卫森严。
在被留存下来的几颗星辰中,十七阿哥允礼,无疑是最璀璨夺目的一位。先帝在时,原本一应皇子的名讳中皆带一个〃胤〃字,因为最后由四阿哥胤禛继承大统,为避其名讳,其他皇室兄弟都一律改成了〃允〃字。先帝对这位年轻的皇子有着很高的评价,称其〃直朴谨慎,品行卓然〃,当今圣上亦是讚誉有加,一直委以重任。
莲心站在大门口,仰望着头顶那一块漆墨匾额,几个烫金大字,尚朴去华,内敛而奢贵。
〃请通报一声,民女想求见果亲王。〃
看门的人抬起眼皮看了看她,问也不问,反手就是狠狠地一推,〃哪儿来的不懂事小丫头,这里可是堂堂果亲王府邸,竟敢跑这儿来捣乱!〃
莲心被推得跌坐在地上,手肘磕破了,仍旧扬着头,〃民女是四品典仪纽祜禄?凌柱之女,真的有要事求见果亲王爷,烦劳……〃
另一个门卫不等她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四品?是正的,还是从的。别说你是什麽典仪的女儿,就算是郡主,我们王爷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赶紧走人,别胡搅蛮缠的!〃说罢,不耐烦地上前驱赶。
莲心却是早就知道想进门不容易,也不恼,只掸了掸裙裾上的尘土,从容地起身,〃你们连通报都未曾,怎知道王爷不会见我?〃
看门的人啐了一口,〃找茬是吧?别以为你是个姑娘,老子们就不敢动你!我可告诉你,待会儿若是冲撞了王爷尊驾,小心抓你进天牢!〃
〃堂堂天子脚下,民女只想求见十七王爷,大清有哪条律例要因此谪罪天牢?你们倘若再不通报,我便自己进去,就不信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莲心梗着脖子,倔强地就要往里闯。
两个把守一见,立即蛮横地阻拦。
就在这时,王府的红漆大门被打开
〃什麽事,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元寿牵着马走出来,刚将门栓挂好,就听见门口的争执声,不由皱起眉呵斥。
莲心就抱着双臂站在门口,手肘磕破了一块,裙摆蹭了泥,显得狼狈不堪。一身简单的衣裙,发间只有一支银钗单簪,然而却衬得乌丝更黑,肌肤更白,檀唇轻抿,难掩一抹弱不胜衣的动人。
元寿这时也瞧见了她,不禁疑惑地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果亲王府门前……〃
早朝过后,王爷要去一趟九门提督衙门,现在门口站着个陌生姑娘,成何体统?
把守的两人见元寿皱起眉,脸色一变,赶紧过去推搡她,〃这是我们府里的管事大总管,还不赶紧走,在这儿磨蹭什麽呢?〃
莲心被推得一个趔趄,转过身,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总管大人,民女有要事求见果亲王!〃
府里的奴才刚给专属的马匹钉好马掌,哒哒的马蹄声,就这样由远及近。随着那双墨云锦靴踏出门槛,一抹温润的嗓音轻轻地响起,〃你有何事要求见本王?〃
平稳的步履,手里牵的是一匹枣红色骏马,马匹一身油亮鬃毛,膘肥体健,在阳光下极是惹眼。然而,更引人注目的,却是这执着缰绳的年轻男子一张极为年轻清俊的面容,瞳心清浅,映着背后漫天的桃花,更显得迷离慑人。眼底飞扬着神采,洒脱中带着暖意。那样的明媚,足以胜过初升的朝阳。唇畔噙笑,明朗而轻暖,恍若即将召回的一抹春天。
两个把守在看到他时,面容一怔,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异口同声地道:〃王爷〃
莲心抬起头。
第6节:最是年锦时(6)
绯红的桃花,自年轻男子踏出门槛的一刻,随风簌簌飘来。太阳的光线投射在那一袭月白缎烫染云纹蟒袍上,泛起濛濛的白雾,他整个人就笼罩在光尘里,俊美得不可思议。只是站在红漆门廊前,简单的举手投足,却愈加衬得锦袍盛雪,清俊落拓,乾淨纯粹得不染纤尘。
允礼,年轻而尊贵的十七王爷……
莲心跪在地上,轻声而一句一顿地道:〃王爷容禀,民女的父亲是纽祜禄?凌柱,一直閒置在散官官职上,这次朝廷新一轮的任命,阿玛原本有机会雀屏中选,却反倒被才干次等的官员取替名额。民女听闻王爷一向爱惜人才,知人善任,故此特来请求王爷做主。〃话音落,俯身,深深叩首。
〃纽祜禄?凌柱……〃他静静地看着她,须臾,倒果真想起了这个名字,〃你说的是,那个四品候补典仪?〃
〃王爷还记得民女的父亲?〃
允礼的脸上含着一丝温然,示意元寿先扶她起来,〃我曾看过你父亲的文章,确实有几分才华,只可惜贿赂官员的罪名不小,最终被取消了备选的资格。本王看在他年事已高,已经网开一面并未追究,但再想获得任命提拔,却是不可能。念你一份孝心可嘉,还是速速离开吧。〃
允礼说完,示意元寿将两匹马牵到街道上。
莲心却是脚下一晃。贿赂官员?
来之前,她设想过很多理由,却不曾想竟然会是这样不是朝廷包庇的问题,也并非上面的重臣只拿银子不办事,而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和鲁莽,才让阿玛与任命擦肩而过,而且还险些引来牢狱之灾。
〃请王爷明察,是民女逼着阿玛献上珍珠,那珍珠也是民女采来的,一切都与阿玛无关!〃莲心有些急,连礼数都忘了周全,冲口而出。
允礼一翻身,俐落地骑上马,〃这是朝廷的决定,既已给出诏命,便是定论无法更改。更何况散官亦很重要,如若不知感恩,只懂鑽营,投机取巧,就算是有满腹的经纶和才华,朝廷也不敢任用。〃
枣红骏马自府前的街巷缓缓而行,元寿紧随其后。
〃王爷,民女不敢对朝廷的决策有所置喙,但民女的阿玛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他一生清廉,之所以那样做是有苦衷的……〃莲心红着眼圈,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起裙摆追了上去。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阿玛就这麽担上贿赂之名,名声尽毁,前途尽毁!
然而,骑在马上的人再不多言。
〃王爷,求你听民女一言。只要你肯听民女说完,哪怕要民女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王爷……〃
风,吹散了一地香尘。有些哑的嗓音,被吹散在风中,弥漫出一缕澹澹的馨香。
允礼忽然勒住了马缰,徐徐转头,望向含泪追上来的少女。
〃额娘为什麽想当太后?〃
几日前的寿康宫暖阁里,熏香正好。
那时有宫女提着暖炉进来,徐徐升腾起的暖烟,驱散了早春料峭的寒气。勤太妃就坐在西窗的炕上,一袭无色云石青袍挂的锦缎宫装,红织锦寿字缎的面料,眉眼含着慈笑,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子雍容端庄的皇家味道。
〃我始终记得第一次在御花园里见到你皇阿玛的那个早晨,他朝我伸出手,微笑如水的样子。〃已然老迈的太妃回忆起少女时的往事,满脸幸福的味道,分外动人。
〃然后呢?〃
〃然后,额娘当时就在想,无论是风霜雨雪,还是安宁晴好,都一定要长长久久地陪伴在这个男人的身边,陪着他分享每一分喜怒哀乐。所以皇儿你知道麽,额娘想被封为太后不是要跟谁争什麽,更不是贪恋慈甯宫那个位置,只是希望百年之后,有资格跟你皇阿玛合葬在一起……〃
那时的阳光,就如现在一般明媚静谧。
沐浴在阳光下的女子,眼角已经满是妆容遮不住的皱纹,然而那样的笑靥,却一样温柔而美丽。
他记得自己也是这般坚定而倔强,握着她的手良久,掷地有声地道:〃额娘放心,既然这是额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做儿子的一定要帮您完成,就算是要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街上,开始飘起了柳絮。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凝视着孤单伫立的少女,眸光深深,又彷佛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眼底隽永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你真的愿意为了你阿玛,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怕?〃
如雪的柳絮落在他的衣襟上,微风中,月白缎的衣袂轻轻扬起,更显出一丝遗世独立的味道。莲心咬着唇,顷刻,使劲点了点头。
〃既是这样,本王倒真是要看看你的决心。〃
允礼说罢,看向一侧的心腹管事,吩咐道:〃把你胯下的马让出来给她。〃
元寿不甚明白,还是依言下马。
〃不用这麽看着本王,〃允礼将马头掉转,用目光给她示意着城门的方向,〃你如此的执着,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前面不远就是德胜门,出了那道门,是宽阔的土道,一直通往北郊树林。只要你能够骑着这匹马在那里追上本王,本王就听你说。〃
第7节:最是年锦时(7)
莲心怔怔地看着元寿递过来的缰绳,〃王爷,这……〃
〃怎麽,怕了?〃允礼居高临下地俯视,抿唇一笑,扬眉间却是意气风发,〃怕,就不要说狠话,粉身碎骨并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说罢,忽然扬起马鞭,狠狠抽打在马身上,再不管身后的人,朝城门口策马宾士。
清朝是在马背上打开的天下,按照满蒙一贯的习俗,八旗女子向来能骑擅射,甚至是识兵习武,不比中原弱不禁风的汉家女,惯养在闺阁里。然而历经几代,居住在关内许久的八旗贵族,已经容纳和效彷了汉风俗,一些草原的习性早已褪去,现如今很多贵族子弟都已不知兵,更遑论是女子。
枣红骏马的马蹄,踏起一路飞扬的尘土,就这样在眼前潇洒地绝尘而去。莲心愕然看着那一抹身影就这样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甚至不容自己考虑,不禁十分懊恼。然而狠狠地咬唇,不服输的女子一咬牙,也翻身上马,跟着追了上去。
她已经好久没骑过马。只记得小时候总是阿玛带着她,不厌其烦地教授着马术,但她那时胆子很小,总要阿玛牵着马缰,一圈又一圈地走完,才肯练习。
阿玛,阿玛……
莲心想起那个狷介又固执,总是板着脸,却默默地疼爱着她、包容着她的父亲。虽在不惑之年,却因怀才不遇,过早地两鬓斑白,鬱鬱愤懑。即使有再多的惧怕,也统统消失了个乾淨,顾不得骑在马背上颠簸得如何厉害,只死死地攥着缰绳,在枣红骏马的后面紧追不捨。
无论如何,她都要为阿玛争取到这个机会!
穿过德胜门,两个人一前一后飞驰在北郊树林小路上。自眼前飞快掠过的是树枝和树叶,甚至看不清究竟跑到了何处,可这样仍是赶不上前面的人。他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刻意放缓马速,反而勒紧了缰绳,策马宾士。
眼看就要被落下,莲心咬紧牙,使劲夹了一下马肚子,〃驾〃
一声娇喝,胯下的马吃痛,嘶鸣了一声,开始急速狂奔起来。
风,在耳畔嗖嗖地刮过。青丝飞扬,宛若一道泼墨云霞。少女的脸上含着一抹决绝和坚定,眼睛只看着前面那白衣锦缎的身影,一直跑进生长着低矮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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