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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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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小姑娘,守什么皇陵,若是不想待在东宫,就到朕身边来吧,做御前女史,替朕秉笔掌玺。”
  “秉笔掌玺?这不是高公公的……”兮禾听得有些糊涂,却又清楚了记得,高大全高公公,便是兼着秉笔与掌玺两职的,按说,为防止内宫弄权,这两职通常不会集于一人之身,须得由司礼监太监分任,只是高公公深得陛下信任,便将两职一肩挑了,不然怎堪称作内宫第一人。
  不过,下一刻,兮禾也算是见识了,这“内宫第一”原来也是个纸糊的,她那皇帝姑父原来也是个有趣的,但听得皇帝陡然一句:
  “无妨,让他去守皇陵吧。”这便解了她的疑惑,也扫平了她的道路。
  皇帝扔下金口玉言,起驾往莲华宫用晚膳去了。
  微醺晚风拂过亭间美人,拂过树梢花间,拂过飞檐翘角,拂过层层宫墙,一个时辰后,整个宫里便传开了,东宫的凤姑娘陪陛下说了会话,下了几盘棋,便得了圣宠,做了御前秉笔掌玺的女官,还把高公公挤对去了皇陵,可知曦朝百年间,只有昭宁长公主摄政时,才起用过女官御前掌文书。
  兮禾在亭间跪了许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陛下不是那起子无良昏君,断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将这近侍天子身侧,贴近皇权机要的差事当儿戏,这里头必有他的计较。那石桌上散乱的棋盘有些触目碍眼,方才皇帝沉吟之时,指间一直摩挲着一颗白玉子,也不知自己这颗只差烂在地里的白菜籽,究竟被他老人家放在了什么位置,是过河卒子,还是保帅車?都有些太抬举她了吧。撇开这些先不论,本想求一个清静安心之处,这下可好,却将要置身那风口浪尖儿上去,这可谓“捧杀”吗?轻风拂面,花香沁脾,煞是怡人好景,可她只感到,春天来了,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待得沈小福气喘嘘嘘地来找她,将她搀扶起来,一路拉扯回东宫,她才有些恍然,今日这事来得突然,那位小爷那里该怎么交代才好,昨夜还对她那般挖心掏肺,此番怕是要深深伤他了。
  又听得小福子一路念叨:
  “殿下在西殿摔东西,寝殿的,书房的,差不多……把能砸的都砸了。”
  “谁招他惹他了?”砸吧,砸吧,反正都是他的,且那种不知油盐,不分五谷的云端之人,砸个古瓷也就当个瓦盆。
  “啊?……殿下见姑娘去侍圣驾,半日不回,有些……着急。”小福子只差没说,姑娘您就是这惹事的正主。
  “他急什么,担心没人使唤了?”
  “殿下怕姑娘您……做了陛下的娘娘。”
  “别瞎说,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奴才就说嘛,陛下圣明,哪能做这等乱……”
  “陛下让我做了御前女史。”
  “啊?……也差不离了。”小福子终是不避砍头之祸,也要说真话。
  兮禾一怔,的确也差不离了,近侍女官变身为后宫娘娘,那还不是皇帝一念之间的事情,兮禾长相随母,不似凤皇后,可她毕竟是凤皇后亲自带大的亲侄女,气度风仪自是有七分肖像,陛下近来思念先皇后,若是把她当成个替身影子,倒也符合天子的逻辑,甚至一时兴起给宠幸了,虽说有些乱,却也正合宫人们的想象。
  思及到此,兮禾没了底气,越发觉得这回将太子爷给得罪得不轻了,沉默半响,问小福子:
  “殿下生气,公主……娘娘没劝吗?”
  “劝来着,娘娘一跨进门,被殿下一个半人高的梅瓶砸在脚边上,像是见着了梅瓶里散出来的什么东西,娘娘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哦”那梅瓶里,兮禾倒是知道是什么的。
  瓶里装的是,承轩西北两年,写来的胡话,也难为他,一一折成精巧心形,每每附在书信末端,只是她不曾拆开,尽数扔进了那个瓶里而已。
  而此刻,越过这庭中跪满一地的宫女太监们看过去,殿门敞开,太子站在满地的碎瓷与信笺间,见着她来了,身形一凝,周身的怒气有些松散,那模样,似勇士卸甲,猛兽归穴,兮禾看来,却像是隐着许多的委屈,终于见着一个可以对之撒娇卖泼的人一般。
  兮禾有些发怵,心道他以为我回来了,却还不知我将要到御前侍候吧,便只敢原地站了不动,小福子顶着那个不怕砍的脑袋,战战兢兢上前去,在他身边小声回禀,兮禾便遥遥看着那小狮子的眼神,渐渐散了要撕咬她的暧昧怒意,凝起冰来,千年寒意袭来,怪不得小福子瑟瑟抖索得厉害,后来随性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如一滩软泥。
  兮禾索性转头走,听得小福子惊呼“殿下”,一阵喧闹声起,也没有回头,那人此刻怒急攻心,她若上前,只有被拆的份。一边疾走,一边心念,阿轩,别恼,你把心都挖了给我,可我这无心之人,如何要得起,还得起?只是,还不起身与心,我却可以以命相报,御前女史才正好,白玉棋子也好,烂白菜籽也罢,弄权也好,惑主也罢,我替你在陛下跟前守着,防着那些奸腻霄小,好过日日在这东宫里暧昧纠缠!别离而相思,好过日日相见而不能爱!
  遂有了那年春日里,御前女史凤姑娘的传奇。御前随侍,深得盛宠,却不是端茶递水,暖床拾被的奴婢,不是囿于深宫的拘束妃嫔,不是见不得光的浪荡情儿,不是浮萍纸命的卑贱妓子,而是一位执笔掌印理文书,入朝堂掌机要的女官大人,嘘寒问暖,清谈对弈,斗茶赌书,听琴泼墨,銮殿陪膳,御驾出游,总之,男儿情怀,女儿胸臆,皆可浪漫实现。除却天子宠信之外,这位还深得太子眷恋,据传,太子听说她要去皇帝跟前时,还曾怒急攻心,就地昏厥。试问曦京的女儿家们,还有比这位女官大人更尊宠、更权势,更潇洒、更刺激、更风流的恣意生活吗?一时间,她便成了曦京文艺贵女们的偶像,曦京女儿家兴起读书学弈、精进才艺的热潮,甚至她素喜的花青靛蓝服色与珠玉镶银头饰,还有那看传奇本子和吃甜糯点心的爱好,亦成风行,明月楼的传奇本子与吃食也跟着大卖。
  当段小五捧着满钵的进账,跟她讲这曦京风向之时,她也就一笑而过,丝毫没有那御前宠儿的自觉,只淡淡地说道:
  “小五哥,你那传奇本子里的江湖好汉们常说一句话,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陛下今日予我的,迟早是要讨回去的。”
  至于怎么个讨法,她心里也没底,也参不透。但有一点可以笃定,皇帝并没有要收纳她的意思,熙帝毕竟几近天命之年,近来又频显病弱。说是秉笔,有内阁大臣们决断,翰林学士们拟旨,她只不过研墨誊写罢了,名为掌玺,有皇宫禁卫监守,有司礼太监掌匙,她只不过托盘举印而已,其余时间,倒像个讨天子开心的弄臣,或是个承欢膝下的小女儿,讲些解闷的段子,玩些风雅的乐子。
  起先,二人共忆懿德皇后,兮禾便讲那十年椒房中宫里,姑姑的孤寂,太子的顽劣,又引些坊间传奇来旁说这宫中往事,未曾想竟勾起了皇帝的一个新兴致——听段小五的传奇本子,那三分真的秘辛蛛丝马迹,七分假的民间浪漫想象,经由段式春秋笔墨娓娓道来,皇帝竟有些着迷,又嫌看得眼疼,便让兮禾念给他听,御前女史遂化身为御前说书人,用那低亮的少女嗓音,为斜倚榻上的尊贵老人,讲述着一个连着一个的四国故事。有时皇帝听得兴起,竟让她陪着,微服出了泰安门,到明月楼的花月水阁间,听上一出折子戏。
  这近侍的好处渐在这耳侧低语与随驾左右中显露出来。南曦官场素来重声名,做得好,不如说得好,会做事的,不如口碑好的。这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凤姑娘,是万万不能开罪的,小心她背后放你冷箭,反之,若讨得好,要紧关头她能替你说句好话,便胜过十年寒窗书,三年清知府。于是,周遭行走的内侍宫女跪她,那些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大臣显贵们出入太极殿之时,竟也能朝她注目微笑,兮禾一边受着这尊宠滋味,一边提心吊胆地等着,等着皇帝陛下的讨还。
  不过,很快,这讨还……就来了。
   

第四十三章 一杯清酒妃子笑
更新时间2015…4…20 20:57:28  字数:2166

 这年春日里,皇帝的健康状况不甚好,频染风寒,汤药不断,待入了初夏,竟有些卧床不起之迹象,太医院的方子似不太奏效,几位妃位的娘娘们商议着,寻了一位四国闻名的方外神医来,给皇帝把脉问诊。
  神医仙姿道骨,芒鞋竹杖,飘然而来,一番诊询,似有决断,却欲言又止。皇帝屏退众人,独留了兮禾在殿中,神医仍是拈须不语,皇帝笑道,她无妨。兮禾受宠若惊地心叹,陛下兴许真的老了,听个病情也想要有人陪着,遂一边乖巧地听着。
  “陛下可曾服食一些丹药仙方?”
  “倒是服食有两三年。”自古帝王身居这红尘顶端,许是那手握世间权柄之魅,便易生出与天道岁月抗衡之心,求着要延年长生,这道家金丹便是秘钥,看来皇帝姑父也未能免俗,兮禾心道。
  “可否将其与草民验看。”神医只字不提病症,只想研究丹药。
  熙帝命兮禾从榻边斗厨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递与神医,神医打开匣子,取出一颗药丸,放到鼻尖细嗅,又捻下一点放入口中尝味,半响,听他道来:
  “陛下,丹药虽能凝精提神,速消病症,使人倍感虎狼之精气,但这炼化丹药之物,多采自些含毒的重金矿石,若长期服用,毒气必浸沉心脉,损气亏血,难御外邪,终是百害无一益。且此丹……”
  神医又想把话吞了,皇帝看着他,慷慨地说:
  “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从气味辨来,此丹应是掺有抑精避子之药分。”神医说完,就地跪下了。
  听到此处,兮禾惊得指尖微颤,赶紧垂袖藏了。三月里,梅才人早产,却诞下一个堪比足月的大胖小皇子,又极肖今上,皇帝大喜,晋了嫔位,赐了琼英殿居住。此刻,神医竟说皇帝服用了两三年的丹药有避子之效!那这小皇子从哪里来的?又想起承轩回朝那夜,两人在假山后听到的那段墙角,那个被强送进宫的浅浅,那个被横刀夺爱的阿穆,两相扣合,惊心动魄。
  又去看神色变幻的皇帝陛下,看长跪不起的方外神人,不由得开始同情这位神医,老人家,难道您来之前没有打听一下皇帝的家事吗,还是说,故意为之,但不管怎样,丹药之事若为假,小皇子为真,您妖言诬蔑,死定了,丹药之事若为真,小皇子便是假,您便知道得太多……也死定了。
  兼具慢毒与避子之功的丹药的来历,红杏出墙的梅嫔的来历,酷似圣上的小皇子的来历,说不好还有这位大无畏的神医的来历,桩桩致命,兮禾觉得,自己也有些知道得太多,怕是要跟神医老人家结伴上路了。
  皇帝侧着身子靠在榻上,像是有些厌倦,思忖片刻,命兮禾仿民间的习俗,准备重金酬谢,送神医出殿,派人护其出京归山。这便是既信他,又让他置身事外了,想来是信他四国相传的医术,又敬他众口称赞的清名,至于天家丑事,关起门来再清算吧。
  兮禾打点好差事,回身殿中,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位准备清算家丑的老人,皇帝抬手招她上前,先是跟她说些骇人的闲话:
  “你那姑姑,连命都可以舍了,要保住轩儿的太子之位,可知朕这孤家寡人的真正滋味?”
  “天家难觅贤妻孝子,可这些毒妇和逆子,就这般等不及吗,慢毒,断子,乱伦,尽是些肮脏事,可做就做了吧,现在还要将这伤疤揭给朕看,让朕生气,这不是诛心吗?”
  “元宵那夜,太子满身硝火来请罪,朕罚他,也知他委屈,屋顶上被人铺了厚厚一层硝药,泰安楼如何不烧起来?若是宫禁没有问题,又有谁有本事在屋顶上做手脚?可那满朝的奏折,尽是些推波助澜,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的!”
  皇帝说着,心绪起伏,一阵咳喘起来,兮禾赶紧替他顺气,一边滴答滴答掉泪珠儿,暮春初夏来,皇帝病倒,她便从御书房,一路跟到寝殿,近在榻前伺候着,外间看来,凤姑娘已经在龙榻之侧,距离爬上龙床只有一步之遥,可她心里明白,皇帝视她如小女,她侍他如慈父,此番见到皇帝卸了平日里的威严与肃杀,尽显苍老与孤独,又将些不可道人的话尽数讲与她听,如何不跟着伤心?心下悲凉,鼻子发酸,泪珠子又收不住,竟有些抽搭起来。
  “你姑姑的心愿,朕既然答应了,便会做到,原本诸皇子中,也数承轩最合朕心意。只是,孩子,别哭,你得替朕做些事情。”
  兮禾也顾不得仪态,胡乱用衣袖抹了眼泪,静听皇帝说道,用那不容置疑的王者口吻,视苍生如芥子的真龙眼界:
  “六皇子风寒夭折,梅嫔娘娘失子心痛,饮鸩自尽,琼英殿一应内侍宫女侍候不周,失责领罪,尽数赐死,你去送她母子一程吧,让刑律领些宫卫随你一道去。”
  这便是皇帝在予她天降忽来的尊宠权势之后,向她讨要的第一件事。一共三件,一次比一次棘手糟心,要了她的魂与魄。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唏嘘不已。
  那日,她让流苏从明月楼带来一个大大的食篮子,装满梅嫔爱吃的各式点心,跟着她去了琼英殿,她陪着梅嫔坐于殿中,尝点心,逗孩子,聊家常,一如往日在诸妃宫中串门子,末了,兰手拂袖,斟一杯清酒,款款递过,梅嫔娘娘接了饮下,便含笑伏地,将那个停止哭闹的婴孩儿揽在身侧,掩在了宽袖下面,一大一小二人,就这么安静地去了。
  随后,领着宫卫们在烈日下站了大半天的御前侍卫统领刑律,看到殿门打开,一身凌冽寒冰的凤姑娘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拎抱食篮子的流苏丫头,那高冷姑娘穿过跪了满地的内侍宫女,行至他身前,似懒得言语,只略略眼神示意,便越过他身侧,径直朝外走。刑律在那一阵衣裙款摆的清凉冷香间,抬手一挥,一片刀剑出鞘声,十几条人命,瞬间消逝。
  此后数日,凤兮禾都不能入眠,闭眼全是梅清浅最后的含笑之颜,满耳充斥那刀剑入血肉的滞涩之声,很快,她便明白了,这是皇帝在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给予她的第一个试炼,让她在随后的风浪中,狠得下心来,算计使诈,以命相搏。
   

第四十四章 洗干净了,等我
更新时间2015…4…21 14:12:49  字数:2608

 皇帝日见衰弱,恐是太医院的汤药太温和,日日服用,却不见起色,皇帝便疏了政事,多半时候让兮禾侍着,给他念传奇本子。每日黄昏,流苏丫头便要出泰安门,上明月楼,取上一本段小五新炮制的传奇本子和一盒刚出炉的桂花糕,送到御前。
  说起这桂花糕,也凑巧,一日兮禾嘴馋,让流苏去明月楼取本子时,顺便带些点心来吃,流苏便挑了这桂花糕,让皇帝瞧见了,硬要跟着尝一点,哪料一口入腹,这桂花糕也得了圣宠,皇帝说依稀有些昔日丹桂宫的风味,于是,日日案头都少不了这点心了,当然,通常皇帝只是浅尝两口,便将剩下的赏给兮禾,凤姑娘便一边往嘴里塞糕点,一边开念四国传奇。她渐渐地不拘礼仪,皇帝也不在意,听得入戏,会跟她探讨一番,听得不满,还要骂几句作者无良。
  微凉晚风里,婆娑月影下,空旷华殿中,珠明烛亮,听着自己那略带磁哑的嗓音在回荡,兮禾竟生出岁月静好,时光停驻的幻觉,仿佛榻上的老人永远在听,她会将这些故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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