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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如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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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几位公子已经送走了。”
“大总管今天辛苦了,该坐下休息。”
“谢少爷。”明总管缓缓在竹桌前又坐了下来。
明如许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少爷’听的习惯了,‘总管’也叫的习惯了。”
明总管神色宁静,声音在夜风中飘拂:“我也舍不得少爷。”
“不如先习惯一下。”明如许若有所指地道。
“我会习惯的。”明总管看着明如许一样若有所指地道。
“三年时间这么快就要过了。”
“再多三年,也是一样。”
“是又何妨?”明如许笑道。
明总管缓缓抬头看着明如许,这一句始终是要说出口的:“如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筵席可以散,大总管闲得下来么?”
“还是忙点好,”明总管今天破天荒地一改平日的少言寡语,在明如许面前时反而说的多了,“不会想太多。”
“难怪总管一时也停不下来,马厩里忙,出了马厩也忙,就连总管的好徒弟也跟着忙。”
明总管知道他指的是他和阿錾暗中帮助少奶奶的事情,只是他没有立刻作出反应。
“请少爷责罚。”
“这个时候责罚也没人看了。”尤其是像他明大少爷妻子那样的——专门挂心她相公以外的男子。
明如许立起准备走人之际,又想起了什么,道:“明大总管明天会更忙。”
——明大少爷说的没错,明天他的确会更忙,而且这种“闲散”的日子就到今夜为止了……
第四篇 第二十章 京城的小姐和江南的妹妹
明府今日自一大清早便开始全府皆忙,搅的许心湖睡也不得安稳,最终混混沌沌地从床上坐起了身。展了展身,却发现原来全身都又酸又痛,一定是昨天堕马的后遗症。
听到房门外有妙允讲话的声音,许心湖便昏昏沉沉连眼都不抬就上前开门道:“全身都又酸又痛的……”
“嫂夫人全身酸痛?小弟也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府上的床太硬了。”
——恩?!劈头盖面就这么废话的是……
许心湖这才抬起头来,然后整个人呆在当地:站在她门外的原来不仅仅是妙允,原来还有那个明如许的狐朋狗友之最的败家花花公子,天字第二号混蛋——傅七夕!
看着他绽放着的灿烂的微笑和毫不避讳地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许心湖猛然想起自己还是穿着一身睡服,立刻恼羞成怒咬出两个字:“无,耻。”
“砰”一声,房门紧闭,可是着实令傅七夕有些难以承受这个结果。
“呵,”傅七夕十分吃味地对妙允干笑道,“妙允姑娘,恐怕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女人的闭门羹。”
妙允倒是还继续门未打开前的话题:“还是请傅少爷先到前厅作客吧。”
“要是换了妙允姑娘,必然不会这么怠慢我吧?”傅七夕借题发挥。
“傅少爷,又拿奴婢开玩笑了。”妙允笑应,不怎么在意他的话。
“妙允姑娘还是那样:笑颜之温婉令人倾心,情态之淡漠令人伤心。”傅少爷打趣不成只得作罢,却也不忘牢骚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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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沐浴将尽,许心湖仍然是余愠未消。
妙允为许心湖添置了一瓢热水,劝慰道:“昨日听总管说接到老爷的书信,算来老爷一行今日正午左右便回来,所以傅少爷昨夜便留在府中。”
“关他什么事?”
“傅小姐也正是与老爷同行。”
许心湖忽然想起昨天在傅府的时候听到老夫人所说的名唤“溱儿”的姑娘,“为什么明老爷远上北方行商还带着那位傅小姐?”
“傅小姐这次本是随老爷去北方游历,顺道去京城拜访吴兰小姐的。”妙允道。
“吴兰小姐?”这又是谁?
“听许大娘说吴兰小姐与傅小姐虽然一南一北,却是闺中密友。”
“听说?怎么妙允你都没见过那位小姐吗?”
“妙允入府短短数月,无缘得见吴兰小姐。”妙允宽笑,“不过听闻吴兰小姐不仅武艺高强,而且高贵大方,是位誉满京城的女侠。”
“这里的人际关系真混乱。”许心湖放弃了,“反正今后互不相干,都与本小姐无关。”
妙允微微笑道:“少奶奶弱质纤纤,却巾帼不让须眉,定会传为城中佳话。”
“那是逼出来的。”许心湖无奈道。
“妙允愚昧,”妙允道,“不知少奶奶是从何得知卸去马鞍便可令马驯服呢?”
“那个哦,”许心湖稍微笑了一笑,索性转过身来向妙允道,“有些马不喜欢胭脂水粉,有些马不喜欢左侧驱身,当然也有些马会不喜欢鞍索束缚了。”
“鞍索?”
“恩,平时观马都是腹呼吸平稳,但当时那匹马腹起伏剧烈,鞍索又紧紧相加;所以我猜想:每每双脚驱马,马腹摩擦束索再加上双脚使力,才使马愈加难过。”
“少奶奶真厉害。”妙允笑道。
“不会叫那家伙小看的。”此刻许心湖的眼神变的无比的冷静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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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在长廊欣赏园中娇花,偶尔又停下来观赏池中锦鲤,一身轻纱的许心湖今天格外开心——就好像今天的花特别香,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而今天池中的鱼游都游的特别的可爱……
——当然开心了,以后都不用再受明如许的气了!
只是想了一想,许心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妙允都被感染了一路上只是看着许心湖也是笑意盈盈。忽然妙允看到前面迎面而来的白衣人影,道:“少奶奶,好像是白先生。”
许心湖直起身来看向那白衣来人,故意道:“最好不过。”
——“站住。”
“唉?心湖?我正要去看你。”小白见到许心湖立刻放了三分心。
“真是有劳先生。”
“看起来气色不错,伤势没有大碍了吧?”小白还要再确定一番。
“当然不是,”许心湖故意演得很逼真,“大夫说虽然表面轻伤,但其实可能是内腑受损,更有可能是脑部受震,难怪从昨夜开始就一直觉得头有点疼……”
“少奶奶头疼?怎么没有听少奶奶说起?妙允这就去请陆大夫来。”妙允可是当真了。
“是啊,心湖,既然这么严重,怎么不说?快送少奶奶回房吧。”那小白就更当真了。
——回房?请大夫?
“不必了,妙允,不用请大夫,”偷偷地许心湖招妙允眨了眨眼睛,“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妙允得知这位少奶奶原是故意这么说,才稍稍安下心来。
扶过许心湖在廊内坐下之后,小白面上果然显出担忧之色:“心湖,如果你有什么事……”小白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
“现在才想起来。”许心湖故意不去看他。
“是我的错,”见到许心湖如此虚弱的神色,小白看着就难过,“如果不是我怕事退缩,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需要这么认真吗……
许心湖反而有些觉得小白太认真了,不过她不出这口气是不会好过的,于是继续道:“现在说没有用了,大夫说如果真的脑部受创,一时半刻也是难以发觉的,只有等到病发头痛愈裂之时才能准确诊治。而这期间,”许心湖眼神一飘,道,“大夫说要根治须用百年人参和老地灵芝……不过大夫说这些药材太过昂贵而且可遇不可求,所以只有看情况估量……”
小白越是听便越是黯然。
妙允看着小白在苦思模样,对少奶奶凭空所说却不得其解;而许心湖可是等待着看小白的反应——只是看着小白愁容满面,她便不药而愈了。
小白看着许心湖,突如其来地道:“心湖,你不舒服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走了。”
“哈?”许心湖楞住。
不及反应,小白就已经匆匆转身而去。
许心湖绢袖一甩,简直连语言都难以组织整齐,直到小白身影不见了还在怀疑自己的听力:“……我没有听错吧?”
当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妙允的时候,妙允只是摇了摇头,因为她更加不明白。
“只是说说他都这样,如果,如果我是真的得了急症,他……”许心湖仍然难以置信。
妙允也有些惆怅地道:“白先生并不似这样的人。”
提到这里,许心湖索性坐下回忆起那“不堪”的往事:“在苏州时就古古怪怪,声称无论什么事都会帮我,但关键时刻却忽然就不见了;自认遍走江湖见惯人事,但达官显贵出席的宴会却常常忽然不见人影;至于说什么文才清然的先生,从没听说他进酒楼大吃大喝,一件白衣也是从冬过夏,一分一毫都要算清计全。”
“白先生真是节俭。”妙允赞叹地点点头道。
“本该理解成是节俭,却偏偏是执着于钱,从认识他起就没见他花过一分正常钱:进酒楼就喝茶,进茶楼就吃饭,进饭馆呢就纯粹等于参观壁挂陈设……”
妙允也是想不通,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确是守财有道。”——酒楼的茶、茶楼的饭都是节俭首选,一般人真的很难想得到如此稀世主意……
“他的财都不知道守到哪里去了……算了,”许心湖丧气道,“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不管是谁,进了这里都变得怪怪的。”
“那,妙允陪少奶奶去街市逛逛吧。”
“好啊,逛到日落啊。”许心湖又开心不已。
“少奶奶忘了,正午左右老爷便回来了。”妙允微笑提醒。
许心湖抚头叹道:“啊,头真的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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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州的市集这几天特别的繁华,各地置办货物的商人络绎不绝相交来往,同样很多店铺新货上架,无论老板顾客都是一派昇和欣荣。
流连与街边各小杂货摊位,许心湖目不暇接,妙允就依旧不急不缓地跟随在后面。
来到一家玉饰摊位前,晶莹碧透的各种玉簪令许心湖爱不能择:“妙允,帮我看看哪一支好?”
妙允上到前来,细细看了一遍,就手拿起一支白玉簪提到许心湖面前:“少奶奶,这支如何?”
许心湖拿过仔细看了个遍:这支玉簪簪身修长略弯,十分难得浑然天成的独特手感;加上簪尖的三片淡而带绿的细瓣兰花玉刻,整支簪都显得特别清丽脱俗,远观宛如真兰一般——拿到阳光下看时,玉身通白剔透。
“这样的簪在市井已算难得。妙允真是好眼力。”许心湖喜欢得爱不释手,自然不肯就此放下。
“少奶奶过奖,妙允只是觉得这支簪很适合少奶奶。”
“我也这么觉得。”许心湖开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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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街上漫步,许心湖仍然是越看越爱:“越看越觉得精致,想不到我们在这方面这么情投意合。”
“妙允跟随少奶奶久了,自是受到熏陶。”
“不过呢,在某些方面的喜恶就实在大相径庭了。”她指的是明如许。
“妙允不敢妄想。”妙允羞赧地道。
“是你要防着那个家伙有非份之想才好。”许心湖是为妙允担心。
妙允只是笑笑,并未深思——就似乎这个问题是她永远都不需要担心的。
前行几步,妙允忽然定睛看着前面不远缓缓行来的布衣提篮妇人,那妇人走近时也注意到这直不避讳的眼神,只不过这妇人的眼神慌乱看样子十分心虚,走到两人面前时有意避忌便侧身匆匆经过。
妙允走近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位夫人,请留步,请问你是不是……”
“你认错人了!”不及妙允说完,那妇人便迫不及待急欲脱身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这妇人过得甚急,不小心撞到了许心湖,其手中玉簪更是脱手而出跌落在街;妙允上前搀扶少奶奶,见那妇人不顾撞人情急而去,上前询问之意就此作罢。
“少奶奶没事吧?”
“我没事,”许心湖对那位妇人倒是更加疑惑不解,“真是怪人,还没有开口问,就说认错了人。”
“可能是妙允认错了。”妙允有些失意。
只是许心湖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寻着自己的簪子:“我的簪子呢……”街上人来人往,许心湖忙目四扫片刻,终于将焦点聚于不远处笑道,“啊,在那里……”
说时迟那时快,那支玉簪在许心湖的注目下被一只纤细的手缓缓拾起。——“啊……”许心湖很想说这支簪是她的,不过随着这支簪的升高她慢慢得以看清楚拾簪之人的全貌,只是注意着看也便忘了——那一身清新简约却质地上乘层次有秩的薄轻衣衫衬在那清纤却挺直的身形上令那个纤细人整个都显得精神熠熠,那一头如瀑微微卷曲的黑发轻束披落流形之间再衬上若幕黑丝间红须着束的碧玉缀环更显得活泼灵动,而那一双清灵剔透的伶俐画目和那一抹轻巧微笑更是衬得那细瘦的身形俏丽轻灵,充满了活泼和灵气——只是看着牵着高大白马的她,都令人觉得自己也天真单纯了许多——
“好漂亮——”连声音都那么灵俏可人若莺灵一般。
许心湖只是见到这个拾起她玉簪的少女第一面便喜欢上了她,便缓缓上前微笑道:“姑娘多谢你,这支簪子是我的。”
那少女也是看了许心湖好久,而后将玉簪举到许心湖面前,忽然灿烂地笑着道:“本小姐要了。”——本、“本小姐”?这口气听起来耳熟,完全就像她。
“……什么?”许心湖以为自己听错。
那少女也不打算再说一遍,直接地从囊中拿出一颗银碇道:“那。”
许心湖稍微了解了些状况,不过她不实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姑娘不要说笑了……”
那少女见许心湖反应二话不说又再拿出了一个元宝,一并举到许心湖面前笑道:“够了吧?”
许心湖感到很郁闷,猛然生起气来,却又不想失了身份道:“姑娘,这只簪好像是我的唉……”
“现在是本小姐的了。”少女笑着,将银两推入许心湖怀里,不及她反应便牵着马走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当街抢劫?”许心湖简直要疯了,拔足欲追,“妙允,快帮我追。”
“算了少奶奶,”妙允看在眼里,却也无奈,“玉簪得遇有缘人也算是得其所归。”
“君子还不夺人所好呢。”许心湖说话间那少女和白马已经在人山人海间转弯不见了踪影,“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不讲理。”
“看那位姑娘衣饰打扮并非本地人。”妙允道。
“总之别再让我遇到她。”还有,她要收回先前关于初次见面便喜欢那个少女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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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垂头丧气,许心湖有形无神地步入明府正门,就连明府门前忽然多了七八辆运货马车都没有留意。妙允却留意到了,上前道:“少奶奶,老爷似乎回来了。”
“恩。”明家的任何人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脚步虽然不停,但是满院的珍奇古玩和裘皮貂绒倒是令许心湖想要忽略都难以做到——不用摸,只是迎光看上一看,许心湖就已经分辨出这些皮裘姿乘高贵,虽然她不曾到过北方,却也见过许多上好皮裘,但那些少有这些皮毛色泽这么光鲜细致条理清明这般的;至于那满院的大的高过一人的雕颈文瓶或巧如茶杯般大小的精致的像是喝酒用却有些形状怪异的器皿,每一件都怕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忽然许心湖想起从前自灶房丫鬟们那里听来的关于明大少爷的那一段“事迹”:因为不喜欢,所以老爷辛苦从西域小心运回来的古玩通通砸了个干净……
想到这里,许心湖忽然笑了——真的很像看一次啊,那壮观的场面。
“少奶奶,你回来了。”许心湖迎面传来了那好听而熟悉的声音。见到来人上前,许心湖微微一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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