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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草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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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袁齐妫很快听说了刘湛和刘义康合谋,矫诏捕拿檀道济的事。
此刻,丈夫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口气透不过来就会殁了。小小的刘劭抱着她的腿,也不哭,也不笑,脸蛋肉鼓鼓的很是可爱,可眼神还是那样冷冷漠漠的,盯着母亲看了半天,才摇摇她说:“母后,父皇还起来陪我说话么?”
袁齐妫忍不住泪如雨下,抱紧了儿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阿母在,一定护你周全!”
小刘劭眨眨眼睛,望望榻上的父亲,小心地过去摸摸他的手,对他说:“父皇、父皇!你醒醒儿,母后哭了!”
“孩子!”袁齐妫心痛难耐,上前想把刘劭拉开,却看见榻上的刘义隆,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清泪。袁齐妫已经暗暗恨了这个男人许久,可这会儿,心又柔软起来:毕竟,他们才是同甘共苦过的结发原配!他们就算有所不和,也是相互了解最深的人!他们共同养育了皇位的继承人——刘劭!
袁齐妫牢牢地抱住儿子,轻声对刘义隆道:“陛下放心!有妾在,能保多少保多少!能保多久保多久!”
刘义隆不言声,也没有动作,只是眼睫微微得眨动了两下,那滴泪也随着徐徐滑落,在外眼角拖出一道晶莹的痕迹。
袁齐妫深吸一口气,来到外室门口,问刘义隆的总管宦官罗安:“外头现在情形如何?”
罗安惴惴道:“听说,彭城王已经以七项大罪,将檀道济下狱,只怕很快就要……”
袁齐妫咬着牙,望着远处的粉蓝色的天空,望着变幻莫测的白云苍狗,许久又问:“那刘湛和刘义康手中的禁军,有没有什么动作?”
罗安道:“兵符还在娘娘手里。他们怕也有忌讳。”
“现在陛下还在,他们估计还不敢妄动。”袁齐妫冷笑着,“若是陛下不在了,只怕就要来逼宫了!我虽是女流,但为母则刚,为了太子,也只好与他们斗一斗了!”
罗安慌忙说:“娘娘!娘娘!他们应该不敢的……”
袁齐妫厉声打断他的话:“你不用多说!我是读过史书的人,自古以来逼宫的佞臣,或有放过皇后的,从来没有放过太子的!我愿意和太子共存亡!”她又放低了声音:“如果陛下……大事出了,你不要声张。这会儿,你派个不显眼的人,去找内禁军的几个首领,告诉他们:兵符在太子手中,皇后垂帘,辅佐太子,他们若是陛下的亲臣,该做好决策,不要做遗臭万年的傻事!”
罗安跟在刘义隆身边那么久,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袁齐妫的用意:她将亲自掌权,辅佐年幼的太子对抗刘义康和刘湛。于理,太子是继承皇权的正朔,刘义康这个皇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于情,禁军都是刘义隆一手带的,哪怕是领军刘湛,也不过是管理教练禁军而已,未必得他们的忠心;于势,刘义康、刘湛外头没有兵权,其实只要他们控制不住禁军,就是两根光杆而已,谁为他们俩卖命,也是傻的!
罗安心里定了下来,深深稽首应了下来。他匆匆下了门前玉墀旁的花岗台阶,急匆匆间脚踝一崴,还差点摔了一跤。他听见袁齐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心!慢些!别急躁!”罗安回头一瞧,皇后袁齐妫的脸虽然有些倦容,但也有着挥之不去的贵气和由智而生的定力,她一身简单的金黄色袿衣,在碧蓝天空中和煦阳光的照耀下,亮得如此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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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康终于拿下了檀道济,心里大大的喜悦了一番,乐滋滋回到家中,进门就是大声报喜:“兰仪!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进了内室的门才发觉阵阵琴声绕梁盈室,轻手轻脚揭开门帘,才看见谢兰仪面色淡泊,正抚着那尾焦桐琴,琴音琅琅,隐隐却有破金碎玉之声。刘义康不敢扰了她,静静地脱了足下丝履,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一曲毕,谢兰仪才抬起头,问道:“什么好消息?”
刘义康要讨好她一般,在她面前的琴案旁坐下,先赞了两句琴音的美妙,又道:“我已经把檀道济关到牢里了!准备明日就开刀问斩!”
谢兰仪惊诧地望着他:“你怎么不与我说这件事?陛下他知道了,难道不会大怒么?”
刘义康笑道:“那要谢谢上苍给的天时地利人和!我那三兄,估计不行了。我虽没有兵符,但是矫诏把檀道济骗到了宫里,和刘湛当场把他拿下了!”
“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谢兰仪瞪着眼睛问他。
刘义康见她丝毫不见喜悦,反而一副剑拔弩张的神情,不由馁了三分,笑容也一下子僵在脸上,陪着笑说:“先处决檀道济再说……”
“再说?!”谢兰仪的双手往琴上用力一按,那丝弦发出了“铮铮”的响声,琴的主人已经是泪落满面,“你倒好,倒不想想自己的后步?也不想想我和玉秀的后步?!”
“我……”
谢兰仪抹了一把眼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又问:“我也不急躁了。车子,我好好问你。兵符是不是还不在你和刘湛的手里?”
“是。”刘义康心里也有些慌起来,期期艾艾道,“不过在袁齐妫手里,又有什么打紧?”
“若是母后临朝,你有什么资格问新皇帝要兵符去?你又哪里有兵马供你驱使去?”谢兰仪忍不住又要骂他,“顾头不顾尾!”
刘义康给她这两句一说才真乱了,六神无主地呆望着妻子,连话都说不出来。谢兰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想了想道:“如今宫里还没有动静,你这次不能再听着刘湛的瞎话,给他骗得迎头做傻事了!他下面肯定是劝你逼宫,这一逼,必然逼得袁齐妫动手——她若是那类不谙世事的小家子妇人,就没有我妹妹当年被遣送北魏的事儿了。你好好装傻充愣,在没有切实得到兵权之前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刘湛自己想动,你打个哈哈儿让他当先锋好了。将来还有个退步的余地。”
刘义康咽了咽口水,小心问道:“我怎么退步?”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故事,及以后下文的故事,时间都与真实历史完全不配套,为情节发展需要而改变,望热爱历史的读者们知晓。
☆、业报轮回
“笨蛋!”终于惹得谢兰仪又要骂,“刘湛包藏祸心,你是个傻子给他利用了!如今痛定思痛,看着到时候的形势,早点免冠谢罪,请革王爵,大不了我陪你吃几年牢饭,总归能保一条命。懂不懂了?!”
刘义康给骂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明白了这个“笨蛋”也好,“傻子”也好,就是自己底下该装扮的模样。若是刘义隆薨逝,而袁齐妫懦弱,自己再寻好时机上位也不迟;若是情势不利,自己就可以拿刘湛顶缸,只消担个小责,可保一家子性命。
“但是。”刘义康心思稍定,涎着脸说,“檀道济我还是要杀的,不能白谋划了。”
谢兰仪这次没有骂他,剜了他一眼才说:“嗯。一不做,二不休。你如今也没有后悔的资格了,干脆就充愣充到底吧。”
“也为谢宣明公报了大仇!”
谢兰仪瞧着他又变得高高兴兴的样子,突然眼眶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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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济端坐在狱中,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也没有阖眼了。
狱中的守卒知道一切因果,心里怜他,悄悄送来提盒,放在檀道济面前打开道:“将军,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饭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不过,你多少吃点吧!”
檀道济冷冷一笑:“吃与不吃,结果有什么不同?”
守卒劝了几遍不听,只好哀叹一声,盖上提盒盖子,临出门前回头说道:“将军可惜可叹,我们都明白。只是……”
檀道济冷笑道:“今日谁觉得我可惜可叹?只怕要到日后需用我檀道济的时候,才会有人感觉可惜可叹吧?今日我就是狡兔死后那只猎犬,就是山鸟射尽后的那张良弓,没有用处了!当年谢宣明……”他突然愣了愣,想起数年前在刑场送谢晦最后一程时那一幕,竟然突地在眼前明晰起来,仿佛是昨日的事一般。
晚上,守卒又来送晚饭,目光带些躲闪,檀道济知道自己明日就要被处死,语气反而平静起来,淡淡说:“你是想说什么么?”
守卒低声道:“彭城王府的人,下午时送来件东西,特特叫交予将军过目……”他也知道彭城王刘义康就是决狱的人,他送来的东西只怕会更惹怒檀道济。檀道济却笑笑,说:“拿来我看看。”
守卒递过去一个锦盒。檀道济慢慢打开,锦盒里赫然一枚玉佩,雕琢精致,纹路清晰,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刘”字——先帝刘裕,在北伐一场大战胜利后,将这枚玉佩作为赏赐,给了檀道济;多年以后,檀道济把这枚玉佩送给了一个故人的女儿作为见面礼;然而嗣后世事变迁,他做了虽不亏负国家、却亏负故人的事。
如今,亦是轮回。
檀道济突然泪湿青衫,“嗬嗬”地惨笑着,最终对守卒道:“有酒么?”
守卒不知他怎么了,惶惑地点点头:“有。备了酒的……”
“拿一斛酒来!”
守卒见他泪中带笑,戚戚无比的模样,不敢逆他的意思,暗叹了一声,满足了他这最后一个愿望。
檀道济拿着酒坛,连守卒递过来的碗都没有肯要,对着口就猛灌。一斛的巨量,满满的酒坛,他只片刻就饮尽了。胡须上,前襟上,都是淋淋漓漓淌下来的酒液,湿了一片。檀道济不见分毫醉色,反而目光如炬,亮晃晃的直灼人的眼。他放下酒坛,那惨笑也变得淡然自在了,喃喃道:“报应!报应!宣明,你当年不恨我,我自然也不会恨你!我这条命,亏欠你的,还了你罢!”
犹记得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密室之谋,彼此相惜;谢晦府中玎玲的琴声,仿佛绕梁三日而不能绝;那个眼睛圆圆,眉宇清润的女孩子,笑容羞涩而甜美,举止温柔而娴静——只是这样的笑容,自她在刑场坚持要睁着眼睛看她阿父斩首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了吧?
刚毅也好,狠辣也好,檀道济深知自己亦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样识人。只是,无法生恨,只是生愧。
能眼看着父亲断首,还能在所有人面前淡笑自若,还能安安稳稳当好王妃,注定不是普通女子。
他牢牢地握着送出去,然又复得的玉佩,攥得那么紧,几乎要把玉给捏碎一般。
第二日,檀道济伏法。他的儿孙檀植、檀粲、檀混、檀承伯、檀尊、檀夷、檀邕、檀演等人,全部族诛。檀道济的心腹薛肜、高进之寻亦被杀。朝中几乎再无檀姓立足,落得和当年谢晦一样,满门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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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道济诛灭;刘义隆没有去世,但也尚未醒来;刘义康听了谢兰仪的话,在府里哪儿都不去,尤其是屡次挡了刘湛的驾,任他在外头急得跳脚也龟缩着不出声儿。
下一步,就该谢兰仪去走了。
她从容大方地进了宫,施施然前去拜见皇后袁齐妫,可想而知,满腹心事而又不敢离开刘义隆身边分毫的袁齐妫,婉言拒绝。因而,谢兰仪得以用“请安”的名义到了后宫。见的却不是正在装怀孕的潘纫佩,而是守寡后长住宫中的会稽长公主刘兴弟。
平时她们自然也是见过的,但是交集并不多,会稽长公主但知弟弟有这么个美丽端庄的谢氏王妃,平素谦和大方,与人为善,其他并不熟悉。谢兰仪平素冷眼旁观,却很了解这位性格直率,而又说一不二的皇姐。
“长公主万安!”谢兰仪盈盈下拜。
刘兴弟听说了些许前朝的事,不过所知不确,未免有些狐疑来人的目的,不过,瞧着谢兰仪坦荡磊落的模样,那些疑惑已经去了一大半,因而含笑道:“王妃何必这么客气多礼,快快起来吧!”伸手虚扶了一下。
谢兰仪客气两句,在下首的坐席上坐下,喝了两杯茶,聊了些家常,寻摸着交情的火候该差不多了,便是重重一声叹息。
果然刘兴弟注目过来:“王妃为何叹气啊?”
谢兰仪苦笑着道:“妾虽是罪臣之女,但是当年往事实情如何,长公主也是晓得的。如今这也不必说了。但有人在挑拨陛下与我夫君之间的关系,妾心里惶惑终日,不知如何排解才是。”
刘兴弟向后倚着屏风上的靠褥,漫不经心呷了一口茶,漠然道:“自家兄弟,别人挑拨得动么?王妃不必操心!”
谢兰仪知道这位公主的性子,水不易泼进,但是一旦缺口打开了,那也是根直肠子,所以此刻,需得下水磨工夫慢慢来。因而仍是一脸“谁都怪不得”的认命苦笑,摇摇头叹道:“我也但愿这样,唉……”
欲言又止,最惹人心焦,刘兴弟果然问道:“怎么?已经有什么话传出来了么?”
谢兰仪已然掩泪:“车子平素爱决狱谋断,而且性子又刚愎,不知背地里得罪了多少人!妾也是才听到的谣言,说他想趁陛下身子骨不好,而太子年幼的时候,篡夺帝位!”她似乎好笑般“呵呵”一笑,带着一眶热泪对刘兴弟道:“公主最知道,车子的性子憨直得很,做事一根筋不想后果,可是,从来不做惹骂名的事情!这话出来,他吓得茶不思饭不想,连前几日处决叛逆的檀道济都在后悔——就怕有人说他专擅。其实呢!他若是专擅,陛下病了那么久,他有什么机会寻不到?何苦每日家兢兢业业的?”
刘兴弟咬咬嘴唇,沉吟不语。谢兰仪知道话不宜多,从容地取帕子拭了拭眼角,笑道:“我多嘴了。长公主见恕!”
刘兴弟道:“没有。我也在想。车子这人我懂的,必然不是有野心的样子,何况檀道济与他有什么仇?只是陛下是怎么想的呢?既用了车子,为何还要如此宠信檀道济?”
会稽长公主面带疑惑之色,谢兰仪知道心急不得,必须慢慢和她分析利害。
“论理,妾不该评论陛下的不是,不过,妾把公主当做自己人,有话就直说,公主该不会怪妾不懂规矩吧?”
直肠子最喜欢直肠子。刘兴弟点点头说:“自然!我喜欢说真话的人。你说吧,说得有没有道理我能想明白。”
“陛下心思重,我们都是懂的,所以当年我阿父生生地……不说这个了。如今陛下身子不好,太子年幼,自然也是不放心的。所以陛下想做成二虎相争的局面,到时候袁皇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朝中两大权势剿灭干净。算计得真不错!”谢兰仪冷笑道,“只是,我家车子没心眼,被别人一挑唆,又见那檀道济确实野心太盛,他怕将来于大宋不利,就决定依着尚书省的奏议,处决檀道济了。却没有想想,檀道济毕竟还是个人才。大宋没有了檀道济,若是又没有了彭城王,将来再遇到外虏,是不是准备就靠四岁的太子殿下和那些没经过大阵仗的官员去抵挡?”
“还有……”她最后抛出了杀手锏,“长公主的令郎,如今是在车子手下做官。陛下的心思,长公主是明白的,做事喜欢做绝,喜欢牵连,喜欢赶尽杀绝。万一于公主家的小郎君不利,车子一己是小,小郎君是公主的心头肉,难道也……”
刘兴弟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厉声说:“都是家里人!为何要红眉毛绿眼睛地彼此杀戮不止?!我阿父当年得到天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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