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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公主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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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少卿凄苦的笑着,眼泪流了下来:要我死心你为什么不编的更像一点?我的月儿,从来都不是会为自己争,为自己抢的人啊,天塌下来,也想自己一个人撑着,地陷下去,也只想一个人入地狱,唯恐伤害别人,唯恐做的不够好,所以选择伤害自己,让自己变得完美,我的月儿,就是这样一个傻,所以,每次我怨她不肯信任我,我恨她不肯依靠我,到最后,我却只怨恨自己,我努力让自己强大,想着,这样,至少有一天,我可能成长到值得她信任,值得她依靠,那时候,或许,她就会告诉我,她到底在哀伤什么,她到底在痛苦什么,可是现在,我失去那样的机会了吗?月儿,我不能有那样的机会了吗?

她知觉得心有了裂痕,疼的无法呼吸,用手按着心口,却让疼进入了骨髓,她心中疼绝,悲苦的想着:是,太迟了,少卿,真的太迟了,所以,你我都是失去了,那样的机会!

绝情的话说不出口,她却给了他一个决然的身影,他却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连追逐的勇气也没有了。


亲人?敌人?
对于这段感情,淳于月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豁达,这个男人,是她噩梦中唯一的童话,如果没有这变故,她毫不怀疑自己会与他相守白头,可是,世间事没有如果。。。

她回去的步伐很急,干燥的空气随着她胸口起伏的节奏汹涌的灌入口腔,一个不慎,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扶着身旁的宫墙,咳得山崩地裂,林闽手足无措的远远看着,却不敢上前。

“很辛苦吧!”一个沉静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轻轻替她顺着背,递上手巾,满面慈爱。

淳于月身形忽然僵直,暗自调整呼吸,渐渐止住咳嗽,侧身拍开那双递送丝帕的手,直直的站了起来,那原本被咳嗽激满眼眶的泪也奇迹般的干涸,似笑非笑:不过偶感风寒,何来辛苦之说!

林凤瑶看着她,脸上露出疼色:月儿,我从未少过对你的疼爱,在我面前,你又何必苦撑,向以前一样,疼了,苦了,委屈了,都跟我说说不好吗?

的确,曾经的林凤瑶是慈爱的,母亲太爱争宠,儿女往往就沦为道具,淳于月因她母亲的自私没有少受委屈,而不能生育满腔母爱无处安放的林凤瑶就成了她避风的港湾,可是,那仅限于曾经。。。

淳于月平复了心情,淡漠了笑容:往事如烟,早已随世事变迁而湮灭,我不相信你忘记了那段血腥岁月,正如我不相信你会爱上一个杀了你丈夫的男人一样。

林凤瑶凝固了面容,叹息也变得苦涩:月儿,你还太年轻,才不明白事事难料的残忍,如果在仇恨里埋下爱的种子,它也可能会发芽,开花。

淳于月冷然不屑:笑话,从你进宫那一刻,不,应该是从你处心积虑制造机会重新出现在父皇面前那一刻,你就没有停止过复仇的计划,你将柔兰两姐妹进宫迷惑父皇,拉拢前朝旧臣伺机而动,与淳于邵里应外合,这一切自认做得天衣无缝,瞒得了迷恋你的父皇,瞒不过我,我不拆穿你,不是顾念旧情,只是那仅有的一点罪恶感,但是,如果今后你再敢打淳于百姓的主意,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淳于月的话震慑了林凤瑶,她那样谨慎小心、步步为赢,却不想丝毫未逃过她的掌控,看着她的眼神,只觉浑身被寒气笼罩,这个侄女,果然早已不再是受了委屈扑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女孩,她不再辩驳,一切的自圆其说在这个女子眼里,变得毫无意义,她又何必浪费唇舌。

林闽见两人剑拔弩张,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过来,向两位主子行了礼,就附在林闽耳畔一通细语,林闽脸色都变了,低唤一声‘公主’,淳于月明了,跟林凤瑶虚行了礼,转身继续前行,拐过一个弯,才问何事,林闽忙将小太监的话重述了一遍。

谭明,掌管淳于借调的三万尤国军士的将军,谭力是其亲兄弟,自小不学无术,是个十足的痞子无赖,自从他的哥哥镇守淳于,他就投靠了过来,在淳于皇城做起了霸王,四处惹是生非,耀武扬威,又与淳于月二公主淳于芯亡夫的亲弟弟冯毅臭味相投、沆瀣一气,花天酒地,无恶不作,这次的事就是这两人惹起的,两人看上了一个农家媳妇,打死了她丈夫将其强掳入府,女人婆娘两家亲人告上了官府,那冯毅仗着与淳于芯的暧昧关系,威吓官府,将此事压下,又派人除掉告状之人,却被柳庄平知道,柳庄平依法严办,丝毫不给淳于芯面子,两人无奈只好躲入谭明的将军府,柳庄平且会善罢甘休,带人直闯将军府捉拿人犯,谭明护弟心切,蔑视淳于败亡之国,又仗着南宫逸在淳于,哪里将一个小小御史放在眼里,双方因此起了冲突,柳庄平的属下眼见他要吃亏,因牵涉到尤国,也无人敢管此事,只得让人将消息传与淳于月。

林闽说完,小心的观察淳于月的脸色,她却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半晌她才懒懒说道:林闽,去告诉云风,带上他的精锐,把谭明的将军府给本宫围了,没有本宫的允许,一只蚊子也不准放出!

她的声音很轻,犹如叙说家常话,可是却震得林闽肝胆颤动!

他虽然很想提醒她南宫逸还在淳于,可是,终究也未出口,急急忙忙的去了,淳于月抬眼望天,已是日正中天了,抖落一身颓靡,径直朝宫外而去。

淳于月去似闲庭信步,云风却雷厉风行,两人几乎同时到达,略微对视,心照不宣,云风在前开路,淳于月优雅跟随,正巧遇上谭明大发雷霆。

柳庄平到底是武状元,他的不管不顾,谭明的护卫也讨不了便宜,一场打斗难辨输赢,谭明怒火中烧,下令调集军士过来,要对柳庄平下杀手,他的令一下,淳于月的声音已经响起:谁敢伤他分毫,本宫要他全家陪葬!

她的声音轻而冷,语音所到之处,瞬间冻结了空气,谭明怔立当场,淳于月瞟眼去看柳庄平,啧啧打趣:真是狼狈!

淳于月的到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听她这么一说,先是一怔,低头去看自己因打斗弄乱的仪容,不禁苦笑:公主何不等下官咽气后再来!

淳于月懒懒道:本宫还不想替你收尸!

她说完,视线直直投向谭明,语气十分客气:是谭将军主动交人,还是本宫派人去请?

她说的是‘请’,语义却不容辩驳,谭明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又关系到亲弟的性命,于是强硬道:谭力是尤国人,淳于任何人都无权处置,淳于在我尤国的脚下贱如蝼蚁,你不过一个败国的公主,竟闯入我将军府拿人,凭什么?


公主发威
“云风!”她轻喝一声,云风默契的将剑奉上,宝剑出鞘,手腕舞动间激起一串剑花,手腕松动间,利剑窜了出去,擦破谭明的肩,带起一串血点,直直的没入他身后的原木柱子,叮的一声,剑身剧烈颤抖,然后慢慢减弱,继而归于平静。

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惹得在场的人都想拍手称好,不过到底只是想想而已,谭明身为武将,并非避不过去,只是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竟愣在当场,这一次,他总算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厉害了。

淳于月冷冽的眼神扫过尤国的兵士,最终钉在谭明身上,一字一顿:我这个淳于公主,要与整个尤国为敌或许不能,但要杀一个将军却易如反掌,在场的人给本宫听仔细了,只要我淳于月还有一口气,任何人要在我淳于的土地上欺淳于的百姓,本宫定让他死无全尸!

说话之人虽平静无波,听者却酣畅淋漓,柳庄平让手下寻人,谭明想要阻拦,无奈被云风挡住,他的人又不能出去调集人马,只得垂头丧气的等着,片刻工夫,谭力和冯毅就被提着出来,谭力向他兄长大呼救命,谭明满眼恨意却无能为力,冯毅连爬带滚的到了淳于月身前,一会让她看在过世的哥哥面子,一会又搬出淳于芯的名讳,淳于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本公主就是看在先驸马为国尽忠的份上,一再的对你宽容,今日,本公主也要看在先驸马的份上,对你严惩不贷,以免你毁尽他一世英名!

她说完,看向柳庄平:依淳于律法,淫人妻女,逼良为娼,该当何罪?

柳庄平肃然回禀:杖责一百,流放三年!

淳于月声音冷似寒铁:不,今日起,凡为皇亲国戚、为官做宰知法犯法者,前法照用,多加一条,处以宫刑,至于杀人者。。。

她故作停顿,转眼去看谭明,眼中尽显残酷:偿命吧!

她话一出,谭明和冯毅顿时瘫软在地,谭明想要反对,无奈云风剑已抵住咽喉,柳庄平先是一怔,继而会意一笑,欣然领命。

她看着谭明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度,淡然一笑,补充道:云风,既然淳于已无战事,你也别闲着,就协助柳御史整顿风纪吧,凡有违法乱纪扰百姓安宁的,不管是哪国人,不管他身居何职、出身如何,不用客气,出了事,本公主担着!

云风心感快慰,恭然领命,谭明听出来淳于月这话是针对他,心一横,脾气也上来,冷笑威胁:公主这会耍够了威风,就不怕淳于有覆国的危险吗?

淳于月淡然一笑,笑容转瞬即失,眼神如刀锋滑过他的脸:国既为民而存,若不能保民安危,为民做主,存之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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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虽被淳于月的胆魄所震当场不敢怎样,可到底关系到兄弟的性命,忙找到杨慎,希望他能请南宫逸做主,南宫逸听了杨慎的陈述,半晌才问:那个女人怎么说?

杨慎忙据实陈禀,南宫逸沉默了半晌,才事不关己的回了一句:就那么办吧。

杨慎心知肚明,南宫逸也最容不得鱼肉百姓的官吏,之所以来通传,是因为淳于月出了面,既然南宫逸有了决断,他自然不好多说,又说:那谭明不止纵弟行凶,还为纵容属下为非作歹,败坏皇上贤名,臣打算将他革职,押回尤国处置,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南宫逸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气定神闲的跟慕容展在棋盘决胜负,半晌才回了一句:他既是你的属下,该怎么处置,自己看着办!

杨慎领命出去,慕容展落下手中子才闲闲道:看来得请三弟来走一趟才行,这些日子我也听闻了不少进驻士兵的劣迹恶行,淳于虽已收入囊中,可长此下去,百姓也会起反意的,何况还有个淳于月,不能让她专美于前,否则,既得人心又有谋略,她就真留不得了。

南宫逸全身心都似聚集到了棋盘,良久才说:这个女人还真没让朕失望,不过,正如你所说,是该让我们的丞相大人来整治一下了。

注释:南宫逸将‘嫣’定为淳于新的年号,淳于臣服之年为‘嫣一年’

大战后,人心不定,风雨不宁,收成也不乐观,皇帝虽然下旨减免税赋,也只能艰难度日,何况国库需要一定储备,又要向尤国纳贡,减免也很是有限,南宫逸秉承仁德治天下,承诺今岁将淳于所纳贡奉全数下赐百姓,此令一出甚得民心,南宫逸凯旋回朝。

这一年百姓虽然过得艰苦,却也算安宁,秋叶落尽,冬雪降临,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很久,百姓生了病无钱医治,皇帝下令各地官府赠医施药助百姓度过难关,百姓纷纷盛赞皇帝仁慈,一时之间,淳于仲廷由昏君变成了明君,而淳于月依旧恶名缠身。

围炉煮酒时,柳庄平不免取笑淳于月尽为他人做嫁衣,淳于月却笑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家哄然而笑,心照不宣却又难述感伤。


亦敌亦友
瑞雪兆丰年,嫣三年的春天,耕种的百姓迎来了风调雨顺,云风也迎来了另一番人生。沐文玉亲自送嫁,其排场之大,陪送之奢华,不逊于任何公主出嫁,太子替淳于仲廷领百官相迎,淳于月亦在其中。

沐慈,娴静慧雅,温婉秀美,略施粉黛似有出尘之态,眉梢眼角尽显柔美,又看云风气宇不俗、俊逸不凡,将军的威武和新婚的无措糅合成别样的气韵,这样的两人若非这样的相遇,或许还能成就一段良缘,只可惜。。。

将军府有多热闹,淳于月就有多愧疚,她实在无法对云风那笑脸下的苦涩无动于衷,作为朋友,她又不能提早离去,找了稍微僻静的角落,独自饮着杯中酒,看着那满眼的浮华在云风眼里凝聚成伤,她的心也跟着沉入寒潭。

“看重的属下成就良缘,公主怎么反倒满面愁容?”沐文玉在她身旁落了座,虽然话是对她说的,眼睛却并未在她身上,而一直在审视云风的言行。

淳于月也未看他,反唇相讥:亲妹出嫁,丞相大人不也未见笑容么?

两人在这婚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何其相似,又怎会不知对方心中所苦,各自闷头喝酒,过了许久,淳于月才又开口:听闻当初攻下尤国之时,有人推举你为皇帝,你却退居相位,将皇位拱手相让,为今日之事,你可有后悔?

沐文玉一怔,即刻又恢复如故,淡淡戏言:公主莫不是想用离间计?

淳于月耸了耸肩,不做辩驳,沐文玉依旧温润含笑,不吝解惑:或可说沐文玉有治天下之才,却无霸天下之能,又可说良禽择木而栖、士为知己者死,怎么说都好,如公主誓死守护淳于一样,沐文玉也只认这一个天下之主,仅此而已。

“所以,为了他的江山,你既然可以不吝付上亲妹的终身,那淳于月的命也是你势在必得的吧?”

沐文玉毫不掩饰,坦诚点头:这个初衷沐文玉永不更改,只是,公主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知道最大限度利用男人的自尊心和征服欲,所以,我的计划只得暂时搁置!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到让淳于月生出几分钦佩,侧头看他,他也正好回视,视线交接,竟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各自收回视线,继续自斟自饮,良久,沐文玉才发出轻微的叹息:或许我也在犹豫,毕竟在这世上,一个真正的对手比知己更难求!

淳于月苦涩一笑,自嘲道:能被丞相大人视为对手,真是万分荣幸!

沐文玉悠悠轻叹,一饮而尽:或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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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苑,是淳于皇宫最大的园林,假山环绕一处庞大的湖,湖中是一处一眼望不到边的果园,园内遍种桃李梅杏,花开时节,幽香浮动、疏影横斜,繁花灼灼、势若雪海。

淳于月和沐文玉,一个白衣飘渺,一个青衫盈地,在这漫天花海、暗香涌动的天地之间悠然自得,似那琼台仙人般与世无争。棋盘浓烈的萧杀之气也丝毫未影响两人的气定神闲。

一局终了,以和为贵,但这杀伐淋漓之感,两人都意犹未尽,没有交流,又默契的重启一盘,棋局过半,陷入胶着,淳于月思索良久,一子落定,沐文玉淡淡轻笑:你们俩就是棋盘决断也如此相似,若能放弃各自执念,携手笑傲天下便指日可待!

淳于月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谁,这些日子,他总会提及她和南宫逸的相似之处,她也只是淡然一笑,并不接话,今次终于忍不住开口:丞相大人何时有做媒婆的雅兴?

沐文玉并不在乎她的讽刺之言,心神都在棋盘之上,指尖的棋子温润清凉,一如他的性情,良久才道:世间旗鼓相当之人要么惺惺相惜引为知己,否则就是生死相搏的对手,文玉只是不忍与公主兵刃相见。

眼前这个男人,总是给人一种温如玉、淡似水、优雅无害的错觉,可是一旦触及他心底的线,照样也能掀起腥风血雨,他的智慧和谋略无人能及,衣袖翻飞间便能杀人于无形,面对他,她总得时时小心、处处提防,唯恐稍有不慎就落入陷进,察觉时已永难翻身。

而南宫逸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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