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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公主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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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渐渐没入晚风中的背影,她默默戴回腕间,眼神空洞寂灭,在这场恩怨纠葛中,有太多人承受着锥心伤痛,却要隐忍支撑,可是,天下太平之日却遥遥无期,这漫漫征程中,到底还会有多少人要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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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月住进了皇宫,却并非移居,而是幽禁,她送别了沐慈,又被监视着返回皇宫,惠妃暂时没有给她安排宫苑,让她住在自己殿内的别院,说是方便照料,一路彷徨着朝自己屋内走,抬眼时却看到南宫逸正站在惠妃正殿的门口看着她。
那日看过沐慈后返回皇宫,他听说她醒了就急切的来探望,她怨恨难平,不顾身旁还有个惠妃,便将那未如愿刺入自己喉咙的簪子刺入他拥她的手臂,他惊愕的难以置信,怎么也不能相信她刺伤了他,却能眉眼不动、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就那样陌生而冷血的望着他,也终于明白了她的恨意有多浓重。
这几日,她听了不少传闻,她刺伤他的事在朝野上下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上书要南宫逸处死她,然而,最终都不了了之,他也如她所愿,没有再出现,今日忽然相遇,恍如隔世。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期望着她脸上表情能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她,视线一过便收了回来,神色未变,身形没有一丝停顿,起码的礼节也懒得给予,直接进了屋,自己关了房门,熄了灯,上床睡觉。
晨曦轻雾弥漫,院中腊梅飘香,腊梅为寒客佳人,花开不见叶,叶出花零落。
淳于月起身披衣,逐香而来,一株无叶花枝上,点点轻黄中缀着凝霜,俯身轻嗅,其香气浓而清,花色艳而不俗,傲放于迷雾里,清冷孤寂却傲骨铮铮。而其身旁,曾开得绝艳嚣张的春花秋菊却早已将丽姿淹没在秋风里。默默倾述着势头轮流转的凄凉。
春风秋雨、夏雷冬雪、四季轮回中,注定了百花的荣辱衰败,纵使冷傲凌厉如寒梅,也难敌天时节气的安排,而那堪称百花之王的牡丹,也在天命贬责下苟且偷生于一隅。
这便是命运被握于别人之手的结局,也是她淳于月连一个朋友也保不住的原因,经历了那么多,她却依旧天真的心存侥幸,将自己的人生双手奉上,任凭别人的喜怒来决定自己的悲欢,可是,香雪和云风的事让她终于明白,不将生杀大权牢握于自己手中,纵使倾尽所有翻滚扑腾,也不过是成就别人眉间喜乐的戏曲,挽救不了想要守护之人,更保不了自己,所以,自今日起,她淳于月再不要委屈求全,定要将这命运之神捏于自己手心,捣天地变色,掌宇宙乾坤。
策划逃离
手中一支腊梅被她砰然折断,花瓣在手中捻作尘灰,丝丝洒落,让刻意接近的惠妃也心头一凛,不自觉的拢了拢绣袍,抬起的脚步下意识的收回,再不敢上前一步,生怕一不小心被她拉下地狱似的。
可是,她带着任务而来,目的尚未达到,实在不甘心就这么退缩回去,淳于月察觉到她的存在,刚刚还寒霜遮面,瞬间就冰雪消融,面如春风,却依旧目敛冰锋,既不热情也不清冷:惠妃娘娘有事?
惠妃确实有事,可是被她这样突兀的问出,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假笑:我一个闲人能有何事,不过是早起看公主在这里待得太久,担心你被冷气扑了身子,闹出病来就不好了。
淳于月对她轻烟含笑:多谢娘娘挂怀,只是,后宫如淳于月这样的笼中鸟太多,命本不值钱,病了,死了,也并不可惜,又怎敢劳烦统领后宫、时间金贵的惠妃娘娘关怀。
惠妃本在搜肠刮肚的想着措辞,既能将话题引入自己的主意上来,又不会太着痕迹让淳于月察觉什么,没料到淳于月主动给她留了这话茬,心中甚喜,面上却依旧端着贤惠温良:公主怎会说出这样自轻自贱的话来,宫中妃嫔虽多,却都是按照制度收纳,并非皇上属意,除了我和尤妃,其它妃嫔从未得到皇上召见,前些日子皇上还下令,要放这些人出宫婚嫁,只怕皆因公主,皇上如此爱重公主,公主的命且非无价?
淳于月丝毫没有受宠若惊之喜,神情越发淡漠清冷,抚着一枚开得甚艳的花枝问:惠妃娘娘可爱这花?
惠妃被她没头没脑的一问,半晌不知其意,只诚然道:众花之中我最喜腊梅,倒不是爱什么文人雅士所说的傲骨气节,之觉得她简单大方,香气温润,若剪一支置于屋内,香气浓淡合度,又不显招摇。
淳于月面上浮起一丝讥笑:是呢,惠妃娘娘喜欢此花,只因它正得时机出现,又开得最是艳丽,所以裁剪来装饰屋子,只怕不会在意,这花离了本根会很快凋零,毕竟,万千花丛萦绕,此花凋零自有别花顶替,这便是主子的宠爱。
淳于月借花自比,看淡南宫逸的宠爱,这正合了惠妃的心思,她也轻轻哀叹:谁说不是呢,自古便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君王的宠爱堪比天气、变幻无常,原想着皇上如此宠爱公主,云将军定能逢凶化吉,却不想。。。
她说着,叹气声愈发沉重,眼中竟滴出泪来,淳于月捏着花枝的手颤抖不止,枝头花蕊不堪震动,纷纷如雨落下,惠妃见她断枝已经戳破手心,鲜血在晨雾中冷凝凄艳,掩盖了万物芳华。
惠妃惊呼一声,慌忙去抬她的手,用手帕替她包住,引她回屋,忙唤被她令退得很远的宫人拿药膏来,一边替她上药包扎一边吩咐人请御医,淳于月出声阻止,见她不明所以,只淡淡说:我不想见他!
惠妃明白,若着人去喊御医,定然会惊动南宫逸,她既如此说,便也不再坚持,吩咐人再次退下,才又叹道:公主如此忌讳皇上,往后可怎么好,这毕竟是他的宫苑,他的天下,又且是你能做主的?
淳于月听她这么说,想她总算是上钩了,前日当着她的面刺伤南宫逸,便为今日之意,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冷笑一声,眼风凌厉:淳于月且会甘心被他困死在此!
惠妃讶然:公主想离开?
淳于月冷冷道:自然!
她说了,又忍不住泄气轻叹:只可惜我孤身被困,无一人可以相助脱身,生死皆由不得我,活得可真是悲哀。
说着,她看了看惠妃,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惶恐,惠妃以为她自悔失了顾忌,想着自己好容易打开话题,且能让她收住,忙含笑宽慰,左顾右盼确信再无它人,才压低声音道:公主若真心想要离开,姐姐倒愿意效劳!
她一下以姐姐自称,将自己与淳于月的关系拉近,淳于月心中冷笑,看她终于松口,面上越发露出激动与伤感共存的姿态:姐姐何苦存戏谑之心来宽慰我,自云风死后,月已心灰意冷,只想着就算死,也要魂归故土,哪里再敢奢望在重重监视下逃出生天!
故意言及云风,暧昧不明的话将自己和云风的关系牵扯的扑朔迷离,一番自卑自怜搅得惠妃心花怒放,自以为计谋得逞,忙自告奋勇帮忙,淳于月却故作不信:并非我不信姐姐能耐,只是您乃深宫之人,就算能助我逃出宫门,我也不可能逃得出尤国地界,若最终不能成事反被抓回来,后果更是不堪。
她说着,竟泫然欲泣,悲苦不胜:说来只怕姐姐笑话,纵使能逃离尤国,淳于也无我容身之处,我。。。
惠妃慌忙劝解道:公主何出此言?世上哪有父亲不盼见自己女儿的?何况,以公主的能耐,定能帮他重振淳于,到那时,只怕淳于还能与尤国对抗,众人还要仰仗公主的鼻息生存呢。
淳于月陡然一惊,慌忙站起来,眼中尽是警惕,面露冷笑:原来惠妃娘娘是替他来试探于我,那你大可不必费尽心神来套我话,现在就可以回去转告,若我淳于月能回淳于,势必与他乃至整个尤国为敌,有半句虚言,有如此瓶!
她说完,将身旁的花瓶狠掷于地,做了个请她出去的姿态,转身不再看她,若说惠妃先前还有疑虑,此时却已经完全相信淳于月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离开尤国的决心,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若不付出一些,无法让淳于月冒险踏出这一步。
见她还有着最后一丝犹疑,淳于月则转身而走,好似在说她既不离开则自己离开,惠妃终于沉不住气,一把将她拉回屋里,警惕的关上房门,将肩头衣衫掀起一脚,赫然露出那完整的图样:公主可见过这个纹身?
见淳于月似在回忆,她又跟着提醒一句:柔妃身上也有,公主应当见过!
原来那日柔妃是故意对她展露的,她心中了然,略微沉思:就算如此,我也很难想象你会诚心帮我,毕竟,我和柔妃似乎并不对路。
惠妃悠然一笑:曾经是否对路无关紧要,只要现在开始,公主愿意与她背后之人同心,她也自然会跟随而走,不就同路了么?
背后之人?难道是林凤瑶?应该不会,她没有那么大的手腕,能将人安排到尤国来,何况当初柔妃两姐妹虽然是她安排进宫,也确实迷住了淳于仲廷达到了目标,但是这两姐妹各有私心,并不受她的驱使,反而跟她生了嫌隙,那么,不是林凤瑶,又会是谁有此远见,竟能在南宫逸夺取尤国之前就将她陈慧仪安插下,又能笼络住柔妃替其卖命,淳于月凝眉思索,试探道:那不知她身后是何人,可值得我结伴?
陈慧仪此时倒灵光一闪,聪明了一份,并不露底,兜圈道:她背后之人便是我背后之人,也会是帮助公主顺利返回淳于,或许还是能帮公主重振淳于的人。
她见淳于月有些不悦,忙补充道:公主离开尤国后,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我们主人。
淳于月也不再追问下去,只说:你们打算如何帮我离开,我需要确保无虑才愿下赌注,既然你的主人肯不遗余力的帮我,定是我也有他可依仗的地方,所以,于我于他都只能成功不是么?
陈慧仪果真将全盘计划透露,可是,这计划之中并无林杨,而以林杨的手段,这么大的事却未参与,莫非这是两帮人马?
而这也让她不得不感慨,在沐文玉的整治下还有这么多人暗藏,其中一个还是南宫逸及其信任的妃嫔,连尤国都是如此,也不知淳于又藏了多少能轻易的将利剑插入你咽喉的人,看来这笔帐有得算了。
既然有人帮她离开尤国,还言之凿凿的可以保南宫逸暂时不会有闲暇来理会淳于,那么,她装一次傻有何不可,只要柳庄平那边一切妥当,就是她淳于月清算总帐之时,那时这些人便会明白,利用她淳于月只会被反噬殆尽,自悔晚矣。
情义两难全
心心念念着想要离开尤国,可是真的离开时却又这般惆怅,那个男人的一切已经刻入她的骨血,让她此生再难撇清,她是那样清清楚楚的恨他,却又无可抑制的想他,他现在定在追来的路上吧?
空蒙晦暗的天空下,细雨如织,飘飘洒洒似错乱的思绪,层层叠叠将人环绕,那日与惠妃商量好对策之后,她本来想找个由头去见他一面,权当断情,可是却未能成行,他太敏锐,又太了解她,害怕稍有眼神不对便会被他瞧出异样,妨碍到她顺利离开尤国。
她就在那花影之下,看着他自书房出来,屏退了左右独自漫步,仰头望着乌云遮蔽了星月的天空,清浅的烛火在他眼睛破碎纷乱,衬托得他神情越发哀伤落幕、孤寂凄凉,他身上涌动着的那份沉重让她感同身受,禁不住抚胸盈泪,她知道,此时的尤国风雨飘摇,外有凉国浸扰边境、虎视眈眈,内有诸侯暗相算计、图谋私利。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局势,才给了她复国淳于最好的时机,一旦错失,她难以预料将来会生何种变故,更无法在这乱世重振淳于,所以,她不得不走,她必须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敢奢望其它。所以,她非走不可!
此时她的身旁三三两两的散落着十来个人马,别看此时他们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其实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蛰伏隐藏在尤国皇城多年,历经沐文玉的人多次排查,都安之若素,此次为了帮她逃离尤国,被迫连根牵出,看来这背后的人对她还真是不惜血本呢。
其中一人忽然一跃而起,直直朝她走来,正是林杨,只因其间生了变故,她与惠妃的谋划走漏了消息途生变故,一干人全被沐文玉揪出,事情因此败露,惠妃为了自保而丢弃了她,好在一开始她就未全然仰仗她,早已请林杨帮忙,才得接应,虽然不能知道惠妃身后之人,但还有个柔妃在,定然很快能牵出。
而她此时在林杨的帮助下,借道凉国,然后再辗转淳于,期间顺利的话,或许还能见见他的身后隐藏的人,反正这些人都想利用她,那她也就顺水推舟,反利用之也未尝不可。
林杨走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处灰蒙暗沉、空无一物,而淳于月却能视线不移的看了这么久,实在有些意外:四公主在想什么?
淳于月依旧不改面容,淡漠道:在想他们何时会追来!
林杨再次看向那灰蒙之中,不以为然道:追来又如何,我们已经身处凉国边境,只要两国一日未正式宣战,谁敢携剑带军而来,凉国的军队就会让他有来无回,我已经派人通知镇边将军朱旺,想来他马上就会赶到。
两国还未撕破脸,南宫逸就算追来也自然不会轻易挑起战火,何况是留一个心早已不在身边的女人。
然而,这份理智只是针对南宫逸和沐文玉这样的男人,对肖青却未必有用,偏偏最先赶到的是他,他横眉怒目的盯着淳于月,声音狂躁郁愤:淳于月,我们待你不薄,你竟与凉国勾结,看来六哥的死也是你们串谋所为,枉费二哥三哥对你的信任,还说什么内有蹊跷,不一定是你所为!你这不是让他们自打嘴巴?
淳于月不想与他分辨,其间谁是谁非自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但绝不会是今日,她深知他的性子,与他争辩下去定会弄巧成拙,只顺着他的话道:你说是便是吧!
她转身准备上马,肖青却被她的冷漠所激,翻身跳下马就朝她奔来,他身后之人也纷纷效仿,这边原本安马歇息的众人也纷纷起身拔剑,迎了过去,终究不免一场激战。
这些人虽是单打独斗的好手,但肖青的手下也个个能征善战,双方交火难分伯仲,而肖青和林杨的武功也旗鼓相当,一时难分难解,忽然从虚空之中飞来一物,正中肖青手臂,他顿坠劣势,差点失去手中剑,还未调整过来,林杨的剑已经劈了下来,淳于月慌忙出手,以剑挡住林杨腾空而下的气势,一时众人都凝住了手,视线全聚拢过来,淳于月挥开林杨的剑,冷冷的盯着肖青道:仅凭你这点人,是带不回我的,就这样白白丢掉性命,你还如何为你六哥报仇?
肖青忽然神情哀伤,痛苦难言:难道六哥真的是被你害死的?
淳于月漠然道:不管真相如何,你找我报仇想是不会有错!
各自凄凉
肖青心中悲痛,几近崩溃,手腕一转,利剑朝淳于月劈来,却差之毫厘,怎么也难下手,痛声疾呼: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难道是冷血吗?我肖青就是个大笨蛋,竟然骗自己说只是个误会。
他自说自话,全然不顾还有大敌在旁,长剑自他手中落下,直直的插入碎石,激起一串火花。
众人都说是淳于月下令杀了韩瑞,甚至一度连南宫逸也深信不疑,却唯有他肖青不信,他虽从未宣之于口,却笃定不疑,可是,他不如二哥沉稳睿智,没有三哥谋略过人,所以他分不清是非曲折,辩不明阴谋算计,他唯有不输人的毅力,只能去努力找寻证据,调查韩瑞之死,他不遗余力,搜寻香雪下落,他昼夜不息,他心心念念想要替她洗脱冤屈,觉得能不蔑视他莽撞憨直,与他尽情嬉笑的女人,不会是那样心狠手辣。
听说淳于月汇同凉国奸细逃离,他首先想到的是她可能被劫持,奋勇追击,比任何人都来得快,只想救她出魔掌,却原来,她才是最大的妖孽,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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