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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公主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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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委屈,等这事过去,要对她好才是!
淳于皇帝连连称好,感动的热泪盈眶,也顾不得皇后的禁忌,将她揽入怀中,喃喃点头:好,朕会对她好,也会对皇后好,朕有你们,人生还有什么遗憾。

回不去了
淳于皇帝本来做好了舌战群臣的准备,谁知一上朝,云风就率先请求宽恕公主,其它朝臣竟然也态度大转变,纷纷附和:公主虽有错,到底是女儿家慈悲,不想看到死亡才一时犯错,值得谅解。
淳于皇帝连番哀叹教女无方,又将与尤国的利弊陈述了一遍,口气甚是无奈,此事便喜乐收场。
淳于月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宫苑,由着宫女们洗漱,换了衣物,方才躺下,淳于皇帝就急急的赶来,万分自责的痛诉了自己一番,淳于月只得放下疲惫,安慰半晌,而后又说:女儿这番苦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往后父皇只怕会受些屈辱,还请父皇为了后计,万般忍耐才是,南宫逸此人狠辣,又满腹复仇之念,使出的手段必非一般人可以忍受,只求父皇万事想开些,女儿一定极尽全力保全皇室,也会尽其所能恢复淳于国的荣耀,还请父皇能够信任女儿。
淳于皇帝心下恨意满满,连番数落他那已经过世的大女儿,让他遭受如此羞辱,淳于月心知大姐无辜,却也不好多说,只得默默听着,直到他口干舌燥,才稍微平息,接过宫人送上的茶水喝了,又说了些对她寄予厚望的话,得到她的承诺这才安心离去。
经他这么一折腾,原本觉得无比困顿,极度想要休息的淳于月却再也没有睡意,想着短短日子的天翻地覆,想着即将在南宫逸的折磨和复国的心酸中度过的岁月,她只觉窒闷难忍,披衣下床来,缓步到了一片竹林,这是她宫里唯一的植被,她不喜欢花草,不喜欢锦绣,唯独喜欢翠竹,淳于皇帝为了她回宫能够住得舒心,五年前让宫人种植的,如今已经挺拔繁密,葱郁的叶子在秋冬的雾气中似翠玉娇嫩欲滴,她抬手抚上竹身,凉凉的触感让她神清意明:“雪压竹头低,低下欲沾泥;一轮红日起,依旧与天齐。”竹有节,百折不挠,可是我,却再也不能与之相配了。
侍女翠羽匆匆而来,行了礼恭敬禀报:公主,宁公子说是得到皇上准允,前来探望公主。
淳于月猝的顿住了手,前日她能那样坦然的跟他相拥于城门,只因外界的折磨让她朦胧了一些刻骨的记忆,可是一旦加诸在身外的困苦消散,那些自心底蔓延的伤痛就占据了所有的思绪,她无法忘记南宫逸给的屈辱,无法忘记自身的残破,她游走于江湖,有着一般女子无法企及的豁达,可是不代表她可以抛却贞洁观念,她没有勇气亲口对他说出那日的种种,也愧于对他隐瞒,唯有不见,唯有逃避:就说我太疲倦,已经睡熟了,改日再见吧!
她知道这么回复他就连进来探视的念头也不会有,他知道她因为行走江湖的原因,养成了惊醒的习惯,有一丝的动静也会醒,他不会忍心打扰她。
“姑娘,手也会知道疼的!”随着话音落下,一件稍厚的披风罩在肩上,这个女子不是宫人,而是她和师傅行走江湖时救下的辗转拐卖的孤女,她给她起名叫幻影,只因为她除了轻功,简直什么都学不进去,不过轻功却绝不容小觑,和她一起被救的还有一个,名叫香雪,那是个暴躁的时候能把天捅破的跟她名字极不相配的女孩,所以她常常说淳于月给她起那个名字是刺她,不过两人对她去绝对忠心无二,又因一起相伴了七年,同吃同睡,又跟着一个师傅学艺,所以她不让她们称其为公主,就是在皇宫也一样。而她们也从不对她恭恭敬敬,反倒把她当着姐姐一般看待。
淳于月听到她们这样提醒,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被捏破的竹丝划出了血,唇角弯出一丝苦笑:看来我对疼痛的感觉迟钝了不少,是好事呢!
两人没有作答,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她们都是性情中人,不会说些客套的安慰话,尤其还明知那些话只会让气氛更加沉重,幻影默默的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指尖的血丝,香雪却终究沉不住气:姑娘,难道你真要我们离开?
淳于月沉默着,这让幻影也忍不住开口:姑娘,此后的日子必然凶险艰难,姑娘为什么不留我们在身边,就算帮不了大忙,至少有个知心的人不是吗?
依旧是一阵沉默,香雪忍不住又要发作她的暴脾气,被幻影的眼色制止,良久之后,淳于月才叹息出声:你们的心思我何尝不知,只是…经过借兵一事后,南宫逸必定视我为眼中钉,又且会容我身边有任何知心可用的人,你们若留在我身边,他必会想法除去,淳于国现在的情形,我又且能与他对抗翻脸,到时你要我如何应对?
她心中有万千苦楚,却无法用言语一一道出,停顿了许久才又续道:这些日子我吩咐你们不要露面,也是不想让他知道你们的存在,以免途生枝节,你们只要按我安排行事就好。
两人自然知道她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更改,只得应承,淳于月认真的看着她俩,心中有愧,声音也不那么自然:南宫逸势必会对我乃至淳于国所有事掌控的滴水不漏,迟早也会知道你俩的存在,也就表示你们的生命也随时会受到威胁,你俩或许并不是淳于国人,却要你们为淳于国奔波效命,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幻影强笑着安慰:姑娘什么都不必说,只要您好,我们怎样都无所谓!
香雪也连连点头:我们是不是淳于国人有什么打紧,只要姑娘是就行了,姑娘说过,您是我们的亲人不是么?
淳于月强忍着感动,将两人搂在怀里,喃喃叮嘱:此次别后,再见之期难料,望各自珍重!
两人也连连点头,强撑欢颜,只说:姑娘也要珍重,别忘了等淳于国复国后,我们还要跟以前一样,一起行走江湖,一起打抱不平呢!
梦境虽美终究是梦,有些时光一旦失去,就再难找回。

不再无暇
降书已送,一切皆成定局,叛乱平定已过去一月,出借的那三万人马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带来了南宫逸的旨意,美其名曰为协助淳于国修整皇城,实际上间接安插了不少尤国的人进来,接管了一些重要官职,就连皇宫之中也进入不少尤国宫人。

淳于皇帝纵有千般不愿,可这既然是他的行宫,留下尤国的宫人打理也算名正言顺,淳于皇帝只得携带宫眷搬往原本被用着冷宫的偏殿,安置不下的宫人只得被放出宫去,淳于月请淳于皇帝恩准她们出宫可以嫁人,也算对她们最大的补偿。

为了帮助百姓恢复生产,开垦荒芜的土地种植作物,精简了兵力,让他们回去从事劳作,为了帮助百姓重建房屋,除了守城和维持安全的士兵外,各地的士兵都在将领的带邻下去帮忙种植和修建房屋,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寡母孤儿,全都聚集在一处由官衙统一安置供养。

皇宫开始缩减用度,妃嫔们也得将那些压箱底的衣物拿出来使用,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都尽可能的自食其力,日子虽然艰苦,可还是得慢慢的过。

百姓是最健忘的,他们听说减免税赋,又颁布条条利国利民的旨意,逐渐忘却了是谁毁了原本的安稳,而当他们看着尤国的人在自己的国家耀武扬威,就记起了那个祸国的公主,他们哀叹淳于国的不幸,哀叹皇帝的宽容慈爱,在哀叹中又渐渐淡忘这些憎恨。

可是南宫逸似乎并不满意这样,一道圣旨下来,要淳于月去尤国陪他共度新年,这一石在淳于国激起了千层浪,圣贤们纷纷指责她卖国献媚,妄想做尤国的妃嫔,朝臣们的上书也话中带刺,加之陆续有谣言在淳于国传播,皇帝也开始生疑,不免对她出言试探,淳于月隐瞒受辱之事在先,此时百口莫辩,只得和盘托出一切,气得淳于皇帝几欲昏厥,可圣旨已下,她却非去不可。

启程那日,兰妃讥讽挖苦毫不掩饰,朝臣眼神比看苍蝇还要恶心,淳于月依旧盛装而行,沿途百姓虽不至于投递石子垃圾,却也毫不友善,家家关门锁户,如避瘟神,她全部视同未见,可是当宁少卿不顾危险阻拦马车,声声恳求她不要去时,她再也不能忽视。

他不是不知利弊,他不是不知无从选择,只是,他也知道,一旦她去了,他们之间一切将会发生改变,他可能会永远失去她,而她却只能决绝的说出:从我踏入他军营的那一刻起,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这间接证实流言的话,破碎了他的心,也让他断绝了希望,他的爱弥补不了那道裂痕,他的爱也斗不过来自尤国的威胁,他挽救不了淳于国,也拯救不了爱人,他终于心灰意冷,终究徒劳的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连叹息也出不了声。

羊城外的冬日,风沙出奇的大,吹动了窗帘,落了她满眼的细沙,磨出了断线的泪水,她不在乎自己在任何人眼里是如何的肮脏丑陋,却害怕在他眼里不完美,终究,她在他眼里永远不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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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国地处西南,山清水秀、四季分明,百姓以种植为生,都城多以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景,子民性格温和、为人处事谨慎有余、豪气不足。而尤国偏向西北,茫茫草原,四季暧昧难分,以放牧为生,擅骑射,性情粗狂、不拘小节,淳于月游历过诸国,对尤国记忆深刻,曾想着有机会定要再次来访,却不想一朝实现,却是以这般姿态。

一路风尘仆仆赶往尤国的都城椰城,才进了城,就有一种变化之感袭扰记忆,过去的椰城布局散乱,陈设随意,处处有着猴子模仿人类的痕迹,这多与他们的生活习性有关,可今日的椰城谨慎又不失闲散,随意中不乏威严,以前很少能在椰城看到他国商人,街头巷尾几乎清一色的是游牧民族所特有的风格,只不过从帐篷转移到石墙之内,而今的椰城,似乎集各国之大成,却又不会显得不伦不类,嫣然成了十国之中最具繁华之城,这或许与南宫逸的掌政不无关系。

淳于月从进城开始就一直在审视着这个城池,越来越多的变化让她的心越发沉重,只因她意识到自己或许低估了南宫逸,他敢那样轻易的应承留下淳于国,不是被她说动,而是他请她入瓮罢了。

“淳于公主,丞相大人给你安排的行馆到了!”

淳于月回了神,自己掀帘下车,没有人上前搀扶,在这些人眼里,她不过是败国的公主,是他们的皇仁慈,才留下了她和她的国家,没有什么值得尊敬的,而她也没有带任何服侍的人,不止因为她习惯了无人服侍,也不想身边有任何牵绊。

她抬头仔细打量着这处住所,从外观来看还算礼遇,虽不奢华却也不太寒酸,比起她过往寄宿的旅店还好些,她自己携了一个包裹,里边只是简单的一些衣物,跟随出来导引她的女子进了园子,七弯八拐进入一个简单的四合院,没有亭台楼阁,没有假山屏障,只有些简单的花草,胜在清雅。

导引的女子躬身行了个简单的礼,朗声开口:相爷说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请先梳洗休息,皇上要召见时,自会派人通传,只是,公主远道而来,毕竟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若确想四处看看,知会门口的两人带路就好。

淳于月含笑应承,那女子留下一个丫头听她吩咐,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透过漫出的枝叶看向大门,那两人站的笔直,与其说是等候她的吩咐,不如说是监视,这本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就并不在意。

简单的梳洗,换了衣物就安然的躺下休息,或许是太过安静,那被留下来的小丫头忍不住偷偷的往里瞧,又担心被发现,这样试了几次,终究没趣,就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下来打起了盹。

日暮时分,门外叽叽人语响起,淳于月陡然转醒,细听之下才知是南宫逸让人太传她,来人知她还在熟睡,甚是不满,自然也少不了说些鄙薄之言,她也当着未曾听见,故意弄出些声响,让门外的人知道她醒了,小丫头忙端了水进来侍候,她简单的洗了脸,换了身既不奢华也不寒酸的衣物换上,看镜中还算妥帖,就准备出去,却见小丫头欲言又止,不免好奇:有话说?

小丫头年纪不大,心眼也相对单纯,她见淳于月什么都是亲力亲为,以为她嫌弃她笨手笨脚,心里惊慌,偏她又有着牧业民族特有的憨直,藏不住心事,听淳于月这么问,也不隐瞒疑惑:公主不要奴婢服侍,是怕奴婢笨手笨脚么?

淳于月被她问的一愣,不免笑了,被她一笑,小丫头越发急了,脸都红到脖子:公主如果嫌弃奴婢,奴婢就让紫琳姐姐派别的人过来!

说着就要往外走,淳于月忙拉住她,轻言细语:没有嫌弃,只是我习惯了自己动手,不是你的错,不用派别人过来!

听她自称‘我’,又说不习惯被人侍候,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结巴道:您不是公主么?公主不是有很多人服侍么?难道紫琳姐姐接错了人?


出言刁难
淳于月讶然失笑,这丫头还真是单纯的可以,眸光一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老实回答:敏儿!

她点头道:好,敏儿,我待会回来再跟你详细解释为什么不喜欢人服侍好么,这会我得进宫,让圣皇久等可是大罪!

敏儿听了慌忙点头,还不忘请她不要忘记,淳于月郑重其事的承诺,才要出去,又被拉住:公主不化妆么?紫琳姐姐每次去见相爷都会画的美美的,皇上不是比相爷还大么?

她似乎把化妆和官位的大小画上了等号,淳于月也没时间解释,只说不用,就赶着出去了,听了来人的旨意,谢了恩,就随着急急的去了皇宫。

不知是有意减慢她,还是南宫逸不喜奢华,这接风宴出奇的简单,简单的陈设布置,简单的助兴歌舞,南宫逸居高而坐,左右两妃,一个端庄贤淑,一个妖娆美艳,下设两排,宴请宾客,尤国两年陆续收服了周边诸侯,看那宾客服饰,莫非今日名为替她接风,实则是诸侯聚首?

歌舞未歇,淳于月安静的等着,进来时已经将一切收入眼中,此时反倒漠不关心,收敛了目光、隐匿了心绪,无欲无求、恭恭敬敬。

南宫逸也似乎未曾注意到她,专注着歌舞,偶尔与左右妃嫔说上两句,而旁坐的诸侯和将军们倒好奇的多,偷偷的打量着这个敢独闯军营的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却又不敢相互交流,只眼神际会一番。

一时歌舞停息,传旨的太监上前禀报,南宫逸这才将视线投向淳于月,她一身天蓝色装扮,没了上次见面时的清雅飘逸,却多了些冷艳,依旧未施粉黛,也清瘦了些,与她对视的眼神却一样的冷,一样的傲,她缓步上前,徐徐下拜:淳于月拜见圣皇陛下!

对于她简洁的开场白,没有祝词,没有奉承,诸侯们不免惊奇,又不敢当着南宫逸交换意见,只眼神意会一番。

南宫逸没有说话,她也就那样保持姿态,一时场面胶着,正不知如何发展,他右侧被封为惠妃的女人干笑着打起了圆场:素闻淳于国山清水秀最是养人,今日见了淳于公主果真水灵清秀,让人羡慕!

这惠妃贤良淑德、温婉清雅,跟随南宫逸不久却深得人心,众人都道她是皇后不二人选,却不想南宫逸前些日竟追封淳于嫣为皇后,她依旧只是个惠妃,之所以称淳于嫣为皇后而非先皇后,只怕是南宫逸打定了主意,此生不会再封别人为后吧,不过他让惠妃代行皇后之职,也算是对她的恩宠重视。

淳于月躬谢她的盛赞,依旧不卑不亢,宠辱不惊,这让被惠妃抢了风头的尤妃甚是不满,只见她两眼飞媚态的看向南宫逸,嘴角荡出无限春情,将那冬日的寒意也尽数驱散:皇上,臣妾一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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