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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幽明录·七情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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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所以……”晏玄成紧紧抓着谢洛城抱他的手。“成儿……真的是人和鬼生的孩子?”
晏玄成点点头,问道:“成儿害怕么?”
晏玄成咬着嘴唇,还是点了点头。
“有什么好怕的?”晏昭明道,“你小师父也说了,死后魂归地府,众生不论人还是妖,都是一样的。这世上人人都害怕与自己不同的东西,妖害怕人,人害怕妖,你若是一个一个地放在心上,岂不是要累死?成儿要在意的,是成儿心里心里喜欢的人。”
“成儿心里喜欢的人?”
“对啊。”晏昭明笑道,“比如你的大小师父,比如皇帝叔叔,还有你在京兆府新认识的那个桑迟哥哥和沈大哥。我们一直都知道成儿是人和鬼生的孩子,但是成儿觉得,我们对成儿有过嫌弃、害怕么?”
晏玄成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晏昭明笑道,“成儿不要怕,在成儿还未长大到能自己应对一切之前,皇帝叔叔和两位师父会好好保护着成儿的。朕今日告诉成儿这些事情,是因为朕觉得成儿已经长大了,能分辨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也是想给成儿时间慢慢地接受自己的身世……”
“是么?”
一道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在交代后事呢!”
哀…思远人…09 【09】
前一句的声音还是远远的,后一句已到了门前。众人抬头,只见一道人影如风一般掠了进来,停在床前。
晏昭明抬起视线,见那人身上只在深衣外头套着一件中衣,头发也未束起,更不要说平日里的高冠玉带了。
瘐维扬胸口起伏,在他定定的目光里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又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吐血?为何连谢洛城都找了来?为何谢洛城都是一副没了力气的样子?为何要在这小子如此年幼之时便将身世告诉他?你……”
他握紧了拳头,努力沉下语调,却止不住语音里的一丝颤抖。“你到底怎么了?”
晏昭明的心被那一连串的为何拂过,心神飘摇,有什么几乎就要满溢出来。他眨了一下眼,笑道:“哪有什么?朕的身体一贯不好,普天之下,谁人不晓?”
“你!”瘐维扬咬牙,恨不得一道剖开他的心看看里头是怎么想的!
“太尉怎么能凶皇帝叔叔?”晏玄成忽然跳起来跑到床前,努力仰视着瘐维扬,努力板起声音教训道。“皇帝叔叔还在生病,你该好好地哄着!他要是怕药苦,你就该跟他说‘不怕不怕哦,等喝完了药有糖可以吃’;他要是痛得睡不着,你就该说‘团团不疼小师父给你唱歌好不好?小师父呼呼’;他要是不肯吃东西,你就该说‘团团想吃什么小师父叫大师父给团团做’……”
他顿了顿,想不起其他的了,只能气鼓鼓地加上一句:“总之要哄他开心,他的病才能好啊!”
“噗……哈哈……”晏昭明第一个笑了出来,“哈哈哈……咳咳咳!”
“昭明!”
“圣上!”
“皇帝叔叔!”
“……”晏昭明用手背抵着嘴唇,另一只手摆了摆,吸了口气,笑道:“大惊小怪。”
“圣上才……需好生休息。”楼向寒拉了晏玄成的手道,“成儿一夜未合眼,也要回去好好歇着。这便告退了吧。”
“成儿回去好好睡一觉,”晏玄成听话地说道,“等睡过了再来陪着皇帝叔叔。”
晏昭明点点头,瘐维扬看着他嘴唇紧抿,嘴角却是笑着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怒气。转头见晏玄成牵着楼向寒的衣袖,而楼向寒俯身将谢洛城横抱在怀,三人一同往外退去,心头又是一阵发寒。再回头,晏昭明双目紧闭,嘴角的笑已经没了,只是嘴角还抿着。千重心思在肺腑之间流转,瘐维扬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晏昭明先缓了过去,睁开眼对全宫羽道:“去将太尉的衣物取来,这样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
全宫羽知道两人有话要说,心中实在怕这喜怒无常的太尉又将他的圣上怎么了,只是倔着站在那里。晏昭明咳了一声,道:“怎么?连你也不听朕的话了?”
全宫羽无法,只能退了出去。他一走,瘐维扬就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抓住了晏昭明的手把脉。
“都说了没什么事。”晏昭明任由他查看,总之谢洛城方才几乎耗尽了力气,就凭他那一点微末医术,决计查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你不要欺我医术不精,老老实实跟我说到底怎么了!再欺瞒我,信不信我有的是手段从谢洛城嘴里挖出事情真相?”瘐维扬皱眉沉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方才谢洛城那个样子竟比……”
竟比当年为他解毒还费力。
“我啊……”晏昭明笑眯眯地说道,“我大约活不长了。”
瘐维扬的眼瞳一下子紧缩,手上一用力几乎将那瘦弱的手腕抓断。他咬了咬牙,半天才说道:“别的事情随你怎么闹,就是不许那这件事说笑!再叫我听到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晏昭明笑了笑,又似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维扬,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去紫兰殿的情景?”
紫兰殿么?瘐维扬想起那一晚的情景,心中尚且胆寒,点头道:“记得。”
他这半生过往里只去过紫兰殿一次。
六年前的立冬之夜,飘了三天的大雪依旧没有停,他留在东宫。丑时才过,内侍忽然来报道:“禀太子与将军,有人求见。”
那时晏昭明好难得睡下,瘐维扬不满地说道:“不见!”
内侍还没回话,只听一个细细的小内侍的声音哭道:“求太子往紫兰殿见我家公主最后一面!”
晏昭明立刻就惊醒了,坐起来道:“什么?紫兰殿?阳嘉公主怎么了?”
小内侍急忙走进来,双手呈上一块手帕。晏昭明一看那露出的一角的上绣着的墨笙二字,禁不住心中一震。
那是从前阳嘉公主送与墨华的定情之物,墨华死的时候他亲手将这手帕给埋了,怎么会有人找到?
他慌忙接过手帕展开,只见上头殷红的只有两个字………“速来”。
晏昭明心中一沉,急忙穿上衣服往外走。瘐维扬皱了皱眉,不做声色地跟上。两人没有多带侍卫随从,只是悄悄地冒着风雪匆匆赶到紫兰殿。一走进殿里,晏昭明便觉得不对劲。虽然自五个月前阳嘉公主搬回宫中静养,这紫兰殿便被阳嘉公主清理得安安静静,除了一个贴身的侍女风暖和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内侍影重再没有其他人,但今夜的紫兰殿除了冷寂,更有一股森冷的死气。
“太子!”影重呜咽着催促道。
晏昭明不再逗留,随着影重走进了屋内,才走到寝室门口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晏昭明心中大惊,急忙推门而入,看到屋里的情景却忍不住心头一颤。
屋里被清理得不剩一物,一个诡异的图形出现在空落落的地砖上,竟是由鲜血绘成,那鲜血不知被使了什么法术,竟然在缓缓转动。阳嘉公主晏芊笙便躺在那血阵中央,听到声响,睁开了紧闭的双目,声息微弱地叫道:“明儿……”
“芊笙姐姐,你……”晏昭明奔入房中,不敢靠近,深怕踩坏了那血阵坏了什么大事。“你这是……”
“我……我要死了,”芊笙望着他说道,“特意叫你过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晏昭明问道:“什么事?”
“我……我想求你……替我照顾我的孩子……”芊笙断断续续地说道,“风……风暖……”
“是,公主。”侍女风暖从门外走了进来,在晏昭明面前跪下,怀里抱着个襁褓。晏昭明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孩子眼睛都未睁开,竟像是刚生下来的一般!“这……这是……”
“这是……我和墨华的孩子……”芊笙说到心上人,嘴角不由得绽出一个笑,“你……你不必问我怎么做到的,总之……总之我给墨华留了个儿子。你……你也不必害怕,这孩子……这孩子虽是人鬼之子,但……但他身上的鬼气,我已……用法术封住,他……他不会是个祸害,他……会有很高的灵力,将来……将来能给你的太子做幽明子的。你……你替我照顾他吧……”
她闭了闭眼,急促地喘息了几声,又复睁眼道:“作……作为交换,我……我替你毁了母后与……与秦家的约定,如……何?”
“……”毁去紫后与秦家的约定,那紫后在这场争斗中如失一臂,这是要亲手将她的母亲推入绝境!晏昭明微微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么疯狂的事情是他那个温柔端庄的十一皇姐做的。
“明儿……太子……太子殿下……”芊笙见他不说话,急得一串串泪珠往下滑。“我……我求你了,姐姐求你了!你……你帮我照顾这个孩子,我……我与墨华一生悲苦,唯有这个孩子……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见证,我……”
她还想说更多,却没有了力气,只是强睁着眼睛望着晏昭明。
“那时候芊笙姐姐临终看我的眼神,我现在都不能忘记。”晏昭明闭了闭眼,道。“那里头的期盼,我从前不明白,直到现在才……”
“才什么?”瘐维扬皱眉道,“为什么说起这个?”
“你看不出来么?”晏昭明笑道,“我在托孤啊。”
“你!”瘐维扬猛地闭了一下眼睛,怒道:“不许用这种事情吓我!不许!再叫我听到……”
他将手指屈起又放开,还是忍不住抓住了晏昭明的手腕,又另一只手伸了过来,与晏昭明的手指扣在一起,掌心贴着掌心,妄图用自己的温暖驱散他手心的冰凉。
“我知道,是我不好。昨晚……我不过是受不了你将我当做外人。我们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觉得你该知道我待你是……总之我昨晚不是故意的!我脾气不好,我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能算数,你以后不要将那些气话当真!我以后好好待你,就像楼向寒待谢洛城一般温柔体贴,你……”
瘐维扬终于还是没忍住,俯身紧紧地抱住了晏昭明,哑声道:“你不要用这种事情吓我,三年前下毒那次,已经是给我最好的教训了,我已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明白你才是最重要的,你不必再试探。三年前那种痛……不能重来一次。你知不知今早听到内侍说你吐血召了谢洛城时,我心里是什么感觉?我一路冲过来,却在门前停了脚步,我听到你的声音才敢走进来。我是真的怕,我怕像三年前那样,你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打你骂你爱你恨你都没有反应……”
两人相识十余年,晏昭明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多心里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服软这么脆弱这么伤心这么害怕。就算是三年前他中毒垂危,昏迷了半年,醒来时也没见过,他还以为……
“昭明,君无戏言,你要答应我,你会好好的。”
晏昭明闭上眼,居然不小心就掉下了泪。
他是很想用力地抱一抱身上的男人的,但是他没有力气。他也想答应他的话,然后君无戏言。
晏昭明心里回想起方才跟成儿说的话,那些话与其说是给成儿的,还不如……还不如说是自己在悔过。
“虽然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真情和亲人,但是懂得这个道理又还能好好珍惜这两样东西的人,世上少之又少。大多数人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再拥有了。”
晚矣,晚矣,悔之晚矣。
哀…思远人…10 【10】
楼谢二人原本只准备在宫里呆两三日而已,第三日早上楼向寒便因为京兆府的事务回去了。但因晏昭明病倒,谢洛城却被瘐维扬逼着呆在宫里。谢洛城看着楼向寒远去的背影,眉头皱得紧紧的。
十日之后,在谢洛城的悉心调养之下,晏昭明的身体渐渐好了不少,与之前的样子也没多少差别了。谢洛城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呆在宫里,说什么都要走。晚上小团子看着谢洛城泪汪汪的,抱着谢洛城不肯放手。
“大师父才走,小师父也要走!”
谢洛城抱着小团子哄道:“小师父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小团子道:“小师父又不像大师父是做官的,每日里有许许多多的事务,为什么不能一直呆在宫里陪团团?”
“因为大师父一个人在宫外头很可怜呀,”谢洛城道,“团团还有皇帝叔叔,还有风暖姑姑和影重,可是大师父只有小师父一个。”
小团子嘟嘟囔囔地说:“大师父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跟团团抢小师父。小师父偏心大师父,团团很生气!”
谢洛城失笑,蹲下来道:“小师父告诉团团一个秘密,团团就不生亲了好不好?”
小团子问道:“什么秘密?”
谢洛城道:“其实小师父是狐妖和人生的孩子呢。”
“狐妖……就是狐狸吗?”小团子问道,“那小师父也能变成小狐狸吗?”
谢洛城笑问道:“小师父变成小狐狸,团团不怕么?”
小团子摇了摇头。“小师父变成什么样子,团团都不怕的。”
“那这样呢?”谢洛城说着,忽然将头发解了,头上忽然冒出两个尖尖的耳朵。
“呀!”小团子小小的叫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谢洛城的脸侧,“耳朵不见了……”又摸摸谢洛城头上的耳朵。“软软的!狐狸的耳朵?是真的吗?”
谢洛城动了动头上的狐狸耳朵,说道:“当然是真的,你看。”他伸出手,在小徒儿的视线中慢慢将十指变成了狐狸爪子。
“毛茸茸的!”团团伸手捏了捏,“肉乎乎的!暖暖的!”说着就用脸去蹭,一下子痒得笑出声来。“呵呵……哈哈……真的是狐狸呀,小师父真的是狐狸,小师父和团团一样都不是人和人生的孩子。”
“对呀,”长着狐狸耳朵的谢洛城用毛茸茸的狐狸爪子抱着小团子,说道。“而且小师父的爹娘也在小师父小时候就死掉了。那时候小师父还很小很小,比现在的团团还小。小师父很害怕呀,怕被人欺负。是大师父一直保护着小师父,小师父才好好的长大的。大师父原本也有自己的爹娘和爷爷奶奶,大师父还有两个哥哥呢,可是后来他们都死掉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大师父现在只有小师父了,所以小师父要回去陪着大师父。而且小师父其实也很胆小的,没有大师父在,小师父就会很害怕。”
小团子不服气。“团团也可以保护小师父的,小师父不害怕!”
“是呀是呀,团团也能保护小师父,我们团团可能干啦。”谢洛城弯了眼笑道,“可是啊,小师父只要大师父一个人保护。”
小团子很委屈。“为什么?”
“因为……”谢洛城笑道,“哎,小师父也不知道怎么跟团团说,总之将来团团就会明白的。世上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的。一旦离开,就会很想念,就会很害怕,就会想哭。那个人,是团团娘亲心里的爹爹,是皇帝叔叔心里的太尉,也是小师父心里的大师父。”
“哦……”小团子问,“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吗?团团也会遇到吗?”
“团团将来也会遇到的,”谢洛城道,“到那时候,团团就要好好保护她,好好珍惜她。”
“嗯!”小团子点点头,“皇帝叔叔说啦,团团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所以团团可以好好地保护别人。团团要像大师父保护小师父那样对那个人,不学太尉!”
谢洛城看着一旁因为怕小团子不放人而被晏昭明特意叫来的瘐维扬,笑道:“好呀,那团团要做一个好皇帝哦。”
“团团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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