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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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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太子根本没理会。
成姑姑和太后是一心的。
太后觉得袁裕业非忠良之辈,成姑姑心里就讨厌起这个人来。
如今再听顾瑾之这么故意添油加醋一说,成姑姑是信以为真的,心里怒火顿起。
她没有发脾气,只是脸色微敛。
袁裕业原来之前就那么没有见识,不知高低!
顾瑾之见成姑姑冷脸不语,知道自己的话,成姑姑听了进去。她也不再说话了,安静呷了口茶。
等成姑姑回神,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小宫女跑来说,太后娘娘醒了。
成姑姑和顾瑾之忙进去服侍。
太后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脸色也红润,精神头很足。
她笑着说:“小七来看哀家,哀家这病啊,陡然就好了。”
顾瑾之也笑,道:“母后,我可不敢居功,这是彭大人的医术好,也是宫里的药好。”
“宫里的药,哀家用的药,都是你们顾家的。”太后笑着道,“你们顾家的药好。”
顾瑾之说了句太后抬举。
她和成姑姑一起,亲自服侍太后洗漱。
到了申正三刻,朱仲钧来接顾瑾之,夫妻俩告辞回家。
等朱仲钧和顾瑾之走后,宫里的妃子也纷纷来探病。
太后没有见她们,只是安静躺着。
她随口问了问成姑姑,和顾瑾之说了什么:“皇后的事,你问了么?”
成姑姑忙说问了,又把顾瑾之的话,解释了一遍。
太后眉头微蹙。
而后,她老人家慢慢舒了口气。
成姑姑原本想着,把袁裕业曾经对顾瑾之发火的事,说给太后听。但想到太后就是因为生气,才到了如此地步。要是再告诉她,只怕还要气。
成姑姑就忍住没说。
她想,等挑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太后。
*****
、第437节朝令夕改
太后的头晕小疾,彭乐邑细心照料,不过几日就恢复了健康。
过了两日,顾瑾之再次进宫探望一回。
见太后精神矍铄,顾瑾之也放下心。
燕山的风寒也大好。
朱仲钧重新给他选了名侍卫做师傅,让他和彦颖分开习武。
燕山当时愣了愣。
他还以为不用再习武了,哪里知道,只是给他换了个师傅。他当时脸上的表情,是颇为不情愿的。
顾瑾之就笑,让他用心跟着师傅联系。
顾家那边,煊哥儿的亲事也放了小定,定了今年九月初二的婚期。
顾瑾之觉得很快。
她以为放了小定,应该等上一年再成亲。
当年她和朱仲钧,从赐婚到成婚,用了四年的时间。
宋盼儿解释道:“我相看邹家姑娘,也有好几年了。我和邹家,更是私下里皆有来往的。
两家知根知底,他们愿意把姑娘许给我们家,那是真心实意的。邹家托媒人说,今年是个好年景,算命的说他们姑娘若是要嫁,就在今年。等过了明年,一连四年不宜婚嫁……。”
顾瑾之点点头。
原来是邹家主动的。
是怕顾家变卦吗?
顾瑾之在心里想了想,又问:“娘,您打听过煊哥儿未来媳妇的闺名吗?”
宋盼儿得意笑,道:“那还能不打听?她有个小名,叫兰姐儿。有个大名,叫邹双兰。”
“好听。”顾瑾之说。
“人长得更好看。等进门了你再瞧。她性格好,温柔敦厚,不言不语,却又不是那迟钝愚蠢的。和你一样,聪明在心里头,我就爱这种儿媳妇。我瞧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宋盼儿脸上尽是喜悦。
顾瑾之也笑。
和母亲说了会儿话。她回了王府别馆。
燕山在她的院子里等她。
朱仲钧依诺,给燕山买了描红的纸笔,燕山每次习武结束,就开始练习。顾瑾之亲自教他如何握笔、起笔,成了他的启蒙老师。
顾瑾之和朱仲钧真是百无禁忌。
两人用自己认为舒服又适合这个年代的法子在教育儿女。
燕山这两天兴致很高。
写字是他向往已久的。
顾瑾之回来,先去更衣,换了身家常的褙子,才坐到了炕上。
燕山坐到了顾瑾之怀里。
顾瑾之让他轻轻的,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燕山果然轻手轻脚,非常的懂事听话。
丫鬟已经把磨好的墨端了上来。
顾瑾之握住了儿子的手。一笔一划教他。
然后再逐一讲解。
燕山非常认真。
等教完了。他自己坐在一旁写。
顾瑾之也拿了书。准备温习药书。
这是祖父当年留下来的药书,顾瑾之在庐州这几年,都没有再看过。那时候,都在养孩子。她不过是仗着前世一辈子的经验。心里大致的都记得清楚。
慢慢翻起来,不知不觉就投入了进去。
她还是喜欢药书的。
看着那些案例,津津有味。
直到她听到燕山脆脆的声音:“娘……”
顾瑾之回神。
燕山把一张写好的纸,交给了顾瑾之。
他写得东倒西歪,但看得出比昨天好多了。但在这个年纪,刚刚学习就有如此成绩,顾瑾之觉得燕山很有天赋。
她赞许点头,道:“燕山进益了,娘要赏你。你想要什么?”
燕山想了想。神色有点踌躇,想说又不敢说。
顾瑾之就道:“想要什么,直接告诉娘。燕山不说,娘也猜不着……”
“……孩儿想和陈师傅学武。”燕山声音低若蚊蚋,“孩儿喜欢陈师傅。”
他不喜欢现在教他的侍卫。
顾瑾之微讶。
给燕山换侍卫教学的事。顾瑾之仔细和燕山解释过了。当时燕山的表情看来,他也是听懂了,怎么现在突然又想回去?
“是董师傅不好?”顾瑾之问。
教燕山的侍卫姓董,也是王府一等一的高手。
燕山却摇摇头,连忙道:“董师傅很好,对我也好。”他并不否则董师傅的功劳。
顾瑾之就看着他。
见他垂首不敢看自己,顾瑾之笑道:“燕山,娘什么时候责怪过你?有什么话,你大可放心告诉娘……”
“我喜欢陈师傅。我想和二弟一块儿习武。”燕山道,“一个人习武,没趣儿……二弟也想和我一起。”
他这是不想和彦颖分开。
顾瑾之轻轻把儿子拉在怀里,欣慰道:“你们兄弟感情笃厚,娘也高兴。好,娘和你爹爹商量,看看你爹爹同意不同意。”
燕山喜悦起来。
他从顾瑾之怀里起身,站在地上,恭恭敬敬给顾瑾之行礼。
他的动作,已经很标准了。
顾瑾之大笑起来。
晚上朱仲钧回来,顾瑾之果然把燕山说给自己的话,告诉了朱仲钧。
朱仲钧有点惊讶。
“……你答应了?也不用事事都顺着他啊。”朱仲钧对顾瑾之道,“咱们这样,会不会太溺爱孩子了?”
对待燕山,朱仲钧是比较理智的。
理智的他,首先想到孩子教育的问题。
这是不错的,是个合格的父亲。
但若是彦颖,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他是疼燕山的,却越不过彦颖去。
顾瑾之觉得,父母可能都会有点偏心。但朱仲钧的偏心,总是特别明显。
他这个人的感情,和一般人不同。
顾瑾之已经能接受他的这些不同。
但今天,她仍是心头无名感觉不快。
顾瑾之眉头微拧,道:“我也不是事事顺着他啊。你说这话,我就很委屈了。他要求的事,合情合理,为什么不能答应他呢?他们兄弟感情深厚,不离不弃,难道不好吗?”
顾瑾之的不快。显露在脸上。
朱仲钧连忙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轻轻环住了顾瑾之,笑着说:“你脾气越来越大,容不得我说半句话了。”
怀孕让顾瑾之的荷尔蒙失调。
在下人、孩子和父母面前,她都极力克制。
唯有在朱仲钧面前,会放松几分。
就像现在这样,大题小做。
她也意识到了,心绪微收,也笑了起来,道:“你说话没理,还怪我脾气大。”
“好好。我没理。”朱仲钧像哄孩子一样。
顾瑾之笑着。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下。
这算是和好了。
有感情的时候。什么事都能立马放下芥蒂。
然后,夫妻俩重新提了正事。
朱仲钧觉得,孩子们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将来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事。都要分开。兄弟感情是很重要的,孩子的因材施教也很重要。
“跟陈鼎文说,把燕山和彦颖的教学分开。燕山只学上午半个时辰,下午跟着你练字。彦颖上午减少半个时辰,下午增加半个时辰,这样的话,两边不耽误。”朱仲钧道,“你觉得呢?”
当初决定把燕山和彦颖分开,是因为燕山说。他不想习武。
燕山不想学习,并不是因为彦颖比他强,他有挫败感的缘故。
他仅仅是觉得很累。
但顾瑾之和朱仲钧的方法,让他们兄弟分开,以为这样燕山就没有了压力。
殊不知。燕山不想习武,根本不是因为彦颖给他的压力,而仅仅是自身的原因。
现在,他一个人习武,更加枯燥孤单,又累得浑身筋骨酸痛,他就更加不想了。
他听顾瑾之反复说过,他身子不好,必须练武,就知道是挨不过的。
既然必须学,他宁愿回去,和彦颖作伴。
虽然回去,每天蹲马步时间要更长,人会更累。
有弟弟作伴,又是自己熟悉的陈师傅,他心里就有种踏实感。
小孩子也需要归属。
“这样很妥。”顾瑾之道,“就这样安排吧。”
然后,她把自己往朱仲钧怀里靠了靠,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孩子们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不允许他们朝令夕改的。”
“你并没有做错。”朱仲钧声音温柔,“虽说朝令夕改不好,但兄弟感情更重要。凡事都有轻重,不应该同一而语。否则,咱们就是死板的父母了。死板也不好,也教不出果敢的儿子。”
顾瑾之笑,轻轻把头搁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
她爱这样的朱仲钧。
****
第二天,朱仲钧早起见了陈鼎文,把决定告诉陈鼎文。
陈鼎文没有异议。
他笑着说:“大少爷乖觉。有大少爷在,二少爷也学样,属下觉得甚好。”
顾瑾之也把燕山叫到跟前,跟他说了这个好消息。
燕山几乎雀跃,忙问:“我今天就能回去吗?”
顾瑾之点点头。
燕山兴奋得脸上红红的。
顾瑾之拉了他,让他站在自己跟前,和他说起了为什么同意他回去的理由:“你们兄弟睦爱,娘和你爹爹最是喜欢的。你原先说不想习武,娘才给你换了个师傅,教你些简单的。如今你又说要回去,娘是看在什么份上,你现在明白了吧?”
燕山有点懵懂。
他的确是聪明,但有些事也一时间明白不过来。
顾瑾之笑着道:“因为你们兄弟睦爱啊。”
她又说了一遍。
燕山这才把因果联系起来。他开心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乳牙,说:“娘,孩儿知道了。孩儿以后对弟弟好。”
顾瑾之欣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燕山满心欢喜,去了外院。
顾瑾之用过了早膳,先去母亲那边逛了逛,只当活动筋骨,然后就回家,准备把祖父留下的那套药书再翻一遍。
她正看在聚精会神,二门上的小丫鬟进来说,有人拜访王妃。
*****
、第438节 故人来
“是谁啊?”顾瑾之随口问。
她没什么兴趣,故而手里的书并未放下。
从她进京到现在,拜访的人不少,她见过的却不多,因此落下了孤傲的名声,顾瑾之也不在意。
每日都有来客。有时候,来客身份贵重,小厮们也不敢拦,就照例来问顾瑾之。
“是个道士。他说,他是大少爷的义父……”小丫鬟道。
顾瑾之立马抬起了眼,反问:“是大少爷的义父?”
她好像生怕听错了。
小丫鬟对她这么反问有点奇怪,心里一紧,以为自己这趟跑错了,后面的低声都低了下去:“是……”
顾瑾之就笑,放下书站起身来,喊了丫鬟重新给她梳头更衣。
她又对那个小丫鬟道:“把林先生请到正堂,便说我马上就来。要好茶款待,林先生是大少爷的义父,是贵客。”
小丫鬟道是,连忙折身跑去了。
顾瑾之坐在妆台前,让丫鬟给她梳了个高髻,又让用上华丽的首饰。
她打扮得比较隆重。
只有申国公夫人姜氏来的时候,王妃才这么隆重。
丫鬟们便知道,王妃口里的林先生,果然是贵客。
****
这处宅子,是先帝当年亲自叫人修建的。
虽说是别馆,却比一般的簪缨侯门要显赫。
林翊跟着王府的小厮,慢步往正堂走去。
他穿着青布道袍,一头浓密的青丝,挽了支木钗。他眉头浓重,眼睛深邃明亮,面皮白皙。
一路上亭台楼阁,无不精致。
到了正堂,下人上了热茶,又端了茶点。
林翊端正坐着,并没有用茶。
他心情有点复杂。
快六年未见庐阳王夫妻。不知从前的情分还在不在。他离开庐州王府,去找他师傅的时候,燕山刚刚满周岁,如今已经七岁了,大约是不记得他的。
正乱七八糟想着,他听到了门口繁杂的脚步声。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高挑纤细的女子走了进来。
顾瑾之和六年前相比,容貌上没什么改变,只是身量微丰。
她穿着大红色遍地金褙子,缀了明晃晃的细长耳坠,头上戴了赤金红宝石发簪。在日光下褶褶生辉。
她小腹凸起得不太明显。林翊还是看在眼里。
他上前给顾瑾之行礼。然后说:“恭喜王妃……”
顾瑾之的手,就轻微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笑着道:“多谢先生。一别六年,王爷和我到处找寻先生……”
“我知晓的。”林翊道。“前不久还有人在找我。我想着,应该是王爷的人。所以,我师傅除服后,我就登门了。”
顾瑾之一讶。
“令尊师他……”
“辞世已经三年整了。”林翊道,“生死轮回,王妃无需劝慰我。”
顾瑾之就没有再多言。
两人进了正堂。
下人重新换了热茶。
林翊这次来,是因为朱仲钧到处找他。他不知什么朱仲钧这边发生了何事,想着既然师傅已经除服,他也到尘世走一遭。就顺道来了。
如今见着顾瑾之身怀六甲,他还以为顾瑾之这胎又出现了问题。
他问顾瑾之:“王妃这胎,可安稳?”
顾瑾之又是一愣,而后就明白过来,笑道:“我们找您。并非因为我怀胎不稳。是燕山。我们多次跟他提及他的义父,燕山很想见见先生,尽尽孝道。”
林翊那平静不起丁点波澜的面容,也添了一抹笑意,道:“燕山他……他已经很大了吧?”
顾瑾之点点头,笑道:“他如今跟着师傅,在外院习武。我已经派人去叫他,先生稍等。”然后又问,“先生这几年可好?我们很挂念先生……”
“我很好……”林翊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不习惯顾瑾之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故而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他也挂念他们这种话,林翊是说不出口的。
虽然他的确很挂念他们一家人。
“王爷可好?”林翊又问,“您也好?”
“王爷很好。陛下亲征漠北,王爷辅助太子监国,每日都很忙,您晚上才能见到他。”顾瑾之笑道,“我也好。这是我的第四胎。除了燕山,我还有两个儿子……”
林翊微微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有点羡慕。
“……我一并叫人带过来,给您瞧瞧。”顾瑾之继续道。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小孩子的跑路声音,清脆又急促。
顾瑾之往门口望去。
跑进来的,满头大汗,却是彦颖。
燕山是不会这样大跑的。
彦颖冲进屋子里,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林翊身上。他顿了下,直接上前问他:“您就是我大哥的义父么?”
他声音有点喘。
林翊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家伙弄得一愣。
孩子额头有细微的汗珠,跑得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乌黑明亮,似天际明星般,这么大胆望着他,让林翊觉得心头微暖。
这孩子很像庐阳王。
林翊脸上平静的表情,有微微松动,轻淡的笑意在眼角堆砌。他转脸,看了看顾瑾之。
顾瑾之连忙呵斥彦颖:“不懂规矩。给林先生行礼。”
彦颖就听话的,给林翊行了一礼。
林翊终于露出了笑容,冲彦颖点点头。
顾瑾之这才说:“这是老二……”
“看得出来,和王爷很像。”林翊道。
他说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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