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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情之思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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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侧首看向燕云烈,彻微眯眼,燕云烈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背脊上面有寒毛一根根竖起来,「凌青,你干么这么看着我?」
凌青收回视线,有点嘲讽的语气,「看不出来啊,原来燕大教主和薛大教主也有一腿……我都不知道原来燕大教主还喜欢这种类型的……」摇摇头,好像世风日下的样子。
燕云烈一下跳了起来,「凌青你说什么?」
凌青还是那种冷嘲热讽的口气,「不是吗?旧仇……你燕大教主的旧仇最多的不就是风流帐?」
燕云烈只觉得好酸啊,凌青吃起醋来居然能打翻这么大的醋坛子,但是自己现在简直百口莫辩。
「凌青,你相信我,姓薛的绝对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他……」燕云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想了想,又道,「不对……我想起来了……」

远处的高坡上站了两人,身着一身红衫的俏丽男子半跪下身,将一块木牌子奉在双手上,递还给另一个看来粗放随意的人。
「教主,您的令牌。」
薛寄风从殿瑶手里接过那块牌子,往腰上一挂,「走吧,马上要开春了,我们去江南走走。」
殿瑶露出不解,「但是我们事情没有办成,教主要怎么和辽人交代?」
薛寄风摆摆手,意思是不用去管,「辽人给的那些酬劳还不够本座喝酒呢,结果连累本座差点让那条巨蟒吞了,现在还浑身湿答答的难受。」
殿瑶态度恭敬地跟在薛寄风身后,「有一件事,不知属下可否知道?」
薛寄风停下来,转身,「你问吧。」
殿瑶美眸垂敛,思忖了一下才道,「教主一直说和燕云烈有着不共戴天的旧仇,但是教主又不对他下杀手,危难关头还出手救了那个凌青,实在不像是……」
薛寄风「啧」了一声,「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死了,本座以后怎么用尽手段折磨他?」咬牙切齿的,真的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于是殿瑶也好奇了,「敢问一句,是怎样的旧仇?」
薛寄风默了一下,然后背手身后,叹了一口长气,「这件事说来话长……那个时候本座还是垂髻之年……」

莫勒河边,升起了一堆火,上面架着几条鱼,凌青和燕云烈两人坐在火堆旁一边烤鱼一边烘衣服,东离暮云和安阳王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并没有性命之忧。
燕云烈拿过一串鱼,用手去撕鱼肉,结果被烫得「嘶嘶」出声,忙去捏自己的耳垂。凌青则是用着惊讶兼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他,「就是因为这个?」
燕云烈点点头,看看鱼已经熟了便递给凌青,自己也取了一串,这次是烫了另一只手,摸着自己耳朵道,「谁叫他那个时候这么嚣张,我又不知道他是谁,看他不爽就给了他一点教训,然后就……」
远处的高坡上响起殿瑶的声音。
「然后他就抢了教主手里的包子,送给了客栈老板的小女儿,那个小女孩一高兴还亲了他一下……于是教主就一直记恨到现在?」
薛寄风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很认真地说道,「当然,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到中原来玩,对什么都新鲜,结果突然遇到这种事,我心里怎么能好受?」
殿瑶看着薛寄风,脸上表情变了变,大概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最后终于放弃,只是抬手作礼,「禀教主,属下突感身体不适要先回西域总坛,恕不能相陪教主左右。」说完就走,好像一刻都不想多待。
薛寄风忙追了上去。
「殿瑶,你不是答应陪本座去江南吗?哎,别走啊,殿瑶!」
哀求和挽留的声音随着渐远的身影也逐渐远去。

莫勒河边,燕大教主狠狠咬了一口鱼,「当时他穿得红红绿绿的,又傻兮兮的,整一个西域来的蛮子。」
凌青冷冷一笑,站起来走到燕云烈身边,「所以你就该抢人家的包子?」
燕云烈抬头,嘴里还咬着鱼,看着凌青,眼睛眨眨。
「原来今天这些事,全因为当年那个包子?!」
燕大教主赔笑,「回头我给他送十几二十个……」见凌青纠紧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又补了一句,「各种馅的都有……」
「给我下去!」
一脚踹去,燕大教主「啊」的一声惨叫着摔进河里,凌青收回脚,摸摸肚子,大约在安抚开始有了动静的宝宝,然后坐下来继续烘衣衫。

在离雍州万里之远的天绝山。
卫禹和铃钧站在后山禁地那口巨大的铜钟前,一旁还有不少蛊师,那铜钟上面似有什么在爬动,仔细一看,才发现表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虫子。
「这样应该可以了,都将蛊收了吧。」
卫禹一声令下,那些蛊师纷纷掏出竹筒,拔去上面的塞子,就见附在铜钟上的虫子一起离开回到竹筒内。
铜钟表面留下许多白色的黏液,似沸腾的水那样「滋滋」作响,整个铜钟则像是被融化了般,一点点地消失。
「卫禹,这样真的好吗?不是上古留下的神器,就这么毁了岂不是可惜?」
「那是帝王将相应该考虑的,天下民心,岂能这样得来?」
铃钧点点头,「走吧,我们回去了。」
卫禹走了过去,摊开左手,一只小小的铃铛躺在他的掌心里,「原来挂在钟上的,应该是用以镇魔驱邪的,给孩子。」
铃钧看了他一眼,笑着接了过来,两人并肩,一同走出禁地。
「凌青和姓燕的应该快回来了吧……」
「是教主……」
「管他是谁。」
「是教主。」
「好、好、好,教主,笨蛋教主嘛。」
「……」
斜阳落到山后,留下一片红霞满天,几只飞鸟掠过,多少宁静与祥和,但也许再过不久。这里就要吵闹不休了……


19

马车停在挽月山庄的门口,四角驼铃在江南春风里微震,「当啷、当啷」的声音,清脆悠远。
管家把大门打开,入眼的便是曲径回廊、荷影画屏,带着暖意的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掀起圆圈阵阵的涟漪,柳絮飞扬,如画如织。
波浪鼓的声音伴着说话声沿着走廊传过来。
「思秦乖,记得常来玩啊!」
思秦穿了一身大红金丝绣福纹的袄子,头上戴着虎头帽,脚上还蹬着两只虎头鞋,小身子圆滚滚的,说不出的可爱,正拿着凌青去雍州前买的那个波浪鼓玩。凌老夫人抱着他,一脸的宠爱。
「娘,我这次出门,大约要半年之后才回来,您和爹注意身体。」
「知道。」凌老夫人笑着回了一句,却只顾着逗思秦,「思秦回家了以后会不会想奶奶?」
思秦还不经事,词也说不了几个,自然不会明白凌老夫人的话,只是绽着一张笑脸,摇着波浪鼓,用着软软糯糯的声音嚷着,「奶……奶奶……有糕糕……糕糕……」
凌青也不由笑了起来,「娘啊,才这些时日,你都把他宠坏了。」
凌老夫人侧过头来瞪了凌青一眼,「小孩子当然是要宠的,况且咱们思秦这么可爱。」然后对着思秦道,「你说是不是啊,小思秦,要常来看奶奶哦。」全然一副喜欢到心坎里的模样。
思秦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用力点点头,结果脑袋上的虎头帽歪了一边。
燕云烈站在门口,看到凌青他们一起出来,便迎了上去,对着凌老夫人作了一礼,「晚辈见过凌老夫人。」说着便伸手去接思秦,「他很重的,还是晚辈来抱吧。」
思秦一见燕云烈便嚷着「爹,爹」地扑进燕云烈怀里,蹭蹭,然后又回过头来似有些不舍得地望着凌老夫人,小嘴嘟哝,「糕糕……」
凌老夫人眼角一红,然后回头喊,「翠儿、翠儿!」
丫鬟提着一个食盒急急忙忙跑过来,「老夫人,来了。」
凌老夫人接过那个食盒,伸手握着思秦肉嘟嘟的小手,「这些糕点都是奶奶亲手做的,留着路上吃,以后要是再想吃了,就来找奶奶……」说着抬头,将食盒交给燕云烈,「燕教主,你家思秦太可爱了,你看我都舍不得他走了。」
燕云烈微微一笑,「我会常带思秦来看您老人家的。」
「哎,哎……」凌老夫人连声地应着,虽然舍不得,还想乡看思秦两眼,又催促他们,「这里风口上,快些带思秦进马车里,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燕云烈点头,再次向凌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便一手抱思秦一手提着食盒转身向马车那里走去。
凌青搀着凌老夫人,带着点抱怨的语气,「娘啊,小时候都没见你有这么疼我。」
说完又被凌老夫人瞪了一眼,「你小时候调皮死了,哪有思秦这么可爱?」然后又叹气,「凌青啊,你整日在外走南闯北的,什么时候给娘带个媳妇回来,生个这么可爱的孙子,让娘含饴弄孙就好了。」
「娘,我……」凌青想说什么,支吾了一下,又吞了回去。
马车边,燕云烈将思秦和装了糕点的食盒放进马车里,起身的时候,凌青和他娘亲两人的话顺着风落进他耳中。
于是不经意地便想起了当时在雍州驻地,阮素雪和凌青说的那些话。
「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将来吗?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思秦,马上又要有一个,孩子的事,你和燕云烈的关系……就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
「也许你该考虑一下,不为你自己,也该为孩子们的来历有个说法,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能理解的……」
自己随性惯了,天绝教的人也从来都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却不能要求凌青也和自己一样,而且看得出来,凌老夫人很喜欢思秦,不仅仅因为思秦可爱,这其中确确实实有着血脉的联系,是至亲才会有的感情。
「你在想什么?」
燕云烈回头,发现凌青在自己发愣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身边。
从雍州回来的路上走得很慢,回到江南的时候天气业已回暖,在挽月山庄养了一段时日,凌青脸上的疲惫已全数褪尽,比在雍州的时候,脸颊还圆润了一些,此刻换下冬日臃肿的裘袄,着了一身墨青的箭袖衫,粉白的织锦大氅袂裾轻跹,一头青丝在脑后高高束起,发带顺着脸颊垂到肩上,清俊温润,尽敛一身。
「没,在等你呢。」燕云烈撩开车帘要让凌青上去。
凌青刚要抬脚跨上去,却皱起了眉头,一手扶车壁,一手抚上肚子。
「怎么了?」
凌青摇摇头,然后笑,「最近开始有动静了。」
从雍州回来之后就开始能偶尔感觉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胎动,腹部也明显凸了出来,还好现在春暖乍寒依然穿了不少,故而不太明显。
宅子的门已经关上,燕云烈便也没什么顾忌,索性两手一伸将凌青抱了起来送进马车里,「小家伙开始调皮了吧。」
「比起思秦那个时候已经乖很多了,那个时候……」凌青脸上的笑意蓦然僵住,没有再说下去,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见状,燕云烈抓着他的肩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是我不好……那个时候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让你受苦了……」
那些伤纵然难以抹消,但他们也开始学着去正视,不再往上面覆盖一层又一层的遮蔽,也不再妄想着因为看不见就可以忘记。他们现在知道,那样做才是彻彻底底的错误,反而让彼此心里的魔魇更加猖獗。
逃避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唯一的方法,就是去面对,无论伤痕累累的过往,抑或是悔恨交加的过错,唯有去面对,才有机会克服自己心里的魔障,否则,只是让那道横在彼此间的沟壑更深更宽,更加难以逾越。
「亲亲……爹爹亲……啊呜!」
听到声音,两人一起回头,就见思秦不知道什么时候扒拉开食盒,一手抓一块糕点,刚蒸好的水晶糯米糕极为软糯,思秦大约觉得很好玩,捏着糯米糕玩,弄得手上嘴上袄子上一塌糊涂,还「咯咯咯」的笑。
凌青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娘把他给宠得越来越没规矩了。」但言语里的欢喜却是不加掩饰的。
凌青伸手抓着思秦的后领脖子,将他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思秦咧着嘴笑,将黏了一手糯米糕的手递到凌青嘴边,「爹爹……亲!」
凌青抓着他的小手,舔了一口黏了一手的糯米糕,甜甜的味道融在嘴里。这些年东奔西走,留在家里的日子实在不多,连自己娘亲最拿手的糯米糕也很少吃得到。
燕云烈忍不住凑过去也舔了一下,还叼着思秦肉肉的手指轻轻啃了一口,思秦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藏起来,燕云烈就装老虎故意吓他,惹得思秦一个劲地往凌青怀里钻。
凌青拿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没办法,将燕云烈轻轻推开,「我们可以上路了。」
埋在凌青胸口的思秦露出脸来偷偷瞄了一眼,燕云烈刚转身又突然转回去,一把将穿得圆滚滚的思秦抱起来,脸埋在他脖子那里哈他痒痒。
「好儿子,我们和爹亲一起回天绝山!」结果思秦手上的糯米糕沾在燕大教主的头发上。
闹了半天才上路,思秦疯了一阵,一上路就抱着垫子呼呼大睡,流着口水不时吧唧一下嘴。
凌青见他睡得熟了,便坐到前面去,肩膀靠着正在驾车的燕云烈。
谁也没有说话,一路无声地赶着车,听马车四角上的驼铃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也不知这样的沉默维持了多久,燕云烈率先开口。
「你娘很喜欢思秦……」
「是啊,毕竟思秦是她的孙子,只是……」
凌老夫人以为那是燕云烈的儿子,暂时寄养在挽月山庄,现在燕云烈把他给接回去了,不过这才几日,就喜欢得不得了。
看到自己娘亲抱着思秦依依不舍的样子,还对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说着要时常来看她,凌青那个时候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思秦就是您的孙子,您想什么时候看他都可以。
但被他忍住了,只因还不是时候。
燕云烈见凌青沉默,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凌青,等你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你要带回挽月山庄养吗?」
凌青思忖了一下,才道,「我不想两个孩子分开……」
两人彼此看看,却都没有说下去,之后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很多,孩子的身分、两人的关系……
燕云烈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凌青的手,「凌青,不管你将来做了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你……」
凌青没有答他,只是默默地回握住。
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地往着天绝山而去,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清。

在天绝山安胎等着孩子出生的日子很平静,江湖纷争和朝廷的危机都落在了脑后,只剩下两个人相依相陪的日子,睡时相拥,醒时相对,越发地被疼爱着,甜得让人迷醉,像是喝多了清醇陈酿的美酒,融在一片令人沉溺的芬芳里。
闲看孤云出岫飞,长夜缠绵伴月明。
日子过得飞快,偶尔也有吵吵闹闹的时候,估计就是燕云烈和铃钧在打嘴皮子仗,看燕云烈每次都居于下风然后嚷着:好,你狠,本座明天就把这教主的位子让给你!你爱怎样就怎样!
然后铃钧自然不会乖乖闭嘴,总要再补上一句:你想把这烂摊子扔给我,自己和凌青逍遥去?主意别打得太好,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于是燕大教主再无话可辩。
期间薛寄风厚着脸皮来造访过一次,好巧不巧正好撞见燕云烈缠着凌青宽衣解带两相厮磨的时候,不速之客被火冒三丈的燕大教主带人给撵了出去,不过还是被顺走了一坛好酒,是燕云烈早早备下要等孩子出生时庆贺用的,为此燕大教主宣称早晚要去西域踏平他的老巢。
凌青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冷笑,不就是为了当年那一个包子?
不过燕大教主的窘事多了去,不差这一件。
虽然天正圣教这次花了不少工夫为找全镇魂钟,却阴差阳错的让辽人受了大创,薛寄风没拿到镇魂钟,索性甩手不管辽人,自己带着美人用着辽人的银子跑去了江南。
辽人又死撑了一个月,但粮草不济最后只能退兵,而这个时候他们寄予全部希望的薛教主早已在春风如沐、烟柳如碧的江南玩开了。
阮素雪说这次辽人冒险出兵,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损失一位大将,退兵回去之后养精蓄锐恐怕需要不少时日,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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