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下堂妻-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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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前，颜夕在后，一路行至正厅，一入内，满室的温暖竟让颜夕有些不适应，哆嗦一下才急忙抬头，望着上方慵懒靠在贵妃椅上的宜妃。
“给宜妃娘娘请安。”颜夕轻声说着。
“自家人何须多礼，赐坐。”宜妃招呼着。举止间竟是高雅。
颜夕缓缓坐下，正欲开口，宜妃率先说道：“十三福晋在偏殿休息，有太医在身侧照顾，如今还未醒转，只是太医说并无大碍，你且放心。”
颜夕急忙起身跪地，“多谢表姑收留玉儿。”
宜妃虽然心机深野心大，只是毕竟与颜夕是同一家族。又是九爷生母，今日所有人都为避嫌。只有宜妃竟将小玉带了回去，这份心便是颜夕该感谢的。
“颜夕，表姑也只是尽自己的能力，皇上最为嫉恨的便是手足相残之事，不管是否关乎十三阿哥，毕竟此事皇上已经定罪，颜夕你便不要再多生事端，我也只能略尽绵力，十三阿哥失势。四阿哥避嫌，想来如今十三阿哥的府上也不会好过，若是有心，便常去探望。”宜妃淡淡说着，眼神随即扫着，似是没有焦距，只是眸光却似洞穿颜夕一般，让颜夕暗自佩服宜妃的睿智。
“恩。”颜夕低声应着。眼前竟又浮现十三阿哥傲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对于那样青涩不羁的少年，十年可能会改变太多太多。
“我去休息了，你去陪十三福晋吧。”宜妃缓缓说道，随即由身侧姑姑搀扶离去，颜夕欠身相送。
行至颜夕身前，宜妃似是无意开口道：“九阿哥是八阿哥亲弟。与你也是表兄妹，若是得空。记得帮他寻觅个佳人。”宜妃说罢，缓缓离去。
颜夕却久久愣在原地。话语之中，宜妃说的不是寻觅佳人之事，重点是那层层不可逾越的关系，宜妃是在提醒自己吗？
颜夕淡淡一笑，若是如此，大可不必了。
由身后丫鬟带领前往小玉暂居的偏殿，屋内烛火摇曳，房间之内此刻空无一人，只余下小玉憔悴躺在床上，面容苍白。
颜夕捂嘴哽咽，却不敢上前，生怕惊扰了小玉，忽地似是瞧见小玉睫毛微颤，只是却没有睁开双眼，心内一阵苦涩。
“玉儿。。”颜夕哽咽上前。
唤出的声音十分沙哑，只是小玉仍旧没有睁开双眼，颜夕走到床前低声道：“玉儿，姐姐知道八爷之事定与十三阿哥无关，也知道你心里难过，有些事情姐姐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你好生休息。”颜夕轻声说完，只见小玉呼吸平稳，颜夕径自叹了口气，随即转身离去。
夜晚的皇宫显得有些渗人，干枯树木随着寒风的浮动竟发出类似呜咽之声，颜夕不禁驻足遥望，这偌大的紫禁城又不知有多少的冤魂留恋。
肩上被披上厚厚的披风，颜夕急忙回头望去，便看见九爷温暖的笑容在月色之下也散发着灿灿光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到真觉得冷了，感激一笑，轻声道：“怎么还未休息？”
“你呢，不也是吗，这紫禁城中，又有多少不眠的人。”九爷似是无限感慨，自嘲的笑了笑。
颜夕点头轻笑，“是啊。”声音有些空灵，让颜夕觉得陌生。
信步与九爷在宫道之上走着，此刻已是午夜，只是在满地白雪的映射下到也不是漆黑一片，反而有一丝神秘。
飞雪乱舞，颜夕与九爷相对无言，只在宫道之上渐行渐缓的走着，突然，九爷将颜夕横腰抱起，随即向一处宫殿之上跃去。
回想起宜妃的话，颜夕想要挣扎，只是在离地后便选择紧闭双眼，待睁开之时，已经在一座宫殿之上，许是位置太过巧妙，竟是可以瞧见大半个紫禁城。
颜夕小心的坐下，回首便看见九爷淡笑的神情，颜夕尴尬一笑，随即道：“没想到温润如你也会功夫，皇家的男子各个都不简单。”
九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错，所以你怀疑八哥，对吗？”闻得此话，颜夕突然有些心酸。
一时之间竟是无言，遥望着夜色之下的紫禁城，竟也被白雪镀上一层银色，外表庄严，只是却仅仅是外表。
“这个地方是我小时候常来的，那个时候额娘很得宠，皇阿玛也十分宠爱我，额娘对我的期望很大，可是我不想卷入这场无休止的争斗，所以每当皇阿玛来的时候我便跑到这里，遥望紫禁城，吹笛打发时间。”九爷缓缓说着，似是陷入回忆。
颜夕也安静聆听，听到这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会吹笛？”
话声刚落，悠悠笛声已经传来，舒缓悠扬的旋律不禁让颜夕闭紧眼眸静静感受。
雪花残碎在地面，连着座座宫殿也被镀上一层银色，在漆黑月下格外炫目耀眼，宫殿之上，银衣俊逸男子安静吹笛，花样女子安静聆听，竟成一幅动人画卷。
一曲终了，颜夕缓缓睁开双眼，轻笑道：“你也会吹这首曲子？”
九爷从容坐于颜夕身侧，此刻不在被太多关系束缚，一如从前那般清雅，好奇道：“你听过？”
颜夕点了点头，：“在凤栀姑娘那里听过。”
闻言，九爷眼神竟然有些躲闪，急忙将头别向他处，慌乱应了声。
随即起身又吹了一曲，只是心思乱，旋律便不在悠扬，竟也出现几处小小的失误，曲毕，重新坐在颜夕身旁，安静而从容。
见其如此，颜夕不禁哑然失笑，轻笑道：“若是喜欢人家，就好好照顾她，那个地方毕竟不适合女儿家长留。”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九爷显得十分紧张，慌乱之间伸出手触碰到了颜夕冰凉的指尖，随即快速抽出。
半响，才低声道：“我能为她做的只有那么多，只是心中已有所属，在不会更改，对于她，实在不敢糟蹋了她的情谊。”
九爷目光炯炯，言语之间面容安静，在银色包裹下，让人心安，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羞涩。
颜夕淡淡一笑，：“这首曲子可有名字？”
闻言，九爷一声苦笑：“还没。”
“从前也是偶然听得凤栀姑娘弹奏此曲，便随意给这曲子想了个名字，想是凤栀姑娘未告诉你。”颜夕轻声说着。
“哦？是什么名字？”九爷十分好奇。
“葬心。”
“葬心？”九爷眉眼之间竟是不解。
“无情。无欲。无念。是为葬，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颜夕轻声说着。
九爷呢喃着颜夕的话语，随即苦涩一笑，揽过颜夕的双肩，望着颜夕纯真的双眼，轻声道：“我的心意你不懂，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这辈子只对一个女子动了情，动了欲，动了念想，不管她如何待我，我一如往昔。”
“一如往昔？”颜夕喃喃道。
心中又添了几分苦涩，与八爷相识多年，不说从前与苏洛辰的感情，单单说在清朝之后，两人也算是共患难共富贵，感情自是不必说，况且对彼此之间的了解更是让颜夕十分自傲。
八爷想争，颜夕便帮他争，帮他拉拢九爷，帮他笼络郑雨凡，帮他化解与人矛盾，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的信念，只是为何？
颜夕却突然之间发觉自己似乎从来都不了解那个朝夕相处的人，纵是眉眼相似又如何？只是心中所追求的，所想所念得还一如往昔吗？
颜夕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离宫



见得颜夕沉默，九爷淡淡一笑，也不做声，便在颜夕身侧安静坐着，望着银色天际，周身残碎的雪花让人心情愉悦，给这紫禁城平添了几分生气。
“颜夕，你喜欢雪是吗？”九爷见颜夕在身旁，手中轻柔抚摸着片片飞雪，满脸的爱恋，不由得问道。
望着手中再次融化的一片雪，颜夕轻轻点了点头道：“纯洁，因为它纯洁，即使被人污染，它也只会选择融化，而不是与世俗同流合污。”
“那你可喜欢梅？”
“梅？”颜夕奇怪问道。
“嗯，梅花也是这般高洁傲骨。”九爷轻声说着。
颜夕不禁想起那个满身带着清冽梅香的男子，竟也是那般高傲，即使站在梅树之旁，身上散发的香气另梅花都汗颜。
脑中回放着那苦涩的话语：“你认为是我还是十三弟？”
“是我还是十三弟？”颜夕反反复复的呢喃着，忽地哽咽起来，身侧九爷见此着实吓坏了，急忙揽过颜夕，心疼道：“颜夕，你怎么了？”
“你知道吗？十三阿哥在养蜂夹道十年幽禁该如何度过？他那样张扬不羁的少年，十年会抹平他所有的锐气，可是在回来，还是从前的他吗？玉儿呢，十年玉儿如何度过，我明明知道历史，为何我还帮他们成婚，为什么！”颜夕哽咽着将全部的心事一吐为快。
随即望着九爷怔愣的模样。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眼泪终于在也不可抑制的倾泻而出。
“颜夕，你说十年。。。”九爷还没有回过神来，似乎今夜觉得颜夕十分奇怪。
颜夕抬起头，此刻眼角都哭的有些红肿，像两个成熟的杏子那般，重重点了点头：“对，十年，幽禁十年。”
“你怎么知道？”九爷轻声问着，语气依旧温柔。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与宜妃相似的睿智。
颜夕没有在开口，只是靠在九爷的肩上闭眸，任凭清泪留出，最后竟是沉沉睡去。
待睁开眼时，颜夕身在宜妃的宫殿之中，身侧是宜妃身侧的姑姑，见得颜夕醒转，急忙道：“福晋，你可醒了。八爷可是担心坏了。”
“八爷？”颜夕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是啊，昨夜你宿在此。今天一早八爷便赶来见你，听说你还未起便一直在正厅里等着，如今八爷身子还虚的很，却这般对待福晋，老奴真是羡慕。”姑姑也是个会说话的主，只是此刻颜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想要逃避。
“九弟呢？”颜夕问着，记得昨夜是在宫殿之上与其看雪最后哭着睡着了的。
“九爷与八爷在正厅下棋呢。”姑姑轻声说着，似是捉摸不定颜夕的心思。
“哦。”颜夕淡淡应了声。随即起身洗漱更衣。
“福晋，老奴陪着您去正厅吧。”姑姑在身侧低声说着。
“宜妃娘娘呢？不用你在旁伺候吗？”颜夕奇怪问道。
“娘娘在养心殿陪皇上用早膳，吩咐老奴侍奉在福晋身侧。”姑姑恭敬说着。
颜夕轻轻点头：“带我去看看十三福晋。”
“这。。。八爷还在正厅。。”姑姑为难说着，随即见得颜夕坚定神色也不敢在多嘴，急忙在前带路。
行至小玉屋前，颜夕让姑姑在外面等候，轻轻叩门，却没有人应声。不由的奇怪，急忙推门而入，却见房间之内空无一人，正欲离去，却见桌子之上似是有东西，走上前去，颜夕不由得一愣。
桌子上是一个血红的镯子。通体均是红宝石所做，此刻正泛着幽幽的光芒。正是小玉大婚之日颜夕相赠，只是此刻却安然在桌子上。而小玉却已经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颜夕摇头苦笑，将桌子小心包裹随即放入怀中，转身出了门。
见颜夕神色有异，姑姑也不敢妄自开口，只得在身后跟着，行至正厅，便见八爷与九爷正在对弈，只是两人均是有些心不在焉，忽地见着颜夕，均是急忙起身。
“小颜。”
“颜夕。”两人面色均是十分开心，只是当九爷唤出颜夕的名字之时，八爷淡淡扫了扫九爷，九爷随即退居身后拱手道：“见过八嫂。”声音疏离。
“带我出宫。”颜夕没有理会八爷眼中的柔情，径自走向九爷身前说道。
九爷微愣，随即尴尬瞥向八爷，
见其无奈点头随即道：“好。”
见九爷同意，颜夕也不想停留，便要离去，八爷突然伸出拉住颜夕的手腕，颜夕没有回头，八爷微微用力迫使颜夕转身，轻声道：“早些回家。”
“家？”颜夕哑然失笑，随即摇了摇头，与九爷一同离去。
何谓家？玉儿的家都已经没了，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又何来的家呢，颜夕摇头。
没有与贵妃道别便自行离去，想是贵妃娘娘此刻也是对着那副画卷暗自伤怀垂泪，宫中之人，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去哪里？”出了宫门，九爷驾车，询问着颜夕。
“玲珑阁。”颜夕低声说着，如今在外又与九爷在一起，还是男装随意些，只是不能直接在轿子之中换，还是回玲珑阁好些，正好瞧瞧郑雨凡等人。
九爷淡淡应了声，马车便在街道之上飞驰着，不多时便到了玲珑阁外，此刻街道上虽无人在，只是颜夕仍旧要小心，毕竟如今身上穿的是十分正式的三品命妇朝服，若是让寻常人瞧了去，定生事端。
玲珑阁还未开张，倒是少有人在，淡淡扫了扫九爷，九爷会意，将颜夕横腰揽起，随即从二楼的包厢破窗而入。
“妈的！什么人！”颜夕心跳还未平静下来之时，便听见郑雨凡的咆哮之声，回首望了望九爷，见其正无奈的望着颜夕，不由得开怀而笑，不曾想竟是入了他的房间，此刻他定是在睡觉。
郑雨凡毕竟是习武之人，咆哮过后，不过瞬间便已经收拾好衣衫神情严肃的出现在颜夕两人面前，不由得一愣。
“是你们？”说罢，随即瞧了瞧颜夕的衣衫，似是明白。
“你先将衣衫换下来吧，我在外面等着。”说罢，见九爷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要动手，九爷淡淡一笑，舀出纸扇挡住郑雨凡的拳头，随即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颜夕不由得微笑，突然感觉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有趣，不用猜疑没有算计，很悠闲，很安心。
快速进入空间之中，里面还有郑雨凡从前准备的衣衫，有很多颜夕还未穿过，不由得一一打量起来，虽然均是淡雅的长衫，只是款式质地还是多有不同。
最后挑选了一件洁白无一丝花纹的长衫穿在身上，将朝服与头饰全部拆下用包裹包起来，想是今后都用不上了吧。
长发散开只用一根银簪竖起，望着铜镜之中，正是一位风度翩然的浊世佳公子。
轻轻推开门，便见郑雨凡与九爷二人正在屋外等候，轻声调笑道：“闷骚九，流氓郑，看看我这身行头如何？”
对于颜夕的称呼两人有些无奈却又有些欣喜，九爷正要开口，郑雨凡突然贱笑道：“自然是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更是迷倒万千少——女啊！”
闻得此话，颜夕脸颊微红，忽地想起颜梦在自己脸颊上留的那一吻，至今还有些火辣辣的。
“咳－”颜夕尴尬转身下了楼，此刻玲珑阁也将要营业，丫鬟小厮也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见着颜夕从二楼的包厢下来，不由得奇怪，只是也急忙恭敬道：“见过颜阁主。”如今虽然颜夕已经说了郑雨凡乃是阁主管理玲珑阁的一切大小事宜，只是八爷的人毕竟只认颜夕一人。
心里有一丝压抑，转身对跟在身后的郑雨凡低声道：“将八爷的人全部换下，遣走。”
郑雨凡微愣，随即点了点头，他自是听颜夕的话，九爷也是听见了却没有开口，只是眼光深沉的望着颜夕。
“给我一万两银子。”颜夕对着郑雨凡轻声说着，似是十分随意，如今银子颜夕已经不在意，在不是从前那个为钱奋斗的女子。
郑雨凡随意应了声，对于一万两绝对不在话下，虽说如今郑家没了，只是郑雨凡的经商头脑也是另玲珑阁只赚不赔，如今早已经是底蕴深厚了。
知会小朗取来一万两银票递给颜夕，随即道：“注意安全。”
颜夕点了点头，随即望着九爷，：“若是得空，陪我去看看小玉，我怕她。。不见我。”
越到最后声音越小，九爷连忙应着，随即与颜夕一同出门。
“十三福晋只是一时想不开，过些日子便知你的心意了，你不要太伤心。”九爷宽慰着。
“但愿如此吧。”颜夕淡淡点头。
轿子行至十三阿哥的府前，颜夕下了轿子正欲进去，便看见府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十三阿哥的府外不停地翘首向里面望去，随即在原地徘徊，远远望去，竟是十弟。
看来他的心里也终究是放不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妓院



“十弟？”下了轿子颜夕便径直与九爷走向此刻正在十三阿哥府外踌躇徘徊的十爷。
闻声，十爷急忙抬头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