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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天下-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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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我怜爱不己,轻柔地将她抱起放在膝上 ,逗着她玩.樱若比以前分量重多了,想到她当初早产,生母苗儿生下她后就力竭而亡,她交到我手上时浑身皮肤通红,异常居弱瘦小,而现在的她红润健康,人虽小但好动活泼,爱笑爱闹,身体中却像是天生充满着一股子活力。 
奕析不想我太累,正想将她抱走时,樱若却是睡着了,小小温软的身子靠在我的怀中,像是柔顺慵懒的小猫儿,那双蜷曲的小爪子还抓紧着我的衣带,让我感觉被依赖时莫名的安心和宁静。
命人将樱若抱去安寝后,我将下颔搁在奕析肩上,哝哝低语道:“我想我们的孩子也能这般活泼健康,无忧无虑,玩闹累了就安稳地睡着,不要去烦忧什么。”
奕析轻点我未经螺黛描画的双眉,“会的,无忧无虑,我希望你亦能如此。”他的话永远让我心疼,我心中默算起来,等到孩子出世的时候,应该是轩彰十年的春天,那时春光烂漫,桃李芳菲,柳杏暗吐,蜂蝶环绕,空气中弥漫甜馨的气息,随处都是一派勃勃生机,他就降生在最明媚最温暖的春光中,希望从生命伊始就得到上天的眷顾和庇佑,一生平安无忧,莫再像我这般。
我想着快忍不住眼泪涌出,奕析看着我眼底的晶莹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又哭了?” 
徒倚怀感伤,垂涕沾双扉。
“没什么。”我将脸贴在他的胸前,他身上纯软轻薄的衣料将泪水瞬间吸干,良久低低地道,带着一丝恍然失神,“就是心里发酸得想落泪,这一切都是不是幻觉么?你,还有他?”
“傻瓜。”奕析刮了一下我温润的鼻尖。
我由着他刮,越重越好,痛了才让我觉得这不是梦。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多年来我己经学会了独自吞咽苦难,面对丹姬的突然叛变,我也是默默承受了。但是当盛大的恩赐摆在面前,我却是不知所措地像个傻瓜。
晚风沁凉,清人心肺。此时整个夜空湛蓝得近乎纯粹,静谧宁和,一勾细细的娥眉月悬在天际,一道银河清浅地横亘在丝绒般的天幕,两侧散落的点点星子宛如碎钻,有两颗星的光芒格外的明亮。迢迢牵牛星,皎皎织女星。
想到河汉清浅,却是脉脉不得语,最终遥遥相望着,泣涕零如雨,一霄冷寂。我抬头看着奕析清逸俊秀的脸,而我此生最亲爱的最珍贵的都在身边,触手可及,想来我真的要幸运很多。
颜倾天下谢欲茶靡嫣香碎2 

章节字数:3851 更新时间:2010 一12 一07 22 : 34 

我每日服用安胎之药,加之温和饮食调理脾胃,害喜的症状己缓解很多。也是亲子间心脉相通的缘故,我感觉得到腹中的小生灵正健壮地生长着,甚至可以感觉他那颗小心脏在有力地搏动。心境舒泰恬静,引镜而视,原本瘦削的双靥似乎红润些,尖尖下领的弧线也圆腴了。
我现在身段纤纤轻盈,未到臃肿起来的时候。可奕析却是不允许我再随处走动。卸下了全副心思,在府邸中长日悠悠,也是百无聊赖。我开始学着做厨房之事,炒几道素净家常小菜,偶尔调制羹汤,玉笙在旁从从容容地指点着我,从最初的手忙脚乩到娴熟,渐渐地也觉出儿分别致的乐趣来。
玉笙那时高挽着袖子,就促狭地挤着眉眼着朝我道:“小姐,学会了裁衣,做菜手艺也渐渐好起来了,算是应了当年夫人一句无心的玩话,找到一个降得住你的人了。”
“多嘴。”我那时佯作愠怒地横了她一眼。
将今年新米用钵了细细碾磨,一分米粉配三分精制面粉和二分清水调匀,前年收集的大瓣完赘的木犀花瓣经沥洗晒干,芳香馥郁甜蜜,洒在其上,烘焙成膏。这样做出的木犀糕入口酥软,齿颊留香。
一日,我正问玉笙调成面团的稠稀是否合适,忽然府丁传报有人到访。我听后,连眼皮都不抬地做着手下的事情,不疾不徐地吩咐,让那人自己进来。
我心中己猜到几分是谁,果然看见一袭缥缈白衣翩然而至,她容色素丽,唇畔染着一抹轻挑洒脱的笑意,来人正是元君。
“呵呵。”传来的笑声如清泉激石的轻灵,元君清秀的眸子斜挑我一 眼,“你拿根针都是难得,居然还会做这个。”
“不是说过不要再找我了么?”我神色示意让玉笙出去,默然用清水净了双手。我与元君相识最久,她于我而言不仅仅是姥姥手下的一名姽婳,然而她毕竟都是风祗的人,我漫然说道:“看来我真的应该躲远一点,好让你们找不到我。”
“相信你有躲得远远的本事。”元君笑道:“但是琅嬛,你就这么对我避之不及?” 
我揉揉微皱的眉心,道:“你不要再用‘琅嬛’来称呼我了。”琅嬛原本是姥姥赐予她的名字,琅嬛两字原指天帝藏伟之处,包举宇内,心揽韬略,被寄予了姥姥毕生的期望。这个名,和这份期望,她承担不起,我也承担不起。
“很难改口。”元君看着我,驻留在我身上的目光飘忽一下又移开,浅浅叹息道:“医姽婳死了。”
听她这样粹不及防地提起丹姬,我心头抽搐般猛地一颤,淡淡道:“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元君愣神道:“她那时简直是疯了,纵火焚烧了藏香阁不说,竟然还斩杀了所有的药奴。”
我的手攥紧浅碧色的裙幅,刚刚洗洗后双手肌}肤有着奇异的苍白和透明,青紫色的经脉清晰可见。我想起凤祗族中那场惊心动魄的内乩,丹姬眼见大势己去,她面目狰狞如神魔无异,眼中流转的湛湛幽蓝近乎要沁出血来,她焚毁了藏香阁,凤祗中沥尽数代人心血而流传下来医药典籍,无数世间罕见的奇瑰草药,还有那些无辜的药奴,都在那场毁灭的熊熊烈火中成了她的陪葬。火势极大,藏香阁后为历代医姽婳采集药材的紫木山,小半个山坡被焚灼为焦土。
“那些药奴都是她一手培植起来的,就像那些药草是她一手养活的。”我站在庭院中,轻薄的浅碧裙衫仿佛要化入深深郁郁的绿色中,眼神澹澹地道:“在她眼中,人与药草其实没有多大区别,费尽心血培养起来的东西,一旦主人不在,毁了也就毁了,这样才符合丹姬的那种性格。”
元君道:“现在丹姬己死,医药典籍焚毁,药奴又全部陨命,四姽婳缺其一 ,却是无人可以顶替。”
“我知道。”我点头,神色淡然,觉得不太适宜却还是问出口道,“那你们可想过如何办?”
“藏香阁被焚得只剩下灰烬了,但夫人的旧居湮尘宫中尚藏有部分医书。”忽然淡远的声音传来,“历代凤祗先人的心血,到底还是保留了一 些下来。”
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元君同来的,竟然还有卜姽婳扶乩。
我笑道:“你也来了?”
印象中扶乩永远是如琉璃般清冷的神色,面容淡漠得像是万事万般都不上心。元君曾打趣她是半死半仙,虽是一句玩笑话,形容她这样的性格倒也是贴切。
扶乩像丹姬一样,都是生性清傲孤绝的人,但是更确切的说,丹姬是本尊,扶乩是她映在水里的倒影,浓墨重彩的本尊映在水中淡褪成清幽的浅浅倒影,而扶乩身上淡褪了丹姬的尖锐与狂狷。
她精于龟甲之术,知天识命更令她疏离的气质中透出一分超逸出尘的圆融。
然而此刻,扶乩纤薄绯红的唇紧紧抿着,像是蕴着某种动荡的情绪,她定定地看着我,竟然双膝一 屈跪了下去。她低下头,两管飘逸宽松的素白衣袖,就像蝴蝶豁开一双翅膀覆盖在地上。
“为什么?”她此时的举动,比她突然到来更让我来得惊愕。我微微向后退一步,却不曾出手将她扶起。
“琅… … ”她的声音忽地顿了一下,她应该在犹豫如何称呼我,因为我说过我己不是“琅嬛”,沉默了半响方道:“请您降罪扶乩,在丹姬动乱之际… … ”
我截断她的话道:“你不曾站在丹姬那边,也不曾站在我这边,然而不偏不倚、保持中立原本就是你的性格。”
我衣袂翩然地立在风中,浅碧群据宛如花般轻盈地绽开在足边,银色丝缎在腰间松松给成结,束出尚纤纤不盈一握的腰身,我清雅笑道:“你今日怎么一时聪明,又一时糊涂了,聪明的时候记得我己不是‘琅嬛’,但糊涂起来又把我当成凤祗的主人,要我降罪于你。”
庭院中树木繁多,葱葱笼笼的绿叶撑开的一大片一大片荫蔽,清凉习习,沁心入骨。此处背对厨房,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糯米蒸腾的清香。
扶乩依然是跪着的姿势,眼神清透,“扶乩自请降罪,是因为… … ”她缓缓说出,“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样做,我不会帮丹姬,就这样看着她自焚而死,我也不会帮你,倘若这次死的人是你,我也会眼看着丹姬杀了你。”
我未说什么,元君却是有些耐不住道:“够了你。”
扶乩此刻自行起身,垂在两侧的衣袖如同蝴蝶收拢翅膀,眉目端然地朝向元君,依然是清淡的口气说道:“同样,我会拒绝与你一起赶回王宫救人。”
我静静地听着,四名姽婳中,我对丹姬一直敬而远之,刃雪还是小孩子心性,除元君外与我相交最深的就是扶乩,她现在说出的话纵然有些凉薄,但是我丝毫不会怪她。
扶乩抬眸看我,咬唇轻轻道:“丹姬手中的遗诏的确是真的。我不能违逆姥姥,也不能违逆夫人… … ”
我道:“再说这个,与我己经毫无意义。” 
但是现在凤抵也好,伏眠也好都与我不再有丝毫千系,我已不想再理会这些,于是浅笑道:我再说一遍,凤袱中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当你是来叙旧的,但是你若是要叙这个旧,就莫怪我现在下逐客令,以后回回都是闭门羹了。”
空气中弥漫的清新米香中,渐渐地透出一股馥郁的木犀花浓香,甜津津地滋人心肺。想必是厨房那边己将木犀糕蒸好了。
我己将话说绝,扶乩 好像还是有话说,元君背着我向她使了个眼色,未完的话就隐在极轻的叹息中。
我此刻欢欣笑道:“你们先坐下,我命他们将刚好的木犀糕端上来。”说话间俨然一家女主。
元君颦着长眉,脸上恢复一贯玩笑轻松的神色,促狭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们好歹都算半个**家的人,你倒好如此怠慢,到现在清茶浊水都不上来一杯。”
元君随后就立即离去了,留下我们两人坐在庭中的小石桌旁,扶乩却依然沉默。
我闲闲地用盖钟剔着漂浮的茶叶,白润莹洁的细瓷一汪碧水清澄如璧,我的眼风掠过她,道:“你方才为什么要跪下,是你觉得心中不安么?你说完了,心中也畅快了。可是你这样,倒是有些无端端地把我己经平静的心境搅得不安起来了。”
扶乩抬头时,正好与我的目光撞在一起。
“其实也无妨。”我轻松笑着,小指勾起一缕发丝拢到耳后,“扶乩,你不是精通占星与卜卦么?可否为我算一算前途如何?” 
扶乩有些惊异,“你不是向来都不信怪力乱神的东西么?”  
我顾自将手心平摊着朝她伸出,眨下眼睛,“你可不要拿‘心诚则灵’的话来敷衍我。”
扶乩看了一眼,就将我的手推了回来,“我… … 看不出来。”她后半句话细如蚊纳,“只是纹路似乎跟浣昭夫人的很像。” 
我未听清楚,只是隐约听到几个字。
此时,正看见奕析风神疏朗地站在不远处,负手看着我们,他将鼻子装作用力地嗅一下,笑道:“好像是木犀的气味,颜颜今日做的是什么?” 
奕析站在我的右侧,顺势将手轻轻搭在左肩上,其亲密不言而喻。
扶乩此刻恍然有些出神,不知是还在思考着我手相,还是别的。她看了奕析又匆忙将眼光移开眼底中浮起些莫名情绪猝然又湮火了,告辞都未说一句就离去了。
“我再请卜姽婳为我看手相。”我拉他在一侧坐下,笑吟吟地啐他道:“你倒好突然来了,她明明看出来又不肯说了。” 
“少埋怨,我来替你看就是。”奕析忽然拉住我一只手,平摊开放在他的掌心中,埋首看起来。扶乩 的手冰凉,可是他的手却是干燥熨帖的温热。
玉笙端着一只白色的大瓷碟出来,问道:“小姐,这是第二笼,你尝尝可有好些么?”见到我们如此情景,她掩着嘴笑一下,放下东西后就悄悄退了出去。
“看完了没有?”我有些不耐烦地推他一下肩膀。 
奕析伸出一只手,手掌亦是平摊开与我的手放在一起,我的手很小,而他的很宽大,这样我们的纹路不是都合在一起了么?”
  近几日来,我老是身上困倦疲乏,常常整天就慵懒地赖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一袭莲紫苏合欢薄被,颈下掖着洁白柔软的天鹅绒枕垫,我现在不上妆,也懒得梳髻,每日清水匀面后,一头秀发随意披在两肩,蓄发那么多年,已然是迤逦委地,整日闲闹翻几页书,眼前高高地悬着一顶湖水色秋罗玉纱帐子,流金般的日光透过薄纱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无数揉碎的金色光斑,晃晃得有些刺眼,看得索然无味了就阖眸浅憩,书撂下在一旁自有人来收拾。以前总是奕析嘱咐我万事小心,莫多走动,现在倒是我自己懒得动了。
奕析几乎日夜都陪在我身边,但也有不在的时候,我从不问他,就像他从未干涉过我的事一样只因为我们之间足够默契、信任和了解。
  一日起来,感觉头微有些晕眩,口舌干涩发苦,一连饮了数杯醇清露,可那股苦涩味就像在舌头上生根一样去不掉。
我知道老是懒洋洋地赖在床上不动,对腹中胎儿也是极不好。有时在红木书桌上铺开一张宣纸平心静气地练字,也为了安抚心中莫名的焦躁。
  孕中忌香,我偶尔还是会点一支檀香,清心冥神,静寂尘思。手握深紫狼毫,写我擅长的行书。我自幼习字,幼功底子极好,但是长年不练,已荒废了不少,下笔有些生疏,最后几个字还写得浮了,形神风骨惧失。
“玉笙……”我忽然低低地喊了一声。
玉笙立即神色揣惴地快步跑过来:“怎么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握着笔摇头,默然顾自去写字。这些日子来,不知是我孕中多虑,心思过于敏感,还是其他,我感觉腹部处隐隐有些坠痛,昨日沐浴时**竟极少见红。尽管在凤祗时姥姥曾经令我长期服用滋养之药,但医药可补一时之气,却难复本元之亏。我知道我体质虚寒赢弱,不适宜有孕,就像当年我初次怀孕,也是脉象不稳,时时有滑胎之兆。我现在胎儿刚足两月,于我的身体已是负担,只怕日后腹中的孩子越大,对母体的拖累也是越重。
   尽管如此,我无比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每一日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生怕他会有什么闪失。这是上天对我额外的垂降和誊顾,原本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绝望地以为,此生此世都不能为我最爱的男人诞下子女。但是奇迹出现了,所以我无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因为我冥冥中总有这种想法,如果这次我再错过了,失去了,那么以后,就都不会再有了。
曾经大夫为我号脉之后,委婉地暗示凭我的体质,要捱到生产之期的困难。可是为了能生下他的孩子,我甘愿拿命来冒这样的危险,大夫写的方子和脉案尽数收在我这里,我不给他看,他有时若是提起都被我软软的一句嗔语弹了回去。我并且暗中吩咐下去,若是他问了只消说脉象平和母子俱好,别的一概都只字不提。
   我真的不想让他担忧,而我最最不想地就是将要我还是孩子的抉择推到他面前,这种抉择往往是最痛苦也最无奈的。一直以来,他为我承担过很多,可是现在我想为他承担一些。
   药方中照例有白术、苎麻根、黄芩等温经止血的草药。我以前就喝过,而我从来畏苦,以前还意气用事地推推,皱着眉头喝下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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