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媚九小姐-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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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很反感。柳维信是柳迎凤的父亲，父女一般德性，与柳姨娘沉静恬淡的性情有天渊之别。
宾主落座奉茶之后，江雪准备跟柳维信谈族谱的事。她要说的话题算不上秘密，却不愿意让南成远听。她扫了南成远几眼，希望他能回避。南成远却视而不见，坐在主座上，捏着棋子，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南成远有意赖皮令江雪愤愤无奈，想撵他出去，又怕开口撵他反到让他更有理由留下来。而且，当着臣子，江雪还要给南成远和自己留几分面子。
“你们有话尽管直说，就当本王不存在。”
“王爷能与微臣同处一室，听微臣说话是微臣的福气，王爷……”
“柳大人，王爷不存在。”江雪打断柳维信的话，又说：“我们谈正事。
“慕容公子请讲，本、本官洗耳恭听。”
“想必柳大人已经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了，你对我娘还有印象吗？”
柳维信躬了躬身体，装出伤感的样子，满脸陪笑，说：“尊母就是舍妹，怎么没印象呢？只是这些年杂事繁忙，疏于来往，亲兄妹都生份了，想来心酸。”
江雪撇了撇嘴，暗自嘲笑，心中轻蔑，很恶心他虚伪的嘴脸，不屑于去揭穿他的谎言。她寻思片刻，直言让柳维信把柳姨娘生母的名字写入柳家族谱。
“这、这恐怕不行，她只是家父几两银子买来的侍妾，又早逝，还……”
“柳大人，听你这么说，我娘和我外婆都不能入柳家的族谱了。”
柳维信支吾半晌，说：“朝廷族籍典法有现定，她们身份都不能入族谱。
江雪站起来，冷笑几声，合上扇子在手心上拍了几下，片刻功夫，便有几个小厮端来几盘银徒，放到柳维信旁边的桌子上，足有五六百两重。
朝廷典法现定侍妾不能入族谱。各个家族在遵循典法的同时，又有一些家族传承的现矩。遇上特殊情况，族谱可以变通修改，各大家族都有先例。
柳维信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双眼泛光。他是柳氏一族的族长，想修改族谱、添加人口，只需跟族中长辈商量即可。把柳姨娘生母的名字写进族谱，他就能得到几百两银子，这可是他几年的奉禄，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你太客气了，我跟族中长老商量，把她以姨娘的身份添入族谱就行。”
“姨娘的身份？哼哼！没有我外婆就没有我娘，没有我娘就没有南日皇朝的首富。慕容玖的外婆只是个姨娘，说不出去不怕人笑话你们柳家吗？”
“确实寒酸，只是其它身份不好添加，你、你认为什么身份合适呢？”
“正妻，我的外婆是你父亲的正妻，我娘必须是柳家的嫡女。”
“这、这不行，族中的长辈也通不过，这……”
江雪面含浅笑，盯着柳维信，倒背着手在花厅里转了几因，击掌三下。
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进来，在江雪示意下，来到柳维信面前，打开木箱，“哗啦”一声，倒出一堆金条，黄澄澄的一片，足有二三百两重。
“我外婆要做正妻，我娘必须是嫡女，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改好了，这些金银全归你，若是柳家不能做，我可以找别的家族。来人，送柳大人出去。”
柳维信的眼珠好象磁石吸附在成堆的金银上，半晌不曾转动一下。族谱要添加人口并不难，可已死去多年的侍妾要做正妻却是一个大难题。即使他答应，柳家的长辈们也很难说通。如果办不到，与成堆的金银人之交臂，他会后悔致死。
“我、我回去商量，再、再答复你。”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
柳维信向南成远行礼告退，又陪笑跟江雪告辞，一溜小跑，离开了慕容居。
南成远捏着棋子扫了江雪一眼，说：“本王敢担保，不出三个时辰，柳维信就会回来。就为你那位死去多年的外婆族谱有名，你就舍得花几千两银子？”
“当然舍得，这是我娘的心愿。”
“愚不可及。”
江雪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争瓣，想了想，问：“明天该下圣旨了吧？
“后天，本王给你留了三天时间，也要给沐乾柱留一天时间。”
“多谢，我会给你继续做媒的机会，粮食卖给你，你要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过了明天我再告诉你。”
“好，你告诉本王时，顺便把五十万担粮食的契约签了。”
“可以，我说到做到，不会为难王爷。”
“本王不知道什么是为难，告辞。”
南成远微微一笑，这小女子随时随地都会给他惊喜，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会百分百的支持，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助她、保护她、宠爱她、剥削她、算计她。
果然不出南成远所料，柳维信离开两个时辰就返回来，与他同来的还有柳氏家族的两位长辈和他的太太、夫人。见到江雪，他们拿出族谱让她看，并说明如何修改。柳维信让他自己的老娘早死了几年，让柳姨娘的母亲多活了几年。正妻死了之后，柳姨娘的母亲由侍妾直接转为嫡妻，只不过活得时间很短。
江雪去找柳姨娘，跟她说明情况，柳姨娘很吃惊，也很激动。柳姨娘给自己取名柳维荷，又给她的母亲取了名字，母女的名字直接写进柳家的族谱修改完族谱之后，柳维信的太太和夫人非要接柳姨娘去家里住几天，哭天抹泪地诉说柳姨娘陪嫁到沐府二十年没回过柳家，她们十分想念。
江雪感觉可笑又可卑，柳侧夫人死后，柳家只把沐云霜和沐云露姐妹当亲戚，从来不跟柳姨娘来往。柳迎凤嫁到沐府，跟别人一起欺负柳姨娘，此时的变化不可思议。人脸就是两张皮，随时可以翻转变化，关键时刻可以丢。
江雪让小厮把金银装箱，送到柳宅，又让人送了一些药材和庄园特产给柳氏族中长辈，又给柳维信的太太夫人送了一些绸缎首饰，宾主皆大欢喜。
柳维信提议让柳姨娘去柳家祠堂进香拜祖，顺便住几天再回慕容居，兄妹姑嫂也诉诉这些年的情意。盛情难却，柳姨娘只好答应，江雪派让冷香暖香随身伺候，又派了四个婆子、四个小厮听候差唤。
送走柳姨娘和柳家众人，江雪松了口气，柳氏族谱有名，柳姨娘也该宽心了。接下来，她不惜重金，把柳姨娘的名字写入沐家族谱，还需要费一番周折。毕竟沐家是名门大族，不象柳家，几千两银子就能打发。
澄空明净，桔霞曼妙，朝阳冉冉吐晕，清爽的秋风拂来晨香缕缕。
江雪早早起来，到药圃散步，呼吸清新的空气，打理圃中名贵萃药。蛋蛋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坐在凉亭内发呆，看到江雪，他小脸上布满委屈。
“你怎么在这儿？你爹呢？”
“我爹去庄园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胆小鬼，跟我回房。”
蛋蛋很高兴，边走边问：“怎么不见萧大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京城这些日子，她很忙，也没顾上打听北野枫兄弟的消息。中秋之日，北野楼正式被册封为齐越的王太子，跟在她身边的蒂十八摇身一变，也成了俯视天下的王者。相隔千里，世事无常，思念如斯，她只希望他们平安康乐。
“你的萧大哥不会回来了，等你长大后，可以去南疆看他。”
“南疆远不远？”
“很远，也很近。”
北梁和齐越位于中天大陆的南北两端，她合亲北梁，与齐越万里之遥，想再见萧十八，谈何容易？梁原默也是中天大陆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能与如此优秀的男子相携一生也能成就一段儿女佳话，先结婚后恋爱也不错。
她把蛋蛋送回院子，交给一个婆子照顾，让他再睡一会儿。吃过早饭，她到议事厅，例行询问情况，得知一切正常良好，她很宽心。她处理了一些闲杂事，批阅了往来信件，又核算总账、数银子，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
沐宸钰匆忙赶到慕容居，告诉她沐乾柱和沐容初、沐容基要来看她，已经出发了。他们登门，江雪并不吃惊，只是觉得心里隐隐不忍，毕竟沐乾柱年纪不小，又是长辈。既然沐乾柱放低身价，她也就拿出诚意来，争取一次谈妥。
她吩咐慕容居的管事组织小厮打扫收拾、张灯结彩，准备迎接贵客。她跟沐宸钰闲聊，得知沐宸钰要去花家帮忙，只是顺路来通知她，江雪很感激。不管她是荣是辱、是穷是达，对她始终如一的人才是真朋友，沐宸钰当之无愧。
送走沐宸钰，她重新洗漱收拾，换了庄重贵气的衣服，等在前厅。时候不早，她又让管事到离慕容居最近的千味楼订下宴席，准备宴请沐家人。
沐宸霆扶着沐乾柱，沐容初和沐容基两夫妇紧随其后，一行人来到慕容居门口，停住脚步。慕容居这座宅院不算很大，庭院装饰精致繁华，透着普通民居没有的浑厚富贵之气。门人小厮整齐懂礼，来往宾客热情招待，周到非同一般。
门人来报沐乾柱来了，江雪一身女装，脸聚笑意，带着掌柜管事郑重出迎。到了门口，她给沐乾柱等的行了官礼，却没有行家礼。
沐乾柱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与江雪并肩向前在走去，边走边询问慕容商会的经营情况。江雪不夸大、不敷衍，实事做答，令沐乾柱连声赞叹前几天，她附带证明的陈情折子递到了户部，由南宇沧亲自批示。慕容玖自有身份证明，慕容商会的财产归慕容玖所有，与沐家无关。他对先前那份文书又做了补充，只是责令沐家九小姐归族，与慕容商会的财产毫无干系。
这件事从始到终，南宇沧都顺水椎丹，如同墙边萃，两面倒。看似随便，其实自有用意。他知道江雪与沐家迟早都是和的结局，他毕竟是局外人，立场没必要明显。他以典法为据，两不得罪，从根本上起了促成的作用。
沐乾柱嘬了一口茶，苍老精亮的目光落到江雪脸上，连声赞叹茶叶不错。弃主言它的开场白缓解了僵局，沐容初、沐容基两夫妇也跟着品茶称赞，话题扩大。
江雪明白沐乾柱的用意，不慌不忙，跟他们打攻心战，话题始终围绕着茶叶。她跟众人说明茶叶是商会江东的茶园所产，并让人收拾几十斤送到沐家。
话题渐渐扩大，从江东的茶园说到西南的祜园，又很自然地转移到慕容商会在齐越的店铺生意，再由南疆转到漠北，很快就说到了合亲上。
“九丫头，合亲虽说远离亲朋乡土，却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光彩之事，不只你一个人，整个家族也会因有女合亲荣光无限，再者说漠北也不错。”
“从齐越回来，我就在筹划把生意做到塞北和漠北，现在慕容商会在塞北只有几家店铺，还没有分支机构。合亲北梁，正好可以建立商会的分支，扩大生意，北梁三皇子很有生意头脑，也可以跟他合作，我对合亲没有疑议。
沐乾柱点点头，脸上挂着深沉的笑容，寻思片刻，说：“合亲北梁，不能只做生意，北梁皇室也有十几个皇子，你也要早做打算，帮三皇子拿到储君之位。”
江雪淡定一笑，很自然地说：“这件事问过三皇子才能决定，或许他对储君之位无兴趣，我早做打算，让他背上手足倾轧的罪名，作用会适得其反。
“三皇子没有夺嫡之心，就没必要求娶沐家的女儿，他的心思很明显。
你谨慎小心没错，但要及时跟他表明态度，让他放心，沐家一定支持他。”
江雪胸口发堵，心底涌动着厌恶，又泛起几丝酸涩。合亲北梁也要被沐家栓在夺嫡的阵线上，一旦想起，她心里就会很不舒服。沐家势力庞大，无孔不入，哪国皇室王廷的争宠夺嫡，都要参与进来，最终成败如何，谁敢定论？
如果梁原默娶她就是想借助沐家的势力，想得到支持，参与皇室争宠夺嫡，那她会毫不客气地把梁原默休掉。她做过陪嫁，有过心爱的男人，此次要去合亲，如果得非良人，她不介意再找男人或是再嫁一次，直到找到合适的人为止。
“老太爷尽管放心，等三皇子表明态度，我再做打算。”
“好，明天皇上会颁下合亲和加封的圣旨，你们母女先回府接旨，再择良辰吉日举行入族仪式，等礼部定下吉期，朝廷会派仪仗送你去漠北。”
江雪站起来，亲自给沐乾柱等人续茶，续好茶之后，她淡然一笑，说：
“成亲王亲自游说，我答应合亲，但我不会回府接旨，圣旨可以传到慕容居。”
自进到慕容居，宾主甚欢，气氛很融洽，谈话的顺利超乎沐乾柱的意料之外，他很高兴，放松了对江雪的防备。没想到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出了批漏，在慕容居接圣旨，等于和沐家撇清了关系，皇上的褒奖光彩也和沐家毫不相干了。
“不行，你是沐家的女儿，圣旨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到慕容居。”
“被逐出家门之后，我们母女已和沐家毫不相干。户部依据典法责令我们归族，我无话可说。至于我不愿意回沐府接旨，这并不在户部的调解范围之内。”
“你、你在对谁说话？家法瞅巨和朝廷典法都不能制裁你吗？”沐容初拍着桌子站起来，怒视江雪，“你们触犯家法，家族把你们逐出家门，理所应当。如今家族让你们归族，代表已经宽恕你们，你应该感恩戴德。”
江雪强压怒气，悠然冷笑，说：“既然逐出家门是理所应当，现在又何必请我们归族？公爷的脾气这么大，我们也无话可谧了。来人，送客。”
沐乾柱敲了敲拐仗，扫了沐容初一眼，沐容初忙低头陪罪，现现矩矩地坐下。
“九丫头，你是聪明人，爷爷也不想跟你绕弯子，你有什么条件尽管直说。”
江雪挑嘴一笑，暗自佩服，沐乾柱确实是一个审时夺势的聪明人，可惜沐家一代不如一代。他的精明睿智在儿孙辈传承不多，浮夸恶习他们继承却不少。
“老太爷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必要虚以委蛇。我对归不归族并不上心，只是碍于我娘，她想归族，我正为她的份位和身份发愁。”
花太太陪着笑，说：“九丫头，你娘的份位是姨娘，公爷的四妾室之一，在沐氏这样的家族，也是有身份的人，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很高兴。”
“太太此言差矣，我娘原来是四妾之一，后被降成侍妾，赶出内院，又被逐出家门，再回到姨娘的份位，她能高兴吗？只不过碍于太太的面子，应酬罢了。”
“朝廷典法有现定，三品以上大员都是一妻二侧四妾，这也是皇朝的祖制。李侧夫人育有一子，为侧多时，没有错处，乔姨娘刚升任侧夫人，也尽心尽力。两位侧夫人的位置不能动，你娘只能做姨娘，我总不能把正妻的位置给她吧？”
“太太多虑了，我娘对府内的份位没有想法。”
沐乾柱半闭双眼，微微点头，说：“九丫头，你有想法就直说，爷爷会考虑。”
“既然老太爷这么说，我就直言不讳。”江雪身体挺立，倒背着手挪步，脸上的笑容傲然清透，说：“我不想让我娘再做姨娘，既然两位侧夫人都没有错处，太太又是极贤惠的人，没有合适的份位，就别让我娘给公爷做妾室了。”
“哦？那你想让你娘什么？”
“祠堂之内所祭拜的牌位之中，除了骨肉血亲，还有为家族繁荣昌盛做出贡献的人，族长可以收为义子，表示家族记住他们的功劳。我娘生养我，又抚养我长大，不只对沐家有功，对中天大陆都是大功一件，因为她的女儿是乐善好施的慕容玖。老太爷不如将我娘收为义女，身份是沐家的小姐，这不难吧？”
沐氏祖上收对家族有功之人为义子屡见不鲜，但没有收义女的先例。将侍妾收为义女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可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沐家面临的难题。
沐乾柱探寻的目光扫向沐容初等人，问：“你们认为九丫头的提议可行吗？”
沐容初和沐容基夫妇互看一眼，齐声说：“全凭老太爷吩咐。”
“合亲郡主的生母是姨娘，份位确实很低，收为义女倒是不错的主意。
“多谢老太爷。”江雪冲沐乾柱几人浅施一礼，满意含笑，说：“既然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