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媚九小姐-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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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皇上还真有废太子之心，储君不可轻废，难怪老太爷着急。”
“谁说不是呢。”
侍卫首领又陪笑恭维，跟张总管聊了几句闲话，就告辞离开了。张总管跟他挽手告别，等他走远，嘴角流露出无奈且不屑的笑容，令人寻味。
一个小太监跑出来附在张总管耳边嘀咕了几句，张总管点了点头，冲四下摆了摆手，守在门口的粗壮太监进到千味楼里面，巡逻的侍卫也撤走了。
嵘儿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很认真地把点心包起来。绛儿和卓林也听清了张总管所说的那番话，替嵘儿担心，都沉默不语。嵘儿收好点心，拉着他们来到偏僻的街角。三人在衡边找了一家小店，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去了沧王府。
三人靠在沧王府对面的大树下，密切注视王府门口的情况，等岳公公回来。沧王府门口很安静，偶尔有太监和侍卫进出，日头偏西，也没见岳公公的人影。
“哥哥，还等吗？天快黑了，我肚子也饿了。”
“先别吵，再等一会儿，这里有点心。”
“不吃。”绛儿噘着嘴在树上蹭了几下，又说：“爹说让咱们想办法进宫，不如咱们晚上爬墙进去，何必非让岳公公带？等了这么久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
“宫墙很高，哪能爬进去？一旦让人发现，就死定了。父皇要把我关进暴室，我不敢直接去王府，必须让舅公帮忙，让他带我们进宫去找母后和皇祖母。”
“要不咱们想个办法，到王府里面等岳公公，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饭。”
嵘儿点了点头，三人头碰到一起，一边低声嘀咕，一边挤眼偷笑。三人站起来，嵘儿把包袱递给卓林，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沧王府门口。卓林走了几步，又跑回来了，红头胀脸不敢去。绛儿皱了皱眉，扯过包袱，大步向沧王府走去。
沧王府门口站立两队侍卫，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走过来，忙冲他挥动长枪，示意他不要靠近。绛儿不理不睬，沉着小脸，径自朝侍卫走来。
“小孩，站住，干什么的？”
“我来找人。”
“这是沧王府，当今天子潜邸，不是你玩的地方，快走。”
“我知道是沧王府，我认识字，我就是来沧王府找人的。”绛儿见侍卫没有强硬阻拦，忙快步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十几个铜板塞到侍卫手里，陪着笑哀求，说：“侍卫大哥，我要找伺候老太爷的小筷子和小勺子，麻烦你通报一声。”
侍卫掂着手里的铜板皱了皱眉，钱不多，但这小孩子挺可爱，又上道，就多了几分好感，问：“你找他们干什么？”
“我想害了小鸡鸡做太监，伺候老太爷，想让他们帮忙可荐。”
“哈哈……”门外的侍卫和里面的门人听绛儿这么说，都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前些日子，老太爷带小筷子和小勺子到千味楼吃饭，还夸我机灵呢。我家里穷了，才想着来做太监，讨好老太爷，得些赏银过日子侍卫拍了拍绛儿的头，又取笑了几句，才说：“你等着，我去给你叫人没等侍卫进去，就有门人喊：“小筷子陪着老太爷呢，小勺子在府里。
“叫他出来。”
一会儿，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跑出来，在门口张望。绛儿听到门人叫他“小勺子；”忙扑过去抱住他，一通表哥表弟地乱哭，哭得小勺子莫名其妙。小勺子推开绛儿，刚要问话，看到绛儿向他眨眼咧嘴，知道有事，不敢多问。
绛儿把小勺子拉到一边，沾着唾液写下嵘儿的名字，并冲对面的大树努了努嘴。小勺子由惊诧到兴奋，一把抱住绛儿，询问嵘儿的情况。
“先带我们进王府，进去之后再说。”
“好，你让主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绛儿拍了拍小勺子的手，表示感谢，等小勺子跟侍卫和门人打好招呼，没发现异常，他才跑到大树后面找嵘儿和卓林。侍卫见小勺子引着三个半大孩子，并言明都是来做太监的，也没细查，就让他们进去了。
“主子，奴才好想你呀！”
进到二门，小勺子见四下无人，拉着嵘儿，表达他的思念之情。
嵘儿心中难受，鼻腔也酸酸的，叹了几口气，问：“我走之后有什么事吗？”
“你不声不响走了，老太爷很生气，要不是皇后娘娘拦着，老太爷就要把奴才和小筷子打死了。现在，老太爷天天唉声叹气，为主子的事麻烦呢。
小筷子和小勺子原是宫里伺候嵘儿的小太监，嵘儿进御塾读书，换了老成的太监伺候。小筷子和小勺子就跟着岳公公到了沧王府，有时候也陪嵘儿一起玩。
“你给厨房传话，多做些好吃的，我们要洗澡更衣，舅公回来赶紧告诉我。”
“奴才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洗完澡出来，看到一桌的美食，刚要吃，小勺子就来回报岳公公回来了。嵘儿让绛儿和卓林继续吃饭，他去见了岳公公，陪岳公公聊了很长时间。入夜嵘儿才回来，告诉绛儿和卓林按南成远制定的计划进行。
第二天一早，岳公公把嵘儿藏在轿子里带进宫，绛儿和卓林扮成小太监跟着。轿子直奔岳太后的寝宫，路上岳公公下轿跟人说了几句话，回来发现嵘儿不见了，绛儿和卓林也不见了。岳公公很着急，又不敢声张，匆忙去找岳太后求援了。
白皙雅嫩的双手挑起明黄色的锦帐，少女娇俏的脸庞妆容精致，笑容已经调整到温柔甜美的极限。锦账掀开，对上一张透着倦意的阴赞的脸，柔美的笑脸骤然僵化。但只是在一瞬间，笑脸又恢复如常，每天早晨都会这样，她早已习惯。
“大皇子，时候不早，该起床了，一会儿还要到各处例行请安，贵妃，一只枕头狠狠砸过来，打到刘蕴仪头上，也打断了她的话，吼骂声响起“起床、起床，你是催命鬼呀？滚出去，天天请安，烦不烦？”
刘蕴仪不敢有丝毫愠怒，忙陪笑说：“大皇子，贵妃娘娘让你……”
“谁让你叫我大皇子？皇上已经封我为永王了，你为什么不称我王爷？
白如雪特意嘱咐宫里的奴才，尤其是贴身伺候之人，不称永王爷，而称大皇子。之所以不称王爷而称大皇子，恰是身份的彰显，王爷比太子的份位低。大皇子比嵘儿早出生一个多月，抛开嫡庶，用长幼去压，自然胜嵘儿一筹。
刘蕴仪明白称呼的原由，刚展开笑脸，想解释，从而说服大皇子。不成想，大皇子突然发威，赤着脚跳下床，冲刘蕴仪扑去，双手狠狠抽下，不分头脸，打在她身上。刘蕴仪躲避不及，挨了几巴掌，脸上的笑容被怨怒取代。
年前，江雪让人护送刘蕴仪回荒丘，与沐云月同行。逃出来之后，她来到京城，按北野婷密信上留的地址，与北野婷会合。两人在京城游荡数日，始终没找到攀龙附凤、飞黄腾达的机会，无奈之下扮成女奴进宫，想孤注一掷。
北野婷信心满满，制定了一个又一个的计划，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刘蕴仪本身不喜欢北野婷轻狂张扬，又有些幼稚白痴的性格，不得已，她出卖了北野婷，投靠了白如雪。白如雪知道她的野心和目的，直接把她派给大皇子做贴身宫女。
这段日子，她极力发挥穿越女的优势，精心伺候引导，想助白如雪把大皇子推在太子之位，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很清楚，大皇子不过是白如雪背后的势力抛下的鱼饵，想借此搅混朝堂这池深水，这大皇子根本就不是做储君的材料。
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她只能忍耐，走一步看一步。挨大皇子打骂的时候，她会想到嵘儿，想到江雪假意订亲的戏言，致使她心中怨恨更深。她强迫自己坚持下去，笑到最后，看到自己恨的人倒妄，尤其是嵘儿丢掉太子之位。
“狗奴才，你还敢躲？我打死你。”
刘蕴仪钗环掉落，发髻凌乱，脸上布满手印，红肿成片。她跪在地上，咬紧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任由枕头砸下，双手不敢推招，也不敢躲避。
宫室里除了刘蕴仪，还跪着两个太监、两个宫女，外面也跪着十几个宫人。他们个个战战妩兢，害怕刘蕴仪吃不住，下一个被打的人就是他们。
“打奴才出气算什么本事？”
三个人影从后窗鱼贯跃入，前两个在宫室内落定，观察情况。后一个大概看清被打的人是刘蕴仪，抬脚将大皇子狠狠踹出，重重摔了一个狗啃屎。
“太太太子爷，奴奴奴才……呜呜……”
嵘儿在厅中立定，听到有人叫他，转眼一看，问：“小碟子，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爷，奴才、奴才……呜呜……”
大皇子爬在地上，气怒交加，听到有人喊太子爷，忙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嵘儿，刚要开口骂人，被绛儿踩住头啃着地，嘴里呜呜着，却不能出声。
“哥哥，现在开始吗？”
“开始吧！”
嵘儿拿过一把宝剑，抽剑出鞘，冲宫室里跪着的太监和宫女比划。太监和宫女都知道嵘儿的身份，浑身哆嗦，不敢出声，刘蕴仪冷眼看着他们也不出声。绛儿撕下一夫锦帐，塞住大皇子的嘴，把他结结实实绑起来，吊到门框上。卓林检查好四周的情况，准备妥当，冲嵘儿和绛儿点了点头。
“小碟子，皇上和白贵妃在哪里？”
“回太子爷，白贵妃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皇上在、在御书房。”
“小碟子，带着院子里跪的人往御书房的方向跑，就说太子把大皇子杀了。”
“大皇子还、还没……”
“让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耽误了时间我找你算账。”
小碟子连滚带爬，出了宫室的门，就带着院子里跪的宫人向御书房跑去，边跑边叫喊。外面一阵又一阵的躁动，急促的脚步声奔忙不断，喊声欲烈。
嵘儿瞄了大皇子一眼，看到他猛烈颤抖的身体，触到他恐惧呆滞的目光，不屑一笑，看向刘蕴仪，皱了皱眉，问：“北野婷呢？”
刘蕴仪仍跪在地上，好象失去了知觉，半晌才回答：“不知道。”
“蠢货。”
听到嵘儿的斥骂，刘蕴仪眼皮跳了跳，面色平静到没有反映，内心却翻江倒海。越想越觉得自己很不幸，不满不平的情绪积累成报复的心思，越演越烈。
“哥，别跟女人废话，赶紧把大皇子杀了，要不皇上来了，不让你杀怎么办？”
“现在？我……”
绛儿皱了皱鼻子，稳住嵘儿拿剑的手，对准大皇子的胸口。嵘儿很犹豫，南成远让他们进宫，意在打草惊蛇，嘱咐他们见机行事，没说一定要杀大皇子。
“哥，快点杀了他，他娘可坏了，差点把我们的娘害死，你忘了？”
嵘儿没杀了过人，确切地说连死人都没见过，让他动手杀人，他很害怕。触到众人的目光，他咬了咬牙，双手握紧长剑，刚要刺入，手被撞开了。
貂蝉从天而降，阻止杀人，嵘儿松了一口气，收起长剑。绛儿很高兴，刚要询问情况，貂蝉摇了摇头，再也不理不睬，满脸郁闷。
好象是流水却又不完全象的怪怪的声音传来，骚臭气味弥漫。众人怔了怔，发现声源在大皇子两腿间，秽物顺腿滚下，臭味更浓，地上积了一摊一片。大皇子早已翻着白眼昏死过去，两腿间成细水污秽长流状，啪啪掉落。
众人兽反映过来，貂蝉一马当先，前爪捂着鼻子跳到窗外。嵘儿三人也赶紧捂着鼻子跳开，跪着的宫人不敢动弹，只能咬着牙摒住呼吸。
“真是孬种一个。”
绛儿嘟嘟嚷嚷骂着，撕了一声锦帐缠住鼻子，看到刘蕴仪跪的地方离大皇子最近，恶作剧一笑。对于刘蕴仪，他一直没什么好印象，觉得她很虚伪。后来听说她偷偷逃走，进了京城，又在宫里碰上，对她印象更坏。
“刘蕴仪，赶紧替你的大皇子收拾干净，要不皇上一来就砍你的脑袋。
御案上堆满奏折，大多数都请求废太子、立大皇子为储君的奏本。南宇沧翻着奏折，眉头紧锁，嘴角隐含着不易觉察的讽刺的冷笑。
一个中年太监躬身立于御案一旁，低声说：“皇上，奴才把接连上奏折请求废太子，叫嚣最凶的几个官员的档案调来了，请您过目。”
“放一边，朕心里有数，其它呢？”
“这些官员的府邸已经被监视了，飞豹营也在着手调查他们。”
南宇沧丢掉奏折，冷哼一声，说：“这些人只是被利用的跳梁小丑，真正的大敌不一定上奏折，或许还冠冕堂皇反对他们，深入调查，不放过蛛丝马迹。”
“奴才遵旨。”
归真匆匆忙忙撞进御书房，南宇沧见他一脸焦急，忙迎上来询问情况。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回宫了。”
“什么？他怎么进宫的？人在哪里？就他一个吗？峥儿呢？”
“奴才没见到殿下，听说殿下藏在岳公公的轿子里进宫，还有两个少年同他一起。岳公公去给太后请安，他们中途逃掉了，就在宫里，没见到大公主。”
南宇沧一拳砸在御案上，低声怒吼：“朕责令你们严查城门、严守宫门，就是怕他冒冒失失回来。关键时刻，宫里最危险，暗处隐藏了多少敌人，谁也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人随时都能伤害他。”
“奴才该死，这些日子每个进宫的人都会详查，只是岳公公……”
“哼！越老越糊涂了。”南宇沧凝思片刻，吩咐道：“你调集隐卫迅速找到嵘儿在哪里，贴身保护他，必要的时候把他带出宫，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
“奴才遵旨。”
归真刚退到御书房外，一个小太监急急慌慌跑来，对归真耳语几句。归真脸色大变，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喊喝声，他忙折回御书房禀报。
“皇上，太子殿下在大皇子寝殿，他、他杀了大皇子……”
“这个孽障，一点脑子都没有。”南宇沧扶强压恼怒，平静片刻，说：“调集飞鹏营，马上封锁消息，千万不能让大皇子被杀的消息传到宫外，以免打草惊蛇。”
“遵旨。”
南宇沧想了想，喊来门外伺候的中年太监，吩咐说：“你协助归统领封锁宫内消息，尤其是后宫，别惊扰太后，大皇子身边伺候的人，必要时全部除掉。”
“奴才遵旨。”
南宇沧掐着前额沉思，估计时间差不多，他带着随侍的太监去了大皇子的寝宫。刚出门，就见几个外臣追上来，跪在南宇沧脚下，哭成一片，如丧考批。
“怎么回事？”
“求皇上为大皇子做主，太子小小年纪，心黑手辣，竟然手刃亲兄……”
“求皇上废掉太子，替大皇子申冤……”
“皇上，大皇子惨死，太子不废，难平众怒。”
南宇沧嘴角颤动，问：“朕不明白诸爱卿在说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文官跪爬上前，奏道：“皇上，今晨，太子带人私混入宫，不顾宫人阻拦，众目睽睽之下，手刃大皇子，求皇上明查，为大皇子申冤。”
没等南宇沧说话，中年太监上前一步，问：“敢问于大人，太子生在宫中、长大宫中，皇上没下旨逐太子出宫，他怎么成私混入宫了？”
于大人张口结舌，看了看左右，不见有人帮他开脱，支吾道：“太子……”
南宇沧暗哼一声，眼角眉稍挑起蔑视，眼底浅含忧虑。峥儿和嵘儿随送嫁的仪仗去济州，中途险遭劫杀，他莫名其妙邂逅白如雪，紧接着大皇子回宫。这一连串的事情关联紧密，南宇沧早有觉察，只是不动声色，要放长线、钓大鱼。
嵘儿不在宫中的消息传出，皇上不闻不问，却对白如雪和大皇子宠爱有加，朝野传言太子失宠。废太子、立大皇子为储君的第一份折子呈上，南宇沧留中不发，却没有申饬上奏折的官员，这件事皙且压下。
这段时间，废太子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些上奏折叫嚣的官员中一定有居心叵测者，当然也不乏趋炎赴势、见风使舵者。还有一些纯粹是被蒙蔽，相信先皇后想谋害大皇子，却被忠义奴仆救下，真相大白，先皇后因为阴狠毒辣被废。大皇子认祖归宗，储君之位有长立次，名不正、言不顺。
废太子的奏折呈上，南宇沧依旧留中不发，朝野议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