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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茶姬-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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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真可惜了,”宝梳捧着脸对曲尘笑道,“相公刚刚当上总头目,这就要走了,会不会舍不得啊?”
  “会……”曲尘爱怜地捏了捏她嫩滑如玉的脸笑道,“所以,等回了雅州,你得对我好点,多给我生几个儿子,那我就不会舍不得了。”
  宝梳拍开他的手,撅嘴道:“算啦!你还是别回去了,一个儿子不够还想变本加厉,阮老板你这算不算坐地起价啊?”
  “这怎么能算坐地起价?顶多算多收了点利息!”
  “去去去!谁欠你利息了?谁欠你你找谁去要好啦!”
  两口子正在房里打闹时,汝年敲响了房门。曲尘打开门走出去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刚刚收到消息,陈老爷两口子都没了。”
  “怎么没的?”
  “据说陈夫人是因为悲愤过度,吐血而亡的;陈老爷也因此气得跌下了楼梯,摔死了。”
  “动作可真快啊!”曲尘冷冷一笑道,“想必吴贵妃的旨意已经下达到了陈家,他们不死也没别的法子了。陈淑媛虽然名义上是中邪暴毙,但陈老爷心里也该清楚,他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陈家其他人呢?”
  “听说陈灿不在府里,事发之前离家去收账了。”
  “陈灿算是躲过了一劫,但日后的日子可能也不好过了。凭吴贵妃的手段,她肯定会斩草除根的。道悟呢?可有下落?”
  “那寺里已经没人了,想必得到陈淑媛暴毙的消息之后,他也知道事情已经败了,还不逃等着被吴贵妃收拾吗?曲中已经派人在找了。”
  “正好你来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眼下临安不能待了,我打算带着宝梳回雅州,你觉得呢?”
  汝年笑了笑道:“你这个大帮主都要回雅州了,我们这些小的可不都得跟着回去吗?回雅州也好,那是自己的地盘,我们掳金帮就在那儿扎根,任谁也不能轻易动我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尽快安排好手里的事情,你也要把官署那边的事儿打理好了,找个日子我们就一块儿回去。”
  第二天上午,曲尘正要出门时,环铃来了,说奉了吴贵妃之命想送几样东西答谢宝梳。曲尘收了礼,回道:“宝梳因为老家有事,昨夜里已经连夜离开了临安,回老家去了。”
  环铃略微一惊,问道:“这么着急?”
  “急事儿自然就急了,”曲尘客套道,“多谢贵妃娘娘好意,心意我领了,请向贵妃娘娘代为转告。”
  “那阮夫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这个谁也不好说,兴许半年,兴许三五年。贵妃娘娘其实无需如此记挂她的,她就一普通妇人,除了有点小聪明,会生娃持家之外,真的没什么大用处。另外,环铃姑娘既然来了,也请你代为转告娘娘,老家有事,总头目一职,无法再胜任,还请娘娘重新物色新的人选。”
  “你连总头目都要辞去?”

  ☆、541

  曲尘淡淡一笑道:“这也实属无奈。家中长辈年事已高,族内事务无人打理,不得不回去。”
  环铃疑心道:“一个区区的族长之位能比得过临安总商社头目之位?”
  “阮某辛苦也不过是为了家人,自然家人是最要紧的了。承蒙娘娘不弃,授予这总头目一职,可惜阮某心不在此上,只能请娘娘另择高明了。”
  “你主意已定?往后不会来临安了?”
  “想来应该不会了。”
  “那好,我会把你的话禀报给娘娘的,先走了。”
  环铃走后,曲尘立刻将名下铺子的掌柜们叫到了府上,做了一番周详的安排。安置妥当后,已经是深夜了。曲尘正准备去歇息时,侯安忽然来报,说安西王的车马刚刚去了皇宫门口。
  曲尘微微颦眉道:“这么晚,他去皇宫干什么?他已经不能说话了,这么着急去见皇上干什么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派人一路跟着。眼下宫门已经落了锁,即便他赶到宫门口,也应该进不去的。”
  曲尘在院子里反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低头思量起了什么。半分钟后,他忽然抬起头来道:“侯安,去把府里所有人都叫起来!”
  “为什么?”
  曲尘紧皱眉心道:“不是安西王想进宫,应该是道悟!”
  “道悟?您的意思是说道悟藏在安西王那儿?不太可能吧?我们的人一直看着安西王府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安西王要是带着道悟进宫了,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道悟知道自己没了退路,他什么都能豁得出去,谁知道他会干些什么?不要多想了,把府里的人全部叫起来,今晚就撤离!”
  “今晚?来得及吗?城里好些事情都没交托清楚呢!”
  “我刚才已经把掌柜们叫来交代清楚了,城里的事情不必担心。你派个人去找曲中来,今晚必须全部撤离!”
  “从水道?”
  “对!”
  侯安不敢怠慢,一面派人去找曲中一面亲自去把府里的人挨个挨个地叫了起来。与此同时,安西王已经被人抬着进了宫门,直奔赵构的仁心殿而去。
  今晚是高美人在仁心殿伺候赵构。安西王到达门口后,先递上一封折子,随后便被赵构召了进去。赵构坐在龙塌上,睡眼迷蒙地看着安西王递上的那封折子问道:“你这折子上所写都是真的?”
  “还是让草民代王爷向皇上禀报吧!”扮作抬杠人的道悟走上前道。
  “道悟先生?”赵构有些意外,因为他很久没见过道悟了。前阵子,因为吴贵妃说道悟来历不明,言语不可信,所以他就没再召见过道悟了。忽然看见,他好不吃惊问道:“道悟先生为何会深夜跟安西王一块儿来?”
  道悟道:“若非事情紧急,安西王和草民也不敢深夜打扰陛下!草民只是怕再迟了一步,那些贼寇就会逃之夭夭了!”
  “依你所言,那阮曲尘是掳金帮的二帮主,另有一个不易和尚是大帮主,朝廷命官戚汝年是三帮主,还有一干喽啰在城里?”
  “千真万确,陛下!草民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说笑的!”
  “那先生为什么不早说?”
  道悟沉吟片刻,下跪道:“此乃草民私心,请陛下恕罪!”
  “私心?莫非你也是掳金帮中人?”
  “非也!其实,是掳金帮的那位大帮主,不易和尚是草民亲生父亲!”
  赵构吃了一惊,指着道悟问道:“你说什么?那不易和尚是你的亲生父亲?”
  道悟点头道:“正因为如此,草民才有些私心,一直没敢跟陛下讲明此事。草民隐瞒陛下,实在罪该万死,陛下想怎么惩处草民都行!”
  “居然有这样的事?那朕倒好奇了,你亲生父亲是掳金帮的大帮主,你怎么做了居士?你怎么不也加入掳金帮去?”
  道悟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掳金帮一事上,草民与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所以草民与他早就断裂了干系。不过,父亲终究是父亲,草民这些年念着昔日的父子之情,并没将掳金帮一事告诉别人。但自打草民得知,安西王被刺一事是掳金帮所为,草民就打定主意要向皇上揭发了!安西王对草民有提携之恩,那些掳金帮帮众狂妄大胆,居然敢在宫门口行刺,简直不知所谓!若一再纵容,往后不知道要在临安城里张狂到什么地步!还请陛下一一查处!”
  “安西王之事真是掳金帮派人干的?”赵构仍有疑虑。
  “并非草民有心编故事。陛下想想,当日陛下刚刚派完安西王去阮府拿人,安西王一出宫门口就被刺了,谁最受益?不就是那大胆狂妄的阮曲尘吗?除了他,还有谁?他眼里就从来没有过皇上,一直当自己是临安城的土皇帝!”
  “混账!”赵构猛拍案几怒道,“真是够混账的!说起那阮曲尘,朕就来气!若非爱妃一直劝朕要惜人才,朕早就将那狂妄之徒收押了,岂会容得他猖狂?”
  道悟道:“请恕草民斗胆一句,娘娘毕竟是妇人之仁,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拥有杀伐决断的权力,千万不要因为一两句仁慈之言就放过了那些狂妄之徒。那样只会给临安城带来更大的麻烦!”
  “先生所言极是!此乃朕的皇城,朕的脚下,怎么能容许掳金帮那种叛逆张狂之人呢?来人!”赵构大声喝道。
  旁边伺候的刘公公忙应道:“陛下有何吩咐?”
  “速速传黄统领前来!”
  “是!”
  很快,黄统领匆匆地赶来了。赵构一脸怒气地吩咐道:“你即刻带人前往阮府,将阮府一干人等全部带回来严审,一个都不许放过!特别是那阮曲尘,他若反抗,就地处决!”
  “陛下,因何事要缉拿那阮曲尘?”黄统领问道。
  “阮曲尘乃掳金帮帮主,罪犯欺君,恶行滔滔,向来是朝廷的要犯。你不必多言,速速去拿了来!”
  黄统领只好遵了旨。刚迈出殿门口,迎面匆匆来了吴贵妃。原来高美人早是吴贵妃心腹。道悟一来,她便偷偷地使人出去向吴贵妃报信了。吴贵妃闻得道悟又进宫了,知道必定没好事儿,这才急忙赶来。
  但从黄统领那儿得知皇上已经下旨缉拿阮府一干人等,吴贵妃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宫去了。环铃紧跟在她身后着急道:“娘娘,您怎么不去了?”
  “去也是白去,”吴贵妃沉色道,“本宫此时去帮阮府说话,等于是给道悟机会抓住本宫的话柄,让他趁机倒打本宫一耙!”
  “可阮府真的被查的话,道悟肯定会往娘娘身上泼脏水的。娘娘曾经提携过阮曲尘,也帮过靳宝梳,道悟肯定会拿这些事儿来污蔑娘娘的。娘娘,您得想个法子啊!”
  “此时是深夜,又不能派人去传信,只能看阮曲尘和靳宝梳的造化了。若是他们早有防备,应该能躲过这一劫!”
  “可万一躲不过呢……”
  “不必慌张,等等再说!”
  半个时辰后,黄统领又从宫外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脸焦急的样子。吴贵妃派在殿门口外候着的人急忙回去向吴贵妃禀报了。吴贵妃听完后自言自语道:“黄统领回来的时候一脸焦急?莫非他没有抓着人,给阮曲尘那些人逃了?”
  “逃了?难道阮曲尘真的早有防备?可城门已关,他从哪儿逃了?”
  “先不管这个,去仁心殿再说!”
  这回,吴贵妃才大摇大摆地去了仁心殿。走进殿内时,黄统领正在向赵构禀报道:“陛下,千真万确啊!微臣带着人把阮府里里外外搜了四五遍,连伙房都没放过,就是没找着阮府上任何一个人!那些人跟忽然蒸发了似的,全都不见了!”
  道悟奇怪道:“怎么可能全都不见了?难道阮曲尘事先已经逃跑了吗?”
  黄统领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横竖那阮府里真是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道悟拧起眉头,轻轻摇头道:“不太可能!怎么会忽然消失不见呢?阮曲尘在临安城还有那么多家业,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他肯定是藏在某个地方!陛下,草民建议连夜去搜查阮曲尘名下的商铺宅子,或许能有所发现!另外,还可以将他手底下那些掌柜全都抓来问问,不信他们不招!”
  “好……”
  “真是荒谬!”吴贵妃跨进殿门大声喝道。
  赵构一愣,抬头问道:“爱妃怎么来了?这时辰爱妃都还没歇下?”
  道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娘娘不愧是跟阮府交好的,一听到阮府要出事儿了,娘娘连睡觉都不安生了。难道娘娘事先已经知道阮曲尘是掳金帮人了?”

  ☆、542

  “若说本宫与阮府交好处处维护,那么你呢?你不是与阮府交恶处处为难?你哪回进宫不是来告阮府的小状的?你把皇上当做什么了?想来告状便来告状,是你随意可以使唤的棋子吗?”吴贵妃走到道悟跟前大声斥责道。
  “娘娘言重了吧?草民做任何事情都是以陛下为先,为陛下打算。草民与阮府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付阮府?之所以一直盯着阮府不放,皆因为阮府其身就不正,让人不得不盯!娘娘说草民只是为了一己之私,那草民就说个大道理给娘娘和陛下听听,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道悟强辩道。
  “你说。”赵构道。
  “陛下,”道悟一脸坦诚道,“照眼下时局来看,陛下除了修养生息之外,还应该积极联合蒙古部落,一起对抗金国。蒙古原为金国属地,但近年来实力发展得愈加壮大,大有吞并金国之势。陛下若能蒙古交好,必能早早灭金,将二帝二后迎回,一雪当初的靖康之耻!”
  赵构略想了想点头道:“先生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就是不知道蒙古那边意下如何?国力兵力究竟如何?是否真有抗金之意?”
  “草民闻得蒙古那边有位骁勇善战的首领名叫铁木真,此人心胸广阔,眼光独到,早有抗金之意。陛下若与他交好,灭金就指日可待了!”
  “嗯……先生这话倒真值得朕考虑考虑。”
  “所以陛下,草民之心坦荡荡无疑,绝非娘娘所言那般自私狭隘。草民是一心为了陛下,为了本朝,还请陛下明鉴!另外,草民不久前得了一件宝物,甚是吉利,思来想去也只有陛下才配拥有它,所以今日特意带来献上。”
  “什么东西?”
  道悟捧出了一个匣子,揭开匣盖时,彩光四溢,正是那座闻名于世的七宝阿育王塔。赵构和吴贵妃瞬间都看愣了眼。即便他们那样的人,也很少见过如此精美绝伦的佛塔。赵构忍不住用手去碰触宝塔上的宝石道:“这真比传说中的还美呢!先生,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是从一个朋友处得来的。草民以为,宝塔回归,乃吉祥大兆,这就意味着,陛下定能成为一代明君,雪靖康之耻,重振我大宋声威!”
  “好!说得好!”赵构赞不绝口道,“这真是精美无比的好东西啊!是一件独一无二的圣物!朕得这件圣物,兴许是祖先显灵,朕一定得好好收藏着它!先生的一番苦心朕已经知晓了,朕也很清楚先生对本朝的一片忠心。爱妃啊,往后就别再为难先生了。阮曲尘那人,朕早就想收拾了,既然他是掳金帮的人,那就自然更应该收拾了!”
  吴贵妃问:“那陛下打算如何收拾?是不是要照道悟所言,先查铺子后抓人,闹得满城一个不安宁才罢休?若是这样还抓不着阮曲尘一干人等呢?”
  “那就发悬赏令!朕还不信找不着那几个逆贼!”
  “陛下所言甚是!”道悟趁机附和道,“若是连区区几个逆贼都抓不住,那陛下的威严何在?任由这些逆贼游荡于江湖,往后必定会成为大隐患!”
  “先生说得对。黄统领,传令下去,通缉阮府一干人等!有发现者,重重有赏!若是反抗,就地正法!”
  “陛下!”吴贵妃恳请道,“请陛下再思量一个晚上,明日下旨也不迟!陛下别忘了,陈淑媛今日刚刚暴毙,阴灵未安,陛下又开杀戒,让陈淑媛何以安生?”
  “这……”
  “陛下,追捕逆贼不容耽误!万一被逆贼跑了,再追就不容易了,还请早下决断!”道悟催促道。
  “什么不容耽误?”吴贵妃怒对道悟道,“什么逆贼跑了?今日靳宝梳来见本宫时,忽有下人来报,说老家有急事让她回去。想必阮曲尘和靳宝梳是因为老家有急事才赶了回去,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跑了。”
  “当真?”赵构问道。
  “千真万确,陛下!靳宝梳今日本要陪本宫的,但后来府上来人了,说老家出了件要紧的事儿让她回去,她这才提前走了的。陛下,事情尚未查清楚,不能仅凭道悟一人之言就断定是非。请陛下再思量一个晚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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