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只为君-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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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千方百计央求月辰君从天君手里抢下这件美差事为的就是将冰魄神剑弄到手，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墨莲。如今火蛟怪逃得无影无踪，冰魄神剑是彻底泡汤了。

墨莲含笑摇摇头道：“本就只是草木，何必那么在意生辰？”

“怎能不在意？！虽然我们只是草，可既然注定让我们修成精魄，化形那一日就是我们的生辰！”小脸红扑扑，眉宇间竟是难得的认真，“人有生辰，仙也有生辰。神仙的生辰叫仙辰，那我们是不是该叫妖辰？”

瞧着她激动无比的模样，墨莲稍稍一愣，忍俊不禁，“妖辰，怕是只有风音才想得出。”

唇角不自觉掀起，亮晶晶的眸子透出几分调皮与狡黠。

她嘻嘻一笑，偷偷捏了仙诀，“哧溜”一下化成一阵风溜得无影无踪，“墨莲，我很快便回来。”

长眉不自觉一皱。墨莲身形一闪亦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雪色之中。

******

“风音仙子、风音仙子……”小仙童驾云而来，远远地看到前方一抹翠影，顿时喜上眉梢，快速追赶上去，“风音仙子、风音仙子……”

听闻呼唤声，风音骤然停下脚步，转身定睛一看不禁心生出几分疑惑之意：这位可不是天君座前的云宝仙童吗？他来昆仑山做什么？

“风音仙子可找到你了！”云宝仙童笑眯眯地朝她合掌见了一礼。

闻言，风音心内“咯噔”一下，顿生几分忐忑，忙试探着问道：“找我何事？”

云宝仙童笑意浓浓，拉着风音便往中天门走，“风音仙子今日可是有件大喜事。”

“喜事？”风音不解道。

云宝仙童冲她神秘兮兮一笑，道：“方才月辰君到万朝阁找天君，你猜所为何事？”

见云宝仙童又卖关子又笑得神秘莫测，风音心中的忐忑不由更添几分深，疑惑着问道：“何事？”

云宝仙童轻咳一声，献宝似地压低声音说道：“三日后便是月辰君的仙辰，天君准备在万朝圣殿设下仙辰宴传召各路仙子为月辰君贺仙辰。天君是想借此机会替月辰君选一位神妃呢！可是月辰君却说他向来不喜热闹，仙辰宴不如免了……”

云宝仙童挥着拂尘简直说的眉飞色舞。

风音听得左耳进右耳出，只听清第一句话：三日后便是月辰君的仙辰。

她重重地拍了拍脑门，心里懊恼不已：一直以来只记得墨莲生辰。想不到月辰君的仙辰竟与他同日。该准备什么礼物好呢？可是时间如此仓促叫我上何处去寻宝物！

月辰君可是自个儿的主子呀！而且对自己又是这般好，不备份大礼可说不过去。

“风音仙子？”云宝仙童兴致勃勃说半日终于发觉风音心不在焉，不免有些失望，皱一皱眉头挽起拂尘戳戳她手臂，道：“月辰君今日求天君赐婚，求的那位仙子正是风音仙子！”

“轰~”一声，天降惊雷，险些将风音劈得里嫩外焦，头顶滋滋冒烟。

风音彻底怔住。

曾经人人在背后议论她与月辰君，一根是杂草，一枝是仙花；一个是麻雀，一个却是凤凰。

高贵华美的凤凰岂会喜欢其貌不扬的麻雀。

可这只麻雀偏生不自量力死缠烂打一般跟着凤凰，好生叫人讨厌。

她亦自知配不上月辰君，故而一直不敢痴心妄想，只想好好当一个司花使，早日飞升为上仙。

她喜欢月辰君，也喜欢月灵君，可是这种喜欢是可以正大光明说出来的。

风音委实想不到云宝仙童会带来这个惊得她目瞪口呆的消息。

“风音仙子？”云宝仙童见她怔神，料想她定是听到如此喜讯乐得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于是，他伸出小手在她跟前晃一晃，笑道：“风音仙子，天君与月辰君尚在万朝阁候着你呢。”

“风音。”身后响起呼唤声。

闻言，二人齐齐转过身去，但见墨莲长眉微蹙，略带不悦地注视着云宝仙童。

“墨莲。”风音回过神来，红着脸抓抓脑袋一时间竟觉有些尴尬。

“小童见过仙君。”云宝仙童笑着见了一礼。

墨莲不语，俊逸的面容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一如昆仑山巅的冰雪一般清冷。传说中天从未有人见过昆仑仙君展颜一笑，此事果真不假！

云宝仙童微吸一口凉气。但觉四周冰雪愈发寒冷，冷得他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一阵寒风卷过，残雪片片，眼前却再无昆仑仙君与风音仙子的身影。

云宝仙童呆立片刻，火速驾着祥云往中天万朝阁飞去。

******

墨香殿内，暖烟融融，香气氤氲。

正是昆仑仙君墨莲的行宫。

当中一张白玉桌，二人相对而坐。

一个清冽冷漠，一个温文儒雅，唯一相同之处便是二人皆长了一张难以描画的俊逸面容。

白玉桌一角摆放着一只圆形铜鼎香炉，幽香四溢。

二人相视一眼却又各自将视线移开，并不说话。

许久，一声轻咳终究打破这片尴尬的沉默。。

月辰浅浅笑道：“风音素来调皮，定是为你添了不少麻烦。”

墨莲淡淡道：“无妨。”

见他神情淡漠，月辰却也不恼，依然笑若春风，“待风音回来，我便带她走。”

“可有问她愿意跟你走？”墨莲抬眉看他，双唇微微一掀，恰似月光之下千雪崖边那一枝悄然绽放的墨莲花，清冽幽雅。

他的嘴唇极淡极淡，淡的仿若昆仑山最远处那一抔积雪。

当初他与风音在昆仑山第一次相遇，她便眨眨眼调皮地问他：“你是雪神？”

他亦不知究竟是在何时会对一只其貌不扬的小妖有了牵挂。

这种牵挂淡淡的却又揪心撕肺。夜深人静时总能在眼前浮现出那张调皮天真的面容。

仙神皆有一个天劫，或许她真是他的天劫。

可即便是天劫又将如何？

墨莲终究是决定为了她犯险，昆仑山的七彩雪莲花是诸仙克星，只需一瓣形神俱灭。

月辰微一怔，端起的茶盏骤然停与半空，玉雕般的手指剧烈一颤。

茶水溅落，唇角边缓缓流下一抹鲜红。

“昆仑山果真有七彩雪莲花？！”浅浅笑容一如往常的温柔与优雅，便是怒却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墨莲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清冽笑容缓缓绽开，墨莲淡道：“昆仑山外已被我布下结界，便是天君亦不能发现。”

银辉四溅。月辰痛苦地捂住心口，七彩雪莲果然厉害！

他转头看一眼木桌上的香炉，身形一闪飞出墨香殿。

狂风骤起，卷起残雪无数，一柄巨大的金色神弓浮现在天际，缓缓展开，神箭箭头所指正是墨莲的要害心口。

神弓展翼，四个金色大字熠熠生辉—伏神斩妖。

月辰深受剧毒，只觉五脏六腑正在渐渐分裂，身子越来越轻，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他委实料不到墨莲会如此极端。

伏神箭一出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神弓剧烈震颤，月辰体内已无多少神力支撑，终于在倒下前射出了那一箭。

“辰儿！”一道紫金色的光芒自中天直射而来。

顿时，天摇地动，雪崩山裂。

黑色结界被迫撕裂。

中天王驾云而来，盛怒难耐。

“墨莲、神君！”风音万般焦虑地驾着筋斗云赶来，真的不曾想到她才离开片刻墨莲就能铸下如此大祸。

“墨莲！”她抬起头看他，泪眼潸然落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紧锁的长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终于缓缓舒展开去，他淡淡一笑，柔声道：“叫你在千雪崖边等我，你怎的又不听话。”

“神君。”风音远远看着月辰，看着他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心里很疼，疼得几乎让她窒息。

月辰痛苦地捂着心口，苍白的唇角缓缓流下鲜红，唇角弯弯却依然笑着，笑得温柔，一如他初到万花谷时那般动人，“风音，我不怪你。”

“父王，不要怪她。”双眸满含笑意，柔情四溢，身子却在慢慢消失，化成片片银辉随风逝去。

“神君！”她跌跌撞撞跑上前……

一柄紫金色的巨剑当空劈下，一切归于平静。

寒风退去。白雪融化。

墨香殿内。

她手捧茶盏缓缓走向月辰君，笑着递给他，“神君。”

月辰含笑接过。

“风音，不可一错再错，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耳畔骤然响起一道声音，刺得她耳朵生疼。

手下意识地抬起，一把抢过月辰君手里的茶盏，仰头一口饮下……

心痛欲裂，身子渐近消失，她回头似看到墨莲站在雪山之巅，静静地凝望着东南方，如墨的长发随风乱舞，目中无限凄凉。

茶盏中的七彩雪莲花是他交给她的，骗她递给月辰君喝下。

*******

箫声响起，白纱帐迎风轻舞。

石亭子内端坐四人，一人不怒自威，一人潸然泪下，另外两人皆是神情凄楚，深情凝视着她。

中天王伸手拂过桌面，昆仑山顶那一幅幅画面终于渐渐淡去，烟消云淡。

记起来了，当真记起来了。

深埋心底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记起来了。

“神君，对不起，墨莲，对不起。”眼泪无声滑落，她真的想不到是她害了月辰君，所以轮回，经历永生永世的情劫，她更想不到害月辰君是为了墨莲。

冰封千年的记忆如大海潮水一般席卷而来，曾经的欢笑，曾经的苦楚，曾经的罪孽……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虚幻，又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再难自已。

“风音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便不用受这么多的苦。”墨莲静静地看着她，深深地愧疚。

“我不怪你。”风音吸吸鼻子，起身走到中天王跟前跪下，抬起头看着他，神色坚定，双眸之中满是倔强，“是我害了月辰君，我甘愿受罚！”

“父王！”月辰摇摇头，走至她身边一同跪下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向中天王。

中天王轻声叹气，“罢了，你宁可放弃自己性命都不愿伤害辰儿与墨莲，本王还有何话可说。”

墨莲定定地看着月辰与风音，目中闪过不舍。他起身跪至中天王跟前，淡道：“求天君成全。”

“求天君准我投胎做回凡人！”风音突然开口道。

三人皆是一怔。

月辰紧张道：“风音你为何要？”

风音淡淡一笑，“做神仙太累，真的累了。”

握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月辰长眉一蹙，万般不舍道：“留下来可好？”

泪花在眼底闪现，她紧紧握住月辰的手，“神君我喜欢你，可是……”说着转头朝墨莲看去。

“下仙先行告退！”墨莲行了一礼便离开石亭子走了，他走过风音身边时对她说了一句话，“不必管我，你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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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春暖花香。

江南绍兴府，临水桥镇东。

墨瓦白墙两座宅子，皆是临水而建，一家种紫藤花，另一家种木莲花。

突然，“哇哇哇”两道哭声一前一后打破了春日清晨的宁静。

“墨云兄。”

“诸凡兄。”

两位年轻男子各自飞奔出宅子往对方家中跑去却在半途不期而遇。二人相视一笑，眉宇间难掩喜色。

“恭喜墨云兄喜得贵子。”

“恭喜诸凡兄喜得千金。”

二人拱手对揖。

“墨云兄府中木莲花一夜之间绽放，何不起名墨莲？”

“诸凡兄府中紫藤花一夜之间绽放，何不起名诸紫辰？”

二人相视一笑，点头，“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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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仙境瑶池边。

中天王临水而立，静静望着池面一波幻影，唇角含笑。

“天君当真舍得辰儿？”神妃姗姗而至，顺势挽住他的手，问。

中天王长眉舒展，笑道：“天上一年，地下百年，凡人寿命不过百岁，届时自能将他二人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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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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