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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VIP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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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妈妈哪还管她客不客气,只恶狠狠地盯着仪华,切齿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有脸来,竟敢把我关在这里,看着小丫头哭着奔了出去,仪华示意阿秋掩上了门,这才从门跟前边往里走边道:“崔妈妈,是你生病了,我才将你送到这静养的。”
“呸,假惺惺”崔妈妈啐了一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巴不得我死,想要报复我以前对你欺负你。”
想起以前在魏国公宅的日子,仪华脸色一沉,冷笑道:“崔妈妈以我瑞的身份,真要报复你,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何必兜兜转转的花这大的功夫对付你?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在积压了一月的惶恐怒气下,崔妈妈哪还经得起这样的讽刺,尤其对方还是那个让自己打心眼里看不起的人,一时间,崔妈妈心里火气腾腾地往上串,也不知哪来了力气,猛地一下就从床榻上乍起,抬道便要劈手给仪华一个耳光。
仪华不防崔妈妈 陡然生力,又双目赤红的向她气势汹汹的扑来,倒是唬了一跳,忙踉跄着去避开,却不及躲闪之间,崔妈妈竟怒火攻心的昏倒了,这下着实把仪华,阿秋给吓住了,皆愣了愣,还是仪华最先反应了过来,忙掐住崔妈妈的人中,又叫阿秋去问婆子要了热汤水给灌了几口下去后,这人方才苏醒。
崔妈妈 醒来一睁眼,就见仪华主仆二人松了口气,当即忆起昏倒时的事,忍不住又讥讽道:“哟,您不是王妃娘娘吗?要对付婆子我不是易如反掌?那救我做甚!就让王府的人看看,人人称孝的燕王妃是如何害死娘家的养娘妈妈。
望着崔妈妈脸上的扭曲狰狞,再听她话里的怪腔怪调,仪华忽觉好笑,崔妈妈 现在就如疯魔一般,与她置乞实为无意,心想着,仪华也不愿再留在这了,直欲转身离开,却又见崔妈妈眼里的疯狂,想起及笄当日她在旁边的帮衬,犹豫了一下便止了步子,道:”崔妈妈,回京师的路估计这两日就可修好,你也勿要再吵闹了,过两日你就可以回京师复命了。”说完仪华摆摆手,和阿秋一起走离开了屋子。
“回去?复命的日子都过了,儿子怕也没救,夫人是不会放过……”一听可以回去,崔妈妈好似霜打的茄子一下焉了,就怔怔地望着仪华主仆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然,世事难料,就在仪华离开小院,打算不再理会这回复命的事时,却未想一回到殿中,不但闻路已修好,也得来了从京师传来的口:父徐达病逝,望女速归!
第五十七章 返京(上)
申正时分,天已暗下,阴沉似欲压城的铅去旋于红墙绿瓦飞檐翘壁之上,殿堂檐下的廊道间,持着香烛的婢女,握着长杆的内侍有条不紊的穿梭其内,在廊檐壁角点挂起一盏盏八角宫灯,不一时,灯影上下参差,整个殿堂一片璀璨如昼。
仪华低着头,垂手端坐在铺着大戏缎垫褥的木炕上,双目直盯着脚下的方块,教人也瞧不见什么神色,直至眼前亮起一道晕黄的光,她才稍动了一下,目光朝窗扇扫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敛下眉目。
这个撩眸的动作虽微不可见,却还是让与她相隔一几,坐在木炕另一边的朱棣察觉,他半掀了眼睑,透过镏金铜炉口袅袅燃起的氤氲之气,打量着仪华侧面的容色,她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脂粉,掩盖下了细腻白嫩的肌肤,略飞的眼角染着一抹淡淡的褚红,为稚嫩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成熟。
凝视下,朱棣不觉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夜,眼前这个女子在自己身下娇喘承欢,献上属于她的柔情。
但随后的月余日子,她却处处回避着自己,甚至让了良医开药以拒侍寝,这可与她两年来所透露出想要子嗣的住处不符,但若是不然,她又怎会对朱高炽是如亲生?
狐疑的念头只是在分神的一瞬,快如闪电的思绪又回到了徐达将逝上面,即刻,朱棣锐利的双眸一沉,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见悲伤情绪流露的仪华。略皱了皱眉头,方转过头对堂下躬身站立的使者,道:“王妃她难忍将丧父之痛,就由本王再来问你一次,方才所言可是属实?”
半个时辰的沉寂,被朱棣铿锵有力的话间打破。
使者犹自苦恼着差事,猛地听到一个凛凛之声问道,激得全身一颤,抬头望声看去,只见上方正坐的朱棣一双浓眉下虎目含威,望之俨然生畏,确如《论语。尧曰》所言“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
此一瞥,他心中一凛,忙敛了容色,跪下道:“回禀王爷,小的句句属实,不敢隐瞒,魏国公大人确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小的来之前,皇上就亲自去探望,并且徐大公子等已着手为准备后事了,所以,小的这才奉了圣命,前来禀报,请王爷,王妃速回。”
其实此问,不过是应一番虚礼而已。历来宫中贵人猝死不提,若是病逝,其家人必会提前准备丧事一如三年前,大行皇后马氏寿终正寝之前,宫中不但已备好桎棺,还提前十数日派使者传消息,方才会有当年朱棣,徐达两人及时赶至京师奔丧。
只是这中让人没想到的是,徐达只是一届臣子,朱元璋,竟然会给他如此尊荣,让身为王爷王妃的女婿女儿也前去奔丧,可这样,受到皇恩照拂的徐达角逃不过一死,还是在病痛缠身的两年后。
想到这,仪华脑海中蓦在浮现出那个一身正气凛然的长者,又听使者道“病入膏肓”她心下终有了起伏,垂在两旁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骒,却不至于感伤到落泪,但此时此刻,不论是在朱棣面前,还是跪着的文使面前,她都应当落泪以示伤怀,而不是在朱棣,文使诧异的目光下一动不动的坐着。
正心里渐起波澜的当前,只听一阵细微的衣服窸窣声,随即眼前便是一黑,她诧异的霍然抬头,就见朱棣神色岑寂的立在眼前,目中有一抹几欲不见的沉痛。 这让她怔了一怔,嘴唇嚅嚅欲动,却不及一字说出,即被朱棣突然俯下身,双手搭在她肩上的动作蒙愣了。
见仪华不解的望着他,朱棣似见也没见,直接出言安抚道:“王妃本王知你父女二人感情甚深,伤心再所难免,但是你这样魔怔着不言不语,也无济于事。”说罢转过身,面色一正,对仍跪在地的使都道:“你起来吧,今日时候已晚,明日五更天即刻启程去京师。”使者闻言,当下一喜,连忙叩首领命。
朱棣没再理会使者,转头另对一直侍立在旁的陈海德,道:“你先带他下去安排个住下,再差人招长史他们去议事厅,一个时辰后,本王要见他们一个不差的都在。”陈海德拂尘一甩躬身应下,又见朱棣朝他摆了摆手,心下会意,这便领着使者侍人一起退下,将殿堂留给了朱棣,仪华二人。
一时间,随着脚步声渐趋远去,殿堂内又旋于沉静。
“臣妾多谢王爷。”半晌的沉默后,仪华从炕上起身,朝着望窗而站的朱棣福身道谢道。
仿佛早料到仪华会如此,朱棣也只淡淡地“嗯”一声,一句也没多问所谢何事,依旧举目远眺。
等了许久也不见朱棣再言。一时也不知他单独留下她是何意,仪华心里不由敲起了边鼓,两年来的惴惴不安一下齐齐涌上心头,各种不好的念头池无法止仰的一一冒出。如此之下,仪华顿时一阵心乱,脸上便带出了一二。
朱棣从窗外收回目光,一转身,仪华脸上的神情即入眼里,当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喜,面是却不显,只道 :“国公他是你生父,你又有至孝的名声在,希望下次不需本王再提醒你。”这次确实是她不对,仪华静静的回道:“臣妾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看着仪华一脸的波澜不惊,朱棣立时改变了原来的念头,也不掩脸上微愤,直冷笑道:“王妃,国公乃当世英雄,你是他血脉这一点,并不会辱没你。”未料朱棣会这样说,仪华心头一震,抬头还未及言语,又听他道:“本王视国公为敬重之人,定会遵守与他的约定,即便他将离世,此约定也不会变,只要王妃莫做出不该做的事,这个燕王妃的位置就还是你,现在王妃不用再担心于此。
仪华双手紧紧地攥着袖襟,想就此缓一缓情绪,却见朱棣神情冷漠甚至掺杂着几缕厌恶地看着她瞬间大怔,转念一股寒气从脚心一直冒到心坎上郎心似铁,几许微薄之情,说无就无。情怀消磨殆尽,那尚存和丁点不符实际的幻想也烟消云散。随之仪华平静了下来,手慢慢放开了袖襟,低着头似泫然欲泣道:”在一年近两年前,臣妾便得知父亲患病,更知道他每日食相克之物……在崔妈妈亲自来王府的那日,臣妾就感到父亲也许再拖不下去了……也许父亲早一步离开,对他也是一种解脱,不用再随精神,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仪华只晓眼中竟涌出了一股酸意。忙稳住情绪,不愿再拿徐达说事,于是深呼口气,竭力克制话中的哽咽,道:“王爷也许臣妾就是狠心,还在怪父亲将我不管不顾十多年,方才才会全无反应。”一时说守,见朱棣没作任何回应,她也咬咬牙,撇过头一言不发。
朱棣见她这副样子,想起自己大半年前也见过,心时软了一些,堕崖涉险那日,她既然肯为养娘不了性命,对于生父只怕感情更是复杂。念头一起朱棣微觉方才言词过激,却又拉不下脸来,干脆就此打住此话,左右望了望,瞧着外面天色又暗了些,估摸了一下,道:“时辰也不早了,你早做些收拾,明早就走。”感到朱棣软化了,仪华心下吁了口气,告诉自己当“忍”,倒也伏低做小的应了一声。
这时有人在外禀道:“炽王子来给王妃请安。”朱棣一听,蓦地想起一事,脸上顿时豫色,也让侍人引朱高炽进来,只兀自犹豫了片刻,语气僵硬道:“炽儿也六岁了,就他刚出生时待在京师待过几日,这样吧,明日也让他一同去,总归给母后上柱香,再看看国公也好。”说完也不等仪华应声,续道了一句还有政事要交代,就走了出去。
朱棣一离开,朱高炽和阿秋一起走了进来,“母妃,您怎么了?。”见仪华脸色不对地伫立在堂内,朱高炽上前拉着仪华的袖子关切道。
低头看着朱高炽圆乎乎的小脸,一脸的关心担忧,仪华心里一暖,暗道了声“稚子无邪”便牵着朱高炽走到木炕前坐下,微微一笑道:“外公生病了,明日炽儿可要跟着一起去京师一趟。”
“炽儿也能去京师?”朱高炽惊喜了脱口而出,又想起徐达是生病,忙收了喜色低下头去。仪华看他这样,也没说什么,只调了目光移到窗外,看着蔼蔼的暮色越发黑沉……
第五十八章 返京(中)
次日拂晓,迷蒙的雾霭还笼罩在北平城上,燕王府端礼门两扇大门却已倾敞。丹漆金涂铜大门下十数名王府侍卫护举着煌煌燃烧的火把,将端礼门前照得一片红光通明,地上人影交杂。
仪华站在石阶下,见阿秋先带着朱高炽上了马车,她才转过头,向着俏生生立在跟前的众妃妾,含笑道:“晨间天寒露重,让诸位妹妹生受罪了。”立于众妃妾之前的王蓉儿微移半步,恭敬地福身道:“妾等不敢有累罪之念。只是此行行程匆忙,还望王爷、王妃保重。尤其是王妃,魏国公大人之事,请您勿要忧伤过度。”话落,身后众妃妾附和,含娇细语如清风拂来。
如此柔情相付,难怪朱棣对身边女子狠心至此。
莞然一念后;仪华徐步上前虚扶了一把王蓉儿;又拉过李婉儿的手;将她们一齐放在手心里;语含感激道:“妹妹们不要担心;我知道保重自个。”话略停了停;似舒缓了口气;又道:“一来一回至少一个半月;中间又要在京师待上些时日。这王府的事;姐姐就交予你二人照应了。具体事宜;我殿内的魏公公、陈妈妈会寻两位妹妹说的。
王蓉儿脸上一僵;忍住去瞥李婉儿的冲动;低头应道:“婉夫人虚长妾几岁;能与婉夫人共事;妾也可免了担心。”李婉儿窥了王蓉儿一眼;越发的恭敬道:“婢妾定不负王妃嘱咐;从旁协助蓉妃。”
从旁看这她们二人你来我往,仪华笑意渐浓;拉着她二人又相嘱咐了一番;方侧身一福;问道:“王爷;臣妾已和二位妹妹交代了府务;不知王爷可有话相于?”
朱棣很少留心府中女人的相处;只要她们不闹得过分;一般私底下的小动作;他皆是睁只眼闭一只眼就罢。这会儿见仪华一派落落大方的处事;俨然一名贤惠大度的主母;他心下暗自满意:到底是徐达之女;理应如此。
这样想着;朱棣也颇为礼遇的趋身扶起了仪华;扫了一眼含情凝睇自己的众妾室;复又看向仪华;道:“该交代吩咐的;王妃都说了;这就启程吧。”见朱棣无半分眷念;众妃妾脸色顿时一黯;转瞬又盈盈带笑;款款福身呼道:“恭送王爷、王妃启程。”
听着齐齐入耳的恭送声;仪华又一次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便不紧不慢的随着朱棣身侧小半步的距离往马车走去。
“王妃”立在马车下;朱棣向仪华伸出一手。
在外人面前做惯了戏;仪华也没半分不自在;仰头朝朱棣笑着道了声谢;就将手递了过去;踩在车辕下的小杌子欲要上马车;却听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喊道:“父王一一父王一一”
回头一看;只见身披大红缎袄儿;扎着双丫髻的大娘;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她也不等身后哎哟叫着的养娘;一下扑上了朱棣的腿;扬起红扑扑的小脸蛋;一副天真无邪的望着朱楦;道:“父王这次要去很久吗?会不会回来了;就忘了大娘;也不去母妃那看大娘了?不要;大娘也要跟着去。”
等话刚一说完;李宛儿已跑了过来;一把扯过大娘跪在地上;大惊失色地道:“王爷恕罪;都是臣妾教导有失;才让大娘她一一”话没说完;朱棣弯腰一把抱起了跪在地上的大娘;又觉抱着有些不对;忙将她交给了养娘抱着;微咳一声;板了脸道:“照顾好小郡主;本王回来不想见到她哪里有失”
闻言;养娘骇然;连声称是。众妃妾却脸色一变;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的抬起直看向宛然起身的李婉儿;听她应道:“王爷放;;臣妾自当照顾好大娘。”话一顿;飞快的看了眼朱棣;忙低下头:“等着王爷回府。”说着又觉此话过直;李婉儿立时加上一句:‘王妃回府。”
以前还真是将李看走了眼
仪华瞥了一眼李婉儿;尔后似笑非笑的低头不语;等着眼前这依依惜别的两人。不过显然地;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朱棣并无意儿女情长;只随口回应了一句;便携着仪华上了马车。随后;自由新晋为燕J中护卫千户的丘福以及朱能等回十八名侍卫护卫下;驶出北平城门;在郊外的有道上飞驰;向着京师应天的方向而去。
历年少有的大雪在昨儿夜里停了;凌烈的北风却依然呼呼的咆哮不止。坐在这辆似一间小耳房大小的马车内;却丝毫感觉不到外面冻h的天气;若不是马车行驶间的晃动;真让仪华有种置身于室内之感。
“早些赶去京师;说不定还能再见国公最后一一”话戛然而止;朱棣停了一停;接着道:“不投驿站;本王便让陈德海准备了这辆马车;夜里可当寝室。”
“哦。”被朱棣发现自己大量的目光;又听他简单的解说了一下;仪华也只随口应了一声便椅上了软实的靠褥闭目假寐。须臾却察一道强烈的目光锁在自己的脸上;仪华即刻睁眼;果真对上朱棣一双虎目;她怔了一怔;忽而错目一笑;道:“还是王爷考虑周全;臣妾谢过王爷。”
说罢;也没让一旁跪侍的阿秋帮手;仪华就目光四下搜寻了一眼车厢;突然将目光聚在舆几上;拿手背“咚”地敲了两下;听是空心的响动;她满意的挑挑眉;这才伸手在舆几侧面摩挲了一会;竟打开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茶具、吃食等物。
“王爷;早上估计也没用什么吃食;不如这会儿用些茶食。”仪华一面不卑不亢的轻语着;一面从抽屉里取出糕点、暖着的热茶。
见仪华知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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