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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VIP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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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就见次间帘子一撩,一个眉眼透着精明的五十多岁的婆子领着两名三十来岁的婆子走了进来。这两名婆子虽已是徐娘半老,却是风韵犹存,尤是那名双眼无神的婆子更是风姿卓越,行走间,姿态妩媚风情,不似良家女子。
观之到这,李西心头猛地一沉,还未琢磨二人的来历,崔妈已笑着福了身,指着身边的一名婆子道:“这是绣花娘许娘子,擅针刺女红,以后教导小姐女红手艺。”语毕,又指着不似娘家女子的那婆子,道:“这是瞎先生林娘子,精乐器,以后由她教导小姐技艺。”说着,抽了二人一把,嗔怪道:“还不快给小姐请安。”
许娘子、林娘子一得话,忙俯身行大礼,齐声说道:“婆子拜见小姐。”
望着眼前的四人,李西怒极反笑,好一个如意算盘,给她设得套子。竟找了三姑六婆中的二人来教导她!这绣花娘倒还罢,确实是教导大家闺秀女红;可这瞎先生却不是什么好货色!
瞎先生顾名思义即双目失明的女子,是由宋代流传至今的一词。这瞎先生颇有美色,静技艺,善笑谑,常被大家妇人招至宅内供养用以说书,或是由男家主带至枕边,门风也多为她们败坏。现在却找了这样一人来教导她,是让她学会哪门子技艺?又去迷惑于谁!
怒气难消之际,陈姨娘的话又一次回响耳畔,李西立时想明:难道谢氏准备将她送去北平,与朱棣做妾?
看着李西脸色骤然剧变,却只端坐着半日无反应,谢氏怀疑的眯了眯眼睛,这丫头到底知道些什么,莫不是风声走露了。刚想到这,谢氏忙摇头否决,这不可能!不过就算是她真的察觉一二,此事说来也是难得便宜了她。就她一个排不上名的外室女能给燕王做小,也是莫大的福分。
心念至此,谢氏以不容回决的语气,一锤定音道:“从明日起,你不用过来请安,只需好生跟着两位妈妈学为女之道即可!我给你两年时间,学成之日,便是你起名上族谱之时!”

第九章 国殇(上)

李西被拘楼阁上,是洪武十四年四月间的事,转过了夏秋冬,就翻了年,不到几月春日即过,又至一年夏暑。
应天地属江南,每逢春夏之际,四周都弥漫着炎热的气息,待到暑气最盛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及时雨,总会不早一分亦不晚一分地纷繁而至,以靡靡霏霏的水帘遮挡了烈日的凡尘,为躁动的人心浇下一片宁静。
李西不知她是何时喜欢上这水雾迷蒙天,一如此时,她又趴伏在窗棂间,以手托腮,目不转睛的望着绵细如针的雨水,兀自出神。
“吱呀”一声门扉启开,一道轻缓的脚步声从外及至,李西稍稍醒过神,偏头看了一眼,兴趣索然的说道:“外面下着雨,妈妈让个丫头去领就是,犯不着湿了鞋子自个儿去。”冯妈低头瞧了瞧刚换的弓鞋,眯眼夸了一句“小姐眼真是厉”的话,又道:“这是夫人特意给小姐重做的纱衣,式样、质地,样样都是上好的,婆子怕丫头们不着心,才亲自跑了一趟。”
朱元璋早在十年前就规定了,闺中女子一概作三小髻,金叉珠头巾,穿窄袖褙子装扮,式样再新又能到哪去。李西心里想着,口里却道:“金陵的款式十年就一个样子,不说褙子,就是下裙不看也知是六幅开。”
所谓裙拖六福湘江水,隋明两代裙一般以六福为准,李西这话无疑是有挑剔之嫌。冯妈听了,晓是李西埋怨谢氏,便不多接话,只拎起一条浅色画裙在手里展开,笑道:“姑娘您这回可说错了,这次的可不是六幅,而是群幅十开的月华裙!”
李西略提兴致,目光打量的往裙上一看,见此裙行动时辄如水纹,风动色如月华,确实不属凡品,谢氏倒是舍得!想到这,李西脑中灵光一闪,她忙从窗棂边起身,拿起未展开的褙子端看,果真也是奢华至极,竟是“珍珠半臂”衫!
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初她被迫禁足绣楼,至今已有一年半未踏出过阁楼一步。在这段彻底封闭的日子里,她每日只知道习女红、技艺等事,不晓时月。这般下来,她满身的棱角也在不知觉间近乎磨平,渐渐的慵懒度日,不问世事。
可前两天许、林两位妈妈突然被唤走,今日又有奢华衣饰送来。如此看来,谢氏只怕是等不住了,或者说徐华义等不住了,需要她这个庶妹侍候朱棣,以帮其生下子嗣,稳固在燕王府的地位!
见李西脸色有变,冯妈忙放下手里的月华裙,急急问道:“小姐您怎么了?”闻声,李西一脸凝重的回视冯妈,正色道:“近期之内,母亲可能会将我送去北平。”冯妈也是知谢氏的打算,一听这话,不禁失声叫道:“怎么可能!不是说要等小姐及笄吗?您这才多大点,被送去了,也是名分不正!”
李西摇摇头,她原本想着还可以拖,哪知谢氏已等不得了!可让她去给朱棣做妾,饶是知道朱棣将来会登基为帝,她也不愿意!不说明代妾的地位低贱,就是这王府里的勾心斗角也不是她愿过的生活;再说让她给徐华义生孩子,一辈子仰谢氏母女的鼻息而活,她李西更是做不到!
然,以上的一切,对于一个无势可依的外室之女而言,又谈何容易。在绞尽脑汁了整整十日后,李西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尽管心里是千愁万绪,面上她依然可以做到谈笑风生,这亦不得不感谢一人的“培养”,若没有谢氏变相的囚禁,她也不可能如此镇定自若。
李西自嘲一笑,又不想冯妈看见,顺手拿起面前的一把银叉,低头就了一小块月饼。月饼滋味甜腻,入了唇舌间,却仍然抹不去口里的苦涩。
阿秋为人细心,自留意到李西轻颦了颦娥眉,忙到了被花茶捧了过去,道:“小姐可是嫌它过甜,不如喝口茶水淡淡味儿。”说着,又用小碟子拣了些藕片递了过去,轻声笑道:“小姐尝尝这藕片,是今早才从池子里挖出来的。”
李西依言轻咬了口藕片,倒是口感不错,遂抬眼看向阿秋,正欲夸赞几句,却被一旁的阿杏抢白,只听她语气向往道:“这会儿,夫人、大奶奶她们该在花园那边祭月了吧,大爷、二爷他们许是已喝开了。”
李西听了,瞥了阿秋一眼,见她一脸的欣羡,便道:“阿杏,今儿是中秋团圆之日,你爹娘都是宅里当差的,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去与他们一起过吧。”阿杏假意推迟了一句,忙福身谢过李西,三步并做两步的就是离开。
冯妈冷笑一声:“就她那样还想攀高枝,也不掂量掂量。再过个两年,不是去配小厮就是打发出府!”说完,又转头抱怨道:“小姐,您就是太心软,这小妮子才不会回了她老子娘那去。十有八九是守在大爷他们院子外头,等着机会呢!”
她心软吗?李西默然。
她岂会不知阿杏的心思,魏国公府有个规定,婢女至二十岁若无婚配,就要打发出去。阿杏眼看就满二十,怎会不着急?既然阿杏有这个心思,要往谢氏、常氏眼皮子底下送,她作何去拦。话又说回来,阿杏多在宅子里走动,尤其是主院、南院里晃荡,不是可以带回更多的消息予她?
至子时过,主仆三人谈兴见阑,李西见桌上应节的吃食过半,捂嘴就了个呵欠,显出微微的倦意。冯妈见了,笑禀道:“看小姐也该累了,要不婆子撤了桌,打了热水来,小姐也好盥洗睡下。”李西点头允下,冯妈、阿秋两人自去做事。
一时,李西已盥洗毕,冯妈正伺候着宽衣上榻,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了楼来,二人对视一眼,狐疑这晚会有谁来,就听阿杏的声音叫道:“小姐!小姐!”冯妈听出是谁,脸上一黑,朝着急匆匆跑进来的身影,骂道:“大晚上的,你乱叫个什么劲!着没着魂!”
阿杏理也不理冯妈的叫骂,提了嗓门就喊道:“小姐,老爷回来了!”
轰——冯妈声音戛然而止,李西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接口就质问道:“你可听错?父亲镇守北平,没有皇上亲召,岂可回京?”
不等阿杏回答,只听一阵阵紧锣密鼓的喧响,顿时传遍整个魏国公宅。
李西一听声响如此之大,不像是徐达回府的样子,忙上前抓住阿杏,厉声问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杏被李西这摸样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是老爷患病回府了。”
“让开!”见阿杏毫无用处,李西一把抽开她,冲到窗门前一看,即见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西院的各屋仆人竞相奔走而出,又有小厮手拿锣鼓边跑边敲,口里似有喊道:“……皇后娘娘殡天了……”

第十章 国殇(中)

洪武十五年八月十六日,嫡皇后马氏卒,享年五十一岁。
这一日,“鍧鍧”的钟鸣声响遍京师每一座寺庙,亦不分昼夜的轰鸣,直至三万声钟鸣止方休。
在这“造福冥中”的击钟杵,马皇后的小殓毕,棺椁已入仁智殿,行大殓之仪。徐达作为一品大员,自是每日早晨携家眷着丧衣素服,前往仁智殿院门外哭灵。而不为外人所知的李西,俨然不再家眷之列,她依旧被众人遗忘在宅邸最偏的楼翼瓦角之间,透过敞开的窗扉看着日月星辰的交替,数着时日的变化。
这一日,薄暮时分,李西如往常一样坐在临窗的一架六足折叠式榻上做女红,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便放下手中的针线,吩咐了阿杏、阿秋两人去大厨房取晚饭,就和着冯妈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
二人答应着刚去不久,忽听房门口有人敲门,一问,竟是徐达派来的人,李西吃惊之下,忙让冯妈开门迎进房间。来人不是生人,却是谢氏身边头号心腹之人崔妈,李西岂敢拿架子,自先招呼道:“不知是何事,让崔妈妈亲自跑一趟。妈妈快给崔妈妈搬了坐,上茶吃。”崔妈立即回绝,道:“老爷有请,小姐还是收拾收拾,随婆子去。”
下楼!她能出绣楼了!
李西心下一派激动,却不待喜悦扩散,就见崔妈脸上一板,冷声提醒道:“小姐,还请您动作快些,老爷夫人还等着呢。”听完此言,李西满心的雀跃被瞬间浇熄,她怎会忘了还有谢氏呢?待理智回笼,李西渐是冷静了下来,欲从旁侧击却见崔妈态度如此肯定,想来也是问不出一二,她也不多费口舌,只言语安抚了几句冯妈,就随崔妈一同离开。
一路走来,李西只觉恍如隔世,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仍是记忆中的样子,可过往的奴仆却换成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已然物是人非。看到这里,李西心下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手下意识的抓紧垂至腰间的灰色轻纱——这是临下楼时,崔妈让她戴的毡帽,帽沿四周垂以轻纱,用以遮面。
但是,在自家行走,为何要以纱覆面?!
不及想明,已行至正院第三进。此时,天渐黑沉,油绿的垂花门外燃起了灯火,两只写着“丧”的白色灯笼高高挂在门栏上。亮堂的明光下,是四名身材魁伟,面带煞气的护卫,见李西、崔妈二人过来,“哐啷”一声,刀戟出鞘,两两相交,挡在前面。
一道冰冷的白光晃来,崔妈止不住全身发抖,唯唯诺诺的禀道:“这是老爷吩咐婆子领来的人,还请军爷放行。”听后,那四人目光一变,齐刷刷的向李西扫去,上下打量许久,才互相对视一眼,收刀放行。
见状,崔妈忙哈着腰道了一声谢,就脚下生风似地进了院子。李西看着仿若逃跑的崔妈,也顾不得怀疑这四人的身份,提着发软的双腿即拾阶疾步撵了上去。随之进入院子,更是诡异的情形出现在眼前,只见偌大的院落里烛火辉煌,亮如白昼,却无一个小厮或仆妇在院中伺候,只有主楼的厅堂外守着八名护卫。
看着眼前的情景,李西呼吸不由一滞,忍住逃跑的冲动,跟着崔妈从八名侍卫留下的空道一径行至厅堂。
“老爷、夫人,小姐带到。”一进厅堂,崔妈径直福身禀道。
一听这话,李西连口气也不及喘息,忙疾步上前,微提裙摆,下跪拜道:“女儿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徐达看着一面走来叩首的庶出女儿,举止大方得体,只有少许的紧张颤抖,较之满意,便道:“恩,起来吧。”李西应声站起,却即使头戴毡帽,也低低的垂着头,目不斜视的盯着青石砖的地面,处处予人一种小心谨慎之感。
对李西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徐达不悦道:“在家拜见父母,头戴毡帽是为不敬!”谢氏从旁插话道:“老爷,您以为她是仪华吗?能……”一语未完,谢氏忙捂上嘴,就是一阵呜呜咽咽。
李西不解谢氏这为何般,也无心思细想,只依徐达的话,忙取下头上的毡帽置放在地,告罪道:“女儿不识礼仪,请父亲责罚。”徐达目光在李西取下毡帽的那一瞬,蓦然一亮,当即就道:“你抬头说话。”李西压下心中的疑惑,缓缓抬起头来。
徐达看着这个从不曾关心过的女儿,已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一个美貌少女,而他对她的映像却还留在了六年以前;再看她似与大女儿肖似的面容,心头更是千愁万绪。一时间,各般滋味齐涌上来,饶是他经历战火无数,亦杀人无数,在这一刻,不免心下一片酸涩。
英雄迟暮,徐达老了!
在徐达打量李西的同时,李西的目光也凝聚在了徐达的身上。
许是刚从宫里回来,徐达的头上还戴着乌纱冠,身穿“斩缞服”,腰系黑色犀角带,一身素服装扮。但宽大的素服,却掩不住他日渐佝偻的身躯;又曾几何时,那坚毅英挺的面庞,已布满斑斑皱纹,染上了病态的痕迹,显然已无当初威震漠北的气势,只剩一双有神的双目,闪烁着昔日驰骋疆场的凛冽。
然而,曾经第一个杀入元朝国都的大将,尽管他已被太多的凡尘俗世所扰,却依然是睿智警觉的。不过须臾,徐达已发现一道探视的目光,即刻眼睛一凛,眼锋凌厉的扫去。李西心中一怵,忙慌乱的低下头去。
“若没记错,今年十二月份,你周岁也该十四了吧。”一时的感触已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徐达敛回心神,挥退崔妈下去,目光炯炯地盯着李西道。
问她年龄是何意?难道徐达被谢氏说服了,也赞成送她予朱棣为妾?不,若是这样,一路行来所见的怪异又从何解释?一刹间,李西心里疑惑重重,却连忙打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专心应对着徐达的问题,恭敬回道:“是!”
徐达口气不变,又道:“十四年了!我魏国公宅也养你十四年了!你可愿以自己回报魏国公宅上下?”说至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拔高,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内悠悠回响。
她不愿意!
她为什么要用自己回报魏国公宅!
试问,魏国公宅又为她做过什么?
激荡的话什未宣出口内,只听“咚”地一声轻响,李西已双膝直跪在地,匍匐答道:“女儿的生命是父亲给的,女儿自当以父命是从。”
“好!”徐达猛地一下从上位起身,大声令道:“你出生至今一直未有名字,今日,我就赐你姓,予你名!往后你就叫徐仪华,是我魏国公徐达的嫡长女,北平燕王府的燕王妃!”
“不——”徐达话音未落,谢氏突然大叫一声,情绪似崩溃的跪倒地上,以膝行到徐达跟前,又是哭喊又是哀求道:“老爷,仪华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您不能让她死后连个名也没有啊……她一个贱丫头,凭什么让她顶替了仪华的身份,取代仪华的一切,老爷……”
一听谢氏提起徐仪华,徐达心头的怒火瞬间即燃,“啪”地一下狠狠拍上桌几,指着谢氏骂道:“你还敢提那个畜生!她若不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我需要找人冒名顶替吗?你只想着你的大女儿,辉祖、膺绪他们难道就不是你生的?”
谢氏被骂得一怔,旋即又忙摇头道:“老爷,您找她顶替,也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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