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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心计-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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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一听,正要迈过门槛的身形一晃,险些便要摔倒,姚妈妈忙从旁扶了一把,大太太稳了稳心神,这才进到屋里去。
大老爷今年不过三十有五,身形很是高大,再加上常年习武,看着比年龄要小上几岁,身上着了件石青袍子,正端坐主位,眉目周正,不怒自威。
而坐在大老爷下首的却是一年轻男子,年岁不过二十,细眉长眼,也是副好相貌,只是却举止轻佻,眼神轻浮。
大太太一进来便盯了过去,直到大老爷凌厉的眼神看过来,才转开了目光,笑着起身行礼,“这就是岳母大人吧!”
大太太目光一凝,似笑非笑道,“这是哪家的公子这样的没有规矩,可莫是得了什么病,见了人就乱叫。”说着看向大老爷,“老爷不将他赶出去,还留着做什么!”
大老爷眉头一皱,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公子道,“你且先回去,容我查清此事,再去寻你。”
年轻公子讥诮的看了大太太一眼,也不说话,起身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大太太让姚妈妈出去守着,才问起,“那是什么人!老爷怎么容得他在府里这样的乱来,若是传出去影响了几个姐儿的清誉可怎么好?”
大老爷神色疲累,说话却声音清亮,“你懂什么!若是平常的男子我早就赶了出去,如何能容他这样胡来,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大太太一怔,不明所以,大老爷冷笑一声,道,“可还记得前建威将军李家?”

大老爷一说,大太太这才想起来,不禁愣住,好半天才道,“老爷是说被朝廷除了官袍抄了家的李家?”
大老爷点点头,大太太脸色一白,好半天才哆嗦着道,“可老爷不是已经跟他家解了婚约,那他还来做什么?”说着想起那个年轻公子叫了自己一声岳母,脑袋不禁嗡的一声,人也失神起来。
大老爷叫了好几声,大太太才急道,“这可怎么行!我家大姐儿如何能嫁给这样一个人,老爷快想想办法,不如,随便找个理由将他弄进牢里去?”
大老爷皱起眉,道,“他这样一个人,就算是弄到牢里去,也防不了去跟别人乱说,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大姐儿的庚帖,若是再乱说些什么,还有谁敢来求娶大姐儿,只怕连底下几个丫头也要坏了名声。”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太太自然明白这个理,只是这个当口,要让大姐儿嫁出去却又万万不能,大太太一时急的没了主意,只道,“那可要怎么办?不如找人去搜了他家,将那庚帖拿回来?只要没有了那庚帖他便没有了办法。”
“话是这样说,可只怕他为了防这个将那庚帖藏的远远的,我们派人去反而打草惊蛇,更何况,安国公一直跟我不对付,若是拿了此事大作文章,只怕太子那里不好交代,皇上又一直对太子虎视眈眈,说不得我就成了那弃子。”说着叹气一声,道,“此事急不来,还是从长计议,我先派人去稳着他,你想办法给大姐儿订了亲事,只要大姐订了亲事,他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从别的丫头里求娶一个。”
大太太一听,眼睛一亮,便将忠勇侯府的事细细说了,大老爷想了一想,道,“这忠勇侯是个眼界短浅的,他夫人又是那样的跋扈性子,只怕大姐儿嫁过去也是不好,不过他家嫡长子却是个难得的将才,若是以后能承了爵,定会更富贵,这亲可以结,这人却要好好选,要识大体懂进退,还要忍得侯爷夫人的性子,你这几年没有与忠勇侯夫人亲近,是不知道他家那一滩子糊涂事,二房三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人没有挑好,就算嫁过去,也只怕过不了几年光景。”
大太太一怔,还要说话,大老爷却道,“这事暂时还有转寰余地,我们先想想办法,若是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大太太看着大老爷坚决的模样心里一凉,张了张口却也只能作罢,将老爷送回后院里间卧房,伺候大老爷梳洗了一番才退下。 

第二十八章
五娘从大太太屋里出来,正要往院子走,却心思一动,人也不禁的颤了下,直到锦绣来问,五娘才回过神来,只是白了一张面色,好半天才吩咐,“你差个面生的小丫头在府里问问,看是谁过府来了,若是没人知道那人的身份,便详细问了那人的相貌,定要问个仔细再来禀报于我。”
锦绣应声去吩咐,五娘却又一把拉住了她,锦绣转过头来,只觉五娘的眼睛黑亮的吓人,有慑人的光在里面。
五娘道,“要小心了打听,莫要被人察觉。”
锦绣点点头,五娘这才松开手。
五娘回到院子里,出了一身的冷汗早就干了,便让青枚打了水来梳洗,等梳洗妥当换了衣裳,锦绣也回到屋子来。
五娘让青枚出去守着,才示意锦绣说话。
锦绣道,“今儿个府里就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忠勇侯府送帖子的管事婆子,另一个是个年轻公子,身份是不知道,只知道二十左右的年纪,细眉长眼,像是个俊秀的秀才,只是几个闲磕牙的丫头说,瞧着不像是个正派人,看人的眼光都奇怪的很,说话也轻佻,出去的时候遇见了六娘子院子的玉秀,还很是调笑了一番,那玉秀都要哭出来了,几个婆子才上前将那公子赶走了。”
五娘听了,脸色更是惨白,修的细长的指甲刺破了掌心都不知道,直到锦绣惊呼出声,才缓过神来,问道,“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可有被人看到?”
锦绣道,“那丫头是个粗使丫头,平常就很是喜欢听些闲话,奴婢不过好奇问了句忠勇侯府送帖子的事,她便全说出来了。”
五娘点点头,也没心思说别的,便赶了锦绣下去。
五娘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大太太刻意让她打扮的漂亮逛园子,便遇见了那个可恨的人来,眼睛像狼一样的盯在她身上,贪婪的像是要吞她下去,她惊慌的想要躲避,大太太却告诉她,不算外男,以后也是一家人了,她以为大太太是说他将成为她的姐夫,谁知成亲那日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家人。

她替她嫁去侯府享尽了荣华富贵,她却代她吃遍了苦头,日日被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男人关在屋子里折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便连想死都死不了,直到他厌了她的身子,才逼她一刻不停的做绣活,她熬瞎了眼睛,没了孩子,她却娶了一房又一房的美娇娘,最后更是纵她们毒死了自己。
如今重活一世,这些还是按以前的戏码上演,她虽然可以置身事外,但怎么能眼睁睁的再让那具身体被糟蹋一次,更何况,那个该受这些苦的人,还好端端的住在那里,只是怎么才能扭转这个局面,让大太太心甘情愿的将她嫁过去?
五娘不停的思量,半晌却又冷静下来,一切还未成定数,她还有机会。
五娘捏起一支羊脂白玉兰花步摇插在髻上,这才站起身,走到了暖阁,锦绣听到声音进来伺候,五娘眯了眯眼睛,笑道,“前些日子给母亲做花边儒袄还剩了不少好的料子,你去拿来我看看。”
锦绣应声去拿了出来,摊在梨花木的桌上让五娘看,五娘随手翻了翻,忽然问起,“你可记得大姐平日穿的绣鞋都是什么布料?”
锦绣想了想,才道,“奴婢瞧着像是棉布的。”
五娘也回想了一下,舒展了眉眼,笑道,“要去库房取棉布便少不得要跟母亲说一声,正巧父亲回来了,这么些日子未见,总是要去看一看。”
说着让锦绣去取了披风,便往大太太的院子里去。
五娘跨进门来,锦好正坐在外间做活计,见到五娘来忙放了手里针线站起身,五娘止了她的礼,小声问道,“母亲可是睡下了?父亲呢?可是去了书房?”
锦好也压低了声音,道,“大太太歇在了暖阁里,大老爷睡在里间。”
五娘一皱眉,若是她没记错,每次大老爷回来总是要去书房处理公务或者与幕撩议事,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歇息的这样早,看来这趟又是去办了个苦差事,身体一定乏的厉害。
想到这里,五娘便吩咐锦绣去大厨房煮些参汤温着,等大老爷一来,便端过来。
锦绣下去办事,五娘便坐着同锦好一起做针线,刚看着锦好绣了两针,姚妈妈便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见到五娘不禁一怔,行了礼也不多说,便进去找大太太,竟是没有丝毫心情招呼五娘。
五娘目光一沉,也不在意,好脾气的坐下继续看锦好做针线,过了足有小半柱香的时间,姚妈妈才从暖阁里出来,笑着说话,“大太太请五姑娘进去。”
五娘进到暖阁,大太太正倚在引枕上看她,眉头微暼,神情疲累,竟瞧着憔悴了好些。
五娘行了礼便上前握住大太太的手,担忧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父亲这一趟……”
五娘话没说完大太太便看了她一眼,五娘忙住了口,大太太才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你父亲瘦了好些,人一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裳便睡了,我怕他这样睡着不舒服,便一个人伺候着又梳洗又换衣,好久没有这样忙活了,这才累了些。”
五娘皱起眉,眼底浮起心疼,“母亲让底下丫头做就是了,何苦这样累了自个儿?身体本就才好一点,若是又是……可怎生是好。”
大太太看五娘这幅模样便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的性子,不喜丫头近身,很多事都是我一手操办。”
五娘还欲再说,大太太却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你来可是做什么?还说我不紧着自个儿身体,你这又算什么?”
五娘红了脸,好半天才道,“听丫头说父亲回来了,便想着来看看,又想替父亲和大姐姐做双鞋子,只是屋子里没有合适的棉布,便来问问母亲。”
大太太一怔,眼睛也红了,“还是你最乖巧,事事都想着我们,可你身子刚好,也别太累着,府里有绣娘,也是够穿的。”
五娘道,“怎么会累着,屋里有好几个丫头针线好的,都能帮衬着我,再说绣娘要绣全府里的衣裳,哪里能做的仔细,总是不如我们亲自动手。”
大太太笑了,“就你最是有理,既然你要挑布料,我便让丁逵家的将你领去库房,将好的多挑几匹,你如今也不小了,也要收拾起来了,等别家再办了堂会请我去,我可要领着你,这样乖巧漂亮的女儿,看哪个不羡慕我。”
五娘脸一红,便低下头去,大太太免不了又打趣了两句,才让人喊了丁逵家的领了五娘去库房。
五娘一走,姚妈妈便拎了美人锤进来给大太太锤腿,大太太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说话,“角门的婆子也该换了,这么些年在府里养的够久了,也是要放出府去跟儿女享享福。”
姚妈妈应是,大太太又道,“五姨娘那里你再去看看,若是她的病好了,你便将我匣子里的珠钗拿两支去,毕竟是老爷的脸子,也不能太寒酸,只是要叮嘱了她,莫要乱走动,老爷如今正忙着,可不要再添乱,若是再惹出了什么祸事,我可保不了她。”。2d6cc4b2d139a53512fb8cbb30
大太太见大老爷回来,这是要放五姨娘出来,只是关了五姨娘这么些日子,难免会让人说大太太借着五姨娘生病的当口薄待五姨娘,大太太最是重名声,少不的要拿些东西补偿五姨娘,才会显得大太太既大度,又心善。
待大太太又睡熟了,姚妈妈才选了两支瞧着华贵却是不太贵重的珠钗出了屋子。

姚妈妈刚上了翠竹夹道,便见六娘带了青溪从五姨娘院子出来,姚妈妈忙住了脚,待六娘走远了,才过去。
五姨娘正坐在屋子里懒懒的拨着针线,见到姚妈妈进来脸上一惊,却又一喜。
姚妈妈瞧清楚了五姨娘的脸色,心里不由起了轻视,难怪不得大老爷喜欢,这样的不上台面,在府里生活了那么久,连心思都藏不好的人,能富贵到哪里去?
姚妈妈这样想着,也就没了与五姨娘说话的耐性,只将大太太的赏赐给了屋子里的丫头,又将大太太的意思说了个明白,见五姨娘听懂了,这才微微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屋子,只是到了门口却又想起什么,转过身道,“最近六娘子跟大娘子走的近,大太太很是欢喜,还说起六娘子乖巧的话,只是六娘子小,很多事还不懂,还望姨娘多提点几句才是。”
五姨娘点点头,姚妈妈这才领了院子里的粗使婆子走了。
五姨娘看着姚妈妈的背影走远,心里却是想着姚妈妈方才说的话,姚妈妈这是在警告她,让她离六娘远一点,若是想六娘有个好前程,便要六娘彻底断了对自个儿的母女情,唯有一心一意的对大太太,才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只是这样真的便能有个好结果?五姨娘冷冷的扬起嘴角,想起她那个还未成型,便没有了的孩子来,与虎谋皮,再是千般万般的好,不过也是一个随意可以舍弃杀掉的玩偶。
 

第二十九章
晚上大太太让开了家宴,五娘让丫头拿出桃红挑金绣满菊的褙子换上,又搭了条嫩黄罗裙,见收拾妥当了,才往大太太的院里去。
大太太正同大老爷说话,见到五娘来,忙让五娘在大老爷跟前坐了,还特意将五娘下午来要棉布的事情说给大老爷听。
大老爷听了很是满意,连连点头,笑道,“女儿家会些针线才是好的,那些子无用的书,看看就好,倒是字,万万不得丢下。”
五娘腼腆的回道,“字倒是一直都练,母亲还特意找了几个大家的字帖让女儿学,只是女儿愚钝,怕是写的不好。”
大太太开口笑,“这个五丫头,就是个谦虚的性子,什么都怕做的不好,可偏偏样样都是好的,前几日这丫头孝顺特意抄了孝经要给娘,娘不在,我就收着了,刚巧老爷有空,就给她看看,若是有哪里不足,也好让她改改。”说着便让姚妈妈将上次五娘抄的孝经拿出来。
姚妈妈一愣,走到箱笼前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大太太罚大娘子,却是五娘子代写的那一篇?

姚妈妈忙又转去小库房拿了出来,回到屋子里时却是几位小姐都到了,正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姚妈妈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是六娘眼尖,一眼看见了姚妈妈,忙道,“妈妈怎么站在门口,还不快进来?”
大太太这才注意到,忍不住埋怨,“怎么去拿一个东西,却用了这许久的时间,是不是哪个丫头没放对地方?”
姚妈妈忙笑着进了屋,回道,“这倒不是,只是老奴老了这眼睛就花,好多孝经堆在一起,可不是才找到。”
大家听姚妈妈这样说,都笑起来,六娘还打趣,“妈妈哪里老了,我瞧着可还年轻的紧,母亲说可是?”
大太太听到这话便转头看六娘,眼睛里满是慈爱,“谁说不是呢?”
众人又说了几句,姚妈妈才将孝经递给大老爷,六娘坐的远,看了好几眼才看清了,笑道,“这不是上次大姐姐抄的那份孝经?姚妈妈怎么拿了来,莫不是父亲要亲自教导?”
六娘话音一落,大太太脸色便僵了一下,大娘子狠厉的瞪了六娘一眼,六娘一怔,仍旧不明就里,免不了一脸委屈。
大老爷看到屋里这样的情景,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大太太忙道,“前些日子元娘是想要抄一份孝经,谁知抄了一半便熬坏了身子,可这种尽孝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半途而废的,只是若是字体不一又太过不好看,便又让五娘抄了一份,总是亲姐妹,想来佛祖面前也是不会怪罪的。”
大老爷经大太太这样一番解释,脸色便好看了许多,只是嘴里仍道,“习字是最忌讳不能日久坚持,既然没有写完,那就接着写,恰巧我这几日有空,便教导你们几个写字,明日像是个好日子,那便等我下了朝,在书房等我。”说完就不再说话,只一页一页翻看手里的孝经。
大太太见大老爷看的认真,便一眼盯在了六娘身上,六娘被吓得一抖,不敢再乱说话。
大太太这才拍拍大娘子的手,给了个宽慰的笑。
五娘坐在大娘子对面,瞧见大娘子青白的面色,心里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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