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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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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摇了摇头,挣扎着要坐了起来,拉了他的手说道:“他已经不想要了,不与你争了,二王爷独自一人,也不足为惧!”
“他?”他皱了眉头,定定地看了我,“夺我妻子,又要抢我江山的他吗?”
我听得一愣,只喃喃说道:“不抢了,早已无心江山了!”
“但朕不能放手!”他却是一拂袖,一面站了起来,朝我意味深长地说道:“寺玉,你记得吗?成祖先皇临终前,曾在朕耳旁亲自叮嘱!”他顿了顿,又看向我:“斩草除根!”
这四个字,直教我身上一颤,抬了头迎上他的目光,已是坚绝清冷:“当日朕不明白,后来知道了,也明白了,成祖皇帝的遗命,朕不得违抗!”
我心下一阵寒侧,手上失了力气,又跌坐回榻上,眼睑垂下,盯了檀木雕花,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还是没有转机了吗?
这失魂落魄的神色自然落了他的眼底,他却只转了旁话道:“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们就回宫,宫里的御医那么多,总有能诊治的!”
“我的身子,自己还不知道么?”我知他是不会再与我说起军事,也失了兴致,只摇了摇头,“皇上不用费心了!”
“我要你好起来,就和以前一样,呆在朕的身边!”他却用了力气,越发地握紧我的手。
“皇上已不是个孩子了,已经不需要我在身边服侍了!”我摇了摇头,却是恍不过神来,痴痴愣愣地缓缓说道,“而我,再也不会回到宫里!”
“为什么?”他竟定定地看着我问道。
我摇头不语,无论怎样的解释只会更加伤了他,终是负了欠了他,终是心存一丝愧疚。
“再回到他的身边!”他忽然俯下身子,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这样的心思,寺玉,趁早绝了吧!”
抬了头,却见他的眼中那丝寒光,阴冷绝决。
我听得只是一阵颤栗,闭上眼睛,脑海闪过木预的模样,即便不得再相见,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已誓绝不改。又睁了眼睛,强作镇定地看着他:“这一场战,我早已失了立场,只是我的心瞧得清楚,皇上今日将我强留下,日后只会让我恨你,至死方休!”语尾几个字,更是咬牙切齿般坚决。
“是吗?”他听得此话,却一面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庞,一面极其温柔地说道:“恨就恨吧,朕何尝会怕,朕怕的是看不见你!”
三十八
“启禀皇上,杨大人求见!”这时,只见一人躬了身子进来传报,这声音倒有几丝熟悉。
“杨溥回来了?”他看向那人一面喃喃自语,又一面朝吩咐道:“传吧!”
“是!”他一面应道一面退下。皇上却转过头看向我:“你和他也算旧相识吧!”
我点了点头,却看他依旧坐了我的榻前,不禁皱了眉头:“皇上要在这召见他么?”
他自然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自从十一年前诏狱一别,不曾相见,未料到如今还有相见的一日。脑海中不禁闪过那个青衫磊落,清瘦儒雅的男子,有些幸灾乐祸地站了一旁,将行宫失火的事娓娓道来的模样。正想着,帐帘便被掀开,竟然依旧是一袭青衫,一面曲膝向皇上叩礼。皇上只是点点头,示意他起身。
抬头间,他先是看向皇上,然后见到我,脸上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却是淡淡一笑:“寺玉姑娘也在!”
十年的诏狱生涯可以湮灭很多东西,也烙下了苍桑,他的眉宇,额间都有了细细的皱纹,曾经丰姿清朗如今却是多了几份凝重。只有眼睛还是清亮透明,炯炯有神。
这一瞟,心中也百转千回,想要开口询问好些事,终是噤了声。听传报是刚回营中不久,不知是从何处回来。正兀自猜测,却见他上前双手呈示一封信函,一面说道:“这是汉王的手信!”
皇上接过信,径直拆封展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却露了一丝冷笑,竟慢慢念出:“太宗听信谗言,仁宗金帛笼络,朕用祖制压制!二皇叔可真是振振有词啊!”
我听得这句话,心底早已明白了,想必他派杨溥送信给二王爷,史上是说皇上曾修书规劝他罢兵。
“汉王还说,皇上若要与他议事,就要自行清君侧!”杨溥毫不忌讳,又坦言转述二王爷的话。
皇上已将信过目完毕,却将它搁了案上,抬了头看向他,却是笑了笑说道:“也好,如今二皇叔已公然抗旨反叛,朕这亲征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杨溥听了,却是阖首浅笑,瞧了这君臣二人颇有默契的样子,我只能无声叹气。恐怕二王爷这番辞言厉色,明目张胆地嚣张行事正中了他的下怀。
原是暗暗感慨,他却像听见了一般,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他二人怕还有事要议,却都沉默了起来,皇上又没有起身出去的意思,却教杨溥只能静坐着,我犹豫了半晌,又看了皇上一眼,才开口朝杨溥问道:“杨夫人还好吗?”
他听得眼睛一亮,脸上已不禁露了丝喜色,一面点了点头:“多谢姑娘记挂,内子一切都好!”
我不禁也点了点头,一面喃喃道:“那就好!”
“听说姑娘回来了,原本也要来探望的!”他看着我,又说道,“可惜身子不适,没能赶来!”
“身子不适?”我听得一愣,心里掠过一丝担忧,不禁急急问道:“生病了吗?”
他忙摇了摇头,却是笑着说道:“不是,只是怀有身孕,不宜奔波!”
“离离怀孕了?”我听得又惊又喜,径直称呼她的名讳,不禁露了丝笑意,叶离离为人妻,如今又要为人母了,只是却不能亲眼见到她作人母亲的模样,不觉轻叹了口气:“可惜我看不到!”
“怎么会呢?”皇上一直沉默着,由着我们叨着这无关紧要的闲话,忽然插了进来,“再过些日子,和朕回宫,还怕不能见吗?”
我转过头看向他,依旧温柔似水的目光,我只得撇过头去佯作不见。而后又是无话可说,杨溥知趣地便要起身退下去。
又将我与他二人单独留了帐内,我心里却想着叶离离,仿佛又看到还未作妇人时的她,绝姿清雅的模样,巧笑倩兮的神色。又是几载未见,不知如今是怎样的模样。
“寺玉!”却是他将我唤回了现实中,抬了头顺口应道:“嗯?”
他已伸手拂过我的落在胸前的长发,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这么想念,为什么不去看她?”
我听得只是叹了口气,何尝不想呢,他心里自是知道答案,又何必拿了这话来问我。
“如果当日不是将她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而是假传她的死讯,你会不会回来看望?”他却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依旧是沉默以对,他并不看向我,只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那几缕青丝,半晌才说道:“你会回来,对吗?寺玉,我知道你会回来,但却不是为我回来!”
不知何时,他渐忘了自称朕,而这轻言细语的质问却教我心里一丝哀伤,不觉脸上露了戚戚神色,看向他时柔和了许多。
他忽然又轻声问道:“你想过我吗?”
我听得先是一愣,迎上他切切的目光,甚至有一丝期盼,仿佛我若是摇头,便要教他黯然伤神。
只觉有丝缕缕,纠缠错落,只将我的心情扰得更加复杂。他这一问,我却无言以对,又是沉默半晌。
他不禁露了一丝自嘲:“现在才知道,对我三番两次的点头摇头,也比这沉默好!”
“皇上!”我不禁唤了他一声,却依旧再说不出一个字。凌厉强硬我尚能招架,只是这样的感慨心伤,却让我有些无语凝咽。
他却眼神一厉,又复冷色,淡淡地说道:“罢了,你不必说了,宁可你沉默,也不要骗我!”
有没有思念呢?这话搁在心里自问,是想念过的,只是这样的想念偶然泛上,清冷如霜雪,淡淡感慨伤怀,因为不是爱,终不是那份相思。这样的回答只怕他更不愿听到,所以不如不言。忽然脑海中闪过那幅画,当初彩烟替我收拾行礼时竟也搁了一起,终教我留了下来,曾被木预瞧见,却是淡淡一笑,不言其他,他是这般相信,竟是如此不在意,还叫我恼了几日,想到此处,又有些恍惚。
他忽然伸了手,扼住下颚处,逼我正视了他,他的脸上已是不悦的神色:“不要让我看见这样的表情!”
我恍过神,依旧只是不解地看着他。
“寺玉!”他一面抚上我的眉宇间,一面悠悠地说道:“以前我总在不明白,这里为何总不得舒展,总是忧心忡忡的模样,或是痴痴愣愣,有时候连我与你说话,你都听不见!”
“现在我知道了,这样恍恍惚惚的样子,心已经溜到别处去了”他声音陡然一转,凌厉了三分,“你今日越是这样,我要杀他的心思就越坚定!”
我只觉心里有一丝轻触针尖的疼痛,惊慌失控之下几乎要将“不可以”三个字低喊出来,幸而终于忍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抬了头淡淡地说道:“皇上从未有放过他的打算,何必说了这话来吓我?”
他眼底那抹戾气愈发地深重,一面说道:“寺玉,你不累吗?”
“什么?”我听得迷惑,顺口问道。
他却一把抓过我的手,将我紧握着的拳头扬了起来,不觉提高了声音厉色道:“还要多用力?指甲快要陷进手心里!”
我强撑着作平静的神色,缓缓松开手,手心里赫然深深浅浅的指印。依旧抬头看向他。他的脸上已露了一丝痛惜的神色:“你要假装不在意吗,佯作不害怕吗?”
他见我不回答,却冷笑了一声,“只要想到你为了护他周全,即使被关押到安乐堂也在所不惜,我的心里竟会隐隐作痛,我甚至不敢深思,当日你进宫之时,是否已藏了这样的心思,接近我,服侍我,究竟又是何用意?”
这咄咄语势将我逼迫得不禁要后退,只能目瞪口呆地望了他。见他痛苦的神色,欲说还休般,终是未将余下的话咽了下去,只是紧闭着唇,直直地盯着我。不觉手上已将绒毯一角揉作褶皱一团。我方缓缓恍过神,他那未说出口的话,我自是明白,在宫中,对我从未有所隐瞒与忌讳,竟将我作了最亲近的人,而我却欺骗他至此,这样的辜负已教他伤了尊严,古人历来就有欺君死罪,如若按刑律,我是罪不容诛。何况那份不知何时滋生的情愫,更教他情何以堪,不是不明白,只是此生心有所属。却见他的手又伸了过来,才慌得要撇过头去,却是指处轻拂过我的脸庞。
“你会难过吗?会心疼吗?”他却近乎喃喃自语。
我不敢摇头,不能点头,心里自是一阵愧疚凄侧,喉间一紧,凝咽了半晌,才轻声说道:“对不起!”
他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趁势拉近,越我的肩处,俯在我的耳边却是郑重地:“不要说对不起,没有人可以对不起朕,朕想要的,从来不会放弃!”
说完,他手上一松,又后退了几步,定定地看了几眼,才转身出了军营。帐帏落下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叹气,我不觉转过头,却见那传话的人已渐至榻旁,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姑娘!”他见我正看着他,忙唤了一声。
“李典么?”只是两年不见,却教我险些认不出来了,在景阳宫跟在殿下身边,如今殿下已是皇上,他也随了乾清宫里作了殿前牌子,长伴左右。
“正是奴才!”他忙一面答道,以前也在景阳宫时,倒不听他这么自称,如今也是司礼监的总管了,反而越发地卑躬屈膝么?我不禁摇头失了笑:“该是司礼监总管了?”
“姑娘不要折煞奴才了?”他忙推辞道,一面又笑了笑。
我不置可否,只看向他,只是两三年却几番变故,每个人都憔悴了几分,便是他也不例外,强露了丝笑意:“好久没有见公公了!”
他忙点了头:“是呀,很久没见姑娘了!”
一时却也无话,他却欲言又止了半晌,引得我又看过去,他才缓缓说道:“姑娘不在,我们这些奴才心里也常念叨!”
我只是点了点头,只能苦笑一番,他却转了话:“不过,最挂念姑娘的莫过于皇上了,自从姑娘走后,皇上整日闷闷不乐,还在景阳宫中的时候,呆在书房里伏案阅折至深夜,倦怠之时常常失神唤了姑娘,却教殿前侍候的奴才们屏气噤声,不敢应答,又瞧了心疼。等到皇上自己恍过神来,却又愣愣地坐了半晌。”
他忽然止了话,却是抬头要看清我的脸色,见我不露声色,又继续说道:“等到皇上登基,每日不是上朝,便是呆了尚书房中,便是连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都未去过。只有一次,皇上不知为何,站了殿前阶上,久久伫立,直到夜深又径直回乾清宫里!回去的路上才忽然说,以前寺玉喜欢坐了殿前阶上,总是向宫外望去,朕刚才站了那里,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不觉轻咬着下唇,强止住这份心酸。却听得他依旧在说道:“皇上知道姑娘的下落,心急如焚,也不随大军一起,只遣了一队内侍陪同,快马加鞭赶来!”
我几首要出声制止他,幸而又见帐帘被掀开,却是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她见了李典,欠身作安:“公公!”
李公公见了,只点了点头,目光朝我一扫,示意她将药端上来。
那宫女慌忙上前,一面将端盘搁了案几上,一面端起药便朝我走来:“娘娘,喝药了!”
我听得一愣,不觉脸上变了色,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些骇人,教她瞧得露了恐慌的神色,又一面暗叹了口气,一面缓了脸色。
李公公却带了几丝恐吓朝那宫女喝道:“该死的奴才,怎么说话的,姑娘与皇上还未成婚,怎么能胡乱称呼!”
先前被我的脸色吓住,此刻又被一声凶喝,她早慌得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看了李公公,仿佛一个眼色又教她恍然懂了,忙点了头称道:“姑娘恕罪,奴婢该死,胡乱说话,奴婢该死!”
这一幕只让我觉得更加倦怠,索性不理不睬,只转了头看了偏处。
“这奴婢不懂事,让姑娘心烦了,彩烟已从宫里赶来,再过个一两日就能到了!”
彩烟,我心下一惊,她要来吗?不禁看了李公公一眼,他正点头笑道;“皇上知道姑娘与彩烟感情好,特意命她赶来侍候姑娘!”
沐大人说过,彩烟如今作了尚官,也是日夜服侍在乾清宫,皇上的钦军已到此处的消息必有耳闻,那么沐大人也知道了吧,思及此,有一丝侥幸的心思,又希望能早日见到彩烟,如今这营中,也只有她与我是同一个心思了。
药自是搁了案上,那宫女也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却是李公公还站了一旁,见我抬头瞧了他,忙又躬着身子恳切地说道:“姑娘心里无论怎么想的,身子总是自己的,不要苦了自己才是啊!”
这话若是平日,又要教我一阵心酸难奈,此时却只是苦笑一下,依旧靠了榻上,一动不动。他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面退了下去。
不觉又抚了胸前,那块红玉,心里喃喃自语,你是不是也如我一般,心底自是一种煎熬,脸上却硬撑着作决绝的神色,伏在案前筹谋划策,还是站了营中
兀自沉思,如今已是什么时辰,离了你又有多久,脑海又闪过李典的那一番话,对于你我可以这样全心全意地想念,对于他我又该如何是好?
三十九
不知时辰,昏昏沉沉地度日如年,坐了榻上纹丝不动,送药的宫女也不再进来,只有李公公进来了几次,药热了又热,我只作不见的模样,任凭他叹气摇头。
等到他又掀了帘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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